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捉奸在床,便由不得皇上不信。”姚素鸾幽幽开口。
“如今皇兄根本不让本王踏进关雎宫一步,如何捉奸在床?”夜厉宇狠拍了下桌案,愤慨低吼。
“就算王爷进得了关雎宫也没用,姚莫婉那么精明,她怎么可能让我们抓住把柄。”姚素鸾恹恹垂眸,轻拭眼泪,掩在长袖后面的眸子闪过一道冰冷。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抓不住,那我们干脆制造一个他们私通的假象,如何?”越王府的巨变让夜厉宇失去了本就不多的耐性,此刻,他只想着除掉夜君清泄愤。
“王爷若真这么想,素鸾可助王爷一臂之力!虽然素鸾不想再争什么,可实在不忍心看着王爷受委屈!”姚素鸾眸光绽亮,坚定开口。
“素鸾,你放心,待除了那对狗男女,本王便求皇上赐你为越王妃!本王此生定不负你!”夜厉宇倏的抓住姚素鸾的手,深情相望。姚素鸾本能的想要抽回玉指,幸而那种冲动被她忍了下来,是啊,一切等除掉姚莫婉再说吧,现在说,只能事倍功半。
自姚相府回来不过十日,姚莫婉便听到李健被斩于午门的消息。
“因为李健被斩,夫人和老爷闹了几日,后来老爷忍无可忍,便将夫人幽禁在德意轩,现下算起来有三日了。”刘醒将打听到的消息据实禀报。
“难得李青青跟了父亲这么久,竟然不知道父亲将仕途看的有多重,好不容易官居一品,他怎么能让一个李健毁了自己的前程,如果本宫没猜错,该是父亲亲自绑的李健送进官府的吧?”姚莫婉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可惜李薄安生的不是时候,如果再晚些生出来,父亲为了李薄安也必会将此事压下来,至少能保李健活到孩子降世。
“正是,老爷在知道桓横从刑部季大人府邸出来后,便将李健绑到官府了,如果不是这样,夫人也不会寻死觅活。”刘醒在姚相府多年,深谙姚震庭的脾气,老爷能这么做,并不让人意外。
“若不是父亲念李青青生子的功劳,早就将她一并休掉以正其身了,下去吧,派人好生盯着李青青,如果本宫没猜错,她怕是要提前行动了。”姚莫婉揽着絮子,示意刘醒退下。
就在刘醒走至宫门时,姚素鸾突然出现。
“娘娘?”刘醒下意识挡在姚素鸾面前,回头看向姚莫婉。
“刘醒,你算什么东西,敢拦本宫的路!”见刘醒如此不敬,姚素鸾猛的抬掌,正欲扇下来时,却听到姚莫婉悠然开口。
“二姐若敢打下去,莫婉必卸了二姐的胳膊。”慵懒且低柔的声音却给姚素鸾带来难以承受的威压,在姚莫婉的震慑下,姚素鸾停滞在空中的手硬是收了回去。
“刘醒,下去吧。”姚莫婉挑眉看了眼刘醒,旋即移开絮子,缓步走向姚素鸾,“二姐还真是想念莫婉,昨个儿才见完,今天怎么又来了?”
“天气甚好,想约你到碧水湖走走。”姚素鸾直抒来意。
“天气虽好,可邀约的人恶心了些。二姐若没事,走吧,莫婉可没功夫和你耍嘴皮子。”姚莫婉恹恹开口,旋即走向内室。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唯一的外甥,姚莫心唯一的骨肉埋在哪里了么?”姚素鸾的这句话仿佛乍雷般响在姚莫婉耳畔。
心,似是被一根银针狠狠刺入,再用力搅拨,鲜血与碎肉混合在一起,痛入骨髓,姚莫婉甚至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根汗毛都在颤抖,她的仲儿,是活生生被夜鸿弈摔成肉饼,血肉模糊,死的那样惨!
“怎么?没兴趣么?”见姚莫婉没有转身的意思,姚素鸾有些急了。
“很有兴趣。”姚莫婉缓缓转身,清澈的眸似静水无波,可仔细一看,那双瞳孔里,正涌动着飓风,仿佛要吞噬眼前的一切,可惜姚素鸾没有看到。
见姚莫婉转身,姚素鸾紧绷的心弦顺间舒展,旋即走出关雎宫,姚莫婉自是跟在后面,她会让姚素鸾后悔提到仲儿,这个世上,最没资格提起仲儿的就是姚素鸾和夜鸿弈!
碧水湖畔,姚素鸾束手站在凉亭里,风起,湖水闪烁着粼粼波光,耀人眼目。
“当日你把桓采儿推下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复仇脚步了吧?”姚素鸾阴冷开口,如果早知道姚莫婉是装傻,结果会不会不同?
“仲儿埋在哪里?”姚莫婉径直走到姚素鸾身侧,清冷的眸如覆冰霜。
“你既然知道姚莫心的死因,就该知道,仲儿死有余辜。”姚素鸾刻意激起姚莫婉的怒意,手指在袖内鼓弄着。
“姚素鸾,我会让你后悔说出这句话。”姚莫婉的心翻滚着疼,仿佛是被人扔进火山里,灼烫难忍。
“后悔?本宫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让母亲解决掉你,否则本宫也不致沦落到今天的下场!”姚素鸾声音阴蛰,美眸愈渐狰狞。
“我再问你一次,仲儿埋在哪里?”姚莫婉清晰的记得自已死前紧紧搂着仲儿,他们不可能分开,可她还是一遍遍的质问,她多希望仲儿没有跟自己和那座冷宫一起灰飞烟灭,即便这样的机会微乎其微,甚至没有。
“你真的想知道他埋在哪儿么?”姚素鸾缓缓转身,目光直视姚莫婉,倏的,那双美眸陡眯起,广袖倏的扬起,一阵白色粉末顺间迷了姚莫婉的眼。
“你……”姚莫婉震惊之余,只觉头脑混沌,眼前一片模糊,紧接着身体后倾,陷入无尽的黑暗,亦如冷宫一刻。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的人生走到了尽头,她那样绝望,那样悔恨,那样渴望活着。如今,她真的活过来了,天不负她,她又岂能负天一片美意。
“姚莫婉,这一次,本宫让你死的心服口服!明玉!”看着昏厥在地上的姚莫婉,姚素鸾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弧度。
“娘娘。”暗处,明玉听到召唤后怯怯走了出来。
“你听着,按着本宫昨晚教你的,半个时辰后,将皇上带到长乐宫后面的陋室里!”姚素鸾狠声吩咐。
“奴婢遵命。”明玉忐忑回应,旋即退了下去,姚素鸾见四下无人,当即扶起姚莫婉,走向长乐宫。
夜君清早料到夜厉宇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当夜厉宇举剑站在自己面前时,夜君清无甚讶异,只漠然看向这个昔日还把他当作神一样崇拜的男人,失声浅笑。七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单纯的男孩,变成狂妄自大的蠢货。抱歉,跟姚莫婉在一起久了,这些粗糙的词语越发顺耳起来,果然是近朱者赤,夜君清腹诽着。
“你笑什么?”夜厉宇讨厌夜君清现在这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失去兵权,他更该像一条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而不是这副高高在上的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