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溪本以为这回来州府就是个陪衬,没曾想还真是跟钱老说的一样,丁老头才是个陪衬,一时间有些愤愤然,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赶鸭子上架般的走上前。
“郡主,失礼了。”
白梦溪淡淡的说了一句便用一方干净的帕子盖在她的手腕上,带着些许温热的指尖轻轻的摁在她冰凉的腕上。
只是一搭,白梦溪的眉头就不由的一紧,这温度简直就不是正常人所能拥有的,暗暗将这一点记在心头,闭上眸子开始认真探脉。
可这一探却让白梦溪心中一惊,脉搏几乎趋近于无。
她眼底划过一抹诧异,讪讪的收回手,认真的端详着宜安郡主的面容却发现她那双明亮的眼眸却深深的往下凹陷,感觉要扣进去一样。
“白大夫,可有看出点什么?”宜安郡主扯出一抹苦笑,故作轻松的询问。
白梦溪皱了皱眉头不直接回答,而是淡淡的问道:“不知郡主可否给在下一滴血?”
“一滴血?”宜安郡主不解的看着她。
白梦溪点点头:“我需要从血液中探查郡主到底是中的什么毒。”
贺夫人见宜安郡主迟迟不说话便以为她有些恼了,当即就挺身站出来说道:“白大夫,郡主乃金枝玉叶,莫说是一滴血了,就是一根头发也不可能给你,你若医术不行那便算了,莫要用这种法子羞辱郡主。”
丁长生却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梦溪,想了想便道:“郡主,白丫头一手银针术出神入化,也许她真的能看出点什么不同。”
“丁老,怎么你也……”
贺夫人可不想白梦溪在这里就断了性命,有些不悦的瞪向他,示意他收敛点。
奈何丁长生哪里是看人眼色行事的人,所以根本连个眼神都不回给贺夫人。
然而,宜安郡主在听到银针术的时候身子明显一僵,平静如水的眼眸微微亮了亮,可紧接着却是黯淡了下去。
白梦溪见此情况便再次出声:“看郡主这般为难的模样,想来并非是不愿给在下一滴血,而是怕给不出,对不对?”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除却白梦溪,其余人皆是眼底一惊,不可思议的看向她。
宜安郡主尤为最惊,瘦骨如柴的手指死死的攥紧被角,唇角更是微微抽动,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怎么……”
“您是想问我是如何知道的吗?”白梦溪笑了笑便解释道,“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让您给出一滴血,就不知道郡主愿不愿意了?”
“等等,白大夫,你刚刚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贺夫人听得一头雾水,走上前拽了一把白梦溪,让她赶紧解释。
可是,白梦溪却是沉默的看着宜安郡主,显然是在等她做决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宜安郡主手指松开了被角,嘴角也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轻声道:“若你需要那便取吧,莫说一滴,一碗也可。”
白梦溪一听便知晓她同意了,也跟着笑了笑说道:“一滴即可,一碗的话,郡主的命怕就过不了这么冬日了。”
说罢,白梦溪便将身上的药箱放在地上,从里头取出一根银针和一个白玉制的小瓷片,转过身便走到宜安郡主的跟前。
只见她半跪在床榻边,抬眸看向她轻声道:“不要怕,银针刺入就犹如被蚊虫叮咬,不会很痛的。”
宜安郡主却是苦笑的回了一句:“好!”
白梦溪知晓现在的她并不好受,不过想要确定她的猜想,这滴血却是必须得要。
“得罪了。”
白梦溪声音轻轻的响起,紧接着就见她用温热的手指捏着她冰凉的食指,将银针往上轻轻一刺,一滴鲜红的血液瞬间就挤了出来。
随后,白梦溪用白玉瓷片往上一刮,圆润的血滴就在瓷片上,而食指上却干净的不像样,仿佛刚刚那滴血根本不是她的一样。
饶是宜安郡主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一会儿也不免诧异起来。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别人不知宜安郡主自己可是很清楚,半月前她无意中打碎了一个碗,费力的捡起一片的时候割在了手指间,岂料痛感有血却没有,这件事让她十分上心,之后又故技重施试了几回,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流出血来。
可现在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从食指间冒出来,现下却又转到了瓷片之上。
白梦溪并没有直接解释,而是沉默的看着瓷片上的那一滴血,隐约中闻到了一股异香,眉头一蹙,想了想便道:“还请宜安郡主给在下一处安静的地方,半个时辰后,我会给您一个合理的解释。”
宜安郡主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无数的疑问萦绕在心头,最终却也只能按耐住内心的激动与好奇,沉稳的点点头:“好。”
不一会儿,一个嬷嬷过来将她带到隔壁屋子。
白梦溪一进去之后便感觉到一阵寒风袭来,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不过此时她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让旁人再安排炭盆之类的御寒之物,只得忍受着寒冷开始做起研究。
而另外一边却是另一副景象。
贺夫人心疼宜安郡主刚刚献出的一滴血,马不停蹄的让人重新上了炭盆和汤婆子,一股脑的将东西塞在她手里,转过头便看向丁长生。
“丁老,这白大夫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你可知晓?”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宜安郡主也是一脸期待的看向他,试图得到一些什么。
可惜的是丁长生却也只是摇摇头,露出一抹苦笑道:“白丫头医术不凡,不过究竟到了何种程度老夫也不清楚,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老夫怀疑她可能是那位的弟子。”
“那位?”贺夫人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宜安郡主却是一愣,眼前一亮,张了张嘴,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丁院首,您说的莫不是已经消失十年的那位?”
丁长生却是微微一叹,点头回答:“正是那位,不过这丫头机灵,好几回明明中了套却又直接避开,此次又是一次机会,老夫不愿错过,所以才贸然同意来此,还请郡主恕罪。”
“可是就算是这丫头会银针术也代表不了什么,不是么?”
丁长生知晓她的意思,十分笃定的笑道:“若她真能给您解毒,那想来就错不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