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桑缓缓睁开眼,发觉自己此刻正在一张床上,房内装饰简单,一看都是不常住人的地方。
她自己手上反绑着麻绳,嘴上让人塞了布。于是她先将内力集中于手腕,一个用力,绳子就挣开了。
接着她拿掉嘴上塞着的布,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心想:还好他们以为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妖,只绕了三道绳索,否则挣脱起来还真有些困难。
就在这时,门外有对话声传来。
一个雄厚的声音道:“里面这位可是之前预言中那女妖?”
另一个高亢的男声道:“是吧?不清楚。不过长得真是绝色。比咱们离痕殿下的师父都要漂亮。”
“你可算了吧,这位一看就是个小屁孩,哪里比得上殿下师父?凹凸有致,身材火爆。你没看每次王上看她的眼神么?要不是王后是个会哄人的,恐怕大王早就把持不住了。也不知殿下这次抽什么风,居然在精灵族抓了这干瘪小娘们来,之前不都是找丰满的下手么?”
“小崽子,老实说你是不是也对殿下师父.....”那人声音略带暧昧道。
“说得好像你没幻想过似的,每次穿得那么暴露,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吧?咱们这些下面人,享受不到,难道想都不让人想了?”
“别说了,小心离痕殿下来了。他会让江隐要了咱俩的命。”
“艾,我说你发现没有啊,那江隐看着有些奇怪艾。”
“有什么可奇怪的?他不是殿下最忠实的一条狗吗?我倒是挺佩服那家伙的,经常让殿下打得浑身是伤,他居然连叫都不叫一声。简直跟个木头一样。”
“嘘,毕竟是殿下的人,我们不可乱言,你又不是不知道殿下,温和的时候,像个温温弱弱的书生。生气的时候,说结果就把人结果了。今天带回来那三个不就是?失了臂膀。这两年谁敢在殿下面前造次?”
“说得也是。”
“你可知道他今晚传唤大将军是干嘛?”
“干嘛?”
“大将军是谁的人?”
“自然是咱们大王的。怕不是有什么隐秘事不方便给旁人透露吧。”
“你自己想吧,真是猪脑子。行了行了,快站好。打起精神,艾!艾!你还打哈切!小心我揍你。”
“我是真有些困了,咱们又不像那些个鸟精灵会瞬移,光赶路就赶了好久。你让我睡会儿吧,放心吧。他们去六十层了,我们这才第四十层。你说那些个鸟精灵也真是的,非把我们打发这么高,上下一趟都得花费力气。你也眯一会儿吧,反正我撑不住了。里面的那位之前就让江隐打晕,绑起来了。一个妖,又不懂什么术法,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咱们鼻子灵,王子来了,咱们睁开眼站好就是了。”
深夜,熙桑听那两人发出鼾声,这才从小容袋拿出隐身衣披在身上,轻轻打开门,瞬移而出,再回身轻轻关上门,朝着第六十层瞬移而去。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必须用瞬移,否则爬上去,恐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第六十层,有个房子内亮着灯。
熙桑小心翼翼披着隐身斗篷,朝着院子里面走去,忽然在靠近房子的时候,周围冒出无数个骷髅头人。熙桑立刻捂着嘴蹲在窗户下不敢动弹,心跳如打鼓。她还是第一次见可以动的骷髅头。
离痕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立刻推开门,朝着四周看了一圈,没有一个人影,他鼻子拼命朝着空气嗅了嗅道:“奇怪,没有任何气息,那是谁撞破了我的阵法?”他眯着眼睛对身后道:“江隐,你朝周围再看一圈,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难怪,难怪突然冒出骷髅头人,原来是有阵法。熙桑只得一动不动蹲在窗户下面,连大气都不敢出。
幸好有隐身斗篷,江隐这才两次从她身边经过她身边,都没有发觉她。
“无。”江隐回道。
“王子,许是什么小动物误入了也说不定。”另一个男子声音道。
“嗯,我们继续说。我刚说的那个计划你到底做不做。”离痕道。
“这.....大王子,不是我不做啊,这.....您也知道精灵族有多强大。我.....我们就这么点兵马,哪里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威将军,你可看到我手上这刺鞭?它可是许久不曾饮血了”只见离痕摸着手里的刺鞭道。
“王子,臣.....”威将军咕咚吞了口口水。还没接下文,却听离痕继续道:“江隐!上衣脱了。”要不是这老家伙是父王身边近臣,执掌军事大权,他怕用活人傀儡术让父王给发觉,又何至于忍着?这老狗,不给点颜色瞧瞧看来是不会妥协了。
熙桑好奇地从窗户缝里看去。只见那江隐褪去上衣衫,胸口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正和爹爹胸膛的伤口一模一样。
熙桑瞳孔一缩,记忆拉回到了小时候爹爹带着她和娘亲在河边抓鱼的情景。那时候,爹爹光着膀子,抓鱼,她坐在爹爹的肩膀上看鱼。她问爹爹道:“爹爹,你的身上怎么又这么多伤口啊?”谁知爹爹哈哈大笑道:“熙儿,这你可就不懂了,这可是一个男人的功绩,每一道伤口都有一个故事。傻孩子,你记住,人活着,不可能一直完好无损,无论身体上,还是心理上,或多或少会受一些伤,受伤并不算什么,只要活着,都不算什么。你还小,长大了就明白了。”
看那胸前的伤口,定是爹爹没错,但脸.....爹爹的脸为何.....想到了什么,熙桑一怔:离痕,你这个畜生,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她只觉得自己此刻嗓子发堵,一股恨意充斥心间。
“转过去!”离痕一声呵令。
奇怪的是爹爹好似一个木头一般转过身去了。只见离痕拿起鞭子,啪!啪!啪!三鞭下去,爹爹背上已经血肉模糊。但爹爹却仿佛没有直觉一般,一声都没有吭。这狗贼定是给爹爹做了什么手脚!否则他不可能成这样。
熙桑双眼通红,看着爹爹背上深深浅浅的鞭伤,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她想冲上去救爹爹出去,但她显然不能冲突,她必须搞清楚他们对爹爹做了什么。她手上纂出血迹,把自己缩在窗下继续偷听,任凭恨意和痛意在胸腔咆哮。离痕!我要杀了你!你会杀了你!
那威将军跪在地上,流着冷汗,战战兢兢道:”王子饶命,那就依您所说。我们派一部分人偷偷去找精灵墓地。只是,那些精灵死的时候一般都是厌世而死,极少有偏执的精灵,您真的能让他们的骨头为我们效命吗?”
“放心吧,没有不听话的骨头,只有不够强大的精神力,不够强大的咒术。我召唤的又不是那些精灵的灵魂,而是那些冤魂,有强大怨气的魂魄。唯有他们才能为我们效命。我师父说了,那些忧伤而死的精灵,他们的身体是完好的,他们体内的储存灵石也是完好的,那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我要把冤魂召进他们的尸体里,炼成活傀儡。到时我就谁也不怕了。他们将是我最强大的武器。哈哈哈”离痕的眼神满是疯狂大笑道。
威将军听着这笑声,打了个哆嗦。
熙桑听着这番话,心里翻起了惊涛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