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只顺从地眨了眨眼睛。
阎罗鬼手放开我,却没有拔掉我手上的针,道:“这针要扎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再来给你取。你戾气太重,这里正适合你修养。”
他出去了,不一会儿,听到他在院外吩咐赫连九:“莫要让人靠近她。”
赫连九应了后,外面完全没了声音。
身在一片黑暗中,我整个人都是厌烦的。我讨厌黑暗,讨厌这种浓厚到把我吞噬的黑暗,我在地窖中过了八年,八年的每一天,都生活在这样的日子里。而现在,我还要继续忍受黑暗。
阎罗鬼手说得没错,我现在一身的戾气,可我不如他那样聪明,做不到身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保持一颗心的明智。
我躺在藤椅上,一阵酥麻传来,想着这些往事,眼皮发重地睡去。
一个时辰后,阎罗鬼手来给我拔针,银针离开我,我就苏醒了过来。耳边听得他的情绪已经十分平稳:“还有四天,你就会好起来。然后后面的六天,要尽量别乱动,以免气脉乱性。”
我不说话,他说得对,我戾气重,我怕我一开口,就要伤人。
阎罗鬼手又道:“请我来这里的那个人真是对你不错,是你夫君?”
“不是。”我想起姜堰,便冷淡地说。
阎罗鬼手笑道:“居然不是!苏侍郎家的小子,隔了这么多年我已经认不出来,要不是他自报家门,我可不知道原来他还活着。”
他虽然是笑着,我却听不到多少笑意。
心中一颤,他刚刚,提到了苏息?
我坐起来,颤声问道:“你说苏息?是苏息吧?他人在哪里?”
“应该是在阎罗谷吧?”阎罗鬼手想了想:“也许死了也说不定。他来求我去医治你,他身上的毒却比你的厉害得多,这几天过去,想来应该已经被蚀骨啃剩一堆白骨了。”
我的心陡然落下,觉得整个人都在飘,耳朵嗡嗡作响,听不见他说什么。只是他刚刚落入耳中的话,已经让我的魂魄都散了,我扶着他的胳膊,眼睛睁得大大的,急着确定:“不可能,他明明已经解毒了,怎么会……”
“蚀骨无解。”阎罗鬼手说。
我捂住耳朵,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我摩挲着要爬下床,挣扎着要往外走。刚刚走了一步,膝盖撞在什么东西上,烫得吓人。我也顾不得,直觉地要绕开这个恼人的东西,往前走。
看不见也穿不了鞋子,光脚踩在地面上,有什么烫得脚板生疼。
大约刚才是撞到了火盆。
再走几步,腰又撞到了什么东西,一阵疼。
我也顾不得,摩挲着往外走。
我不相信,蚀骨怎么可能无解呢?怎么可能!
魏殷周明明说过,蚀骨是可以解的。他说的,需要用药物熏蒸,然后才能喂食解药,他怎么可能骗我,我明明已经答应嫁给他了呀!
“我……我要去找苏息,我要去找他!”我茫然无措地念叨着,只觉得双脚沉重,人就凭空着急起来,一个趔趄,栽倒到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