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恩怨难解

殊不知东南闹得天翻地覆,枭延却早已到了洛阳西南厚载门。他在城东城南遍布疑阵,引走大半官军,自己却往西去,厚载门西畔是洛阳西市,市门紧闭,一路行来,四巷无人,不料来到城墙之下,却听一人幽幽道:“好个金蝉脱壳!”

只见李元芳孤身一人,站在西市门前,手中幽兰剑蓝光莹然,显是等候多时了。枭延默然止步,两人相距丈余。

李元芳转头向东望了一眼,道:“你已经隐退,为甚么又要回洛阳?”

枭延冷冷道:“我不须跟你解释!”

李元芳颔首,长叹一声:“那你今日怕是逃不出去了。”

枭延道:“你拦得住我?”

李元芳道:“不妨一试。”

枭延冷哼一声,面东而立,道:“我要赢你,只需一招!”

李元芳武功卓绝,虽在朝堂任职,江湖上却也人尽皆知。敢说能以一招取胜于他的,恐怕普天之下也只有枭延一人,但李元芳深知其能,除他之外,换谁出此狂言,李元芳也只当对方自吹自擂,付之一笑。如今乍听他如此笃定,莫非真有把握?

李元芳心中一愕,禁不住凝神静气,以防对方暴起进击,掌心不觉已有冷汗暗暗沁出。枭延睨了他一眼,道:“你不相信?”

李元芳道:“动手罢!”

枭延道:“好!”拔剑在手,陡然间将左掌朝李元芳拍去,两人说话时尚距丈余,但枭延身法奇快,掌风发处,离李元芳已不足五尺,右手银霜剑跟着刺出。

他隐遁一年,闲暇之余,潜心钻研自己武功,将其中不足一一补全,去芜存菁,竟又武艺大进。这一招“凤揽双阙”乃是一记厉害绝招,左手出掌,右手运剑,左掌先发后至,右剑后发先至,掌势强而剑势弱。对手一旦难辨先后,势必先接掌力,不免为剑所伤;即便先接剑招,中这一掌也会身受重创,实在高明。

李元芳纵使做足了准备,见枭延一出手就是这等厉害招数,一时也不免惊异。但他目光何等锐利,一眼便见银霜剑来势迅疾,已到跟前,那一掌要伤及己身,却还需片刹,于是幽兰剑桁架于胸,跟着左手出掌,迎势拍去。双剑相抵,不过一声金鸣,继而两掌相交,两人身形却都一晃。

见李元芳顷刻之间就识破自己招数要领,枭灭武心下暗赞,银霜剑向下一压,左手翻转,抓住了李元芳剑柄,腾身而起,猛地向后疾跃,又落回方才站处。但一进一退之间,却夺得李元芳兵器,确是一招取胜。

李元芳接他一掌,只觉胸口热血翻涌,知道自己岔了内息,若是移动身形或开口说话,只怕要吐血受伤,只得凝立不动。站立片刻之后,眼前忽地发黑,身子摇了一摇。

枭延走近两步,在李元芳面前停下。倘若一年前有此机会,李元芳便有十条命也早尸横就地,此时枭延却不下手,只是默默凝视手中幽兰剑。这原是恩师虎敬晖的成名利器,如今在李元芳手中,锋锐如初,比旧日更多了不少正气。

枭延看了片刻,倒转剑柄,噗地一声掷进李元芳脚边雪地,这路基全是黄土夯成,又经行人往来踩踏,坚实无比,幽兰剑却有半截入地,一掷之力堪比强弓劲弩。他竟不下杀手,李元芳大出意料,又见他径自离去,更觉疑惑。

二人实则见面不多,所以结仇,还因虺文忠被杀,如燕反正。虺文忠之死全系咎由自取,枭延纵知师父所行不义,毕竟有授业之恩,当时誓报此仇,此时人事全非,心中恨意也已大减。但如燕之事,到底不能释怀,既不杀李元芳,却也不愿和他释愆解仇,掷下幽兰剑后片刻不停,一跃而上西市市亭屋顶,距离城墙已不足两丈,足下借力,身形斗然拔高丈余,就此翻上城头。

李元芳见了这等轻功,自忖不足办到,今晚也算输的心服口服,顷刻间内息平复,慢慢伸手取回幽兰剑。

他多年以来身经百战,所用皆是从实战中得来最简单直接的杀招,枭延却得三位名师指点,招式精妙绝伦,两人年纪相差不多,功力也无高低之别。李元芳武技略逊,因此一招之间微落下风,仅是被他占了先机,两人若真要分胜负,只怕千招以外也难有输赢。

李元芳轻轻呼吸吐纳,发觉并无异样,自知不曾受伤。此时已近三更,雪愈发下得大了,他不去管千牛卫和羽林卫,径自回府。沿街而行,想起端门前那一场混战,心中颇不是滋味。如今看来,似是枭延要杀二张,自己反救了二人,但事已至此,也只得作罢。但二张那等睚眦必报的小人,遭此大辱,岂能善罢甘休?两人怕已经对皇帝好一番添油加醋,还要趁机反咬一口。

李元芳目光一利,若仅是怪他失职不力,那也无妨,只怕皇帝要他去将枭灭武捉拿归案,或是追捕正法,可就中了二张之计,惜时宋璟便是前车之鉴。李元芳不禁轻叹一声,自知与枭延一旦生死相搏,必是一死一伤,又或同归于尽。不论结果如何,对二张都是有益无害。

回到府里,狄仁杰早已歇息。李元芳径回后园,肩头已给雪花打湿了大片,如燕见他回来,慌忙起身相迎。李元芳站在外间道:“我身上寒气未去,别冻着了你,略等片刻罢。”说着伸手解下披风。

如燕仍是掀帘出来,替他除去铠甲,道:“从前在雪地里行走一夜都不妨事,如今哪里这样娇贵了……”说着猛然气息一滞。只见他左手手背上虬筋暴凸,掌沿通红一片,炽热肿胀。

李元芳见她忽地脸色大变,慌忙安慰道:“我已用雪擦过,无妨。”

如燕眸光闪烁不定,颤声道:“你……你与人……拼了掌力?”

李元芳默然片刻,只得微微点头。他虽不肯多说,如燕心下已然猜着前因后果,见他左臂依然运转不灵,这一掌显然非同小可,默默取药为他擦拭。李元芳换了便服,身上温暖,这才进了内房。

他左臂无力,见李延青在摇篮里睡的很沉,不敢轻易去抱,只得轻轻捏着他小手。如燕为他宽衣,李元芳凝视她莹白肌肤,温柔眉眼,好似昔日那个冷酷犀利的变灵苏显儿从未出现过,自己所见的一直只有眼前的狄如燕。心中一动,忽道:“你不想问我出了何事?”

如燕手下一顿,抬眼看着他,微笑道:“你要说时,自然会说。既不告诉我,我又何必去问。”

李元芳不禁失笑:“这可不像你了,从前你可事事都要问清的。”

如燕道:“好事之徒自然要问。可如今……我宁愿不想从前。”说着转身搭好衣物,掩去眉梢一丝伤感。李元芳知道提及往事,无疑是去揭旧日伤疤,慌忙拉她坐在怀里,想说些甚么安慰,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如燕倚在他肩头,抬脸微笑道:“说了这许多,你究竟想不想告诉我?”

李元芳固知枭灭武要对付二张,但一想他对如燕大有男女之情,绝非寻常师兄妹情谊,心中自然而然浮起一丝敌意,顿了一顿,道:“还是不说了,早些歇息,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进宫。”说着揽她躺下,将她紧紧抱住。

如燕窝在他怀里,却想尽早让陈子剑面见狄仁杰,也好知道二张究竟私下做些甚么功夫。耳听窗外落雪簌簌,炭炉中不时传来啪啪声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李元芳一惊而醒,坐起身来,见如燕也要起来,抬手按住她道:“别动。”转头向外一看,天色正黑,问道:“是谁?”

只听张环在门外急声道:“将军,出事了!大人请将军速速起身!”

李元芳慌忙穿衣,如燕撑身坐起道:“千万小心!”

李元芳嗯了一声,从摇篮中抱起李延青,放在她怀里,拿起幽兰剑挂在腰间,转身出门。如燕倚坐床头,忽然心惊肉跳。

李元芳昨夜定是与枭延交手,故而不肯对她明言,枭灭武出了洛阳城,他追之不及,这才回来。听张环语声,似是出了大事,难道枭灭武去而复返?

正想间,柳颜掀帘而入,点亮烛火道:“方才出了甚么事?”

如燕道:“还未可知。灵儿,眼下城门方开,你快去邙山,瞧瞧枭大哥可在?问他昨晚在城中都做些甚么。”

柳颜点点头,又道:“可有别的话交待?”

如燕道:“速去速回。”

柳颜撇撇嘴,心知兄长一意孤行,惹得姐姐生气,这也难怪,于是换装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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