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四小姐仿佛是一个即将沉溺的人,而那个年青的大夫则是她拼命想要抓住的救命稻草,她知道这个人是她最后的机会,如果失去这个机会,她很可能再无翻身的可能。
秦四小姐一咬牙,连忙起身朝着那年青的大夫扑了过去,她的想法很简单,这人长相不错,又是个大夫,家境虽然不知道如何,但起码比那个卢家的混蛋儿子强,自己如果嫁给他,即便不能大富大贵,但总能过上安稳的日子,比嫁给那个吃喝嫖赌无一不好的卢旺强多了。只要自己扑到了这个大夫,两人身体有了接触,他就算是占了自己的清白,到时候她就有理由不嫁那个卢家了。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秦四小姐才会放下她一直坚持的所谓高傲和自尊,做出了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她先是快速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朝着门口飞快的跑去,离那年青的大夫还有两三步远的距离时,她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似的,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着那年青的大夫飞了过去。
那大夫也没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会主动朝着自己投怀送抱,他大概是被吓到了,因此只是呆呆的留在原地,除了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再也来不及做其它的反应。
秦四小姐心中一喜,仿佛看到两个抱在一起的画面,此时院子里都是人,众目睽睽之下,她与这年青大夫搂抱在了一起。如何能不让人诟病?只要有一星半点的风声透出去,相信就算秦黛心逼她,卢家人也不会想要娶一个失了名节的女子。毕竟就算他们的儿子再混蛋,卢家人也不想娶一个在婚前就坏了名声的人吧?
秦四小姐暗暗得意。觉得老天爷都在帮她,要不然的话,怎么每回请来的大夫都是老头子,偏这回是个年轻的后生呢。
眼见着,秦四小姐即将跌进那年青大夫的怀里,院子里,屋内不约而同的响起惊讶声和抽气声。
秦黛心冷笑了一声,脚一勾,四小姐方才坐过的椅子就到了她的脚背上,她顺抬腿一扫。把椅子朝着那二人扔了过去。
那椅子是楠木所制。虽然不是顶贵重的。但却也比一般的木材重了不少,椅子夹着风声,翻着花的朝秦四小姐飞了过去。秦黛心这一脚力道不小。若真是砸到了四小姐,只怕她就算不死,也得吐上几口血。
院内众人连连惊呼,连秦黛心身边的如意也忍不住“啊”了一声,大伙没想到秦黛心出手会这么狠,他们仿佛已经看到四小姐吐血身亡的画面似的,有不忍心的,已经扭过脸去,紧闭双眼了,不管四小姐如何。到底是一条命,总比他们这些当奴才的要值钱吧?三小姐竟这般下死手,毫不顾及手足亲情,真是十分让人心寒的。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眼见着那椅子要拍到四小姐的后背上时,那椅子不知道怎么弄的,竟自动在半空中碎裂开来,一张好好的椅子碎成了七八块,其中一只碎块木头好巧不巧的砸在那年青大夫的肩膀上,把人震出去两三米远。就在这时,秦四小姐也落了地,只是她并没摔倒在那年青大夫的怀里,而是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措手不及,方才还不忍睁开眼睛看秦四小姐命陨的人全都瞪大眼睛看着这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秦黛心站起身来,走到院外,看着趴在地上直不起身子的四小姐和那个躺在三四米外处的大夫,目光中寒意大盛,怒道:“你这不知羞耻的东西,不论嫡庶,你好歹是秦家的小姐,怎么竟学你姨娘那一套?这大夫哪里好,你竟敢为了他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来?要不是我念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今天就该活活把你拍死在这里。”
王氏在庄子上与秦从文有了苟且,怀了身子才被接进府中,秦黛心如今旧事重提,不过也是想让秦四小姐没脸罢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四小姐扶起来?她明天可是新娘子,若是哪里磕着破着了,咱们怎么跟亲家老爷交待?”
院子里的下人噤若寒蝉,有一两个机灵的婆子,连忙上前扶起秦若心,见她周身上下并无大碍,这才架着她来到秦黛心面前。
秦四小姐恨不能方才就摔晕了过去,这样丢脸的事情怎么就落在了自己的头上?可惜的是她虽然摔得不轻,可并没有伤到筋骨,除了肉疼得厉害,其他地方没有半点不妥。
秦黛心盯着秦若心,只道:“四妹妹,做人还是要认命一些的好。”她随即对另外两个婆子道:“把四小姐给我看住了,明天若是她上不了花轿,我就拿你们子女的命来赔。”
两个婆子激灵一下,悔不当初,恨自己无知,竟当了出头的鸟,可眼下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惟有看住四小姐才是正经,二人连忙道:“老奴明白,明白。”这差事费力不讨好,她们也不奢望着得赏,能好好的交了差事,就算祖宗保佑了。
此时那受了伤的大夫也已经清明过来,他迷迷糊糊的听了几句秦黛心的话,暗暗的心惊秦四小姐心计的同时,也恼了她,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岂不是要陷自己于不人不义之中?这样的女子,若真与她有了不清不楚,娶回家中,只怕也是一个祸害。
这么一想,他对秦黛心冒冒然出手伤人的恼意也就淡了不少,暗中动了两下,发现除了身体除了微微疼痛以外并无大碍,知道秦黛心是手下留情了,心里又生出几分感激之心来。那年青大夫挣扎着站起身来,朝着门口台阶之上的秦黛心一拱手,“多谢这位小姐仁慈,手下留情。”
秦黛心道:“你不过是受了无妄之灾,我又怎么会怪罪你。如意,给这大夫拿上十两银子,送他出府。”
那大夫本想出声拒绝,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张不开嘴。他想了想,随后朝秦黛心拱了拱手,算是谢过,这才捡起散落在一旁的药箱,跟着如意出了院子。
院子里一片狼籍。
两个婆子硬生生受了三十板子,如今已经晕了过去,就那么软趴趴的晕在凳子上,下人们大气也不敢出一下,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生怕一个不妥,自己就受到波及。
秦四小姐被两个婆子架着,动弹不得,一双眼睛跟针似的朝着秦黛心瞪了过去。
秦黛心笑,命人把四小姐拉回屋中,好生看管。
“秦黛心,你这个蛇蝎心肠,黑了心肝的东西,我咒你不得好死……”秦四小姐到底是不甘心,藏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她精心伪装了十几年胆小怯懦的伪装在这一夜彻底被揭开。
秦黛心毫不介意的笑笑,紧接着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四小姐明日出嫁,你们怎么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这里是她的闺房,总不该太冷清才是,赶紧装扮起来,明日一早卢家人可就到了,若是让人家看到我们如此失礼,只怕是要笑话的。还有,若是哪个口风不紧,说了什么不该说……”秦黛心没有再往下说什么,可目光却落在那两个婆子身上。
众人连忙低头,齐声道:“奴婢明白。”
秦黛心这才满意了,带着转回来的如意,离开了四小姐的院子,去了苏氏院里。
苏氏还没睡,正倚在塌上等消息,听到秦黛心说四小姐安然无恙时,她方才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姐妹一场,你也别做得太过了。”苏氏不太同意秦四小姐的婚事,奈何她劝不住秦黛心,又被秦子赢说了几回,加上之前四小姐想了毒计联合方婉茹母女要暗害自己,她的心冷了,精力也有些不够用,索性就不再管了。
“家里毕竟是办喜事,这么悄无声息的好吗?”苏氏现在到是不管四小姐心情如何了,可她却顾及着秦府的名声,怕被外人笑话。
“娘,有什么好不好的,难道你在乎这些吗?家里有大哥顶着,谁还敢胡言乱语吗?”战事一触即发,真要是打起来,大家的注意力还会放在秦家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上吗?
苏氏想想也是,便不在言语了。
“好了,夜深了,娘休息吧,我回去了。”秦黛心安抚了苏氏一阵,这才从她的屋里出来。
她让如意喊了燕氏来,悄悄的嘱咐道:“四小姐心高气傲,只怕明天的出嫁也不会太顺利,你想个法子,让她安静一点。”燕氏是炎黄的人,又是在宅门里待过的,颇有算计和手段,秦黛心相信,她一定有办法。
燕氏得了吩咐,眉毛都没动一下,她福了福身子,一口应承下来,“主子放心,奴婢一定让四小姐安安静静的出嫁。”
秦黛心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回畅晓园去了。
上房内室,苏氏洗漱完毕,换好了衣裳躺在床?上,与床边的奶娘轻声说话,“这孩子大概是被人坑怕了,现在是一身的刺,连我都劝不住了。”
奶娘叹了一声,对苏氏道:“孩子大了不由娘,奴婢看三小姐是个有福的,您呀,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别操心了。”
苏氏也叹了一声,心里觉得失落落的,她干脆歇了心思,不再去想府里的乱事,渐渐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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