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诧异道:“赏金猎人?像,你怎么做了这个?”本来她想说像你这般满肚子坏水的人做这个正合适,却陡然反应过来这个似乎并不是不良行当。不过,就冲他轻而易举的就被朝云给抓住了,而且还被困了一夜半天这一点来说,这个职业好像并不怎么适合他。依照她的想法那便是趁早金盆洗手,这一行于他毫无前途可言。
“想做就做了。”时俨答的理直气壮。
“想做就做了?”她深深叹息一回,实在是看不惯年轻人的草率行为,语重心长的说道:“时俨,你可知道这是个什么性质的工作么?”
“我当然知道!”时俨两眼放光,转身登上一块大山石兴致勃勃的开讲,“我们的工作性质是非常复杂的,有许多还相当危险。从最简单的寻宝委托,到触犯法律的暗杀活动,都有可能包含在我们的工作范围内。而且如果我们愿意接受的话,各式各样的临时工作,如半夜三更敲着梆子走街串巷的更夫,茶楼酒店的小二,邻家小妹亲切的大哥哥,甚至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小厮如夫人,等等,都可以列入我们的服务范围。”说着,嘴角微微上扬,给她以温婉一笑。
她看着他,将他为什么要爬那么高说话这个问题忽略掉,问了一个此刻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她问:“那个,你做过大户人家的丫鬟与如夫人吗?”说完便仔仔细细的端详起他的脸蛋与身段,在脑海中想象他作为丫鬟与如夫人的扮相来。他的身材纤细瘦弱,容貌清秀端正,若是用浓妆化成旦角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若是扮成现实生活中的女子,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难度的。排除可以作假的胸前两点不说,他那变声变的粗粗的嗓音是怎样转成甜软的呢?还有喉结。
“喂!你别胡乱想!”时俨气的脸红脖子粗,从大石头上跳下来,伸手就照着她的额头来了一下,怒气冲冲的道:“我怎么可能做过那个!像那种需要改变性别的活我可是从来都不接的!”
她很有点失望,叹道:“我想也不可能,你要做的话那肯定是做小厮与男宠。”突然,她眼中一亮,兴致勃勃的问:“如果逼不得已,是不是还要做小黄门?”
时俨简直就要气炸了,手指着她,跳脚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随便的人吗?我要郑重其事的告诉你,我是很有气节的,绝对不会为五斗米折腰!”
她很八卦的问道:“那为了十斗米呢?”
“也不会!”时俨一声断喝,“你给我听仔细了,不管多少米都不会!”
她仍旧不死心的问道:“那要是真金白银珠宝古玩名人字画外加美女若干只呢?”
“不会!不会!不会!不会!不会!”时俨虚拟着吹胡子瞪眼的动作,“一定肯定坚决绝对以及永远不会!”
她感叹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是有气节。”
“赵姑娘似乎对这个行业颇多不满。”沉默了好久的连阅启忽然插了一句,他看向漓鸳,道:“岂不闻三百六
十行行行出状元,如今做这一行的人多了去了。你可知道现如今江湖上声名显赫的赏金三大家吗?”
她摇了摇头,期待的看着连阅启,想听他说下去,却被身旁的时俨拽了一下袖子,便又回头去看他。
时俨清了清嗓子,兴致高昂的说道:“我来告诉你吧。这赏金三大家么,东有羽凰阁,西有拜月神教,南有红颜山庄。”
看他这个兴奋劲就好似自个是这三大家的创始人一般,她心头一阵恶寒,问:“那你是哪一派的?”
时俨沉吟半晌,期期艾艾道:“至于我么。”又清了清嗓子,道:“我想着东西南北,如今只得东南西,乃是典型的三缺一之势,所以打算自成一派将四方凑齐全。”
她嘴角一抽时俨脸微微一红,争辩道:“我怎么是无门无派,我自己创了一派,名号,名号就暂定为奇幻门!”
“奇幻门?”她心下大骇,“这个名号是你自己想的吗?”
时俨挺了挺胸脯,颇为自得的答道:“当然!”
关于名号的问题她忽然想到了一点,连忙转身问连阅启:“那个拜月神教的教主可是司马季月?”
连阅启点了点头,幽幽道:“阿月以前在赵国的清华学苑待过一段时间,那时曾经用过这个名号。他说那段时光太过美好怎么也忘不掉,所以现在仍旧还在用。”
她心中有所触动,那段时光不仅对于司马季月来说是美好的,其实于她来说也是如此。那时,她痛苦的学着那些附庸风雅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暗恋着司马季月,与他联手一起教训问题儿童,帮嬴政出气。最为难得的是,那时的嬴政还小,心思很纯良,与他相处毫无顾忌,欺负起来极为顺手。现在想想,那样甜蜜又辛酸,单纯又胡闹,回忆起来满是可爱傻气的日子,已经远远的离她而去了。
人总是会成长的,成长便意味着离别。譬如司马季月,又譬如二哥,这些于她而言原本都是很亲密的人,如今又在哪里?即使伤怀如她,于他们而言,也不过就是活在现时此处而已。
漓鸳因为连阅启随口说出的一句话而伤感的不得了,一时之间不可自拔很有点沉迷其间的感觉,她本来是要顺着这条忧郁路线走的长久一点的,然而连阅启紧接着说的一句话立马将她拉回到现实场景之中。
连阅启看着时俨,正色道:“时俨,我们拜月神教的宝物既然在你手中折损了,你少不得要给我们一个交代!”这句话他说的彬彬有礼,但是语气却冷到了极点。
时俨点了点头,道:“我跟你回去!”他转向漓鸳,道:“你先回去吧,就说已经将我送到了。”
她摇了摇头,幽幽道:“这可是欺君呐,这样的事情我可做不来。”她一把将时俨拽过来,郑重其事的说道:“所以,我还是将你送回去的好。”说着拉着他就要跑。
她的轻功因为刚才的那一番了悟与以前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加之此刻是逃自
然是快如闪电,只不过她快有人却比她更快,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道素色的身影闪至二人身前,拦住他们的去路。
连阅启淡淡的看着他俩,冷冷道:“你们不会是想要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掉吧?先前我看在阿月的情面上,并不想用上威逼的手段,你们既然这么不领情,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漓鸳想说,你也没有客气到哪里去。这人虽然面上和气,实际上绵里藏针,暗中使坏,伺机而动,稍不留神便给你致命一击,这温柔一刀远比凶神恶煞要恐怖多了。
“得罪了!”连阅启低喝一声,拔出剑来。
“你快走,这事与你没有关系!”时俨一边说着一边大力的将漓鸳推开,他看向连阅启,正色道:“把剑收起来,不要吓到她,我跟你走就是。”
连阅启点了点头,迅速挥剑入鞘,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瓶子,倒出来一枚黑色药丸递给时俨,道:“既是如此,你就先吃了这个!等安全抵达教中自会给你解药。”
时俨接过药来就要吃下,漓鸳大叫一声:“慢着!我有话要说!”
连阅启回望着她,道:“你还有何话说。”
她昂然道:“我要见司马季月!”她想着以他们的交情,司马季月不会不卖个人情给她。
连阅启不悦的皱起眉头,冷冷道:“阿月此时不在教中!”
她见着连阅启的表情颇为不善,估摸着这两人似乎是闹了情绪,于是小心翼翼的问:“他去了哪里?”
“韩国。”
她气咻咻的问道:“他去韩国做什么?”国籍在赵,事业在秦,做什么要跑去韩国?若是在平常跑去就跑去好了,可是为什么要在她需要他帮忙的时候去呢?
连阅启挑了挑眉毛,问:“赵姑娘,你问的是不是太多了?”继而又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要阿月帮忙,但是你可知道这一回丢的是什么宝物吗?”
她没好气的答道:“我知道呀,不就是一对破鸟嘛。”这帮人,兄弟不亲,朋友不认,若是为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也还说得过去,可是那一对破鸟,她可是实在没看出有什么好。
连阅启闻言,惊问:“你怎么知道?”
她答道:“我当然知道,告诉你吧,现如今那破鸟就在我手上。”
连阅启身体一个踉跄,似是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一般,惨然道:“在你手上?你,你可有好好的养着?”
“我当然有好好养呀,你放心那一对现如今好的不得了,就连一根细细的小绒毛都不带少的。”她这可是奉诏养鸟,哪里敢有丝毫懈怠。她想了想,向连阅启伸出手去,道:“这鸟既然是司马季月的,虽然现在他不在教中,但是遇见你也是一样,这养鸟费我可要好好的讨一讨了。”
连阅启唇角狠狠一哆嗦,道:“养鸟费?”继而满脸痛色的问道:“那鸟既然一直是你养着,我问你,现如今它们变成什么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