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
时砚带大满出门到宠物店洗澡。
结束后。
他提着航空箱离开。
走了没有两步,一辆豪车挡住去路。
驾驶座门打开,一个司机模样的男人走过来,伸出手,示意时砚:“这位同学,我家小姐有事找你。”
彼时。
豪车后座车窗降下,盛伊故作姿态地坐在后座,微抬起的下巴有些倨傲。
时砚视线都未曾偏移一分。
身形清隽的少年侧脸冷淡地绕开司机。
“欸?!”司机愣了下,连忙上去,再次拦住时砚的去路,字音不自觉咬得重起来,几分强硬道:“同学,我家小姐找你。”
盛伊也是没有想到时砚竟然会理都不理人。
她看见时砚拿出了手机。
盛伊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一时不明白时砚想要做什么。
下一秒。
时砚打开拨号界面直接摁下了110。
盛伊顿时错愕又气急:“你——”
司机同样看傻眼,下意识转头看向盛伊,寻求盛伊拿主意,同时手臂放下,总之人是不敢再拦了。
时砚收起手机继续往前走。
盛伊原本摆出的高高在上的姿态维持不下去,她扒住车窗,急急忙忙冲时砚的背影喊道:“我是来找你说小鸢的事情的,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时砚脚步几乎是瞬间顿住。
…
风格复古而优雅的咖啡馆内。
盛伊抬眼去打量坐在桌对面的少年。
尽管在资料上很多次见到过他的相片,知道他的确长了一张不错的脸,但这样近距离看到本人还是第一次。
盛伊不由得晃了两秒钟。
少年剑眉星目,一双眼眸瞳孔漆黑,眸底情绪总显冷淡,不禁让人想要知道,不冷淡时是什么模样。
而盛伊也见识到了。
就在方才。
自己一提到盛鸢的名字,那双漆眼当即掀开,瞳孔亮堂如黑曜石。
这个似是无波古井的疏离少年,很在意盛鸢呢。
盛伊眼神暗了暗。
近乎本能的对盛鸢产生嫉妒情绪。
不过旋即,她想到对方只是个无权无势无任何背景的穷学生,心里登时平衡了许多,开口的语气都不自觉带着舒畅的意味。
先是自报家门:“我是盛伊的堂姐。”
盛伊留白了三秒,以为时砚会露出类似好奇的表情。
然而。
时砚眼睫未动,对盛伊是谁完全不感兴趣。
他在等与盛鸢有关的部分。
“我知道你,并且知道得会比你以为中的还要早很多。”盛伊对时砚说:“小鸢小时候带过一个小男孩回过家,是你,对吧。”
“小鸢其实很关注你,你大概十六岁的时候给一家花卉店发过传单,第二天,小鸢就在潮河区她大伯送给她的别墅里下了那家花卉店的单,并且持续到现在。”
时砚冷清的面庞静静。
怎么这么淡定?
和预料中的不一样,盛伊轻微皱了下眉,猜测到什么。
“你不用觉得这是一个巧合。”
盛伊继续说道:“小鸢从小是很受朋友欢迎的性格,但自从游轮事故之后,她整个人性情变得很是冷僻,也不再爱说话。”
“那时候,学校里有一个学长,”说到这里,盛伊停了下,环抱住手臂,问了时砚句:“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就是那个,双腿残废再也不能够走路的学长。”
“他叫于孟。”
“那时候的小鸢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谁的面子也不给,但唯独,她会偶尔允许于盟出现在她身边。”
“知道为什么吗?”盛伊身体微微前倾,盯着时砚,宛如恶魔蛊惑低语般,一字一顿,清晰开口:“因为这个于盟,长得很像你。”
终于。
时砚的眼睫动了下。
盛伊用手机打开一张照片,推到了时砚面前。
照片中。
看上去正值青春的男生站在黑板前拿着粉笔写着字。
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到这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因为定格的画面中,他正眯眸笑着。
时砚很少笑。
且鲜少有过几次的笑通常也是极为内敛的。
可尽管如此,却依旧不难的可以对比出,男生的眉目间——和时砚有四五分相似。
盛伊收回手机。
“一个月前,小鸢因为你和家里长辈顶撞,就因为我们稍微调查了你一下,小鸢发了火。”
盛伊把“稍微调查了你一下”几个字讲得毫不理亏得模样,一点都没有无辜冒犯人隐私时该有的心虚。
然后。
她继续扔出一个“重磅炸弹”。
“你不知道吧,那之后,小鸢像是在赌气,连毕业考都没有去参加,导致原本要和她订婚的那位许家少爷的家里彻底对她失望,彻底将这门婚事作罢了。”
时砚倏地抬眼。
他回想起盛鸢找自己的时机,正是统一毕业考试结束之后。
盛伊观察着时砚的反应。
这个少年实在冷淡,外露的情绪太过微乎其微了,说了如此之多,盛伊却仍旧不能通过他的表面窥探到他的真实想法。
直到说起盛鸢没有去参加毕业考。
盛伊还是清晰的在他眸底捕捉到一抹再也藏不住的担忧。
这就足够了。
盛伊在心里勾了勾唇。
“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过几天就是堂伯堂伯母们的忌辰,每到这天的前后,小鸢总是喜欢把自己关在潮河区的那栋别墅里面,整个人的状态会糟糕到极点。”
盛伊微微叹口气,一口一口的小鸢听上去,模样看上去皆是关心的模样,可她的眼中就是暴露出一种诡异的反常感。
她用“拜托”的神情看向时砚。
“小鸢那么在乎你,在这几天,如果你能够去陪陪她,她也许至少会开心那么一点。”
说完。
盛伊准备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
放在时砚旁边座位上的航空箱啪嗒一下开了。
大满不仅会开家里的房间门,还会开各种“门”。
通身雪白,拥有一双漂亮异瞳的长毛猫咪探头探脑的从箱子里出来。
原本这个时间它应该已经到家到处乱窜了。
像是在埋怨时砚将它关太久,它仰头冲时砚喵了声。
旋即。
它注意到对面的盛伊。
下一秒。
猫直接进入攻击状态,弓背炸毛,充满敌意凶狠地朝盛伊哈气,仿佛下一瞬就要去挠盛伊。
养大满的这些时间,时砚知道它并不是会随便亲近人的性子,却从未有过这样的应激反应。
盛伊被吓得尖叫,花容失色。
时砚将大满抱回怀里,安抚了几下重新放回航空箱内。
盛伊扶住座椅,脸色还是白的。
她讨厌猫。
盛鸢曾经养过一只小白猫,瘦瘦弱弱,一看就是捡回来的流浪病猫,有一天她路过看见,想也没想就厌恶的踹了一脚过去。
没想到这猫虽小,却躲得极快。
这样的小事。
盛伊之所以记得这样清楚,是因为就在她踹完猫的第二天,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摔骨折,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