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洞我前晚瞧过一眼,就跟长满了瘤子的内脏一样,那些半圆形的石头块儿遍布整个洞壁。趴在上面,直硌得肚皮和胸口生疼。
之前还没发现,用手电一照,才看到这些石头竟是五彩斑斓,红的、绿的、蓝的、黄的……什么色儿都有。这应该是温泉里面所富含的矿物质长期浸泡的结果。
出水口以差不多四十五度的斜角,缓慢向地底延伸。不过我们越向下,竟逐渐宽敞起来,原先仅够一个人爬着进去,到现在头顶竟然有了一尺来宽的缝隙。
又往下爬一会儿,我们已经可以半蹲着前进了,虽然这样速度顿时提高不少,但跟扎马步似的有些累。不过更关键的是,胸口总算舒服了点儿,刚才硌得实在太疼了!
几百米之后,我们慢慢觉得前方隐隐有些亮光。直到过了一个V型的坎儿,洞内终于豁然开朗。这是一个足有正规篮球场那么大的空间,洞壁内到处都是拳头大小的石头球,一个挨一个。,估计有那个“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非要发疯不可。饶是我也禁不住起了一身起皮疙瘩。
不过让我们惊讶的是,这里在手电的照射下,竟微微发出淡黄色的光芒,看上去挺让人舒服的。
我和刘云龙很默契地一起关了手电,才发现这种光芒足以照亮整个岩洞。而经过这些光的映衬,再加上有些还没有干透的小水坑,整个空间呈现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仿佛有各种色彩在流动。
刘云龙一边到处看着,一边感叹道:“我靠!这地方就算以后干了,开发开发下来参观也不赖啊!”
我擦着头上的汗问他道:“你不觉得这里有些热么?”
的确,我俩下来的时候,为了确保外套不妨碍行动,把棉袄都脱了下来。包括张山的棉袄,我们也见他扔在了外面。此时,这里的温度至少有零上十来度。相比外面,二十多度的温差再加上我俩运动了半天,必然是要出汗的。
“还行,能忍受,估计越往里面越热。”刘云龙说话间把袖口和裤腿儿都挽了起来,便于他跑汗。
将这些炫丽的色彩抛到脑后,我俩在洞内仔细绕了一圈,发现居然有四个口,其中一个是我们进来的,另外三个则不知道通往何处。
“这怎么办?老张肯定是进了其中的一个。咋找啊?”我在三个洞口都分别探头进去瞧了瞧,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地方,担心地问道。
“好办,找他做的标记呗!”刘云龙装作经验丰富地说道:“他进洞前肯定要做标记的,以防回来的时候记错路。”
“你傻吧?”我瞅着他说道:“他就算要做,也是在洞的那头出口做,在入口做顶个球用?进都进了,还做锤子的标记?!”
“哦……”这家伙让我办了个大长脸,只得不吭声地去寻找其他线索。
走到最靠近我们下来的那一个洞口时,我猛然发现,在一堆石头蛋蛋后面,有坨看不清形状的黑色物体,被码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
叫来刘云龙,拿手电一照,竟是堆毛茸茸的东西。难不成这里面竟然还有活物?
我俩没搞清是什么,不敢靠近。刘云龙在兜里摸索半天,找到了一枚一元硬币,照着那团东西扔了过去。虽然正中目标,却毫无反应。
难道是死的?
我俩胆子又大了些,慢慢靠近过去。直到刘云龙用手电筒将这团东西挑了起来,我俩开始不住地诅咒张山。谁会想到这团毛茸茸的东西,竟是张山的毛衣!
这家伙八成是下到这里,觉得太热了,就将毛衣脱掉,摆放在一旁,然后继续前进。要说也够丢人的,俩大老爷们儿竟然让一件毛衣给吓得不敢前进。
不过找到张山的衣服就好说多了,他肯定是脱了毛衣,就近从这个洞口继续前进的。因为也没人追他,故意在一个洞口前留下标记,又走另一个洞口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就算是怕我俩追他,张山也万万不会这么做。如果这样,明显会给我们指出一个错误的方向,事情反而更糟。
在刘云龙的不断咒骂声中,我俩又顺着放毛衣旁的洞口,向更深处探去。
走着走着,只听前面“啪”一声,像是刘云龙给了自己一巴掌。
“怎么了?”我赶忙问道。
“没事儿!娘的这地方竟然有蚂蟥!”刘云龙说着,转过身来给我看他手里的东西。
蚂蟥学名水蛭,在内陆淡水水域内生长繁殖,其前后各有一个吸盘,以吸动物血而生。在中医里有很高的药用和医用价值。记得我曾经有一个伙计,手指头让人家给砍断了,就是靠水蛭放在里面,给重新接了起来。
蚂蟥在中国农村很常见,基本上有水的地方就有这玩意儿。像那些种藕、种水稻的人,没有不被这玩意儿吸过的。
据说一旦被蚂蟥吸上,很难扯掉,如果不管,甚至会钻进人的皮肤里去。弄掉它的办法只有两种,要么用火烧尾部,要么让它听驴叫,这家伙就会自己松口脱落。当然,这都是听老人说的,对于我们城市孩子,很少见这类东西。
虽然见过蚂蟥,不过眼前这个东西,实在让我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那种“小吸血鬼”?个头上,它明显大得多,没吸血的情况下就有大拇指粗细,长有一指。
还有就是普通水蛭成灰绿色和深灰色,而眼前这条,竟是暗红色,还发着淡淡的光。
“这是蚂蟥么?”我念及此处,问道。
“不是还能是什么?老子从小腿肚上拽下来的,你瞧瞧,这都是我的血啊!”刘云龙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指捻着它,小东西在他手里不停地往外喷血水。
“好了好了!快扔了吧!你恶心不恶心!”我不想再看,一把将他手里的东西打在地上,接着道:“走路当心点,这地方水多,潮,有这玩意儿也没什么奇怪的。”
“那你说等有水的时候,他们还活不活?岂不是都要煮熟了?”刘云龙倒是对小虫子挺感兴趣的。
“说不定这玩意儿抗热能力高呢!能在这种热水中生活。”我走着跟他胡扯着。
几分钟后,我们又来到了下一层的分水口。这里和上面的那片空间差不多大小,包括那些肿瘤状的石头也都大了许多,看着不再那么让人抓心挠肝了。而且这里比上面更亮,几乎跟开了盏灯似的,连手电都不用打。
当然,这里也更热,我估计已经快要接近二十度了。
刘云龙瞧了一圈,很快发现在一角又有团深色的物体,说着就朝那里走去:“这个老张,又脱一件,别一会瞧见他的时候,光着个屁股!”
“来!~让大爷瞧瞧,这次脱的是秋衣还是裤子?”刘云龙走到跟前,蹲下去就要拾起那团东西。
我始终瞧着那东西没动,因为昨晚睡觉前我清楚地记得,张山深色的衣服只有棉袄、毛衣和外裤。秋衣秋裤是那个陈所长专门一人送的一套潜灰色保暖服。棉袄被他扔在了外面,毛衣则在刚才第一个洞中。
张山是个讲究的人,内务什么的从来都一丝不苟,所以就像刚才的毛衣那样,他即使脱下来,也会叠得很整齐。可眼前这团黑色的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是条裤子。更何况根本还都没热到非脱不可的地步,谁会没事先脱裤子?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这团东西绝不是张山的!至少不是他的衣服!而刘云龙又太过轻率,仗着洞内的这些微光,连手电也没开,就直接走了过去。
“先别动!”就在他手指刚要碰到那团东西的一刻,我终于还是出言提醒道。
“哎呦!”刘云龙被我突如其来的大喊吓了一跳,还好这家伙反应快,手并没有碰到那团东西,而是向前错了开去。当然,随着他向前猛地一错,为了保证不摔倒,这家伙只得把后脚迈上来,变为前脚。但在运动中,他的鞋子还是踢到了那团东西。
“我说你干嘛啊?!一惊一乍的!”这家伙还没站稳,就冲我抱怨道。但我的注意力却根本不在他那儿。
刘云龙说完站定,见我只是一动不动地瞅着他脚下,赶忙低头看去。
“妈呀!!!”这家伙低头看了两秒,顿时一声狂喊,发足朝我这里跑来。原来刚才我提醒刘云龙后,这家伙不小心一脚踢在了那团黑东西上,紧跟着这东西就散开了,顿时撒落一地。
wωω _Tтkǎ n _¢ O
我本以为这是什么易碎的东西,只不过是被他踢烂了,可仔细看去,散开的每一块竟还在慢慢蠕动,这可把我吓得够呛。
“什么东西?!”见刘云龙跑过来,我赶忙问他道。
“娘的!还能是什么?就刚才那种蚂蟥,这么大一团儿,至少几百条!!!”刘云龙说着,手里比了个篮球大小的形状。
听他这么说,顿时我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时我俩再回头看去,只见这群东西散开后,就像是没头的苍蝇,在那方圆几米的地方里到处乱跑,看得人都有点膈应。
“它们不会上来咬咱们吧?”刘云龙死死的盯着那边,拉着我问道。
“不好说,尽量离远点儿。咱们还是先想办法找到老张吧!”我说着,向旁边迈出一步,想从这些恶心的家伙旁边绕过去。
可刚踏出一步,我就发现这些小虫子突然都不动了,而且很一致的用身子一头对准了我的方向。
……娘的!该不是它们能感知声音或是震动吧?
我又小心翼翼地迈了一步……这下可好!那片虫子在愣了一秒钟后,突然都朝我们这里冲来,在地上黑压压地一片,翻过一个又一个石头疙瘩,看着跟会蹦似的。
“我靠!你干了什么?!”刘云龙一瞧这场面,顿时惊慌失措,站在那里愣神道。
“还看!再看等会儿就成木乃伊了!”我见大事不妙,拽起他就朝着身后的一个洞口里跑去,这会儿哪还管走错没走错,先跑了再说!
“哎呦!”跑了没几下,刘云龙突然怪叫一声,落在了后面。
“怎么了怎么了?”我扭头看到这家伙坐在地上,就知道估计是有什么特殊情况了。
“娘的这破石头!脚崴了!”刘云龙说着还想努力站起来,却发现受伤的右脚根本使不上力。
这里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一块平地,全部都是一个个的半圆形石头,先前我们都走得比较小心,现在跑起来也难怪会崴着脚。打开手电往后照了照,发现那些虫子虽然没我们快,但也已经在三米外了。
不行,这么跑不是办法!就算腿脚好,我们也有累的时候,谁知道它们什么时候才肯休息啊?
没办法,我赶忙脱下毛衣,打算再运起御火咒……
一次……两次……三次……娘的这个御火咒一向是要用的时候不灵!
“别研究你那破玩玩意儿了!先用土方法吧!”刘云龙说着也脱下毛衣,在脚下的水坑里浸湿,然后甩了甩,毛衣打在石壁上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我这时才想起来,之前张山说过,由于我近期吸噬瞳玺太多,阴气过重。在还没有熟练掌握无为印的情况下,一些需要阳气来激发的咒术,将会暂时失灵,比如御火咒。
眼看虫子马上就跑到了跟前,我一边扶起刘云龙,一边把毛衣浸湿,提上来后,瞄准虫群最集中的一片拍去。
“啪!”顿时毛衣上的水夹杂着蚂蟥肚子里的体液,溅得到处都是。刘云龙在站稳后,也抡起了手中“武器”,使劲儿拍打起来。好在这群虫子本身并不皮实,再加上蘸了水的毛衣的确有一定的杀伤力,不出五分钟,基本上就被我俩给统统消灭掉了。但这几百次的挥打,也着实让我俩大汗淋漓,靠在墙上不停地喘气。
想起刚才的场面,的确有些后怕。虽然我俩下身穿得很厚,不过这些蚂蟥非常聪明,它们竟然懂得钻入裤管,找到袜子的边缘并向里面挤。不得已,我俩只有在拍打的间隙,抬腿踢向墙壁上凸起的石块,将它们挤死在里面,这会儿小腿都疼得要死。
此时再看周围,到处都是飞溅的虫子体液,也瞧不清是什么颜色,总之地上、墙上我俩身上、脸上……到处都是。粘糊糊的,恶心至极。好在还没什么味道。
脚下是一片黑压压的蚂蟥尸体,身子都让我们打破了,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儿。
向后退了几步,由于用力过度,我俩腿一软,双双坐在地上,就连两只手都插在了水坑里也不在乎。因为实在是太累了,比跑个三千米还累!
“唉?”刘云龙刚坐下,就一脸古怪地看着我。
“干嘛?”我瞧着他那被上了色儿的脸,问道。
“我毛衣呢?”这家伙突然说道。
“这不么!”我指着他脚前的一坨黑东西。
“哦……那你毛衣呢?”这家伙又问。
“问这干嘛?你还想穿啊?不够恶心的!”我举起手中的毛衣给他看了看,说道:“瞧瞧都成什么样儿了?粘糊糊的你穿啊?!”
“咱俩毛衣都在……那这是什么?”刘云龙说着,左手从身旁水坑中掏出一条物件儿。
在我的注视下,这家伙左手一扬,带出来了条一米来长的物件儿。只见这东西通体暗红,上面一道一道的褶皱,猛一看还真有点像是条袖筒或裤筒。
……只不过,在定睛瞧了一秒钟后,我更愿意相信它是一条虫子!
“啊!!!”刘云龙也看清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摔,转过身就朝后面爬去。
我毕竟没有抓那个东西,还算镇定,坐在原地想瞧瞧它究竟是死是活?
这么大一条蚂蟥,比胳膊小臂还粗,三尺多长,得长多少年啊?!
可我还是失算了,这是条活的!它也许原来就呆在水坑里没动,被刘云龙抓起来这么一扔,顿时就受惊了,在地上一弓身子,竟然像弹弓似的,离开地面,直像我面门飞来。
还好我本来正打算站起来,双手没在地上撑着。眼瞅着它飞来,赶忙抬手一合,就将这条巨型蚂蟥卡在了半空。
等确定了被制住后,我才将偏开的脸扭回来。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足有巴掌大的吸盘,中间一个小眼儿,旁边居然还密密麻麻地围着一圈牙齿!
……蚂蟥有牙么?
这家伙见没能咬到我,开始在手中不听话地挣扎,力气大得让我差点脱手。
“你……你快扔了啊!”刘云龙见我就那么掐着它,在后面不停地催促道。
“怎么扔啊?扔了它还会再咬上来!”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刚说完话,还被这家伙的那头儿扫中了脸,跟挨了一大巴掌似的,火辣辣地疼。
现在的情况的确有点儿进退两难!放了它,这家伙必然还会咬我们,这么大个儿,居然还有弹跳力,我可不敢保证每次都能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抓住它;可不放它吧,掐又掐不死,那个吸盘看着都让人恶心,我都不敢正眼瞧!
这家伙已经到处甩腾了十几秒,我感觉双臂的力量正在逐渐丧失。刚才扑打它那群“小孙子”(按个头儿比的话,先前那一堆真成孙子了。)的时候,胳膊上早已没了力气。现在好不容易刚攒了一点儿,即将再次耗尽。
正发愁该怎么办,后面突然窜过一个人影,来到我身旁,还没看清是谁,我就感觉脸上一凉,紧跟着手中的水蛭掉在了地上。
赶忙用手擦了擦脸,都是那种粘糊糊的深红色液体,我差点就要把昨晚的饭也给呕出来。
“谁让你们俩下来的?!”身边响起了张山熟悉的声音。
扭头看去,旁边蹲的不是他是谁?这家伙手里拿着把二尺来长的大砍刀。那条巨型水蛭已经被他劈成两半儿,掉在了地上。我顾不得和他说话,赶忙爬起来在附近找了个水坑,先把脸洗干净,不然真的快要憋不住了。
洗完脸转过身来,刘云龙已经和他搭上了话。只听张山道:“你们两个胆子也太大了!我下来还知道带件防身工具,你们倒好,一人一个手电筒就下来了!”
“有哇!”刘云龙从裤腰里掏出手枪道:“我带了枪的,不比你那个砍刀强!”
“哼!~”张山不屑道:“你又不是第一天用枪,你告诉我,这小地方,密封空间,敢开枪么?你都不怕被流弹打死?!”
“……”刘云龙彻底没了话说。
“怎么样?找到线索了么?”我走过来问张山道。
“刚要下去,就被你俩的声音给吸引过来了。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这张小白脸就别想要了!”张山还是一肚子气。
我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和他争执,毕竟都是从顾及对方安全的角度出发,有什么好吵的?只得转移话题,指着地上的虫子尸体道:“这什么玩意儿?怎么从来没见过?”
张山没有吭声,而是走过去蹲到地上仔细查看起来。
“你来的路上没碰到过?”我看他的表情不像认识的样子。
片刻,张山摇着头站起来说道:“没见过……不过我曾经听师父说过,有一种虫子,天性喜欢在沸腾的水中生活,叫……赤焰蟥!”
“这玩意儿不是蚂蟥么?”刘云龙也凑过来说道。
“是蚂蟥,但却是传说中的蚂蟥!”张山一本正经地道。
“……什么意思?”我被他说得有点晕。
“赤焰蟥也是蚂蟥的一种,但由于它从来只在高温且潮湿不见光的地方生存。因为生活环境的差异,极少被人发现,所以人们认为它仅仅存在于传说中。”张山拎起半截虫子尸体,边看边说道:“嗯……听师父说赤焰蟥不但体色发红,而且有牙,看来应该就是这玩意儿,没错!”
“你是说……这东西不怕烫?连火也不怕?!”我听了不禁咋舌,貌似地球上还真没听说过有能耐高温的动物。
“也不是,只不过它们可以生存的温度是人所不能承受的。温度太高它们也会死,毕竟都是肉做的。”张山说完,突然想到什么,赶忙问我道:“你们刚才没点火烧它们吧?”
“想点来着,但没点着。”我如实回答道。
“哦~还好还好!”张山拍着胸口不停地念叨着,好像跟逃过一劫似的。
“这玩意儿不能烤着吃?”刘云龙在一旁不解地问道。
“你想吃,随便烤,但绝对不能在这里烤!”张山看着我俩说道:“这里的洞壁上到处都是磷、矾、硫磺,敢一点火,咱们仨必死无疑!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也别开枪!”
好家伙!我听了又是浑身一震!多亏了身上阴气重,刚才没点着,不然这会儿早就成烤乳猪了!
刘云龙也吐了吐舌头,岔开话题道:“不过这玩意儿长得也太大了吧?都快成精了!”
张山将手里的赤焰蟥尸体扔掉说道:“那谁知道?这地方千万年都没人来过,说不定还有更大的呢!不过可惜了,要是不破,带走一条,恐怕我师父见了能高兴死!”
“这家伙有什么好的?还能是宝贝?!”刘云龙马上问出了我正想问的问题。
“那当然!”张山一本正色道:“蚂蟥本就是中医里面常用的东西。赤焰蟥更是疗伤圣物!治疗跌打损伤和中风,那是有奇效的!可惜了,都让你们给打了个稀烂!”
“……值钱不?”刘云龙瞅着一地“尸体”,咽了口口水道。
“赤焰蟥从来只在古书中有,活的从来没人见过。你说值钱不?”张山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瞅着他说道。
“那就是说……我只要带点出去……我说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刘云龙两只眼睛已经开始泛起了绿光。
“想什么呢!这东西如此稀有,很可能就这一窝,全让咱们给一窝端了!别梦了!”我适时地打断了他的发财梦,说道:“抓紧时间吧!陈所长说随时可能来水,咱们再探一探,实在不行就回去吧!”
见张山点头,当下不再拖延。我们朝地上那摊“金子”行了个注目礼,继续往更深处走去。
“由于温泉中温度过高,所以赤焰蟥靠吃什么来维系生命始终是个谜。不过跟据刚才的情况看,它们具有很强的攻击力。”张山边走边回忆关于这种奇异虫子的记录:“虽说蚂蟥都靠吸血为生,但这里明显没有提供给它们实物的来源……”
“等等!会不会那几个孩子让它们给吃掉了?!”刘云龙突然想到这种可能。
“不会吧?”我想了想说道:“就算吃了,衣服呢?衣服也能吃?这玩意要说也不算大,能吃下一整个孩子?”
“它们一大家子呢,分着吃不行啊?”刘云龙又开始和我抬起了杠。
我瞪着他道:“行!不过你告诉我,是这群虫子迷惑着几个孩子来到下面,让它们吃的?”。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它们要有那本事,这玩意儿早就征服世界了!
“小孩贪玩儿,自己跑进来也没什么可稀奇的!”刘云龙依然不罢休。
“你就胡说八道吧!一会当心它们也把你吃了!”我拿眼斜着他说道。这家伙一理屈词穷,就开始满嘴跑火车。要知道每个温泉出水口,都被围着建成了温泉度假中心,高墙大院的,小孩子能说进来就进来啊?更何况那两个孩子究竟是怎么走上的墙,至今还都是一个谜。
果然让刘云龙说中,越往下走越热,此时温度已经快要到“盛夏”了。我们三个人的裤子也早已经湿透。好在只穿了一条保暖裤和一条外裤,倒没觉得行动不便,也就没去管它。
记得书上说,温泉就是由于很靠近地心热源的关系,才会具有高于所在地温度的地下水。想到脚下不远处,可能就流淌着滚热的岩浆,我有点紧张。貌似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岩浆呢!不过想见归想见,还是不要在这里看的好!
终于,我们在走了近三分钟后,又来到更靠下的一层分水口。这里的空间明显小了很多。张山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不能再走了!再走真是去玩命的!就从这里开始,一边往回走,一边仔细寻找线索吧!”
其实站在中间大概瞧了一圈,我们就发现这里除了背后下来的那条路,竟然没有别的通道口。
……问题是……这不应该啊!没有别的口,水从哪儿来?!
如果说水是从上面两层的其他敞口处流出来,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我们走错路了!看来最下面,不一定就是出水的地方。
张山不甘心承认把大量时间花在了走错路上,打开手电说道:“越靠近出水口,洞壁上的矿物质就越多,也就越亮。这里明显比上面还要明亮一些,都打开手电,仔细找!”
我俩的手电刚打开,刘云龙就突然喊道:“看这里看这里!”
顺着他手中的光束瞧去,原来在前方三米远的地上,竟然有一小块红黑相间的东西,和周围的石头颜色有些接近,不照还真不一定看得到。
刘云龙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这次他倒是胆子大得很,站在旁边只瞅了一眼,就弯腰将那个东西给拾了起来。
“看看吧!老张你说对了,这里的确可疑,咱们真不一定是走错了!”刘云龙说着转过身来,把东西扔给了张山。
张山一把将其接住,我也赶忙凑了上来。等他摊开手掌,这才看到,竟然是一个红色黑轱辘的塑料玩具小车!
“嗯……看来是没跑儿了!”张山瞧了一眼,递给我道:“这应该不是前晚那两个孩子的,他们俩的年纪最小也要十六七岁了,不会玩这种东西。一定是之前丢的那两个孩子,其中一个的!”
“这应该不是孩子故意丢下的吧?”我接过来,一边看一边说道。
“应该不会。”张山走到刘云龙旁,接着道:“玩这种玩具的孩子,年纪肯定不大,很难有那种成熟的思维和想法。但究竟是怎么掉在这里的,目前还不好推断。”
“行了,一个小破玩具,你俩研究的个什么穷劲儿?再来这儿看看!”刘云龙从发现玩具车的地方又往前走了几步,在墙边站定后回头冲我们说道。
由于他面前的那片岩壁有些向内凹陷,手电筒照过去也看不太清楚,我和张山只得先走过去才行。刚迈两步,我手电向下照的时候,却无意中瞧见刘云龙脚旁有两段圆滚滚的东西,就在那处凹陷的最下面黑影里藏着。
“等等!”我赶忙拉着张山停了下来。
自从见过了刚才那个超大号的赤焰蟥,我就发现自己现在对皮管状的东西有些敏感和害怕。
“刘,你先别急着动,仔细看看你脚下是什么?”我不等他俩发问,先告诉刘云龙下面有东西,等他看清楚再说。
这家伙一听我这么说,当场也呆住了,犹豫半天,才敢低头向脚下瞧去。
“老……老……老张!”片刻后,刘云龙发着颤音,扭头冲张山道:“这下……咱……咱们发财了!不过……你俩先……先把我拉过来再说啊!”
“你俩故弄什么玄虚?!”张山没看见,也不知道我俩在说什么,皱着眉头就要过去。
“别过去!”我赶忙喊道。
“别过来!”刘云龙赶忙喊道。
张山被我俩吓得愣住了,刚迈出半步,定在那里扭头瞧着我,一脸的问号。
其实刚才刘云龙低头愣神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脚下那堆,恐怕又是一窝赤焰蟥。
“刘的脚下,还有赤焰蟥!你当心点别惊着它们!”我反应过来,提醒张山道。
“嗯?”张山终于意识到怎么一回事儿,赶忙蹲下身子,拿着手电朝刘云龙胯下照去。
他的手电比我俩的都好,是那种警用的狼眼战术手电,很聚光。但是不看也就罢了,他这一照,我们仨顿时都傻了眼。
果然,刘云龙的脚下躺着至少两条赤焰蟥,而且比刚才那条还大!我能看到轮廓的那条,已经快有大腿那么粗了,来回拐着几道弯,盘在那里。
原本它们还好好地躺着,蜷缩在一角,可张山的手电一开,顿时惊醒了它们,此时都纷纷扬起上半身,张开那个满是牙齿的吸盘,四处乱探。
“我靠!……老张……我恨你!”刘云龙一见这阵势,顿时腿都软了。
“别吭声!”我赶忙提醒他道。这些虫子有没有视力我不知道,但对声音的感知力超强。好在刘云龙刚说完话,我又喊了他一句,这些赤焰蟥“脑袋”只不过晃了两下,最终还是冲着我和张山的方向。
“梆!”张山突然用刀片在地上拍了一下,顿时让那群家伙又上升了一个警戒等级。
“梆!”张山见有效果,马上又拍了一下,同时对我说道:“当心点,我要引它们过来,你别被咬着就行!”
见所有的虫子都朝着声源,张山不再犹豫,“挷挷梆”连敲了三下,然后半蹲下来,摆出了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
果然,这一阵杂乱的声音传过去,顿时激起了那几条赤焰蟥的凶性,在摸准了方向后,齐齐地向张山冲去。
……好家伙!我数了数!总共有三条,我原先瞧见的那条,果然是最大的,冲在最前面。其余的两条虽然紧随其后,但也只比前面的小了一号,比我先前抓的那条大将近一倍。
看着它们长满牙的大吸盘,我甚至怀疑丫的能一口把我的头都给吞下去!
“我靠!老张,至少留一条全尸啊!”刘云龙脱离危险,转过身就瞧见张山横刀立马,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样子,赶忙提醒道。
战斗往往都只发生在一瞬间,等三条赤焰蟥冲到近前,只见张山猛地向上一起身子,一脚先踢飞那条最大的,紧跟着手起刀落,顿时就将左边那条给切成了两段。
这时右边的那条也已经冲到身前,在地上一缩,就直直地弹起来,向长山面门飞去。
“小心!”我不禁惊呼道。这虫子和张山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根本就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张山是谁?他看都没看,在斩断了第一条赤焰蟥后,这家伙顺势就躺在了地上。就在他刚向后倒下去一点点,右边那条堪堪飞过原先脑袋的位置。而张山反应也丝毫不慢,虽然平躺着,只是把手中的刀把转了一下,变为刀刃向内,抬手就照上面撩去。
没有任何悬念,正飞到他头顶的那条赤焰蟥无声无息地就也断为了两截。一个鲤鱼打挺,张山就拎着刀站了起来。
三秒……三秒不到,他可以说几乎在一瞬间,就解决了那两条较小的赤焰蟥。而那条最大的,在被他踢飞后,又落回原地。说来也巧,伸“嘴”向上一抬,就咬在了刘云龙叉开的裆部。
“啊啊啊啊!!!”刘云龙吓得也不敢合腿,到处乱跑。
不过仔细看去就能发现,赤焰蟥的这一口并没有咬到他的肉或是重要部位,而是堪堪挂在了裤裆上。
“啊啊啊啊!!!快来帮忙啊!!!这还有一条活的呢!!!”我估计这条最大的赤焰蟥至少也要有十几二十斤,刘云龙带着它自然跑不快,跳着朝我俩喊道。
“呵呵。”张山一边朝他走过去,一边说道:“你不是说留条活的么?咱们要留就留最大的!”
“不留了不留了!我不要了我不要了!你快想办法把它弄下来啊!!!”这家伙看来是真害怕了,声音都有些嘶哑。
“别动!”张山走到他身旁,伸手按住了刘云龙的肩膀说道:“别动啊,你越动,它嘴越松。等感觉快咬不住的时候,再补上一口,你就等着哭吧!”
“哦哦!”刘云龙一听,顿时不敢动了,站在那里浑身筛糠似的抖着。
也不是说他胆小,和劫匪火拼,我估计这家伙都不带眨眼的。但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足以让一个胆量见长的人一时乱了方寸。
张山慢慢蹲下,先是用刀把捅了捅这家伙,见没什么反应,于是就用刀面在它身子上使劲拍打。我见一时没什么动静,胆子也大起来,慢慢凑了过去。
“唉……这可麻烦了!”张山停止了拍打,蹲在那里说道:“它不松嘴,怎么办?不行你把外裤脱了吧!”
“开……开什么玩笑!”刘云龙发着颤音说道:“它除了肉没咬到,别的都……都咬住了!你让我光着屁股啊!?”
“啪!”“哎呦!”这家伙话音刚落,那条赤焰蟥突然很配合地松开了嘴巴,同时用尾部照张山脸上就横扫过去。多亏张山反应快,赶忙举刀挡了一下。可惜拍在了刀面上,如果稍微侧一点,这家伙就已经也被割成两断了。
紧跟着,这条巨大的赤焰蟥借着张山躲闪时露出的空隙,迅速异常地冲了出去,眨眼间就消失在水道的黑暗中。
“这玩意儿竟然有智商?!还知道逃跑!”张山撑着地站起来,惊讶不已。
“我的裤子啊!!!”刘云龙只是瞅着自己的裤裆处,痛呼不已。
我俩定睛瞧去,发现他裤裆正下方,居然被赤焰蟥给撕掉了巴掌大的一块,还好里面是保暖秋裤,没被撕坏。不然真成了条名副其实的“开裆裤”。
“我的正版Jeep登山裤啊!五百多块啊!”刘云龙依然心疼地喊着。
“得了吧,没把命根咬掉,你就知足吧!”我上前安慰他后,又问张山道:“要不要追那个家伙?”
“追它干嘛?咱们又不是来打猎的!”张山说着,就走到刘云龙原先站的那片凹陷处,打开手电要查看个究竟。
“这……这里不对劲啊!”他一开手电,我就看出来,这片凹陷处很特别,不像别的地方是那种圆润的石蛋蛋,而是用各种有棱有角的碎石块填塞起来。
“我刚才就是想让你们看这个。”刘云龙终于放弃了他的裤子,走过来说道:“你们看这里,像不像是原本应该有的通道,结果被堵上了?”
“嗯……你别说,很有可能……吠!”张山一边说,一边伸手想来摸这堆石头。谁知只碰了一下,他就好像被烫着似的,急忙抽了回来。
“怎么了?”我不明白他这一连串反应,也伸手朝这面石墙摸去。
如果单从我们这面来看,这些石块码放得十分工整,几乎是一个直立的平面。所以说,天然形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一定是人工堆砌成的。只不过,后面是什么?他们要费这么大劲儿给堵住?
“哎呀!这么烫!”我的手刚碰上那层石块,顿时就从指尖传来火烧一样的感觉,也连忙缩回了胳膊。
“怪不得,我说那些赤焰蟥怎么都盘踞在这里。”张山唆着被烫红的手指头说道:“这里最热,对它们来说最舒服,所以都来这儿挤暖和来了!”
“可是这里虽然热,但不至于能够把石头烘得烫手吧?”我感觉了一下周围的温度,顶多三四十度,不比体温高多少。
“后面是什么,把墙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刘云龙在一旁出主意道。
张山考虑了片刻,拿起手中的砍刀,又观察一下这道砌起来的石墙,选了一处小石块较多的地方,将刀尖插入,试图先撬一小块下来看看情况。
要说这道石墙砌得还真结实!张山用刀尖捅了半天,才勉强挤进去一条缝。由于石墙太烫,又不敢用手去碰,张山也怕暴力推倒后有掌控不了的局面发生,只得上下左右一点一点地用力。费了好半天劲儿,才终于撬下来了块拇指大小的碎石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