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午下班，浦杰也没等到郭佩安带回来的正式处分。
他当然没心情再加班，让张雷把他直接送回了家。
进门随便敷衍了老妈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吃了口饭，他就回到屋里，打开文档资料，把上午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的念头全都化成了一个个马甲，斟酌筛选一番后，在社交媒介上激活。
这些小号和他之间至少隔了两环以上，间接到这种程度，想必不会再被算成大马甲，虽说对能力积累没什么帮助，但至少让他不需要担心副作用的问题。
他把这些人出现后可能发生的事推算了几遍，其中需要运气好才能恰好进行的地方几乎没有。
那么，就这样开始吧。
浦杰原本投放的那个小号只不过是想让王永彬也出出丑丢丢人，至少以后能少在公司拿私德做文章，可既然他玩到这个地步，就别怪他下手无情。
年纪轻轻前途光明的大好副总不安安稳稳去干，这都是自找的！
脑子里过了一遍郭佩安那不屑的眼神，浦杰满肚子的不愉快又转化成了对现在职位的厌恶。
他打开自己的页面，看着上面显示的数据，如果放到以前求签约上架而不得的时代，看到这样的成绩肯定能做梦笑醒，可现在，他有了女友，还有了野心，这样的回报显然不足以支撑他辞职的决心。
在郑馨面前说气话的时候当然可以无所顾忌，真冷静下来，他当然也知道方彤彤那边的收入是不能认真计算进来的，那对母女现在犹如惊涛骇浪中的无根浮萍，他费尽心机去遮挡保护还来不及，怎么能指望那笔钱来养家糊口。
看了看表，心里乱糟糟也写不出什么，他干脆上床躺下，准备小睡片刻。
刚有点迷糊，枕边的手机响了，他皱了皱眉拿起来，是孟沁瑶。
想想也是，捅出这么大篓子，李蓉不太可能不把这消息传达过去，他摇了摇头，接听放到了耳边，“喂，小瑶。”
那边的话简单明快，“需要我帮你查查王永彬吗？”
“不必了，这次的事情是我的责任。”他的怒气已经宣泄在那几个激活的小号中，此时心情倒是还算平静，“我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也是应该的。真要为此被辞退，我就休息一段给自己充充电，准备去咱们的新公司混吃混喝了。”
“奇怪……你好像没郑馨说的那么生气啊。”孟沁瑶带着一丝笑意说，“是她故意夸张了吗？”
“郑馨跟你说的？”浦杰这下倒有点吃惊。
“是啊，微信上聊了几句，语音通话了一会儿。你把她吓得够呛，怕你直接动手揍人。不过我觉得你不至于去做那种蠢事，就给你打个电话问问。”
“不至于，我就是真气疯了，也不会去上拳头肉搏。”
孟沁瑶似乎等的就是这句，顺势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我……什么也不做。”浦杰考虑了一下，故意用上了充满暗示意味的口气，“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只要等着看他完蛋就好。”
“可这世上往往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种事，不过是无力反抗的弱者用来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孟沁瑶轻声说，“你不是这种人才对。”
“可对我来说，天理公道是存在的。”他不愿意说得更加详细，“所以，我相信一切会有个让我满意的结果。”
对面沉默了片刻，缓缓吐出四个字，“拭目以待。”
问了几句具体情况后，孟沁瑶最后还是有点担心地问：“夏升那边你如果不想被辞退，需不需要我找人给他们打个招呼？”
“不需要。”浦杰认真地说，“这件事上我决定靠自己。不管好的坏的，我都自己来。”
“好吧，那……祝你好运。”
“你不是知道的吗，我的运气一向不错。”
挂掉手机，浦杰还是有点意外郑馨竟然是出声去找孟沁瑶的那个，这种小事孟大小姐当然不必对他撒谎，这让他不由得审视起了郑馨的心思。
比起对他展开追求时的主动积极，正式确立关系后，她反而表现得过于知足，就像一早预定的位子就不过如此，已经占下就不再有更进一步的动力，对本该如临大敌的另外两个女孩，也展露出有些莫名的友善态度。
联系到之前想要登门拜访却被拒绝并延后一年的结果，浦杰不由得又想起了李蓉。
郑馨有段时间一直负责统合绩效，与财务部的沟通十分频繁，她和李蓉，即使在孟沁瑶过来实习期间，也有充分的机会交流。
难道她从那时候就明确了目标吗？
不对，他甩了甩头，抛开了这个无稽的猜测，也许……她就是和曾经的自己一样，野心不足而已。
可野心再怎么不足……也不至于会不想和心爱的男人长相厮守才对，她是那种很平常人家的女儿，并不是孟沁瑶这种扭曲家庭出来的姑娘，也没有遭遇方彤彤那样家道雪崩的打击，那她的愿望不应该和寻常的女孩没太大区别吗？
胡思乱想了一阵，浦杰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而且，忘了上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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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张雷的电话把他催醒，比预定的时间已经晚了十多分钟。
他连忙爬下床，飞奔去厕所洗了把脸，换好衣服跑下楼去。
路上张雷和中午送他回来的时候一样，一直在变着法的安慰他，也不太相信他会因为这种错误就受到什么特别严重的惩罚，最后还不大不小地爆了个料，原来之前那位光挂头衔不上班的副总，在夏升接手商场后，竟然还按以前的待遇拿着全额工资奖金，并不是正常病休。
在张雷看起来，这可能是管理公司的工作疏漏。但在浦杰听起来，这明显是夏升这边对朝阳孟老板示好的方式之一。
难怪孟沁瑶会那么有信心地问他要不要帮忙。
进到办公室后不久，谢总的助理就带来了处分通知。
浦杰的副总试用期延长三个月，包括人力部门在内的一系列事务暂时移交王永彬处理，月底的一切年终奖励减半。
送走助理后，郑馨打印出了一份最新的管理明细，踌躇了一会儿，轻声说：“浦哥，你看，你剩下的……就只有内勤等几个杂项小事了。”
浦杰笑了笑，随手把那张纸看也不看地塞进了抽屉里，抬头说：“闲下来更好，不用加班了。晚上去约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