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一次的坐不住了,从凳子上弹起来指着他说道:“你,你怎么能够这样?你这不是黑吃黑么!做人要厚道,我承认我找到我很容易,但是也需要找不是么?就算你不愿意赏金加倍,原来的钱也该给吧,怎么能够一毛不拔呢?”抠门,太抠门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三年未见变铁公鸡了?看来是打仗打穷了,要省吃俭用度日了。可是赏金再多对他而言也是小钱,用不着省到这地步吧。
嬴政对于她的气急败坏之态置若罔闻,不慌不忙笑意盈盈的说道:“鸳鸳妹子,难道你忘记了么?作为交易的双方,我们只不过才见面并没有签订契约,交易未成何来赏金呢?”
是呐,她怎么将这个忘记了?都怪参匣那个半死不活的死人,若不是他闯进来,这会儿早就签单了。她的下半辈子呀,就这么被毁掉了。她一屁股坐下去,只觉得心灰意冷,颓丧不已,口中不住的说道:“完了,完了,这下是彻底完了!”
嬴政见她目光呆滞,双眸直视空中某处半天轮也未轮,遂伸出手去在她眼面前晃了晃。岂料晃了好几下都没惊动到对方,忍不住要用手去推她。只是手刚要伸出去,她却忽然回过头来,两眼蓄满一眶似流非流之晶莹清泪,双目迷离地看着他,哽咽道:“你知不知道,你若是不给赏金,下半辈子我就没有指望了。从此以后,我就只能够替颜玦擦一辈子桌椅板凳外加扫地看大门了。”
嬴政疑惑道:“还有这事?”
她眼泪汪汪的用力点了点头。
“哦,那……”嬴政面上疑虑之色更甚,问:“那你要不要只为他一人洗衣做饭缝缝补补一辈子?”
她闻言眼泪倏地回转了去,仔细想了想答道:“应该不会,他没这样说。”
嬴政不死心,追问道:“他若这样说,你就会了吗?”
她不悦的说道:“当然要抗争!哪能他说要那啥就那啥?你以为我就那样好欺负?”
嬴政面露赞赏之色,看着她说道:“既然如此,赏金还是没有。”说着还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好样的,继续抗争吧。”
她终于忍不住了,毫不客气地拨拉掉他的手,气恼的吼道:“阿政,你也太不厚道了!虽然交易未成,但是没有苦劳也有功劳吧。这赏金什么的,怎么能够一点都没有呢?”
嬴政不答,笑道:“不喊哥哥了?”
她惊觉失言,连忙补救,说道:“怎么不喊!不过是有点不习惯罢了!不过,阿政,那个,兄长,我真心的认为,似你这般抠门的,认颜玦也比认你强!”倘若脸皮够厚认了颜玦,她有九成把握,擦桌子扫地可以免了。
嬴政的脸登时沉下来,默不作声的瞪着她,她被瞪的发毛,赶紧收拾家伙,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个,阿政兄长,你看现在天色不早了。而且,你要寻我也寻到了。并且,你一向是个忙人,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或许比平日还更忙些。所以,你可以回去了!那个,我也要回去了。告辞!”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蹭。
嬴政看着她
如逃一般往外去的身影,登时额头青筋暴起,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嗖的一声站起来,三两步追上她,揪住她的胳膊狠命拽了回来。
彼时她正要伸手开门,忽然觉得身后袭来一阵凉飕飕的劲风,登时头皮发麻,浑身寒毛倒竖。来不及有所反应,胳膊便被攥住,一股大力带着她倒退了五六步,径直往墙边撞去。此刻她心中唯有一个念头,不能撞,千万不能撞!假如要是就这么被撞了,那就是对不起前后师父对她的尊尊教诲与悉心栽培,再也无颜得见红颜山庄的父老乡亲。是以,她鼓足了劲与冲力相对抗。不料,对抗还未进行,嬴政便又将她往反方向拽了过去。
她心头老大的不愉快,这是做什么,拽来拽去的,当她是沙袋吗?
嬴政直视她的面容,沉声说道:“呦,你这是什么表情?不就拽你两下么!就给我闹不愉快了么!你倒说说看,我苦苦寻了你三年,现在好不容易寻到了,话还没说上几句就这么走了,我愉快不愉快?你这一走,我要去哪里寻你?”
她佯装惊讶,说道:“做什么要你去寻我?我当然会主动去找你!”说着微微低下头,用眼角余光瞄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毛眼说着瞎话,她脸皮即使再厚心头也不禁生出一丝恐慌来。
嬴政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倘若连这个都不懂,那也就枉费青梅竹马了那么多年。因此,他也明白现下义正词严的戳穿她非常不明智。他退后了些,很是赞同地说道:“你这话说的好,深深暖了我的心,不枉我担惊受怕了这三年。不过呢,你要明白,这里是我的地盘,这话该我说才对。”
她随口答道:“谁说都一样。”既然是瞎话,当然谁说都一样,不是你瞎就是我盲,何必斤斤计较。
嬴政严肃的说道:“那怎么能够一样?”他忽然诡异一笑,接着说道:“我有策略,你有吗?”
她嘴角狠狠抽了一抽,摇了摇头,颤声问:“策略?什么策略?”说个瞎话都能够扯出来策略,这世道委实惊悚。
嬴政继续笑道:“方才我仔细想过了,正如你所说,我是很忙的。若是老要你寻我而寻不到或者寻到了我我却没空陪你耍,那多不好意思。不如等我空闲时去寻你,就算寻不到你也可当做工作之余的放松运动。”
这话从嬴政口中说出很有些怪异,她的眼前登时展现出一幅以嬴政为首的一群黑衣长袍男子立在绿草茵茵之上,一会儿伸伸腿,一会儿弯弯腰的画面来。不过,对此她深切以为很有些不伦不类。若是嬴政与其同伙均着一身阳光帅气的运动装,然后再群体整个时尚可爱的韩式碎剪抑或率真干练的板寸,那还靠谱些。不过,她随即便想到,这些似乎与自己的那个问题没什么关系。她很有些不悦,觉得都怪他将自己的思绪给牵引开了,即刻清了清嗓子,说道:“不要扯运动,请接着讲你那策略。”
嬴政干脆的说道:“为了让我尽可能的寻到你,就需要用到策略。”
她更不悦了,问:“那到底是什么策略?”
嬴政笑盈盈
的看着她,忽然近前一步捧起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道:“鸳鸳妹子,为兄的这就带你去看那策略。”
“咳咳咳。”她很不幸地被口水呛到。
漓鸳与嬴政一同离开之后,从天字一号房隔壁传出来一阵异常的嘈杂声。
屋内参匣拼死命的往门口冲,不幸的是其左右两侧各有一人分别抓着他一条胳膊阻止他出门。他奋力挣扎了好一会儿,虽然偶然能够挣出来大半个身子的时候,但是总在他的手将要扒到门的那一刻又被禁锢住。如此这般,折腾过来又折腾过去,折腾过去复折腾过来,折腾的拉他的人不得不佩服此人的顽强。这种时刻对手若是顽强,那就要让自己更顽强,双方均是一样的心思,是以各自努力互不相让,而努力的结果便是没有最顽强,只有更顽强。
司马季月优哉游哉的坐在一旁的方凳上,一边品着茶一边抱着纯然欣赏的态度看着这一幕,见自己的两个手下逐渐逐渐的朝向最顽强的境界迈进,脸上露出一丝得色。
在这场顽强的对决之中,参匣渐渐落了下风,他喘着粗气,脸红脖子粗的嚷道:“你们怎么不着急?你们难道没看到那个男人拉着赵漓鸳的手将她送上了马车吗?一个女子,月明星稀之夜与雇主牵手,双双进入黑咕隆咚的马车,能有什么好事?你们不让我去,出了事你们负得起责任吗?”他怒目而视着面无表情紧抓自己不放的时空与同样面瘫的公良燕。
“参匣小弟弟,你放心好了,鸳鸳与那个男人在一起是绝对有好事的。”司马季月笑嘻嘻的说道。
参匣一双燃火的怒眸即刻转向司马季月,愤然说道:“司马教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咱们红颜山庄的工作纪律?员工守则第三版第三百零六条明文规定,女员工不得利用工作时间与雇主逛街、购物以及用餐等与工作无关的事情,更加不能单独与异性雇主长时间地待在密闭空间内。否则将要受到本山庄的家法处置,那处罚听说是异常严重的。传说,曾有女员工因为犯禁被罚在雨地里淋那瓢泼大雨整整个把月。”
司马季月甚觉讶异,不禁问道:“你们那里一连下了个把月的瓢泼大雨?”照这么个下法,受罚者早被洪水卷不知道哪里去了。也许,他们红颜山庄的人都如参匣一般甚至更加的顽强,洪水卷不走,瓢泼大雨淋不倒,西北风也冻不坏。事实上就连他们那块的老天爷也比别处要顽强些,不下雨则已,一下就瓢泼个把月。
岂料司马季月的这番好奇之心却没有激起对方半点释疑的热情,参匣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带了点蔑视,昂然说道:“我又没说要一日不停地连续淋雨!规定里说了,淋雨的天数可以累加。但凡大雨天气便去外头站着,一天以12个时辰计算,淋满一个月的时辰数为止。为了让这项惩罚彻底的进行到底,防止有人蒙混过关,我们山庄有专人负责计时。”
“到底是哪个无聊的家伙做这缺德事?咳咳咳。”见参匣一脸要拼命的表情,司马季月连忙转换了语气,“那个,其实我是想要问,真的这么严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