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儿来往于省城之间,寻遇机会,暗访锲缘。光荫似箭,日月如梭。梦里思索,前途光景,皓若繁星点点,似如长空弯月。可望而不可求,兴叹徘徊。满腔热血换来的是一番空费心思。如若照此下去,前途无望,生机绝无。与其坐而待毙,不如早下决心。随波逐流于南下打工的民工团潮流中,逐渐生根发芽,已了此人生生涯,别无选择。周密费了周折,历尽了艰辛上了火车,挤在过道间,也得不到一刻的安宁,来往的小推卖货车相互唤呼叫嚣。挤在厕所的几个人侧躺而睡,推窗淋风,周密渴望着那份感觉。座位底下也座无虚席。途经时长十二三个小时才能达到广州站,期间密儿饭粒未沾,是困是累可想而知。客流一路只上不下,挤满车箱的火车一路南下。伴随着滚滚轰鸣声,火车横山越水载着成千上万的打工者的梦想,也领着密儿久盼甘露之心飞驰而去。
广州火车站,人流如潮,鱼龙混杂其中。密儿四下张望,举目无亲,四下无故,不知足踏何地,不知道打工何方。人流缝隙间,有青年人手拿二三份地图,脸色暗黑,眼神四下张望,寻找顾客,吆喝来往。密儿有心想买一份,了解地形,瞄个方向,找个落足打工之地。于是用了力气,张开了干涸的喉咙,其声调不高,淹没于燥杂的人流之中。密儿已无力再呼第二声,卖地图的青年人一眼就识得生意,横窜了过来。站在密儿跟前,密儿询了价钱,顿时惊呆下来,一份地图居然开价四十元。密儿还言说:“太贵了吧,能少吗?”那青年人说:”二十块钱,快给.”时间如金钱,速度似生命。这就是开放潮流里竞争中的前沿城市与内地城市明显标志与区别,也是众多打工者眼里深有的体会的。密儿稍缓,那人双目渐露凶茫,脸形突变峥狞。密儿不明其故,不知其意。慌忙掏出二十块钱来,那人伸手接下二十块钱,密儿待要讨回地图,那人横视怒目,继续他的下一个生意而去,密儿眼见其远去,混乱于人群之中而无可奈何。只得顺着人流走向而去。来到流花车站,寻了位置坐下。暗里思虑,就近打听邻座去向,却见其中有一人身着厂服,面色红润,面相宽阔,其调兴高气傲,其声高谈阔论,声明其在知名企业内有职有权人物,待遇薪酬只是在大众之下,未敢擅自直言,众人相视而望,纷纷然之,而生敬畏之心,此人相谈甚高,自鸣得意不已。密儿侧耳细听,隐约间听得是来自深圳,密儿有所耳闻,早就听得此处是打工者的天堂,工业区星罗密布如织网,名企外司林立,万人工厂不计其数。密儿的心为之所动,也有心分一杯羹,尝一杯鲜。于是下了决心,起身排队买票深圳。
沿海城市,楼林高耸,密儿满目生疏,行走于街道间,避阴于小巷里。海风吹来,阵阵热气,如刮如烫。密儿口干舌燥,心烦意乱,面对繁华之都,临海之城,钦点重港。耳闻五方八音,眼观六路诸侯,倾听着城市匆忙步伐,辨识不同肤色。这里是城市时尚中的风向标,密儿身陷滚滚潮流前线之中,豪车美女如过眼浮云瞬间飞逝而过。繁杂之音袅袅回荡,伴响于耳旁,一波未息,一波又起,不绝于耳。这就是城市的节奏,这就是城市的乐章。密儿已经几日没梳澡,几日没进食。坐立于城市的任何一角而深感不适。但愿早日找到工作,有朝一日也挤身于城市潮流之中,博击、善泳于沿港海水之中,习戏波涛汹涌之浪。
宝安出入深圳之要塞,公路上汽车如潮,厂内排风扇不停的散发出本已燥热空气间里。晚来夜市里,通透如明,地摊小贩,充斥于街头巷尾的每方地面;杂食小吃,遍街面都是。衣服琳琅满目,店内地摊五花八门。不识其路,只见人往如潮涌,讨价还价之声此起彼伏。幸得庆幸,晚间找到落脚歇息的地方,小厂几十百来个人,保安听得周密口音,如见故交知友般。按排了密儿住宿,周密还来不及言谢,倒床瘫睡下去,饥渴与劳顿的交换相织,已全然失去知觉般。睡梦间突然惊醒,仿闲中听得有人说话,此人来自何方,没有暂住证,得跟我们走一趟,好向上级复命差事。保安见周密显露行踪,来事不妙,于是起身好说歹说,亲戚朋友,刚从家里来,明日就在本厂上班,手续没来得及办理。保安也是久住此厂,识得方圆头脸人物,查岗人员平日里也是点头送烟,相互往来的。但是此一时非彼一时,工作归工作,两码事情,绝不能混为一谈,已正视听。只怨人在公门,身不由已;身居要职,安敢不秉公执法。遇事而无片面之情,也是职场使然,于是一顿官腔在所难免。万一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查去个犯罪份子,国家要犯,上头追查下来,谁顶当得起。此保安在三四十岁之间,退伍军人。部队生涯这三二下工夫此时暂且不提。只是替人看门护厂,绝非浪得虚名。这沿海开放之地,老板给的是钱,你做的是事。绝不允敷衍了事之辈在此蒙混。当然也是见过场面的人物,当着众同事同乡及打工者之面,摆不平此事,何以混迹社会,何以在此厂管人立威,那是枉为人生,虚叹此生。也就是说:并非死硬帮着周密,并非顾及故交情面,也并非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抗拒法令警戒线于全然不顾。只因见惯了世间嘴脸,看惯了人间世态,识跛了官场装腔作势之姿。其言语口气排场意指暗示下文。于是送烟喝酒,保安言重了:只因公职在身,尚没下班打烊。只得张罗人员去市场夜市买了二三个凉菜,几人对干了二杯,轻闻酒香飘鼻,品尝酒味香浓。三杯二盏酒已下肚,其话也多,倾心交谈,知情而说,心底那些昧着良心的事,尽在二瓶二锅头面前交了底、露了根。竟大言不惭,有英雄本色。喝酒一口,众皆大赞其言,不料有如此手段。日后有所仰仗。如若他日得志,定提拔小弟一把,此恩定当厚报。那人当即官腔而言语,其声刚而有劲,是其大丈夫之言也。众皆面面相觑。敢情说:哥们兄弟之情是酒中慢慢品出来的。带着几分酒意,保安也放下狠话说:“诸位今晚若是不尽兴,你们可千万不能性急,发放工资之后,酒醉饭饱之前。足浴桑拿也是豪门常客,桑拿小姐侍其身旁,探长试短,于男女之间寻点乐喝。花花几个小钱,不在眼下之事。查岗官员哪有不信之理,官有官道,权柄在握。随意间寻点事来,是吃罪不起的。此保安灵活得很,善长交际,遇事理手,眼界宽广,心思细腻。未必如有此之傻气,眼下花点冤枉钱,投点资,混熟了,以后日子还长,做起事来顺手啊。查岗官员也是试探一下民意,普查一下民情而已。投石问路之间,若是在此间摸索了内情,破了大案要案也是难免的。这事也是有史以来就有事实可证的。不涉深交,哪懂民生,将来如若飞黄腾达,此就是经验之谈。上台做得报告,密室间可教导下属,心中有底而有持无恐。交流也是人之常情,未必过于认真,失了体统。如未见世面般,都是自家几个兄弟,何必惺惺做态,有必要吗。
密儿听到此处方才安心睡下。上了几日的班,白天车间劳累,来回忙碌。晚间床上难眠,臭虫整夜骚扰,咬得遍体鳞伤。密儿如孤零飘影,难融其间。哪想一梦醒来已知空空如也。没料学校的一笔一画都蕴臧着生机与发展。痛悔已是覆水难收,无忌于事而于事无补。水土不养其人,气候闷烦难忍,生活一时难已适应。其意欲已决,有离弃回归之心。怎耐年青人的性格是如此坚决,与世道是如此的格格不入。来之也突然,回之亦突然。耐何落地难已生根。未曾料想:回家是一条绝路,坐此兴许会遇一线生机。只奈密儿久居乡下,不识城市风景,不明时尚风标,不知异地风情,不晓得打工的习俗道理,不知谋生之道。人常言:不能改造这个世界,就得适应这个世界。密儿有所不知,是水深当善泳,是火热当避火。若不然万世不得伦回。下十八层地狱。历练重生是何年马月的事了。
是其性格之使然,而是其种性不识其土壤。而是不愿做“南方为橘,北方为枳”之事呼?是其然呼?莫不然唉?
周密已归,母亲欢心相迎。但见密儿瘦了一圈,不声不吱,呆坐一旁。母亲不问其寒其暖,更不明外头的苦楚和幸酸。只是与密儿相抱而泣,见得人回已是欢喜,何愁钱财不来。密儿略感宽慰,此时已无力回应,困极而眠,悲极而笑,饿极而饱。休息几日,回神过来,精神好了许多。似梦已思可,尝试了苦头,思饮了悔恨,总结了经验。须得重整,意欲再战,密儿布满思叙,一时难做决定。只因手下无钱。但有空想,而无从下手。
第二年,家中父母卖了猪牛,积赚了一些钱。此时的周密再不思南下打工之事,一心只想呆在附近的县城做点小生意,以图挣钱发家致富。来到城中,一路而走,见得两面店铺灯红酒绿,货品闪闪发光。心里想起该做点什么生意呢?听人家说起:这里临市中心近,一个店面空转都致少十来万块钱,还不提别的货物。周密惊吓一跳,哪来这么多钱呢?现在周密总个家当加起来都不足五千块钱,如要在此间开个店面,是远远不够的。只能从小生意做起,周密不知从何而起。常听有人说:“做小生意赚大钱。”周密没有尝试过,今日倒要试试看。正走间,突然迎面碰到一个人,抬头看时,才知是大河滩人王文。周密问道:“你去哪,怎么这样急匆匆的。”那王文见得是周密,便说道:“我忙着呢!正想在帝豪开一家冰淇淋批发部,又担心上班有事,一时忙不过来。所以正犹豫着,年初早就与帝豪签了合同。现在又不想开了,正急人啊!”周密见得王文在帝豪有一家冷库,可以开冰淇淋批发部。心想:眼下正好无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工夫。不如今年开一家冰淇淋批发部如何。只嫌资金不够多,到时无从下手,心下一阵惊慌。只是心里想,又不敢说出来。此时周密想起一句话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周密壮了胆,凡事有个开始。于是对王文说道:“你帝豪的冷库不想做,我来做吧!只是你签的那个合同必须给我。”王文见周密想要那份合同,心下正思脱手。便回话道:“合同自然给你,但现在不在我手中。你去我家一趟吧!”于是周密与王文同行。途中周密向王文问起了进货来源。王文说道:“去娄底大冰厂进货,而且进第一次货不要钱,等到进第二批货时再给第一次的钱。”周密正愁没钱进货,这次解决了进货的难题。但是没有亲见,也将信将疑。这时周密问道:“冷库有多大面积,保温性好不好。”王文回答道:“二十几个平方,保温性你放心好了,我试过的。如若不信,等会我带你亲自去看看。”周密暗暗下定决心,今年一定要赚到钱,打个翻身仗,血耻我几年来之苦。可惜事愿人为,初出茅庐的小子哪里想象生意场上竞争之激烈,丝毫没弱于沿海打工的竞争势头。哪是周密所想象的。
周密与王文商议,终于租下了帝豪那二十多平方米的冷库。阳春三月已过,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也该到了吃冰棍的时候。周密接下来就是到大冰厂去进货,但是小小的不足二十平方的冰库,进一车货放不下,进半车货别人不愿意送。只得和别的小冰厂,小批发部一同进货。这时王文对冰厂的情况比周密熟悉,对周密出了个主意,说道:“你尽管放心,冰厂的事我来帮你联系。有家小冰厂也要进货,老板小个头,为人老实,跟他一同进货包证让你放心。”周密正愁进不了货,一听王文这么一说,心下的一个结总是解开了。于是想方设法与那老板联系,那老板是禾青镇的,规模比周密的冷库略大。一同联系好过几日便出进货,周密心情一时激动,想起就要做生意了,还拿不准生意的行头,不知该如何下手。一连几个晚上睡不着觉。冷库开了机,温度降不下来。便找了师傅修了一下,发费了几百块钱,总算修好。钱还没有赚到,每天的开销总是不小。周密心里有些慌了。
明天就是约定好进货的日子。清晨,周密早早起了床。和禾青的冰厂老板一同去了娄底大冰厂。我们上了车,汽车飞驰着。二人聊着共同话题,叙说冰厂经营之事。那禾青冰厂老板姓潘,是禾青本地人。经营冰厂多年,赚了不小钱。周密一路与他叙谈冰厂的事,潘老板见得周密年轻,事事向他询问。由于起来得早,睡眠不足,潘老板打着哈欠,应付着周密。见得如此,周密也停下来,躺在座位上,眯着眼睛,任由汽车载领着乘客在公路上奔驰着。
二三个小时之后,汽车便到达娄底汽车站。潘老板走在前面,大摇大摆的走着,周密紧跟其后,生怕走错似的。此时淡阳斜斜的照着周密与潘老板,拖着长长的影子在马路上走着。转过二个弯,直奔前方几里处便到。果真是个大冰厂,好大的排场。潘老板熟人熟路,直到冰厂办公室二楼与办公人员聊了起来,说道:“余经理在吗?我是禾青冰厂,想进一批货回去。”那个办公人员望了潘老板一眼,说道:“余老板今日不在,有事出去了,需等到明天才能回来。”潘老板一听,叹了口气,说道:“怎么这样不走运。又得等一天。”那个办公人员对这边看了一眼,说道:“你们要进货,到销售部进就是了,何必要等呢?”潘老板听了,一声不吭的下了楼梯。这时周密趁机向潘老板说道:“你进些什么货回去?什么货好行销?”潘老板见得周密问起,便说道:“到时你看我进什么货,你就进什么货。这事何必多问。”听到这里,周密心里一颤。心想不知和他进一样的货能行吗?周密初来乍到,不懂市场行情。不知道跟随着这个懵头小伙子能否成功。
第一批货终于进回来了。周密清理冷库,摆好货物。准备明天营业。第二天,天还没放亮,周密便起了床,心里担心着那一批货的出售。恰巧当天放晴,周密推着一辆三轮在街上挨个冰柜的询问,每到一处,周密费了周折,虽然卖出了一些,但那些冰柜老板讨价还价,挣下来的钱已不够开销费用,周密为了把货推销完,不得不折了价钱,同行内的竞争非常激烈,周密感到一股销售压力在身旁悄然逼近,每次与冰柜老板进行交易之际,便有其他冰厂销售人员进行干预,压价。周密如若再调低价钱,就会亏了老本,实是不行。二三个月过去,销售旺季来临。周密邀请了几个伙伴沿街推销,虽然口渴难忍,在炙热的太阳下,晒得皮开肉绽。但是周密还是强忍着,一路向冰柜老板出售着雪糕。如此经营着,终于几个月来,周密将近售空了库存内所有雪糕,当要进第二批货的时候,周密粗略一算,见得钱已不够进货开销,除出人工开支,电费支出,其余所剩不多。白白的忙了几个月下来,一路的辛勤白搭进去了。周密顿时但盼无望,一切的梦想泡了个空,一时感觉得前途渺茫,希望成空。拿着仅有的几千块钱,还了债。便一身空空如也。
蹲在家里,一脸苦思着自已的未来与前景,但见一片空白。苦涩的泪水顺着脸膀而下,周密尝试了失败痛苦,也经历了创业的经验。一时想到自已的下一步该如何走去,才会走向成功,一夜深思在痛苦之中。父母亲劝周密南下继续打工,做生意竟毕是有钱人玩的活儿,周密听得进出,但是举头相望,自已仅凭什么技术本事外出打工,熟不如,打工也要本钱。
正当但盼无望之际,唐世勇来到窗外。周密听得声音,闻得气息。却没有呼叫,只是默坐在窗下的,听闻着窗外的一切事物,想得很远。唐世勇吸了一口旱烟,随着烟雾的飘入窗口,周密嗅到一股烤烟的气味,甚是难闻。这时唐世勇开口说话了,说道:“如若一辈子辛辛苦苦的陪养一个生意人出来,那着实是白费了一生心血。大才奇才之物,世间罕见,不经历一番风雨怎能雕琢成功。”说完便吸着烟,走开了。只留下一股烟雾散放在空气之中。周密一贯难懂其意,不知他所说何事,只知道他一时有超凡本事,一时却疯言疯语,甚是难懂其意。周密正在痛苦之中,唐世勇却带来了如此信息,却教周密在困境之中,如点燃了一盏希望之火,虽然一时难懂,但久经思索,却其意不攻自破。周密素有志向,却无甚本事技术,手下又无钱财当本钱,英雄困守在浅滩之上,猛虎伏落在平阳之间, 欲出不能。只得慢慢游荡在社会之中,仰望在天际之内。四海为家,慢慢的寻找着属于自已的那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