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么多人都喜欢吃,手里也都有配料,怎么都没人跟食堂提一提呢,那边不是有个意见簿吗?你们是不是怕给食堂添麻烦?”关长岭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挺多。
其中还有一些人,根本就不爱吃螺蛳粉,他们是酸辣粉、湖.南米粉和桂.林米粉的拥趸,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食堂同意把大米配额分出一部分做米粉,他们在这等原材料,拿回去自己配料。
“你们这么多人,可以自己动手磨大米,不用麻烦食堂。”反正磨粉机也不是一直在用。
一个大个子不在意的说:“嗨,这不是一直没人牵头么,不然咱们米线米粉党,加起来又不比面条馒头党少。”
原来是等着有人先出头,好跟着划水啊。
指望人人都愿意出头做事是不现实的,缩在后面等别人出头,自己跟着混混,这才是大多数人的正常操作,关长岭对此不是很在意,爱啥啥吧,只要不影响到他就可以。
这种人也有一种好处,只要说得像那么回事,而他又恰好可以干的时候,他们就会服从命令去做。
要他们送死有难度,干点别的还是没问题的,现在正在热热闹闹的自发煮好螺蛳粉,而且还算有点主观能动性,没有要求做辣椒油,他们也在商量着做,只不过人群里的湖.南人,四.川人,陕.西人,发生了巨大的分歧,彼此指责对方的辣椒油做得没有灵魂。
眼看着螺蛳粉都要做好了,他们还没有撕出个一二三来,为了不耽误吃,关长岭提议他们抽签。
“日子还长着呢,轮着来呗。”
吃完螺蛳粉,关长岭溜跶到食堂,看见曾给刘清霞做过生日蛋糕的大厨,他是愿意做事,也很积极的一个人,关长岭把刚刚的事当成笑话说给他听。
“哎呀!”大厨一拍大腿,“我正愁这事呢,现在粮食产量已经能跟上来了,今天刚听领导说,安全区里这么多人,每天全部统一标准,只搞这么几个菜,不符合人民群众日益提高的物质需要,适当的可以搞起风味特色,让大家可以多一些选择,但是国内这么多菜系,光豆腐脑到底是甜的还是咸的就能先打一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
食堂负责人远远看见是关长岭站在那里,知道他是领导眼里的红人,急忙上前\b:“关哥,今天吃得怎么样?”
“挺好挺好,我刚听老吴说你们要搞风味食堂了啊?很期待啊,我喜欢川菜。”
食堂负责人长叹一声:“川菜谁不知道好啊,可是四喜大丸子不认输,就连小鸡炖蘑菇也表示要有一席之地。”
关长岭不明白他在愁什么,一帮连想吃米粉都不敢说的怂货,能搞出什么妖蛾子来。
“你不懂……要他们发表意见的时候,一个都不说,全说都行、没问题、你们做啥我们吃啥。等我们真得做了,又会说,没劲,没创意,没新意,不体查民情,我们有什么办法,我们也很绝望啊。”
“那,投票?”关长岭问道。
食堂负责人又长叹一声:“他们认为,投票都是假的,最后还是领导拍板,之前好几次,要他们投票,好几天了,票箱里唯一落进去的东西是一坨鸟屎。”
“领导要我们做,我们不得不做。我们做出来,群众不满意,挨骂的又是我们。要是谁的小嘀咕让领导听见了,领导还也得骂我们。”
关长岭摸摸鼻子,虽然变异者没有解决,虽然生产力还没有恢复到灾变前,虽然人口还没有恢复,但是,某些方面已经跟灾变前一模一样了嘛。
“要是网络已经恢复,搞搞网上投票,愿意参加的人还多一点,现在网络还只有办公线路恢复了,就算投票箱放在家门口,他们也懒得去看一眼。”负责人苦着脸。
关长岭扬起眉毛:“商鞅都已经做出榜样了,你也可以学学。”
负责人一脸懵逼:“他干什么了,变法以后被车裂?”
“……”关长岭眨巴着眼睛,算了,毕竟自己不能强行把某件事当做“常识”强压给别人。
·
晚上下班时间。
安全区的十个食堂迎接一大波饕餮的正面冲击,尽管放投票箱的地方又挂横幅,又放高音喇叭,却最多只迎来匆匆投来的一个眼神,然后就没人在意了,最多在排队打饭的时候,嘀咕一句:“又搞形式主义。”
关长岭在一旁默默听着,心想这安全区里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让公信力降到这种地步。
不着急,以后可以慢慢打听。
人潮散尽,食堂关门,投票箱里多了一百多张票,投给螺蛳粉。
这一百多张票,就是托关长岭的福,跟着一起吃了一顿的人,让他们吃了顿满意的,投票这种小事,他们还是愿意帮个忙的。
第二天中午,东部食堂真的开了一个窗口,专卖螺蛳粉。选择开在东部,是因为那一百多张票都投在东部食堂门口,为了避免浪费,食堂只备了两百人份的料。
万万没想到,开门之后,秒杀,很快清空。
晚餐,备了三百人份料。
没想到来得人更多,为了得到最后一份螺蛳粉,有人不惜祭出大招:“我有个朋友快死了,临死前,他想吃到螺蛳粉。”
\b还有更多的人进门就看见关闭的窗口,郁闷的无以复加:“我在最西头上班,赶过来实在不容易,你们就不能多做一点吗?”
关长岭跟着敲边鼓:“我们东区可是投了票的,你们西区没人投票,那怪谁啊。我们还不够吃呢,全给你们抢了。”
“我哪知道啊!我寻思着一共就一百多张票,食堂每次都会多做一点,而且投票的也不是个个都一定会来吃,总能有多出来的,谁知道,这就没了呢。”来自西区的人悲伤地选择了普通饭菜,“以前搞这些就是忽悠我们的,谁知道还真成了。”
关长岭笑眯眯的问道:“我新来的,说说,以前怎么了?”
“以前啊,一言难尽……”
“没事,那就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