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被你猜中,无趣!”菩泪略显兴味索然,瘪了瘪嘴,但想起什么,眸中又立即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得意之色,“你是没有看到兰淑妃那日的反应,可有趣!她觉得我在茶中下了毒,所以一出门便把我所泡的茶全吐出来了!可她估计做梦也没有想到,‘霜鸩’并非毒其味蕾,而是由呼吸附体!早在她进来之前,我便在池塘中下了毒,并事先服了解药。她中了此毒,七日之内都将昏迷不醒,看她还如何揭穿我!”
“霜鸩”剧毒无比,兰淑妃在池塘边坐了恁久,即便是金刚之躯,也无法抵得住那‘霜鸩’的毒性!中了‘霜鸩’之人,七日之内若不服解药,必定会毒发身亡,且还查不出病因!
菩泪这厢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计划也算周到。然而,有些事情往往是即便计划得再精致,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会莫名脱离了最初的预想!
也算是……兰淑妃命不该绝吧!
“你这般明目张胆,难道不怕祈君对你起疑心?”祁靳微微蹙眉,对她的贸然行动略显不赞同。
“反正查不出病因,他再怀疑,也拿我没办法!”提及墨曦,菩泪眸中闪过几丝烦躁,“且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成日把眼线放在我身边,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让我什么也做不了!就连时初身在何处,也至今仍未有半点线索!”
“时初?”
“时初是时太傅的妹妹。”菩泪淡声道,眸光却渐渐恍惚,似陷入某段遥远的记忆中,“四年前,时太傅临终时曾告诉我,他有个妹妹叫时初,在她十四岁的时候以秀女的身份入了祈宫,任务是为父皇搜集某些机密。可后来听说她细作的身份被识破了,至今仍不知道是死是活……而,在时初的背部,藏了关于时家的巨大秘密!”
时家是涟国最富庶的世家,据说其先祖在归顺涟国之前,世代经商!但是,他们所做的一般都是些不怎么光明正大的生意,很快,便借着这些黑色买卖富甲天下,充殷的财富可抵几国的国库!
违背良心的买卖做多了,终究会得到报应!时舫的太祖宗曾生了九个儿子,却在一夜之间被闯门而入的不明来路之人全部斩杀,一大家子
死的死,逃的逃,仅仅留下太祖宗和他二儿子所生的一个小儿,也便是时舫的祖父。
太祖宗痛失爱子,伤心欲绝,将儿子们厚葬之后,决定金盆洗手,不再沾这些不干净的钱财半分。他将那些富可敌国的钱财藏匿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并归顺了涟国,成为涟国本本分分的臣民。
但是,涟国君因其拥有着巨大的财富,对其难免心生猜忌。为了消除涟国国君心中的疑虑,太祖宗将那藏匿钱财的地方制成一块藏宝图,分割成三份,一份图纸为涟国国君持有,另两份则纹在了时家子孙的身上,要用一种特定的药混着冰水浸泡整整三天,方能显示出地图的图样来,这也是菩泪为何要在冬季里挖池塘的最主要原因。
时家到了时舫这一代,仅有时舫和时初二人,所以藏宝图也就自然而然地纹在了她们的身上。
“公主若实在无法舍弃复仇,时家的财富,可以帮助到公主。”时舫早在之前便将自己身上的那份藏宝图画了下来,临终前交给了菩泪,而涟国国君身上的那一份,则是父皇向母后求亲的聘礼,自然而然地传到了菩泪的手里。
所以,三块藏宝图,只缺时初身上的那一份了。
“当初我被墨曦打入天牢,曾经潜出去,把天牢地牢都仔细搜寻了一遍,可就是找不到时初!”也就是那一次,她被墨润发现,并紧追在后面纠缠不休。
“你见过时初?”
“算是……没有吧。”
“见过便见过,没有便没有,何来的算是?”祁靳心中好笑。
“我曾在时太傅的房中见过时初的画像啊,但画像与真人难免相差较远……不过,大致看得出来是一个小美人儿!”菩泪手指轻抚着下颚,还若有其事地说,“可我在牢里逡巡了一圈,看到的女犯人都是乌头垢面,且形容猥琐难看,一定不是时初!”
祁靳失笑,他的泪儿平日里看起来精明狡猾,怎么到了这个上面就含糊不清了呢?
“你见过哪个坐牢的犯人是干净可人的?”他笑着点了点她饱满光洁的额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且,是谁告诉你,时初就一定是犯人,就一定会关在牢里呢
?”
“可不是说她的细作身份已经……”菩泪怔了怔,顿时茅塞顿开,“对啊!既然是小美人儿,说不定墨曦惊为天人,会怜香惜玉,将她纳为妃子也不一定……看来确实是我欠缺考虑了!”墨曦那人性情虽难以琢磨,但应也是一好色之徒吧?至少,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送至眼前,焉有不要之理?可按照他的暴戾残酷,若是知道了时初的细作身份,小美人儿的生机似乎有些渺茫……
不管了,总不能由她的个人猜测便兀自放弃了吧?时舫曾与她说,在时初腰间有一颗黑痣,她应从这点线索去寻才是!
“这些都说不准,但寻人的范畴确实不应只局限于牢狱之中。而且作为细作,身份既然被揭穿,她身上的秘密难道就没有为人觊觎了吗?”
“你意思是……墨曦也有可能觊觎时家的财富?”菩泪微怔。
“毕竟,那是一份可以买下好几十座城池的可观财富,不是么?”祁靳挑眉,眸光清灵带笑,玉面淡拂,美不胜收!
“若果真是这样……那他的野心,可真不可小觑!贼子狼心!”菩泪冷冷地嗤了一声,心中积压着的恨意徐徐上升,她紧紧咬住下唇,牙印将红润的唇瓣咬出一排白印,有血丝缓缓渗出。
迟早,她要让他为自己的勃勃野心,付出惨痛的代价!
祁靳幽幽轻叹一声,温润如玉的手指轻轻地抚着她的脸,慢慢低下头来,温柔地吻着她,将她的贝齿撬离唇瓣,怜惜地吻着她的唇,舌尖像安抚般舔、弄着她被咬破的伤口……
“泪儿,不管再怎么生气,别伤着自己……”他的唇抵着她凌乱的气息,轻柔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
“靳哥哥……”
“祁靳?!你们——”震惊的叫声骤然在耳畔响起,充满了不敢置信,惊恐,不屑,鄙夷……各种错综复杂的情绪全部融进她的惊声之中。
“你们……祁靳,你怎么还活着?你们在做什么?你们怎么可以……”奴姬站在门口,语无伦次地叫嚷着,手指着菩泪二人,睁大的双眸充满了惊恐和鄙弃,仿佛他们是最肮脏无比的魔鬼,连让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和惊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