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那深知人儿的脾气:素日里不论高兴或是平常,见了人只管叫其名字或是称呼便是,可若生了气,便将对方的姓氏一同吼出,这才是真的生气了。他也曾领教过这般发威的时候,但都一走了之,待几日后对方消了气,自己再厚着脸皮陪个不是,事情也就过去了,可此时是在战事之中,倒叫他往哪里去啊?
图那叹道:“这会子我们还要吵架么?你且先回去,好生想一想是不是应来这里的,待这里事情妥当了,我自要与你说一说……”
“大可不必!”赵心玉的血冲到了头顶,一步跨过来,直直地瞪着他,“我现在什么也不说了,想来我说了你也不会听,——许是你不想听罢!与你相识已有几年,你却一直不深知我,那我见你还有何意?”说罢转身来到门口处,迈步就要向外走。
“公主?”张弘范正要进来,手里拿着过节的好酒好菜。
赵心玉一抹面颊上的泪珠儿,没好气地:“你同他聊罢,我再不会来这里了,许是这辈子都不见这个人了……”
“张元帅是你我的长辈,你怎可这般对他说话!”图那也火儿了,竟向着人儿大吼。
赵心玉回身便是一声大喊:“休要管我!”说罢像躲避洪水猛兽般地奔了出去。
张弘范急得大喊:“公主留步……”
“休要理会她!”图那可是不能平息怒火的,“啪”地掀了桌子,立在一地的狼藉间久久不能平静。
张弘范也知是小儿女的事情在作祟,可身为长辈的他又不好深说什么,只得劝道:“就算她不是公主,也将是你的妻室,向自己的女人服个软有什么丢人?”
“断不是服软的事情!”图那依旧气着,“她是不懂得我对她的心,却还这般气盛,难道不让人生气么!我不让她来这里,是怕既要顾及战事又要顾及她,倘若伤着她了,难道我就不心痛么!可若要护得她毫发无伤,便要少顾及战事,甚至贻误战机,叫我如何做得!”
“她是未嫁出的小女子,自然想不到这些深的东西,还需你日后细细教与她才是,大可不必在此时乱了心。在这乱世之中,她若是真的不回来,出了事情,你岂非要悔一辈子……”
图那摆手止住了对方的话:“她断不会的!她的脾气我是深知的。她自临安来了这里,路途遥远,定是带了不少的侍婢和侍卫,她自己又懂得些武功,大元入驻中原又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故此我倒是不担心她出事情。因她自临安来这里,势必会回临安,纵然不是,也要回大都,想最不好的事情:也许是去了草原。不论何地,倒都是平安的。故此,让她自己走了也好,煞一煞她的火爆脾气,与她也是有好处的。”
张弘范苦笑道:“你只说了她火爆脾气,难道你自己就不是了么?”
图那听罢此话倒是一愣,但旋即又皱起眉来:“休要说这些了,提也不要提的,我只想着几日后的库里台会议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