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翁主挽弓射 太后一怒威(下)

氾宽脑筋急转,重审自己“倒莘”的整个计划,满心不解,想道:“我这谋略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并无什么漏洞啊!却为何张浑、陈荪两人不按约定,竟默不出声?宋羡也不带学生进殿?还有那麴爽,最是古怪,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他上朝?又那莘幼著,想召何人入殿?”

听到左氏问莘迩,说道:“征虏欲召何人?”

氾宽便尽力镇住心神,倾耳细听,闻莘迩答道:“一人是臣的义弟、且渠元光之父拔若能。”

听到拔若能的名字,氾宽略微松了口气,心道:“为了给他自己辩解,他肯定是会召拔若能进殿的,这一点在我的预料之中。”

左氏说道:“且渠元光之父么?那就召他来吧。”

莘迩早有准备,拔若能已在宫外等候,得到召见的旨意,很快,他就从宫外进来,到了殿中。

一到殿上,拔若能“扑通”一声,就跪倒下去,紧跟着身子前倾,整个身体都伏在了地上,却是来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亏得他没有手臂支撑,脖颈倒是小有力量,单靠着脖子的力气,用劲地往殿中那青石板上叩头,“砰砰砰”直响,没两下,额头就浸出了血,石板上红了一团。

令狐乐瞪大眼睛,瞧着他的举止,心道:“不怕疼么?”不知怎的,想起了龟兹王白纯,又想道,“可别把脑袋给磕扁了!”

拔若能一边磕头,一边带着悲愤,大声说道:“老奴拔若能对不起太后、对不起大王、对不起征虏将军、对不起我定西国!老奴拔若能,连、连老奴的弟弟都对不起!老奴无能,生了个逆子!背叛了太后、背叛了大王、背叛了征虏将军、背叛了我定西国!老奴拔若能心痛如割,恨不得亲手杀了这个小畜生!”

令狐乐觉得他的这句话就像绕口令,也就罢了,唯是“无能,生了个逆子”此句,令狐乐颇觉逻辑不通,就对他说道:“生了个逆子,怎能说你无能?至少你还能生。准确说,你是教子无方。”问他说道,“你为何对不起的你的弟弟?”

拔若能虽是俯首磕头,然听到这句是少年的声音,也立时知道,是定西王在问他,赶忙回答说道:“是、是,大王说的是,老奴还能生!”

殿中的孙衍、羊髦、黄荣、唐艾等人闻他此言,无不失笑。

拔若能却是浑然不觉此话的可笑,他悲痛难表地往下说道:“启禀大王,小畜生投秦虏的时候,被老奴的弟弟麴朱发现,结果、结果,结果老奴的弟弟竟阻止不成,被他反而杀了!是以老奴说,老奴连老奴的弟弟都对不起!麴朱被杀以后,其子成周誓为父报仇,可不曾想,却又在白石山外中了小畜生的埋伏,身负重伤,而下尚在昏迷之中,未有醒来,生死难料!”

令狐乐吃了一惊,说道:“元光把他的叔父杀了?”

拔若能说道:“是啊!大王。”撑起上半身,请求说道,“大王赐老奴短匕一柄!”

令狐乐更是吃惊,说道:“你也不必自责到此等程度!要短匕作甚,自杀么?”

拔若能的情绪被此话打断,张口结舌稍顷,答道:“老奴不是自杀。”

左氏注意到了莘迩的目光示意,便就令道:“给他短匕一柄。”

殿外的卫士进来,取下蹀躞带上佩的短刀,递给了拔若能,唯恐他暴起犯上,按刀立在他的身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拔若能拿刀在手,左手拉下自己左耳的耳廓,右手持刀,硬生生地把自己的耳朵给割了下来。鲜血溅射了一地,顺着他的左边面颊、衣领往下流淌,湿了半身。

令狐乐已不是吃惊,而是吓了一跳了,他指着拔若能,说道:“你、你,你这是作甚?”

拔若能把刀子还给卫士,将割下的耳朵捧在手上,仍是跪倒,说道:“老奴拔若能割耳明志,必杀小畜生不可!既是为太后、大王、征虏将军、我定西国除叛贼,也是为老奴的弟弟报仇!”

令狐乐年纪小,又除了随着令狐奉流亡时期以外,很少外出,故是不知,割耳,此乃胡人之风俗,通常用在诉冤,或表示忠诚的时候。

莘迩便略与令狐乐说了胡人此风,以为他解释拔若能做出此举的缘故。

解释完了,莘迩说道:“太后、大王,龙生九子,且子子不同,况乎人耶?人有忠奸,就如那树叶有正反两面。今次叛我定西的虽是且渠元光,是个胡人,但谁敢保证说,我定西朝中的大臣们,就人人都是忠臣,无有奸佞?谁又敢保证说,我朝中、我军中的胡人们,就都是叛贼?拔若能割耳明志,一片忠心,天日可鉴!敢问太后、敢问大王,他是忠是奸?

“以臣陋见,若因一个胡人叛投蒲秦,而就暂缓此回援救秦州的话,那实在是太过可笑!传出去,只会涨蒲秦的骄横,堕了咱定西的威名!”

令狐乐亲眼看到了拔若能割耳朵的整个过程,且阿拔若能五十多岁了,他虽髡头,然结有小辫,小辫的发色已经花白,这么个在当下已是步入老年的老头儿,为了向朝廷表示他的忠诚,做出这么激烈的行为,谁要敢说他不忠,是个奸臣,令狐乐头个不信。

一个氾宽的党羽出列说道:“按征虏的意思,割个耳朵,就能明志么?若是如此,那以后辨别忠奸倒也简单了!咱们满朝的文武,统统都割掉一个耳朵便是!”

拔若能怒目相对,转对没有走开的卫士说道:“劳驾,请把短匕再给我一用。”

那卫士问道:“干什么?”

“若割一耳,不能明我心志,那我就再割一只耳朵!”

拔若能髡头小辫,等於是个光头,要再割一只耳朵的话,那他的脑袋就如个球了,未免不太美观;且在这朝堂之上,割一只耳,给人的是悲愤、忠诚之感,再割一只,就有点儿戏,似是搞笑了。莘迩当然不会让他继续割,制止住了他,温声说道:“阿弟,你的忠心,太后、大王已经知道了。你血流不止,赶紧下去包扎一下!”

莘迩的提议得了左氏的同意。

拔若能往殿上又磕了几个头,撅着屁股,膝行向后,倒退着爬出去了殿外。

左氏问道:“征虏要召的第二个人是谁?”

莘迩说道:“臣请召龙骧将军的帐下吏郭泰。”

“龙骧的帐下吏?”

莘迩说道:“数日前,龙骧将军麴球率部突围出襄武,南下阴平郡,在他突围成功以后,他遣了一个信使来王城呈报军情。这个信使,就是他的这个帐下吏郭泰。”

氾宽心头一跳,若不是现在殿中,他恐怕忍不住就要猛拍大腿了。他暗叫“啊呀”,心道:“我怎么把麴球的信使给忘了?”

亦不怪他忘。

首先,郭泰不是士人,只是个小军吏罢了,其次,他到了王城后,只把麴球的军报呈到了督府,基本谁也没见,属於是个默默无闻的角色。

氾宽没有把他计算到自己的计划内,也是情有可原。

左氏说道:“召他进殿!”

不多时,郭泰入到殿中。

他伏拜行礼,说道:“臣郭泰拜见太后、大王。”

却是一出声,就语带哽咽。

令狐乐问道:“你哭什么?”

令狐乐不问还好,他这一问,郭泰不再是抽噎,干脆是痛哭了。他痛哭流涕,说道:“大王!臣哭,是因为当日守卫襄武县时的惨况,一直在臣的脑中萦绕不去!臣一想起来,眼泪就停不住!死了多少的同袍手足啊!秦虏以我之十余倍之兵力,四面围城,日夜急攻不歇,凡攻城之法,蚁附城墙、撞击城门、起土山、掘地道,无所不用,足足围攻襄武了十余日!而襄武的守军只有两千余!最终因为伤亡太重,龙骧将军故乃不得不率余部突围!杀出到城外,到了安全地方,龙骧将军检点部曲,存余者只有五百之数了!而且人人带伤!

“大王、太后,虽是只剩下了这五百人马,但龙骧将军为了给我定西保住秦州,却毅然决然,未有西还陇州,而是南下去了阴平郡!大王、太后,攻秦州的秦虏,合其诸部之兵,不下四五万之众,龙骧将军目前可用之兵,仅此五百卒,与阴平、武都等地剩余之戍兵,合计不到五千!如何能抵得住十倍之敌?臣郭泰,斗胆妄言,敢请太后、大王立即遣发援兵,驰援秦州!驰援陇西将军!”

说着,郭泰解开衣袍,袒露出了他的胸膛。

令狐乐看去。

只见他的左胸有两个箭伤,小腹上有一道刀伤,右边肩膀应是被敌人的钝兵器给打到了,乌青淤血未下,而那三个伤处,也都尚未彻底愈合,显然与肩上的伤一样,都是新伤。

郭泰说道:“臣郭泰所以被龙骧将军选中,上王城呈送军报,是因为臣的伤在龙骧将军帐下的诸军吏中,是最轻的一个!臣的伤最轻,亦此四伤,其它的军吏就更不必说了!太后、大王,军情如火,秦州危在旦夕,龙骧将军孤木难支,臣再次敢请太后、大王,及早遣援!”

一人出班,慷慨激昂地说道:“太后、大王,臣也敢请及早遣派援兵!龙骧将军明知阴平郡是个火海刀山,将会遭受秦虏数万之众的侵攻,可出於对大王、太后的忠心,还是放弃了回到陇州,选择了赶赴阴平!太后、大王,如不及早驰援,龙骧将军危哉、秦州危哉事小,臣唯恐如果因此而沮了国中仁人志士的报国忠君之心,那可就事大了!”

说话之人是黄荣。

令狐乐深以为然,说道:“常侍所言甚是!”不管是莘迩,还是宫中的老师们,都教他要爱惜人才、重用人才,只有择贤任能,以仁义对待臣民,才能做个好大王,故是,他觉得赞成黄荣的意见是正确的,而因为自认为是正确,便就有了向左氏发表自己观点的勇气,他说道,“母后,麴球是孤的忠臣,孤不能不管,那咱们就及早出兵往援吧?”

左氏欣慰地望着他,想道:“灵宝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又一个氾宽的党羽出列,说道:“秦州当然不可不救,龙骧将军当然不可不管,但是,不把军中可能会再有胡人叛乱的隐患解除,便仓促出兵,臣只恐是抱薪就火!”

莘迩解下头冠,拜倒地上,把头冠放在一侧。

左氏惊讶地问道:“将军,你这是?”

莘迩沉痛地说道:“臣莘迩治军不严,以致有元光背叛之事发生,臣自请领罪!该怎么责罚臣,臣都甘愿承受,唯是秦州危、龙骧将军危,出兵往援之事万万不可延迟!”

左氏柔声说道:“将军快快起来!”

莘迩站起身,说道:“臣再敢请太后面问一人!”

“面问一人?”

莘迩答道:“此人就在殿中。”转顾右侧的文臣班列,唤道,“宋掾,请你出来罢!”

一个面白如玉,穿着旧官袍的朝臣应声而出。

众人齐齐注目,见是宋翩。

如果说忘记了郭泰还情有可原,宋翩居然会被莘迩突然唤出,这可就完全出乎了氾宽的意料。

他心头大跳,想道:“莘幼著叫宋翩出来干什么!怎会有宋翩的事?他想让太后问宋翩什么?”

左氏也不知道莘迩想让她问什么,顺着莘迩的话风,问宋翩,说道:“你有何上奏?”

宋翩一副烈士就义的模样,右手抓住衣袖,朝宋羡站的位置奋然一指,说道:“臣要举报!”

“你举报什么?”

宋翩咬牙说道:“宋羡昨日,受氾宽的指使,先是串联了王城的几个名士,然后又去泮宫串联了一些学生!刚才那伏阙上书的学生们,就是被宋羡鼓动来的!”

此言一出,氾宽、宋羡神色陡变。

左氏、令狐乐惊愕。

朝中诸臣,不知原委的,也尽皆诧异。

左氏说道:“你说那学生们是被宋羡鼓动来的?是受氾公的指使?氾公指使他做什么?他为何鼓动学生伏阙?”

宋翩痛心疾首,说道:“太后、大王,宋羡鼓动学生伏阙还能是为什么?自是为了诬陷征虏将军!这,也正是氾宽指使他做的事!因了朝廷对宋方的治罪,宋羡一直对太后、大王、征虏将军深怀怨恨,於是受了氾宽的蛊惑,遂甘为氾宽的走狗,上下窜动,帮氾宽为陷害征虏而制造舆论!太后,征虏刚才说,谁敢保证这满殿中的朝臣就无有奸佞?氾宽,就是我朝中的奸佞!臣宋翩,敢请太后、大王,严惩奸佞!”

左氏几疑听错,说道:“你说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氾公与宋羡早就谋划好的?他俩为的是陷害征虏将军?”

宋翩说道:“是啊!昨天宋羡串联王城名士的时候,邀我一起。而下我定西国北为柔然,东为虏秦,两面强敌,全靠着征虏将军一己之力,我定西才能保境安民,征虏将军实我朝之中流砥柱也!臣宋翩虽然愚昧,可断然也不会作此亲者痛、仇者快,自毁我定西干城之事!故而当时就严词拒绝了他,并对他切加责备!

“却不意他怙恶不悛,竟是死心要做氾宽的爪牙,今日朝会,到底还是造谣生事,欲诬陷征虏将军!是可忍,孰不可忍也!臣宋翩,敢请太后、大王,切不可听信氾宽、宋羡的谗言!”

宋翩的态度可谓正气凛然。

其实他的心底却是万般的无奈。

今天早上,他出门上朝时,迎面撞见了张龟。

张龟一瘸一拐地把他拉到一边,对他说道:“你与宋方找安崇刺杀征虏将军的事发了!安崇早就禀与了征虏将军。征虏将军念你曾与他同僚的旧情,对你虽是不忍处罪,可你也得为征虏将军办一件事才行。”就交代给他了今日朝会上,反戈一击,举报宋羡、氾宽的事情。

宋翩的把柄在莘迩手中,他不听不行,只好大义灭亲。

宋羡心中痛骂:“狗东西!卖我?你他娘的!也配姓宋?”惶恐无计,去看氾宽,却见氾宽亦是神色仓皇。

殿外的侍臣这时进来,报道:“中尉麴爽请求入朝。”

左氏说道:“请他登殿。”

麴爽大步流星,步入殿中,谁也不看,下揖行礼,说道:“臣麴爽上朝来迟,乞请太后、大王责罚。”

左氏问道:“中尉缘何这么晚才来上朝?”

麴爽说道:“臣麴爽来晚,是因为臣在写一道上书。臣鲁钝,不善文辞,上书写得慢,故此上朝来迟了。”

“是何上书?”

麴爽从肩上的紫荷中,取出了上书,由侍宦转呈给左氏和令狐乐。

却也不必左氏和令狐乐看,麴爽昂首直立,说道:“臣的这道上书,是弹劾氾宽!”

“弹劾氾公?”

麴爽说道:“昨天傍晚,氾宽到了臣家,说有一事与臣商议,望能得到臣的支持。这事便是陷害征虏将军!”便把昨天氾宽与他说的那些话全盘托出。

左氏听了,怒气腾腾升上,瞧去氾宽,问道:“氾公,麴中尉所言可是属实?”

先是拔若能,再是郭泰,这两个至多算是为莘迩辩解和指出驰援秦州不可拖延,对氾宽造不成反击,但紧跟着宋翩的反水和麴爽的到来出卖,这两个实锤砸下,直把氾宽砸得头晕眼花,险些站立不稳。他知大势已去,颓然出列,想要说些什么,又无话可说,索性下揖不语。

黄荣从班中再次出来,蔑视地看了眼氾宽,高声说道:“氾宽、宋羡等为一己私利,不顾国秦州告急,不顾国家安危,诬陷忠良,罪不可赦,臣黄荣请太后、大王降罪於之!”

左氏怒不可遏,心道:“我说今日朝会怎么如此异常?原来都是你氾宽搞的勾当!阿瓜尽心尽力地为国、为我,你却不择手段地陷害他!他如何得罪你了?我如何得罪你了?是了,你想把阿瓜打垮,然后你就能掌住朝权,欺负我与大王孤儿寡母的么?”

她气得手都发抖了,盯着氾宽了好一会儿,有心命令侍臣立刻把他拖出去杀了,可也知这个措置不能做,末了,问莘迩,说道:“将军,你受委屈了!你说,该如何惩治奸佞?”

莘迩叹了口气,悲天悯人地说道:“氾公以前对我定西也有过功劳,且是楚楚衣冠,小有士望,宜加优待,为显大王、太后的仁厚,臣以为,逐出朝外可也。至若宋羡及氾公余党,虽是助纣为虐,然其等所诬者,是臣,臣为太后、大王受些诬陷不算什么,亦逐出朝即可。”

左氏的怒气渐渐平复,美目盼於莘迩的脸上,看着他英气外露的容颜,心中想道:“阿瓜不仅治国老成,而且宅心仁厚!”说道,“就按将军所议!”厌恶地看了看氾宽、宋羡等,说道,“汝等归还印绶,立即出朝,明日就还乡去罢!”

氾宽、宋羡和氾宽的党羽们被内宦押出殿外。

黄荣立在原地没动,还没有回班,他说道:“录三府事者,总理万机,我朝之揆总也,一日不可或缺,氾宽今被免官逐出,臣黄荣荐举征虏将军继任此职!”

此前有那拍马屁的,已是数次上书朝中,请求任命莘迩此职,但都被莘迩推辞了。左氏还问过他为什么,莘迩说是因为他的名望不够。

现下黄荣又提此事,左氏便征询莘迩的意见,问道:“将军以为可否?”

之前莘迩拒绝,的确是因他名望不够,也是因时机不到,而下氾宽及其一干重要的党羽被逐,却是时机已到。

莘迩从容说道:“臣德薄能浅,然黄荣所言亦是,此职诚然一日不可缺,臣唯勉为其难!”

左氏喜不自胜,说道:“好!今日就下旨,拜将军录三府事!”顾盼殿上的诸臣,收起笑容,粉面凛然,令道:“自先王薨后,是征虏谋国主政,方保我定西之安!再有谤征虏者,斩!”

第二十一章 宴荔聪明误 孟朗破朔方(下)第三十二章 成都道人唱 宫中天子怒第三十四章 氾宽权倾朝 宋方入狱中第六十八章 军法一头羊 西投乞活去第十章 延曹夺槊精 贺兰威名震(四)第九章 被动化主动 两个老实人第三十八章 卿辈哪得谈 奇袭成都城(六)第三十章 勃野叱亢泥 割臂为誓约第五十五章 麴球拒秦众 季和挫爽军(三)第三章 御敌策已备 张韶领兵至(下)第十二章 翁主挽弓射 太后一怒威(上)第三十三章 龙骧真英雄 征虏泪满襟(九)第二十章 千骑卷云驰 战罢效吴起第七章 秦营见吕季 安崇献虚实第九章 延曹夺槊精 贺兰威名震(三)第六章 仁心得好报 虎狼互相谋第三十二章 拓跋意不明 河阴城守弛第八章 翻云真成雨 可敢入都城第二十七章 黄荣胆大策 王城起风云(一)第二十章 赵兴报父仇 元光救獾孙(中)第五十一章 胡兵攻势急 莘迩稳如山第九章 青雀得蒲宠 贾珍与宝绝第二十八章 秃连五金饼 黄荣第一计第二十二章 伴君如伴虎 攻敌攻不备第五十七章 麴球拒秦众 季和挫爽军(五)第十章 阿瓜胸怀暖 辅国果善谋第十五章 轻骑趁夜东 贫道方外人(下)第四十四章 结拜一兄弟 魏家两虎臣第六章 勃勃志向远 铁骑漠中来(下)第四十六章 一战克鄯善 以直报其怨第三章 大王生日宴 太后玉臂滑第十六章 风流傅耳食 肥己曹睚眦第二十八章 土寓大有别 君率残相近第八章 结姻升身价 求贤引变动第二十七章 桓蒙有奇骨 反间真雄计第十九章 入宫知天威 少年渐成人第五十一章 欲破酒泉先 功求袭斛律第四十二章 父子谋仇报 惊闻坞堡破第六十一章 中正三步走 科考为常制第二十九章 龙骧真英雄 征虏泪满襟(五)第二十九章 常哥悄然婚 孤塗报急讯第三十三章 苟雄送儿衣 李亮要事办第三十一章 龙骧真英雄 征虏泪满襟(七)第二十九章 黄荣胆大策 王城起风云(三)第五十八章 一语稳士心 校场问高下第二十章 宴荔聪明误 孟朗破朔方(中)第三十三章 卿辈哪得谈 奇袭成都城(一)第七章 从容定军心 十日守如年第二十四章 张金老谋算 元光不怕虎第十八章 英雄重英雄 妙策解国忧第五十九章 良禽择木栖 亮因骇而安第五十章 笮桥鼓声动 捷报两路传(上)第十二章 圆融方外人 龟请惩贾珍第五十九章 将军号辅国 力近与麴齐第四章 擢迁左长史 忠臣唯阿瓜第四十六章 军报请援兵 张宋增猜疑第四十五章 海头胡舞旋 索恭夜献策第二十九章 道将大变样 争宠令狐乐第二十九章 常哥悄然婚 孤塗报急讯第四十五章 卿辈哪得谈 奇袭成都城(十三)第十一章 延曹夺槊精 贺兰威名震(五)第十九章 入宫知天威 少年渐成人第五十八章 太后玉趾访 将军恭谨对(下)第三十四章 卿辈哪得谈 奇袭成都城(二)第二十四章 机敏促约成 魏主嘱诸子(下)第二十九章 揖谢与用法 养士霸王术第六章 勃勃志向远 铁骑漠中来(下)第十七章 唐艾出奇谋 李亮三斫营(中)第三十七章 卿辈哪得谈 奇袭成都城(五)准备开下一卷,构思一下章节概要,明天更第三十章 龙骧真英雄 征虏泪满襟(六)第十七章 安崇护军商 健儿授舒望第四十六章 子乔献遗策 魏主东北遁(上)第二十八章 土寓大有别 君率残相近第四十三章 敦煌名邦也 六人守朝堂第二十六章 鹿为阿瓜得 朝会初交锋第三十六章 卿辈哪得谈 奇袭成都城(四)第五十一章 唐艾识孟计 苟雄斩姚国(三)第六十三章 万里月色同 群雄各异谋(下)第五十章 唐艾识孟计 苟雄斩姚国(中)第五十二章 唐艾识孟计 苟雄斩姚国(四)第二十二章 留与勃野妹 宋羡狗东西第三十章 曹罗共战将 蛇龙并无存第三十章 张韶有些谋 莘公雄杰也第四十五章 卿辈哪得谈 奇袭成都城(十三)第三十八章 卿辈哪得谈 奇袭成都城(六)第四十三章 王成策取冀 唐艾议攻冉(下)第三十七章 有球心亦安 左氏送卧具第五十六章 北掳大获归 曹斐急信来第二十八章 石铭十六字 宝掌也好人第五十四章 三议安西域 朝中争沙州第五十五章 陇东督七郡 议与武卫盟第三十八章 王令移宋丞 麴球封侯貌第十九章 臣前与令旨 为子削荆棘第二十三章 机敏促约成 魏主嘱诸子(中)第二章 声东而击西 那就让他来第十九章 元光秘事发 平罗成关键第一章 御敌策已备 张韶领兵至(上)第六十一章 千金市马骨 公力若不及第四十七章 姚谨辞动心 吕明平叛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