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牛牛的忧郁

温思丽·丘吉尔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嗡嗡嗡的交谈声立刻扑面而来。

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交谈声嘎然而止,很多人下意识地回头望过来——然后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顿时脸色一变,变地如同刚闯完祸的学生看到更年期的班主任一样难看。

“绅士们,淑女们,”对着坐在主位上,穿着一身典雅的白色露肩连衣裙的阿尔托莉雅三世点点头,温思丽双手撑住桌面,身体微微前倾,“我……有个提议。”

说着,乳量在本书本传里的所有神姬当中,能够排到第二的红衣少女从胸前那深不见底的沟壑里抽出一张折叠好的白纸,然后淡蓝色的玛那之光包裹着这张纸飞向了女王。

人设是白呆毛莉莉的联合王国现任女王兼印度女皇,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礼节性笑容的阿尔托莉雅三世接过折好的纸,打开看了一眼之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地将其递给了身旁的圆桌骑士团首席骑士长,圣剑“无毁的湖光”之主,女王本人的好姬友西尔维娅。

“这……这是叛国,丘吉尔骑士长!”女伯爵立刻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恪守骑士之道的金发御姐涨红了脸,握着无毁的湖光剑柄的左手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被捏地发白——如果不是因为女王还没有发话,丘吉尔觉得西尔维娅大概已经把白手套丢过来了。

“请坐下,西尔维娅骑士长,”阿尔托莉雅三世开口了,“请让丘吉尔骑士长介绍一下她的计划,我很确定丘吉尔骑士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想听听她这么做的理由。”

趁着写满了字迹的纸在大臣和将军们当中传阅的时间,温思丽走到了挂着世界地图的那面墙壁前。“那个遥远的古老的庞大帝国即将再次迎来统一,哪怕是上帝也无法阻止他们重新被团结起来,”无视了每一个看到纸张上的内容的人那骤然大变的脸色,温思丽自顾自地在几乎占满了一整面墙壁的巨大地图上比划着,“帝国对此同样无能为力。”

“丘吉尔女士,”一个大腹便便,眼神浑浊而且游移不定的海军上将开口道,“皇家海军随时可以为了帝国的荣耀与利益去面对任何对手,我们的舰队将碾碎一切抵抗。”

“然后军费由你出吗,上将?”温思丽的眼神里满是嘲讽,脸上却是一副似乎很开心的表情:“布尔战争帝国花了2.2亿英镑,你认为再和中国人打一次需要花多少钱?你是否还活在上个世纪,觉得中国人的军队就是一群拿着十六世纪的冷兵器的武装农民?”

环视了一圈,目光灼灼的温思丽让除了房间里另外两位神姬之外的所有人,都在她的眼神扫过去的时候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威廉二世干过的最愚蠢的事情,就是要求八分之一个中国的统治者袁租借大连,结果导致袁的集团和德国人从朋友变成仇人。”

“德国人教会了中国人什么叫做现代化军队!如果说在1894年的那场战争中袁的军队依然还很稚嫩的话,那么1905年的中俄战争的时候,德国人的徒弟已经学会了现代战争该怎么打……他们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古老国家,他们的文明甚至比罗马更古老,而且他们不是愚蠢的非洲佬或者懦弱的印度人!醒醒吧,绅士们,别再把他们当成愚昧的土著了!”

“亲爱的温思丽,”阿尔托莉雅轻声开口道,“所以这就是你提议把除了缅甸之外的整个东南亚送给中国人,缅甸则作为印度的东北屏障兼缓冲区,以此换取中国人的和解?”

“不然的话,难道要等中国人的军队打到新加坡的时候再去乞求中国人的怜悯吗?”温思丽一脸理所当然地道:“那是整整12位神姬,还有一支数量和质量都非常可观的强大陆军和空军!更重要的是,中国人刚下水了第6艘将军级巡洋舰……哈,2.6万吨的巡洋舰!不管中国人到底用了什么奇怪的东方魔法,一个不容置疑并且正在迫近的事实是……”

温思丽的嘴角勾勒起一丝狰狞的弧度:“……帝国的海权正在遭受挑战!”

房间里顿时一片哗然,各种腔调的嗓音把会议室变地如同菜市场一样乱哄哄,温思丽甚至看到一群穿着海军军服的将军,和一群衣冠楚楚的文官扭打成一团——将军级虽然不允许拍照,但是允许包括和北洋系关系极其恶劣的牛牛在内的欧美国家驻华武官上去参观,因此列强们对于将军级的性能基本上都心里有数,法国人甚至询问过是否可以转让技术。

如果说远在亚洲的新崛起海军强国还只是让帝国的绅士们感到焦虑的话,那么海对面的法国人就是让帝国的绅士们牙疼、头疼还蛋疼了。北洋系虽然拒绝了法国人的绝大部分技术转让的要求,但是同意了法国人随后提出的4艘将军级的购买要求,其中除了第1艘由北洋系的大连造船厂负责建造之外,剩下3艘都将由法国人在本土进行建造。

自然的,牛牛立刻通过政治和外交等手段,设法弄到了高卢鸡订购的作为备用品的将军级原装舰炮和炮弹若干,然后在一番详细的测试之后,一股无形的暗流就一直在朴次茅斯和伦敦之间涌动,而今天温思丽的一句“帝国的海权正在遭受挑战”则红果果地把某些某些矛盾直接放到了台面上,海军、王室和保守派之间的冲突终于从动口升级成了动手。

海军希望获得更多军费以上马一系列武器开发计划,一大票权威给出的“中国人的舰炮技术至少比帝国先进十五年”的结论吓坏了很多人……虽然没能说服法国人把备用的将军级原装装甲也来两块测试一下,但是通过间谍以及在法国政府内部的“英国人民的老朋友”们得到的情报,将军级的装甲、发动机、火控以及舰体设计同样“先进地难以置信”。

由于神姬等不科学存在的存在,权力要比另一个世界大很多的王室在这一问题上也支持海军,但是保守派们说什么都不肯增加军费开支,双方已经为此撕了无数次的逼了。

而混战成一团的牛牛高层们没有注意到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三位神姬和几个阿尔托莉雅三世的心腹大臣离开了会议室,转身走到了另一间小地多的房间里。

“你明明知道你的提议不可能被同意的,温思丽,”阿尔托莉雅三世的脸上没有了刚才的礼节性笑容,除了胸部很残念之外,容貌哪怕放到神姬里也属于一流的16岁少女一脸疲惫地揉着眉心,“没人承担地起放弃放弃那么多殖民地的责任。”

“哈!难道在战争中丢失了那么多殖民地的责任就有人承担地起了?!”温思丽一脸不屑地撇撇嘴,她毫无形象可言地把腿架到了茶几上:“我们自己主动卖,至少还能卖一个好价钱,也许还能让中国人从此专心地在亚洲方向牵制那头野蛮而冲动的熊!中国人或许很讨厌甚至于憎恨帝国,但是相比之下他们更讨厌就在自己家边上的俄罗斯人!”

阿尔托莉雅三世没有说话。在她出生的时候,日不落帝国依然是这个星球上无可争议的第一强国,但是当她成为女王的时候帝国已经明显地显露出了颓势,更糟糕的是无论她多么努力地工作,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好转……日不落帝国正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

房间里突然沉默了起来,政治属性无限接近于零的西尔维娅有些不安地握紧了无毁的湖光的剑柄。她看了看沉默的阿尔托莉雅三世又看了看沉默的温思丽,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正逐渐抓紧骑士少女的心灵,那是她自出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苏联人的特使还在?”良久之后,阿尔托莉雅三世突然出声打破了沉默。

“是的,我的陛下。”王室的情报主管,一个中年妇女向女王欠了欠身。

“告诉他们,他们的要求帝国同意了……”咬了咬牙,少女又补上了一句,“……免费!”

m夫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女孩,再次欠了欠身之后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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