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问道:“你说的任正,可就是那个使双锏的任正?”白晓用拳头拼命击打桌子,发出“轰轰”的声音,以此发泄胸中的怨气,怒道:“不是他还会有谁?化成灰我都认得他!他还叫爪牙高亮杰组织一帮人依据晓梦山庄为窝点,组织群英会,想一统武林,一统天下。”黄文听到这里,再回想在晓梦山庄看到的场景,特别是回想无忧大师说的话,忽然似乎明白无忧大师所说的。黄文叹道:“没想到任正是一切幕后主使!我们要揭穿他的阴谋!”白晓道:“任正可是大名鼎鼎的‘南鬼神’之一,背后又有齐王李景遂撑腰,天下人哪里会相信我们这种无足轻重之人说出来的话?”黄文一听,觉得也有道理,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白晓突然问道:“你是什么人?我看你的功力很强,似乎不在任正之下。”黄文说出三个人的姓名,道:“有人叫我取李景遂的人头去晓梦山庄换素芳和康婶,又有人叫康婶杀任正换自己的儿子。期间种种,真的好复杂。”白晓哈哈大笑道:“这有什么好复杂的?任正是李景遂身边的贴身侍卫。你想,一个江湖成名的‘鬼见愁’任正,怎么会甘心做别人的一条狗?所以,他们肯定是互咬。李景遂暗中要杀任正,任正又指使人杀李景遂,只是两个人都不想自己出头罢了。”似乎他的眼里恨得都要喷出火来。
黄文听后,觉得似乎也有道理,一一点头,缓缓道:“没想到人心险恶如斯?白大侠,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白晓道:“老夫好久未见天日,这下要好好潇洒潇洒。”黄文道:“你说知道孟欣在哪里,是真的么?”白晓哈哈大笑起来,却不说话。
这时,李素芳进来,道:“我们都先喝点菜汤吧。”原来,她们两个人随便煮了野菜汤来充饥。白晓皱眉道:“没杀鸡、抓鱼吗?”李素芳道:“老爷子,有得吃就好,还那么挑剔!等一下你自己去杀鸡抓鱼吧。”无奈,四人只得喝了菜汤。
罗忻和李素芳自从被关进地牢以来,从没有好好休息过,这下她们想找个地方休息。白晓道:“燕子山庄无疑是最好的地方,这里曾经是任正的庄园,自他霸占晓梦山庄之后就完全荒废下来。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完,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于是,罗忻和李素芳齐齐找到一间卧室,里面基本的东西都有,只是比较残旧和有很多灰尘而已,收拾一下两个人即可休息。
白晓却不想休息,缠着黄文要试探他的武功。黄文奇怪道:“我们打什么?还不如好好休养一番,万一任正追上来才有力气跑。”白晓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这臭小子没出息,凭你的功夫和那把宝剑,难道还怕任正?”说着,叫黄文拿过伏魔剑来仔细观看起来。看了一阵,道:“伏魔剑!果然寒气逼人!若不是这把宝剑,我们三个人都逃不出那地牢。”黄文看见伏魔剑刃上缺口斑斑,不由感叹:“可惜以后伏不了魔了。”白晓道:“老夫自有办法。”
白晓带着黄文来到后院,再穿过后门,指着那里,道:“这里以前是老夫炼剑的地方。据老夫所知,任正的双锏正是在这里炼出来的。让老夫为你打造一把更锋利、坚固的伏魔剑!”说着,他自去到一个草棚下,那里有灶台、风枪,灶台的炉里还有些许木炭。他在草棚里到处摸索,找出许多破铜烂铁一样的东西。再找一阵,不禁自言自语:“怎么没有玄铁?”黄文满肚疑虑,对打造什么宝剑没兴趣,于是问道:“你说知道孟欣在哪里,快告诉我吧。”白晓不语,只顾找来找去。
黄文连续问几次,都不见有回答,不禁发怒,道:“你骗我救你出来,其实你根本不知道孟欣在哪里!是不是?”白晓还是不语,黄文大怒,一步跨过去顺势一掌拍向他的背心。他只想让白晓停下来。谁知白晓避开,一招“马后腿”直击黄文的小腹。黄文怒气冲天,一掌拍下,只击踢过来的脚。谁知白晓中途变招,就地一招“旋风腿”,身子跃在半空另一脚踢过来。黄文左掌迎着拍过去,“砰”的一声,接着白晓“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摔倒在地。他就地跃起,连环腿踢过来,直接攻向黄文的面门。黄文怒火中烧,也不避让,双拳一招“双龙出海”直击过去。白晓这次用足十成功力,要硬碰硬再试一次,只听“砰”的一声,白晓被打倒在地。
黄文前进一步,一脚踢向地上的白晓。白晓就地滚开,轻轻跃起,不再硬碰硬,招招变换,和黄文斗在起来。三十招过后,黄文逮住一次机会,左肩撞在白晓的肩膀上,白晓“啊”的一声被撞开。因为力道太大,直接撞倒了草棚树木围的墙,整个草棚都塌了下来。黄文一跃而起,穿过草棚,但见杂草四飞,空中看准躺在地上的白晓,直接一脚踢下去。白晓急忙滚开,大叫:“且慢,我说!”黄文立即停下来,问道:“说,孟欣在哪里?”白晓用手擦去嘴角的血迹,道:“你内力虽然厉害,但实战经验不足。要想打败任正,除了要铸一把新的伏魔剑之外,还要提高经验。”黄文问道:“任正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打败他?”白晓道:“因为,你要为我报仇杀了任正,我才告诉你孟欣在哪里。”黄文一听,不禁又气又怒。白晓见他又握紧拳头,急忙道:“不杀任正,你杀了我也不会告诉你,这样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孟欣!”黄文无奈,“哼”的一声,摔下伏魔剑。
突然,黄文问道:“你怎么知道孟欣?”白晓不语,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黄文。黄文怒道:“快说!你怎么知道孟欣这个人?又怎么知道她在哪里?”黄文一连问了几次,白晓都是笑而不语。黄文恨不得一掌拍死他,但转念一想,如果杀了他就更没有找到孟欣的一丝希望,只得强自忍住怒火。于是,转身进屋,不再理会白晓。
来到屋子里随便找间卧室,简单的收拾一下也休息起来。可哪里能睡着?辗转反侧,想的都是孟欣。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他起身。见李素芳和罗忻都还在休息,也懒得去理会白晓,一个人出了燕子山庄。循路返回。
来到晓梦山庄,正想进去看看。他怒气冲天,想那任正如此狠毒,灭了白晓全家才害得自己找不到孟欣。他不想再偷偷摸摸进去,便大踏步来到大门前,大呼:“任正,我来也!”用力一脚将大门“轰”的一声踢飞。黄文进入晓梦山庄,却不见有人出来。于是,一路怒气冲冲,遇到门便一脚踢开,但每踢开一扇门,见到的都是空空的屋子。就连踢开昨晚比武大厅的门,看到的也是空空如也。
黄文大惊,还以为自己来错地方。在屋子里踢开所有的门,都不见一个人。来到昨晚的地牢上的水池那里,就连假山也已凭空消失。黄文大惊:“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再回到山庄大门前,果然还是“晓梦山庄”四字。黄文纳闷起来,竟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自己胸中的熊熊大火,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在晓梦山庄门口呆立一阵,他本想回燕子山庄,但想到李素芳和罗忻已经自由暂时不用自己担心,又不想见到白晓,寻思回吴王府找李煜。于是,沿昨晚的路进了金陵城,循着路来到吴王府前。开门的人认得黄文,笑呵呵道:“官人,王爷正在四处找你。”黄文听罢,不知有什么急事,匆匆去见李煜。
李煜见到黄文,欢喜道:“黄少侠,终于找到你。上下寻你不着,令本王好担心。”黄文淡淡道:“在下只是去城里到处看看,并没有什么事。让王爷担忧,莫怪!”李煜招呼黄文坐下,言道回来就好,倒没有任何错怪的意思。黄文见没什么特别的事,心里倒放下心来。但这样他反而心不在焉起来,想着都是晓梦山庄的事,还有孟欣究竟在哪里。
这时,赵光义走进来,道:“王爷,不知昨天和你说的事,意下如何?”李煜招呼赵光义坐下,道:“本王虽然不主战,但贵国要我大唐割让江淮十四州,这件事本王做不了主。不过,我可以禀明皇上,由皇上定夺。”赵光义道:“其实,这次大哥叫我先来和王爷商量,就是大哥顾及你对他的恩情,不想大动干戈生灵涂炭。如果唐王不同意割让江淮十四州的话,皇上必御驾亲征攻打南唐。”李煜愁眉不展,道:“我们进宫去拜见父皇,看皇上的意思如何。”赵光义点头同意。李煜立即叫人安排行程。同时对黄文道:“黄少侠是林大将军派来的亲信,也随行去拜见皇上。皇上也一直记挂江州的军事情况。”黄文虽然不想去,但也只得同意。
三人各乘一轿来到皇宫前,立即下轿步行入宫。黄文没见过如此富丽堂皇的宫殿,不由得四处张望。而李煜和赵光义却无视这一切,只管往前走。在太监的带领下,很快来到御花园里。但见几个宫女正在弹琴歌唱,几个太监簇拥一个身穿锦衣的老者,正在吟诗作画。领路的太监过去禀报后,那个老者即招手让李煜等人过去。黄文知道那老者自然就是唐王李璟。
三人行礼完毕,李璟对李煜道:“煜儿,你来得正好。父皇刚新写一首新词,与你共赏。”说完,缓缓吟道:“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珠无限恨,倚栏杆。”
黄文不怎么明白其中的意思,但觉一个皇帝,不想想怎么抵御外敌、振兴国家,只图诗词之乐,难免误国。他随即想到难怪赵光义凭空要求割让江淮十四州。
李煜道:“小楼吹彻玉笙寒,何其之美啊!”众人无不鼓掌作欢。李璟见赵光义和黄文面无表情,不禁怒不可歇,喝问:“煜儿,这两个是何人?为何呆立于此?”赵光义抱拳道:“我乃大周国使臣赵光义是也。”李璟皱眉起来,道:“听闻贵国欲再次南征我大唐,侵占我土地,可有此事?”赵光义道:“江南土地肥沃,人们富足,大周虎视已久。不瞒皇上,确有此意。”李璟怒道:“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李煜忙阻止道:“父皇,不可!”赵光义毫无惧色,昂首道:“哈哈哈哈,两国交战,不杀来使。唐王这个道理都不懂,还在这里作什么诗!”李璟大怒,但李煜还是挡下上前的唐兵,道:“父皇,杀一个使者容易,却害了江南千万子民啊!”李璟不禁忍住怒火,道:“说,你来的目的是什么?”赵光义道:“我大周皇上的意思,是必吞整个江南。但家兄念及贵国吴王爷曾经的恩情,斗胆向皇上求情。皇上特恩准若南唐愿割让江淮十四州,可息干戈,修永世之好。”李璟怒道:“江淮十四州哪能说割让就割让?休想!”赵光义道:“割让与否在于皇上,我们做臣子的只能尽心尽力为主子办事而已。那请唐王再三考虑,赵光义这便回国复命。”说完,自行出宫,也没有人阻拦他。
李璟见黄文,也问是谁。黄文道:“在下黄文,由林大将军派回金陵。”李璟一听是林仁肇派回来的,略改笑颜,道:“林将军辛苦了,镇守江州,抵御周兵入侵。林将军可托你带来什么消息么?”黄文稍微思索,道:“林大将军没什么特别的消息,只是让在下禀报皇上和吴王爷,江州一切安好,请皇上放心。”李璟略觉宽慰,道:“这便好,朕唯一放心的就是林将军。林将军派你一个人来金陵,自然你是非常重要的人。你官居何职?”黄文不善说谎,支吾几声,即道:“在下并无一官半职,只是……林大将军将其爱女许配给了在下。”李璟一听,乐起来,道:“好,很好!果然朗才女貌!待战事平息,朕自赐婚予你们!”黄文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后悔刚才不该情急之下说出婚事。然而既然已经说出来无法收回,懊悔也无益,自然就立在那里不再出声。
谁知李璟并不在乎他,转头对李煜道:“煜儿,你的词父皇最喜欢。你看这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何不作一首?”李煜道:“父皇,煜儿心中有事,难以成诗。”李璟不悦,道:“周国何惧之有?我大唐英雄辈出,又有林仁肇这样的骁勇善战之人,周国奈我若何?”这时,太监突然来报:“启禀皇上,燕王求见。”李璟乐道:“冀儿来也,好!”传燕王李弘冀觐见。
不一会儿,李弘冀带着一人进入御花园。黄文见跟随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黄武。黄文吃惊:“他真是大哥吗?果然侍奉在燕王身边。”李弘冀和黄武拜见李璟,却对黄文视而不见。李弘冀对李煜道:“六弟怎么有闲情到宫里来?何不陪为兄和父皇吟诗作对。”李煜道:“煜儿尚有要事,这便告退。”李璟挥手让他们走,便和李弘冀到池边观赏作诗。黄文临走前瞟黄武一眼,却见他始终不正眼看自己,带着满腹疑问出宫。
李煜出宫后一直郁郁寡欢,黄文也不苟言笑。但他们想的却不是同样的事。黄文本想直接回燕子山庄,但似乎感觉到后面有人跟踪他和李煜,想到林仁肇吩咐保护李煜乃第一要事,就一直陪李煜回到吴王府。
刚到府门口,见赵光义正出府。黄文问道:“赵兄,你这是去哪里?”赵光义道:“回汴京。”李煜听罢,吩咐府里人牵马过来,让赵光义骑马回去。李煜道:“光义,此翻回去,你要替我感谢令兄。可惜父皇不领他的情,本王也难领他的好意。”赵光义道:“我兄弟二人是乃一片好心,至于你们领不领情,那是你们的事。他日沙场相见,各为其主,赵某必不念旧情。”李煜听罢,感叹一声,进去府内。
黄文见牵来两匹马,自己也要过一匹,道:“赵兄,我送你出城吧。”赵光义和黄文各乘一骑出城。路上,赵光义问起黄文的年龄,原来比赵光义还大几个月,赵光义依其兄赵匡胤叫黄文“十哥”。
二人聊得甚欢,黄文主要问了赵匡胤、石守信等人情况。得知现在周国之主就是结拜大哥柴荣,赵石等人都是周国重臣,独霸一方,威风八面。黄文心里非常开心。突然赵光义有点不好意思道:“十哥,请回吧。小弟识路,自己出城即可。”黄文无论如何执意要送他出城,赵光义道:“小弟想去见一个人才走。”黄文突然醒悟道:“我记得那天晚上……!”赵光义奇怪:“哪天晚上?”黄文道:“你半夜三更一个人跑去司徒府,见吴王妃的妹妹周娥敏。”赵光义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这事,顿羞涩起来,道:“没想到十哥知道这事。”突然,他道:“既然十哥知道,我也不必隐瞒。怕我一个人去见娥敏会吓到她,你就陪我走一遭吧。”黄文想到既然做好人就做到底,点头同意。
二人蜿蜒曲折,来到司徒府前。赵光义犹豫不敢去敲门,黄文自去敲门,开门人见是陌生人,问来路。黄文道:“请禀报周二姑娘,吴王府的人有要事求见。”门卫自领二人进府,带到偏厅,去向周娥敏。
赵光义一直很焦急的表情,黄文笑道:“刚才见你和唐王说话的样子,就是一个大将军本色。而今一看,倒判若两个人。”赵光义道:“哈哈哈哈,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吧。”
突然,门外歌声传来,赵光义知道是周娥敏哼着歌进来。进屋,果然是绿衣的周娥敏,她见到赵光义,惊奇道:“是你?”赵光义点头,不知道说什么。黄文在旁道:“周二姑娘,赵将军要回周国,特来与你道别。”周娥敏冷冷道:“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属,这别不道也罢。”赵光义道:“赵某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姑娘。姑娘虽不把赵某放心上,但姑娘却永远在赵某心上。怕只怕他日周国与南唐兵戎相见,各为其主,此生难与姑娘团聚。”周娥敏冷笑道:“笑话!我堂堂大唐,难道会怕你周国?”赵光义道:“如果周二姑娘愿与我一起回汴京,荣华富贵自是享之不尽。居于江南,终究难免于战乱。”周娥敏不理,气冲冲的跑到外面,临走时留下一句“送客”。
黄文和赵光义出来司徒府,赵光义却如释重负般放松,与黄文快马加鞭出城。一路来到长江边,赵光义与黄文看着涛涛长江水,无不各有各的感叹。
赵光义道:“十哥,不久之后,你将会看到大周铁骑踏遍江南。皇上和我大哥都在到处找你,等你把这边的事办完后,到汴京来与兄弟们聚首吧。”黄文道:“好!此别珍重,他日汴京相聚,再叙旧情!”二人依依惜别。
黄文想回燕子山庄看看,但又不想从城里穿过,于是骑马饶城南行。行走一段路,来到一棵大树下,突然蹿出一个一两岁的小孩,被黄文的马吓着倒在路上。黄文立即勒马停止,下马抱起小孩。仔细一看,长得甚是白净可爱,原来是一个小女孩。小女孩被吓到又见到一个陌生人抱起她,“哇哇”大哭起来,黄文哪里会哄孩子。正在焦急无措之际,一个妇人跑过来,喊道:“琴儿,别哭,婆婆抱!”跑过来一看,见黄文抱着琴儿,一手夺了过来,问道:“你是谁?干嘛弄哭琴儿?”黄文立即道歉,说出原委。
妇人好好查看一番,琴儿没伤到哪里,于是没放在心上,哄几声自停止哭泣。妇人抱起琴儿便就走,黄文看时,却见琴儿趴在妇人肩上,正对着自己笑。而这一笑,黄文觉得似曾相识,而且非常熟悉。在他拼命回忆之际,妇人已经抱着琴儿消失。
黄文心中有事,一直在回忆那个小女孩的笑容,却一直想不起是谁。于是,任由坐下之马慢慢游走。来城南,再走一段路即到晓梦山庄。来到晓梦山庄,黄文出来没关的门还是那样虚掩着。他有种莫名的气愤和冲动,又跑进去查看一番,依旧没人。怒火中烧,遂拿些柴草点着,把晓梦山庄燃烧起来。他心想,如果那些人真躲藏起来,把山庄烧尽总要出来吧。他看着火越烧越大,慢慢整个山庄都着火起来,但却没有任何人跑出来。带着失望的心情,不理会背后熊熊大火中的晓梦山庄,黄文往燕子山庄奔去。
黄文来到燕子山庄,李素芳见他回来,立即扑到他肩膀上哭起来。黄文以为她是见到自己回来开心的哭泣,笑道:“素芳,我回来了,还不去给公子端茶过来?”李素芳摇头,哭得更加厉害。黄文觉得奇怪,推开她细看,但见眼睛已哭得红肿。李素芳道:“公子,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黄文道:“我去办点事,现在回来接你走。”李素芳听罢,突然破涕为笑,道:“接我去哪里?我再也不要离开你!”黄文笑道:“去好地方住,比这里好千万倍,还比这里大很多。”李素芳十分开心,立即用衣袖擦干眼泪。
黄文问罗忻,李素芳说她一个人离开,出去找儿子。黄文颇为失望,来到屋后,但见白晓正在淬火。黄文道:“白老爷子,任正我是要杀的,但不是为你,而是为我师傅报仇。等你把剑铸好,送到金陵城吴王府来。等我杀了任正,你还不说孟欣在哪里,我就把你也杀了!”白晓专心铸剑,只是点头以示知道。黄文不理他,带着李素芳径直离开。
只有一匹马,一路上李素芳要黄文坐在后面,她坐前面,然后她依靠在黄文的身前。黄文但觉她悠悠的体香,伴随急促的呼吸,不禁神魂颠倒。突然,李素芳道:“公子,你是不是一直都会陪着我,不会不要我吧?”黄文道:“你这么乖的丫鬟,我哪舍得丢下你?你看我不是回来接你吗?”李素芳道:“假如我有一天犯了错,而且是无法弥补的错误,你会怪我、打我、不要我吗?”黄文道:“不会!只要你人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李素芳听后很是开心,依偎着黄文更紧。
这时,来到晓梦山庄,但见火势已经缩小,整个山庄都快烧为灰烬。黄文指着晓梦山庄,道:“素芳,你看,是我把这狗屁山庄烧毁的。”李素芳却并不动容,道:“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在乎。”黄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这一回来后她整个人都好像变了样。
突然,旁边走过一队人马,领头的一个人骑在马上,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大一个山庄竟被人烧毁?”旁边另一人道:“少镖头,上次我们从这里经过,晓梦山庄的高庄主还请我们进去喝茶歇息,没现在居然被人烧成灰烬。”队伍里的人都啧啧称奇,也议论纷纷。
黄文看过去,但见领头的那个被人称作“少镖头”之人,马鞍后插着一面旗,上书一个“焦”字。黄文纳闷:这个焦是什么意思?再往后看,中间有面“鬼差镖局”的旗。再往后看,一个“鬼”字旗压阵。黄文突然想起:莫非是江南另一“鬼”?
于是,黄文骑马靠近,问道:“请问这位少镖头,你们这是什么镖局?”少镖头还没回答,队伍里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鬼差镖局都不知道?还没见过这么没见过世面的小子!”黄文继续问道:“那你们的总镖头是不是鬼斧神功焦佩?”少镖头怒道:“家父的大名是你随便叫的吗?”黄文一听,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不禁大笑起来,道:“我正要找他老人家。”少镖头见此人如此傲慢不将自己名震江南的父亲放在眼里,骂道:“不知死活的小子,你有什么资格找家父?”说完,一把鬼头刀直接砍过来。黄文侧身避开,眼明手快,伸手抓住刀背,用力一拉,少镖头滚落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