谭才迅速用左手前臂后半截打开锦盒,只见锦盒里面的是一颗甚是耀眼的夜明珠,其时天色已黑,但在这颗夜明珠的照耀下,就像白天一样光亮,果然是一件极为珍贵的宝物。
但见谭才眉头一皱,叫道:“怎么又不是!”说罢,续对姜上问道:“这便是你的家传之宝?没有搞错?”
姜上见他从背后偷袭夺取了自己的家传之宝,并将自己打伤,本来甚是愤怒,但后来见对方竟然是一个双手已断的人,这样的人却能从自己身上夺取宝物、打伤自己,一身的身法也是叫绝,心下却也甚是欣佩和惭愧。
当下姜上叫道:“没想我姓姜的,居然让一个断了手的人盗取了身上的宝物,当真乃奇耻大辱。只是你刚才从我背后偷袭,却也算不了什么好汉,且不说这便是我的家传之宝,即便不是,我也不会再被你这样的人夺了!既然这不是你们要的东西,赶快归还我!有本事的,咱俩明刀明枪再分个高低,你既断手,我便让你一只手便是,来吧!”说着,站起身来,抛开长棍,背着左手,作势与对方过招。
姜上虽被谭才内力震伤,但他自身的内功也是不弱,自有一身真气护体,崔小韧又紧急扶住了他,自能勉强支撑。
谭才见说,将锦盒盖好,迅速放入怀中,点了点头,贪婪的望着姜上阴阴一笑。原来,他派人暗地里到姜上家中搜查过,也确信没有他要找的宝物。
谭才正想答道,却见那道士抢着叫道:“你这莽夫还真不识好歹,天下间没有我们教主偷取不到的物件,即便皇宫这般壁垒森严,教主也能来去自如,你这莽夫算个什么臭屁?你能被我们教主盗取宝物,已是祖宗十八代修来的福气了!哪有被偷了的东西,还能归还的?”这道士不爱说话,但想谭才轻饶恕罪,却是百般奉承、尽拍马屁。
谭才听这道士这般吹大,哈哈一笑,面露欣佩之容,对姜上啧啧赞道:“其实你不用自责,在我取出你这锦盒之后,你能立即反应过来抓我,已经相当不错了,难怪吴长老也多次失手,要是换作他人被我偷取物件,恐怕怀中物件被取走许久,还都浑然不知。而被我所伤之人,通常是再也站不起来了,而你却还能站起来与我作战,可见他们果然不是你的对手。我这人没什么嗜好,就是贪财,这个夜明珠虽不是我想要的东西,但一看就知价值不菲,这样的宝物我当然也不容错过!只是既然我能收下你的宝物,且放你一马就是!”
谭才说罢,却听崔小韧对他冲口而出奇问:“你就是无手神偷?你不是在皇宫里被捉了么?怎么你不是偷技快如无手,却是真的断手了?”
原来崔小韧之前躺倒在地上,将谭才偷袭姜上的过程全看的清清楚楚,他对谭才的身法之快感到匪夷所思。他学练偷技以来,知道要从别人怀中盗取物件是比较难的,因为这很容易被人察觉和防护,何况姜上本是一个十分机警的人,即便吴长老想要从他身上偷取物件,都被他发现了,而谭才却能如此迅捷,不但不被姜上发现,即使打伤姜上被他发现时,也已迅速离开,世上能有如此神技的人,恐怕只有之前曾在望绣楼听吴长老讲的故事,听说到的无手神偷了。
起初,他还只道这只是故事中的传奇人物,还将信将疑,但听道士如此一说,那样的人和事,只怕是真的了,只是居吴长老所述,无手神偷不是没有手,而是偷技快如无手,而眼前这人却实实在在双手都没有了手掌,这对于小偷而言,偷取物件时全凭十指,没了手掌跟完全断了两只手已没有什么两样了,于是有此一问。
谭才见问,不禁眼望崔小韧,上下打量。
十三香主见状,轻道:“禀告谭教主,居吴长老所说,他就是杀死玄武教雷厉正雷寨主之人,也是早前潜入公望山逃走之人。”谭才听过十三香主的禀告,对崔小韧愕然道:“哦?逃走的就是你这小子?你这小子也知道我的事?”
崔小韧昂然道:“不错,我是从你们所谓的吴长老在酒楼中讲的故事中,听到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你不是在皇宫里被捉了么?怎么后来断了双手?”
他自从听了吴长老讲述无手神偷的故事后,对这名无手神偷甚是欣佩,心下一直也想知道无手神偷后来怎样,因此追问。
谭才见问,正想喝他,但见道士抢道:“放肆,凭你也配问我们教主!”
十三香主也跟着笑道:“白虎教众位长老也真是的,总喜欢拿教主以往的传奇事迹,当作故事般大肆传讲,就连我们朱雀教的人也都知道了。”
姜上见状,冷笑一声,道:“嘿,什么无手神偷,能在皇宫来去自如,不过都是吹牛皮的罢,这大话也说得太夸张了,以我估计,怕不是就在皇宫中被捉了,然后被砍断双手的。”他见谭才不归还他的家传之玉夜明珠,当下不出手,又嚷喝崔小韧,便用话来激他。
却见谭才举起没有手指的右手,指向姜上,道:“你……”却见他冷哼一声,望着手上断肢,突然一声大笑,笑声中带有几丝惨痛,愤然叫道:“哼,我是在皇宫中被捉住了,这又怎样,这不过是被那狗皇帝下三滥的鬼计骗算了,使到我是一时大意,才被他们捉住!要论偷技,世上又有谁能将我捉个正着?但即使我被他们捉了,皇宫这许多人又能奈何我吗?那时他们给我带上手镣,准备拉我去刑房,我趁其中一个侍卫不注意,迅速用口咬过他腰间的一柄长刀,砍断自己双手,我这一脱身,即便皇宫这许多人也捉不了我,最后还不是被我逃离皇宫了!”
他顿了一顿,续道:“我是敬你有点身手,很久没遇上像你这样机警的人,才赞你几句,但你也别不识好歹,说到底在我眼内,即便你再机警,也躲不开我的妙妙探云手!既然你没有我要取的宝物,今日你和那臭小子都得死在这里!”
原来他自从被砍断双手后,强加苦练内功中的“粘”字诀,在行偷时也便是用这“粘”字诀,将物件盗取,他苦练成这一绝技后,以内功“粘”字诀行偷,偷技不减反增,还真练就成为名副其实的无手神偷。
他正说着,却见慕容灵走上前来,拦在崔小韧和姜上二人跟前,昂然道:“要杀他二人,先过我这关!”
谭才见她一身灰衣打扮,又拿着一柄长剑,不禁眉头一锁,道:“你是拾尘宫的人?拾尘宫向来只与贪官污吏作对,你何以趟这浑水。”
原来拾尘宫众人都是灰衣女子,也都是以剑为武器,因此谭才一猜便知。
慕容灵微笑道:“我就是爱管闲事,你便又怎着?我见你刚才的身法不错呀,好像叫什么妙妙探云手是吧,这正想领教领教呢!”
崔小韧见说,急道:“灵姑娘,这事与你无关,我可不想连累于你和拾尘宫。”
慕容灵笑道:“小老头别见外嘛,你母亲既是拾尘宫的前辈,你也算得上是拾尘宫的门人了,既然大家都是同门中人,自然应该相互帮忙的嘛,何况他们干的也不是什么好事,本姑娘更加不能不理了。”
姜上大笑一声,对崔小韧道:“你这位朋友还真有胆色、够义气的,今日我能结识你这两位朋友,总算不至于太倒霉。”
他语声一落,但见城门路口中,冲来二、三十名捕快、衙役。
原来,吴长老在赶来城门外的空地之前,曾叫小混通知衙门,让刘知府派人捉拿崔小韧和姜上,而小混跑到衙门通知刘知府之时,正好谭才前去取奏折,谭才得知消息,却先于一众捕快、衙役赶来。
但见谭才轻笑一声,道:“你这小丫头好大的口气,别以为拾尘宫在武林能与少**当、甚至正义门齐名,我们教会就怕了你们,在我的眼内,拾尘宫也不外如事!你们三人却是霉运霉到头了,都得葬身此地!”
崔小韧见到许多捕快、衙役走来,知道都是为捉自己而来,不禁对姜上和慕容灵道:“他们都是为了捉拿我的,你们两位还是先离开吧!反正我已身中剧毒,不久人世,无谓拖你俩下水。”说着,站起身来,冲上前去,朗声叫道:“你们要捉的是我,与他俩无关。”
姜上捡回长棍,道:“韧弟,这是哪里话,这可不见外、不当我是兄弟了吗?你别看我受伤了,可我还能将他们统统赶回老家去!”说着,咳了几声,显然内伤颇重。
慕容灵见他二人均受伤了,走上前去,护在两人跟前,劝道:“你俩都受伤了,还是你俩先走吧,由我断后即可。我小灵女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他们杀得了的。”
谭才见说,突的举起手来,喝止众人,愕然问道:“什么?你便是拾尘宫的小灵女?”
慕容灵道:“不错,要是你们杀了我,你们可得要后悔!不过,在此之前,也要先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谭才见说,心下暗自估算自己要胜慕容灵不难,但他知道慕容灵的娘亲便是现任拾尘宫的宫主,虽他不怕拾尘宫的人,却也不愿真的与拾尘宫扯上关系,而他在江湖中,也听过一些小灵女如何鬼计多端的砍杀贪官,以及下手如何狠辣的传闻。此外,他心下也知道,在这片空地中,他自己这一方,除了自己,其他的都是饭桶,一众衙役武功都不高,而十三香主和道士又重伤了。再者,他感到慕容灵等三人都已没有他想要的宝物,便想卖个顺水人情,于是道:“好,这次我就卖个人情于你,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