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可这样一直大虫的头,却只有一个。数足同时受损,到底该咬哪个敌人,也是一个难题。
“禀李将军,敌军统帅依鸣,在城外千米的一棵大树下,喝酒吃肉。”
“哦!知道了,你下去吧。”端坐帐中的人,名叫李基,是西伦守军的老大。和一个多月前,和依鸣交锋数次,让他损失了三名副将。如今隐忍不发,敌人却在他眼皮子底下整天的喝酒吃肉。他到底要不要攻?如果中计了怎么办?可谁的计策能天天喝酒吃肉,还一吃就是半个月?懈怠?还是陷阱?李基不敢说,他本身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依鸣整天喝酒的消息,也传到了子书和沙林的耳朵里。沙林听了,不由得哀叹一声,他心想,恐怕西伦破城无望了,只有靠他自己率先攻破东伦,才是胜利之路。而子书的表现则很淡然,原因很简单,因为依鸣是他的兄弟之一,所以他相信他。不仅仅是相信,他还想找个时间,给依鸣弄点好酒。
依鸣忙着喝酒,沙林自然也不能闲着。他写了一封亲笔书信给他的“老伙计”东伦守将科特。信中不乏赞美之词,夸得科特飘飘欲仙了。除了夸赞,沙林还约定在四月中的某一天,城外解甲相见。
到了相约的那天,沙林果然是身着布衣,只带了数十骑随从,在旷野上和全副武装的科特在一处风景如画的山坳里相见。喝酒,聊天,闭口不谈军事,现场气氛十分轻松欢快,甚至给人一种两人“相见恨晚”的影像。时至黄昏,两人才“依依不舍的”的各自离去。
是夜,刚刚回到营地的科特,在自己的营帐里,见到了自己的搭档里奇。面对里奇冷脸质问,科特问心无愧,直说自己和沙林,喝酒,聊天。可向来心思细密的里奇能信么?答案是不能。
“科特!你我共事多年,你说吧!你到底和沙林干什么了!没做出有损我炎国的事情来吧!”
“我都他妈的说了!你爱信不信!”
“好!那你就做点儿让我相信你的事!你敢再约沙林一次么?我和你一起去见他,看你们到底说什么?”
“我他妈有什么不敢!我又没做亏心事。”
说完,科特真的写了一封再次约见沙林的信,并言明里奇会和他一起去。
收到科特手书的沙林,不禁心头狂喜,一步一步的证实了那位姓邓之人的来信,可以帮他攻克西伦。
数日之后,沙林和科特再次相见。这次,科特是素衣前来,只是身旁还跟着全副武装,满腹狐疑的里奇。可沙林确实满满登登的带了五千重装骑兵,前来赴约。相见的地点也不是上次那样美轮美奂的山谷,而是平日里双方对战的疆场之上。
“敢问两位,约见沙某前来,不知道有何贵干?”沙林极尽礼数,却丝毫不失威武之姿,也全然没有了上次的和善,一脸的严肃和冷酷。
里奇看了沙林的架势,又看了看一旁手足无措的科特,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拨转马头,带着自己的随行军队,匆匆离去。
科特都傻了,不知道两次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沙林的行为居然判若两人。科特无心,奈何沙林有意,而里奇自然也是听者有心。
依旧还是和尚挑水的理论,科特和里奇,一个傻子,一个人精,性格上的差异,注定是他们合作的硬伤。相互协作,说白了也就是相互牵制。政令不一,是战争年代最大的错误。
谈天说地是谈天说地,喝酒打屁是喝酒打屁,战争还是战争,丝毫不会改变。沙林的目的已经达到,当然不会再去找科特喝酒,也不会再去虚伪的赞美。战场之上,两军对垒,也如常一般在所难免。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月前,科特和里奇都是“双宿双飞”,共进共退,现如今面对沙林的挑战,要么是科特领军出战里奇不露面,要么是里奇出阵科特不出头,不再如往日一排父慈子孝的场景。显而易见,沙林的反间计成功了。可要达到目标,还远远不够。所以,工作还要继续做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沙林和东伦发生的几次正面交锋中,如果对手是科特,两军稍有接触,沙林即刻收兵;如果对手是里奇,沙林便尽出主力,与其死磕。面对沙林的不公平待遇,里奇的疑心病也越厉害,这是他的性格使然。里奇越是疑心,科特越是生气,这也是科特的性格使然。如此恶性循环,短短十几天,两人便形同水火一般,将东伦一分为二,各守一半;面对沙林的进攻,也是交替上阵。不是仇敌,东伦的两拨守军却已是形同陌路,不相往来。
沙林的军队,又和科特、里奇之间分别发生了一次交锋,依旧还是照着老样子,一个稍有接触,即刻回军,一个是奋力死磕。在科特和里奇看来,没有丝毫的一样,可沙林却在混战中安插了一部分精通炎国口音的士兵,分别混进了科特和里奇的队伍当中。身为奸细,免不了被抓。科特抓住的奸细,口风一致,都说自己是里奇派来监视科特动向的;自然里奇抓到的奸细也是类似的话语。当然,这不是沙林的最终目的。
孤狼,在等待,等待眼前的猎物犯下致命的错误。
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有时候,你见到的也未必就是真相。
比起沙林,终日喝酒吃肉的依鸣要悠闲的多。喝酒吃肉,并不能吃掉敌人,子书决定推波助澜,帮依鸣一小手。
艳阳高照,西伦渡口外的官道上,酒香四溢。一路上鸣锣开道,锣鼓喧天,彩旗飘飘。十坛百年的陈酿,就这样如同新娘出嫁一般,在锣鼓声中,喜气洋洋的被送进了依鸣的军营。依鸣那里受的了这样的诱惑,当即收兵回营,要和众将士一醉方休。
如此的张扬,李基哪能不知道?当下立即召集所有部将,商议对策。
“情况大家都知道了!我们应该怎么办?”李基一如既往的没有主意。
“大人!此乃天赐良机,我们应当趁敌人狂欢之时,偷营劫寨,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一个名叫千秀的军官抢先说道。
李基听了,微微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大人!小人以为不可!表面上敌人收兵回营,享受劳军的美酒。我们注意到了,敌人如果不是白痴也一定会谨防我们偷营。应当从长计议。”在大帐之中的角落里,一个地位相对较低的年轻将领,起身说道。
“周方!你懂什么?休要胡言乱语!大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千秀愿打头阵。”千秀粗鲁的打断了这位年轻后生的话,继续力荐摇摆不定的李基,要求出兵。
这位名叫周方的年轻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人微言轻,这就是现实。
最终,李基还是打定主意,前去偷营劫寨,而且还准备大捞一笔。由千秀帅五万军马偷营,自己亲帅五万人在西伦渡口外接应。周方也跟随在李基的队伍当中,军令如山,他只能照做。
当天晚上,是个毛月亮的天儿,浓重的雾气,掩盖的所有人的脸。城外的千秀,远远的听见依鸣的军营中,歌舞升平,猜拳、酒令此起彼伏。心下不禁狂喜,此战一成,他就是李基手下的第一大将,飞黄腾达的日子已经不远了。金钱,权利,女人,会比他所能得到的多得多。人一辈子追求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力量,名声,财富和女人。至少他千秀想要的就是这些。也许有一天,他还会超越他的主子李基,今夜就是一个起点。
战斗,必定会打破深夜的宁静,只是不知道谁是狼,谁是待宰的羔羊。
千秀的军马,悉悉索索的在朦胧的月色中前行,一步步接近目标,一步步接近他欲望的起点,千秀的内心被欲望驱使,被焦躁填充。其实,焦躁不安的不仅仅是他一个,李基同样焦躁,周方也同样焦躁,数万的士兵也在焦躁,一样的,依鸣也在焦躁,因为他不知道结果。
(一周中最为忙碌的一天即将过去,亲爱的读者们,鲜花呢?鲜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