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吃醋

两个人都吃撑了,打的到学校大门口就下了车,准备步行回去。

依霏说:“诶,你会玩跳格子吧?我们划拳,一路跳着回去好不好?”

岑荆见她难得的好兴致,便也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第一局,俩人划了两次,依霏石头,岑荆布,依霏笑眯眯的往前跨了一大步。

等到岑荆赢了一次,一步却相当跨了依霏两步的距离。

“不行!这样不公平!我赢几次才走这么远,你一次就可以!”

“那有什么办法?谁叫你腿短?”

依霏气极,又找不出好的理由,只好耍赖。

“我不管!你要是再跨这么远,下次我赢了就跨两步!”

“随便你吧,你跨三步都行……”

“太嚣张了!”见岑荆笑得自信,依霏直想上前拉扯他那张不可一世的嘴脸。

两人就这样乐此不疲的玩着小时候的幼稚游戏,不一会儿,岑荆就已经在依霏前面几米远的地方了,故意放水给她,每次都出剪刀,待到依霏渐渐拉进和他之间的距离,又重新展现自己实力……就这样循环往返,依霏忍不住说:“喂!你以为我是蓝色生死恋的恩熙啊,每次划拳都出石头?”

岑荆见她眼波流转,两边脸蛋因为运动起来的关系,微微泛红,整个人包在羽绒服里,露出一颗小小的头,说不出的俏丽。

“就你那肉粽子样还挺像宋慧乔的……”

依霏正为这话高兴呢,半晌反应过来又被他骂了,举目望去,那人正悠闲的站在几步之外,着黑色棉质长风衣,双手插袋,越发显得身形高挑,在路灯的映衬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只是配上她织的围巾——着实有点怪异,感觉就像是穿着一身好衣裳,脖子上却随便扯了一块破布围着。

依霏龇牙咧嘴,趁机跑上前去打他,以图缩短战绩。

“死岑靳!你就没一句好话!你这人就是典型的找抽男!”

“那是因为对着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见别人我当然说人话了,见你我只能说鬼话。”

强词夺理,绝对的歪理。依霏心想为什么每次和他斗嘴都讨不了好?

这边厢岑荆却是心里喜忧参半,如果只有欺负她让她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有何不可为?

…… …… …… …… …… …… …… …… …… …… …… …… …… …… ……

最后俩人玩累了便歇会慢慢走着,快到家的时候依霏又不甘心就这么落下战败的把柄在他手上,便强迫他再一路划拳回去,谁输了谁就帮赢了的那个人腿部按摩半个小时。

有了激励,俩人都使出浑身解数,偷看、慢出、变拳,各种耍赖招数都出来了。

郝天坐在教师公寓区入口的草地旁,听到老远处就有笑声传来,声音分外熟悉,每次都是“咯咯咯”的持续不断,一下一下在他心头撞击着。

待到他们走近,才发现真的是她。

不知道和岑荆在玩什么,走几步便停下来划拳,划拳的时候竟然和他推推嚷嚷,两个人马上就要抱在一起似的。

郝□□他们走去。

依霏和岑荆正在为谁耍赖互相扯皮,冷不丁右手被人一扯,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郝天?你怎么在这儿?”依霏回头,发现一脸怒气蓄势待发的他,一瞬间的喜悦马上变成了疑惑,和恐惧。

“我等你几个小时了,打你电话也没接。”郝天对依霏说,脸却微微侧着朝向岑荆方向。

“电话……电话放家里没带……”

“没带?难道你忘记今天要出去吃饭?没带不能打个电话告诉我么?”郝天原本想拉着依霏走,却看到岑荆脖子上那条明显不搭调的灰色围巾。文蔚说什么来着,一条灰色的,没有任何花纹,偶尔可见几个破洞的围巾。

依霏从没见过这么凶的郝天,一下子愣在原地,也忘记要解释。

“你觉得你有立场在这里要求依霏吗?是谁先爽约?今天是圣诞,如果你还记得谁才是你女朋友的话,同样的行为不应该这个时候出现。”岑荆皱眉望着郝天拉住依霏的手,关节突出,看得出使了很大的劲,只能心里干着急着。

郝天捏住依霏的右手,因为气愤,反而冷静。

“我想依霏是我的女朋友并不需要你来提醒吧?学长?”

岑荆皱着眉头,伸手去牵依霏,郝天见了,动作迅速的一把将依霏扯到身边。

剑拔弩张的趋势一展开,依霏开始犯难了,还没弄懂到底怎么回事,郝天便用探询的眼神望向她,那意思仿佛在问,难道你要跟他走?

岑荆伸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放下,心里仿佛也有个东西缓缓坠下,就像是被人用手上下挤压着,沉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的依霏,岑荆转身朝家里走去。

…… …… …… …… …… …… …… …… …… …… …… …… …… …… ……

依霏酝酿了好久,终究不敢开口问郝天。就像张小娴那本书中写的,我们小心翼翼经营着我们的感情,却没想到我们正走在一层薄冰之上,小小的一点波澜就能令我们坠入那冰冷的深渊,刺骨,焚心。依霏只想保持着这份关系,至少,她要知道郝天现在是她的男朋友。

可是郝天却不是那么舒心,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依霏走一步跑两步,他也不多作理睬,等到回过神,才发现似乎身后安静了许久。转身一看,哪里还有依霏的影子。

依霏一瘸一拐回到岑家,大厅的牌局已经散了。轻手轻脚往卧室走,就要成功进门的时候,还是听到了冤魂不散的声音。

“你的脚怎么了?”一眼就看见她跛着只脚,探头探脑的进门。她和郝天刚走不到半小时,却以这幅面孔回来。

“不小心……撞到了……摔了一下……”为了追上郝天,一路小跑,半路就开始打喷嚏和干咳,一紧张,整条腿嗑在石凳边角上。可是那个身影还在不停的往前走,待她停下来吸完药再抬头,早就不见了人影。

“他让你一个人回来的?”岑荆隐忍的怒气在看到她低头的那瞬间开始爆发。

“你跟我进来。”强势的牵扯着她进了卧室,岑荆见她眉头紧皱,似乎有极大的痛苦在强忍着。

“你怎么了?!”

依霏双手紧扣着领口,拼命喘息,缺氧似的,脑袋像涨开一般晕眩,静谧的夜晚,只听得见她粗重的呼吸吐纳声,伴着零碎的咳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那种熟悉的恐惧感又朝她袭来,手中想抓住什么东西,却是一手湿汗。饶是这样,还是十分努力想将岑荆递过来的水推开。

岑荆无奈,对她的抗拒恨之入骨,眼见她为着那个男人心甘情愿受苦,心里莫名惊恐起来。

等到医生来后调理好依霏,已经凌晨一点。岑妈妈重新回房睡觉,见岑荆还坐在床头。

“岑荆,睡去吧,依霏没事了。”

“我知道了。”岑荆依然目不转睛盯着她的睡颜,似乎并不舒畅,仔细看能看出眉头微微皱起。

岑妈妈跨出去的脚步不由得停下来,深深的望了一眼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儿子,转身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