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惊棠摇头,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不知道,怎么了?”
“那五百两银子你还没给吧?正好现在给我。”泼皮推开院子门走进去。
“还没确定凌奈是不是我的故人,银子不能给,就算要给,也是给凌奈不是给你,我们是自己找过来的,不是你把人带过来的,至于你能分多少,要看凌奈愿意给你多少。”苏惊棠不紧不慢地讲道理。
泼皮最讨厌听道理,步步靠近苏惊棠,皮笑肉不笑:“苏小姐,现在这个时候,你跟我没得谈,要是把钱交出来,我放你走,要是不交出来……”他目光在苏惊棠身上游走。
苏惊棠抱住胸前,后背贴到水缸,眼神怯怯:“钱归温寻管,你若有胆你去找他要,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
“哪能叫欺负,你要是点头,那我们就是你情我愿……”泼皮眉飞色舞。
“你不可以这样,我不愿意。”苏惊棠退到房门口,站在两层阶梯上,戚戚道。
她姿态越是柔弱,泼皮越是嚣张兴奋,他朝她伸手,就要一把拉过她。
“真是无良。”苏惊棠叹了口气,双手拉起裙摆,他手停在半空,下意识往下看,她抬起脚,目光一凝,对着他腹部就是一脚:“滚!”
“哎哟!”泼皮摔了个屁股墩,恼羞成怒扑向苏惊棠,“给你脸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你那个护花使者不在,我看你怎么逃……”
“对哦,我看你怎么逃。”苏惊棠神色狡黠,左手食指往袖中一勾,指尖指向泼皮的方向,匕首飞出,冲他双目而去,“我对付不了黑袍,难道还对付不了你一个泼皮吗?”
泼皮抱头蹲下,匕首狠狠插进他身后的土壤里,他一脸骇然看向苏惊棠:“你会武功?”能靠单指轻松挥出匕首,起码有一甲子的功力吧?!妙龄少女怎可能有一甲子的功力!莫不是偶然?
他眼睛咕噜转,手脚并用捡起插进土里的匕首,慢慢朝苏惊棠挪过去,赔笑:“苏小姐莫生气,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这个还给你,我没有恶……”
就在他离苏惊棠只有几步之遥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二话不说一脚将他踹飞,他后背砸烂院门,“咔嚓”一声,手扶着腰痛苦大喊。
“你也妄想对她动手?”温寻衣摆扫过半空,落地惊起一地尘埃,他立在苏惊棠身前,冷眼看着泼皮。
她看着笔直的后脖颈和瘦削的侧脸,忽然脸上一热,不得不偷偷捧住自己的脸,用力揉搓。
冷静,苏惊棠快冷静!不要胡思乱想,或许他只是乐于助人,或许他只是认为解封之恩定涌泉相报,他又不是没说过他是因为承诺才待在自己身边的,可别因自己自恋而吓跑他。
温寻回头,看到她通红的脸,目光一沉:“他打的?”
她放下揉搓的手,不敢看他:“啊……有点痒,我自己抓的。”
“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没有吃,什么都没吃!”她瞪了他一眼。
“你突然跑了是怎么回事,我说错话了?你下次说清楚,别乱跑,不知道凡间除了有魑魅魍魉,还有会捉妖的道士吗?”
“那、那谁知道我下次控不控制得住自己……”她忍不住又揉了揉脸颊,眼睛往一旁瞟。
他拿开她的手,指尖碰到她脸颊:“别揉了,怎么这么烫?”
“要你管?”苏惊棠嘟囔一句,飞身离开,“回去了!”
下一刹,苏惊棠飞回温寻面前,叉着腰,红着脸凶道:“小温子带路!”
她恼羞成怒,他忍俊不禁。
*
县衙里气氛紧张,主座上,青年一身华服,身材圆润,脸似圆盘,满脸胡茬,他歪着身子坐在桌案前,扫视堂下众人。
他左边是不苟言笑的侍从,右边是弓着背一脸讨好的县令。
“钱袋已经回到我手里,这件事过了就过了,也不算大事,但那偷儿偷的不是普通人,是我这个摩耶的王子,他那样做,不是破坏两国交好吗?”摩耶王子侧头看县令,皮笑肉不笑,语气平和。
“您说得没错,都是那个偷儿的错!”县令连声附和,“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抓到偷儿,让他亲自给您下跪道歉。”
“不错,你们的态度我很喜欢,去吧,把偷儿抓来。”摩耶王子点了点下巴。
“呃……现在吗?这件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等发现偷儿的踪迹,才能……”县令解释。
青年面色微沉,抬起一只腿,重重往案上一放,止住了县令的话:“我乃摩耶最受宠的王子,父王几乎对我有求必应,若是在摩耶遇到偷儿,我父皇二话不说派人出去,当晚就可以把人抓回来。况且偷儿是你们放跑的,你们不赶紧去抓,要等到过年吗?”
南绣桐蹙了蹙眉,拱手:“摩耶王子,我们身为衙役,定然不会故意放跑盗贼,只是坞县地广人众,又是多国交汇地,一天恐怕不可能……”
“你在讽刺我们摩耶国小?”
县令赶忙道:“怎么会,南捕头是想说,坞县聚集各国民众,不好找,谁知道那个偷儿是哪里来的……”
“那就给你们两天时间吧。”摩耶王子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扯了扯嘴角。
“两天,这……”县令一脸为难。
“两天怎么了?你们泱泱大国,连两天抓贼的能力都没有?还是说你们看不起我身份,觉得我是小国的王子,不够让你们费心?”摩耶王子放下腿,身子前倾,语气埋怨。
“怎么会,您不要多想。”县令强颜欢笑,看向南绣桐,“还不快出去抓人!”
“是!”南绣桐看了摩耶王子一眼,手握着刀柄,潇洒转身,长马尾在空中划过干净的弧度,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几个捕快聚集过来,跟在她身边,小声抱怨:“南姐,那什么王子故意的吧?他钱袋都已经找回来了,抓人我们会抓,哪有他这样逼着人抓的,衙门还有那么多事处理……”
“说出来的话要是不能左右他的想法,那就不要说了。你去请画师,让见过偷儿的人配合一下,把画像整理……”南绣桐有条不紊地吩咐手下。
远处一个小捕快气喘吁吁跑来:“南捕头,有急事!”
手下不满道:“再急也急不过南姐的饭碗,进去,让其他人处理。”
“先听我说啊,那个凌奈,我听泼皮鼠子说他去帮南捕头抓贼了,他抓什么贼啊,故意给南捕头添麻烦吧?”
南绣桐心里一紧:“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出县城了,看那架势估摸要找去贼窝,要真进贼窝他……”小捕快话没说完,一阵风从旁边掠过。
几个手下连忙跟上:“南姐抓贼要紧啊,他肯定找不到贼窝的!”
“我就是去抓贼,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