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说黑就黑,他们返回到山腰上的房屋前时,再回首时,只隐隐约约地看见拱起的小山包,一个连着一个,此起彼伏。他们埋在这儿,也不算孤独。回到屋内的时候,守墓老头已经把他们今晚要住的房间收拾好了。这个地方没有人烟,可真的是荒芜。
秋曼坐在桌边,观察着手中的银钉,和之前看到的一样,查乔的父亲也是医工吗?看样子,得把查乔三代都查清楚。
伯比站在秋曼旁边,问:“秋曼,你找到了她们死亡的真正原因呢?”
秋曼叹息道:“是啊,找着了,凶手也找着了,我在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合理的解释?什么解释?”伯比与其他三人都感觉秋曼说的话有些怪异。
收好银钉,秋曼缓缓地说:“你们想呀,凶手为什么要杀她们几人?要知道她们四人的身份不同,等级不同,年龄区别也大,是什么理由让凶手对她们痛下杀手?”
“你不是说了吗?四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的病,她们都找了查乔医工看病,而他正好看见了她们身上的胎记,所以才痛下杀手的。”安必维警官说。
“不错,但是查乔医工怎么知道他们身上有胎记呢?难道说四个女人都与他有不正常的关系?”秋曼反问。
伯比摇摇头说:“不可能,说其他三人与查乔有点儿什么关系,我还相信,但是阿莉朗,她已经五十多岁了,是什么令凶手也狠下心杀害她呢?”
“一个变态者!”变态一词在利比比西从未有过,如今从秋曼嘴中说出来,其他四人觉得特别的新鲜。
安必维忍不住问:“变态是什么意思?”
秋曼说:“我所说的这个变态,是指人的生理或心理的不正常状态。我在怀疑查乔曾亲眼看见他父亲杀了自己的母亲,也就是华宜夫人。城中死去的四名死者胸前,应该都有与华宜夫人类似的胎记,而这个胎记,就是查乔动了杀念的原因。当他看到这个胎记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会臆想某些事情,有时候也会很痛苦。”
“那他岂不是很可怜?”其中的一位警员说。
“是的,他本来很可怜,很值得人同情。可是别人对他同情,并不是容许他可以随意的滥杀无辜。简单的说,他有病!”
“有病?他自己就是医工,为什么不治疗呢?”另外一个警员问。
秋曼摇摇头说:“我说他有病,并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这种病不会经常会发作,而是在特定的环境中,或事特中才会发作,没有人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发作。你们都在城中住了这么久,是不是大家都说查乔是个好的医工?”
大家都颔首。查乔医工的医术确实没法说。安必维说:“真没想到,一个平常看起来最好的一个人,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哼。秋曼冷笑,这个查乔,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回去看,第一时间去会会他。
伯比敲了敲桌面,说:“现在就算知道凶手是查乔,可是没有真正的证据呀,从尸体里面发现的银钉就算是他的,可是也没有写他的名字呀,城中那么多的医工,应该都有吧?还有,我们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人是他杀的,对不对?”
他说得不错,他们现在就算真正地知道了凶手是查乔,可是却没有直接的证明,只能把他当成嫌疑人,嫌疑人并非真正的凶手,不一定会判刑。该怎么办才好呢?如果不把他抓起来,下一次可能还会有人死于他之手,她怎么像城中的父老乡亲们交待?抓他,师出无名呀!像今天秋曼去找他,硬生生地被他直接拒绝了。
不行,此人不除,城中永无宁日!
“安必维警官。查乔的母亲是什么时候死的?”秋曼问。
安必维回忆着档案上的资料,说:“明天就是她去逝二十年的忌日。”
“哦?明天?难道真是天意?”他们不能在这儿耽搁时间了,“三王子殿下,安必维警官,我们现在必须,马上赶回警局。我担心这两天他还会对其他女人下手。”
“现在?可是天已经黑了,要下山不那么容易,更何况还要过一片树林,很容易迷路的。”来山上祭拜的人,从来没有天黑了就离开了这里的。山下面的那一片树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晚上去,许会迷路。
秋曼说:“没事。我们来时地上不是有一条小径吗?我记在心里呢,只有一条小径通往山上,我们看着地上的小径,就可以直接穿过小树林。”
他们告别了守墓的老人,下了西山。老头送他们到门口,挥了挥手。然后进屋关上门,无奈地叹息:“哎,又只剩下多一个人了,不过还好有你们陪我!”
回到警局已是后半夜,秋曼令安必维派人去监视查乔的一举一动,还告诫他不要
打草惊蛇。今天是华宜夫人的忌日,如果查乔对她有偏见,那么他今天一定会对另外一个女人下手。他们得寸步不离地盯着他,丝毫不得松懈。
秋曼靠在沙发上睡了一会称,醒来时,天已大亮。她到警局的水边洗了个冷水脸,顿时清醒了许多。许是打发了人出去,警局中今天并没有往昔的喧哗。她满意地笑了,再转身时,望见伯比站在身后。她狐疑地问:“你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吗?”
伯比道:“是啊,整个警局里的人精神都紧绷着,秋曼,你告诉我,他真的会做出那种事情吗?”
“什么事情?杀人?他已经杀了四个无辜的女人了,你说他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不对呀,“你怎么会突然这样问?”
伯比说:“他在众人眼中是一个好医工,治愈了那么多人的疾病,他的嫌疑应该是最小的,怎么突然之间他反而成了凶手了呢?”
他不了解什么是变态心理学,自然不知道人有时候变得连自己也不认识自己,甚至自己干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譬如两重人格。人心隔着一层肚皮,谁能看得仔细?秋曼说:“有一种人越看越不像凶手,他却偏偏是凶手,世间百态,有许多事情,你还不明白。”
“我不明白,你就告诉我呗。”
“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天半天能够学会的,以后有机会了再跟你说。”秋曼现在没有功夫和伯比唠嗑,她在等,等一个结果。
等待的时间过长,秋曼也跟着失去了耐心,她在房中踱来踱去,这些人怎么搞的?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警员从门外进来,急声道:“三王子殿下,抓到了,抓到了。”
伯比不解地望着来人:“我不是在这呢了吗?怎么抓到了?”
那个喘着粗气说:“不是抓着您了,是抓着,抓着凶手了!”
“哦?”秋曼与伯比相互对视,问道,“是现场抓到的吗?”
警员点点头:“是啊,那女子险些送了性命,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抓着,他就像发了疯似的,要不是安必维警官,恐怕我们有好些个兄弟都会受伤。”
“安必维警官怎么样了?”
“还好,已经带人押着凶手回来了,只是受了点轻伤,他让我先回来报信。”
“真是太好了!这下我可放心了!你去把审讯室打开,记住只留一把椅子放在里面就好!”秋曼说。她今天要做就得做全乎喽,不然,白费力气。像他这种人,最怕的就是静,一静下来,他就会想着自己的最介意的事情,到关键时候,他们再进去问话,效果就会不一样。
警局的一楼顿时暄哗了起来,回来的不止有警局里的警员,还有城中的百姓,他们听说抓着了凶手,都想来看看凶手长什么模样。幸好秋曼在他们去抓捕之前曾跟安必维说过,让他抓着人之后,用黑布袋蒙着犯人的脸,才没有引起一阵恐慌。
秋曼站在二楼望向楼下,蒙着头的查乔突然停住了脚步,仰头而望,从两个眼洞中,秋曼看到了一双不甘的双眸。他还有什么不甘?连杀了四个无辜的女子,还有一个女子差点儿就丧命在他的手上。
审训室中只点了一盏幽黄的灯,如同从地狱中延伸出来的。除了进去的门,四周都是石墙,连天窗都没一个,插翅难飞。查乔被绑着双手,坐在里面,头上的黑布袋在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摘了。他坐在里面,神态木讷。
当一切归于宁静,坐在审训室中,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与呼吸声。
安必维警官把查乔关到审训室之后,自己则返回到房内,秋曼与三王子还在等着他的陈述呢。
“安必维警官,您辛苦了。”能及时把凶手抓到,实属不易呀,更何况他们从昨晚上就开始蹲守,这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恩,真的不容易。
“三王子殿下。做为警员,抓犯人,就是我们的职责。”安必维一脸的倦意,手背上还有一条明显的伤痕。
“你受伤了?”秋曼说,“要不要去看下医工?”
安必维望了眼手上的伤,并不放在心:“不碍事的。对了,为什么不把犯人关在牢里,而要关了审训室中呢?”
秋曼说:“查乔虽然心里有病,可是他却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做任何的事情他都会考虑得很详细,我们没有证据,治不了他的罪。只有他自己亲口说出来,我们才算是真正的胜利了。”
“可是他会自己说出来吗?”伯比不解地问。
“我也不知道,等吧,等一个合适的契机。”秋曼嫣然一笑,“安必维警官,你去休息一下吧,让那些守了夜班的警员也回去休息休息。”
“不是还没有审问查乔吗?”事情还没有结束,他怎么能去睡呢?
“不急,我刚才不是说了
吗?我们要等,等一个契机!”秋曼志在必得,任何罪犯都逃不过她的五指山!
守夜班的警员都回去了,警局中又恢复到了宁静的状态。其实这样挺好,不闹心。秋曼与伯比下到一楼,朝警局外走去。
伯比狐疑地问:“你为什么不趁机审问他呢?”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等等。伯比,我怎么发现你现在的话越来越多了?”秋曼撅嘴不悦。
伯比抱怨地说:“自从你遇上了你的朋友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好像疏远了,秋曼,你知道我是在意你的,可是你不能把我抛开那么远。”
“什么跟什么呀?我这不是因为查案吗?还有,春盼不仅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在世上仅有的亲人,我不准你这样说她。我与她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被离间的!”伯比说的那话秋曼不爱听,什么叫疏远?她又没有疏远他,是他自己没有跟上她的步伐,能怪她吗?再说了,这案子要不是存储卡盼,她可能还不能这么早就破案了。
“可你是高高在上的女神,而她只是一个平民。”
“什么平民?伯比,我宁愿做个平民,也比这女神好!这劳子女神不做也罢!”秋曼指袖离去,最受不了的就是阶级的思想。女神?哼,她这个女神不也只是虚设吗?国王还想把她嫁给大王子呢,没门!大不了一辈子不回王宫。浪迹天涯没什么不好!
瞧着秋曼远去的背影,伯比喃喃自语:“秋曼,我只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不知道呢?”
秋曼生气地朝前走着,不知不觉到了豪莱莉面前。春盼如此有了自己的事业,也算得上风生水起。而自己虽然是女神,却没有实质性的作用,相比之下,她宁愿放弃女神的身份,做真正的自己,完成自己想完成的事情。
只是,这淌了这淌水,还有回头的机会吗?
“秋曼,你怎么来了?”春盼从店中出来,见秋曼一人呆呆地站在那儿,寻思着这丫头今天怎么了?心事重重的,“听说凶手抓着了,实在是太好了!不然呀,我都没有想法在这儿开店了。”
抬头,凝望那张陪伴了自己十多年有的娇颜,秋曼心中的委屈化成泪水,淌在脸上。
依稀记得秋曼十三岁那年之后,再也没有哭过。春盼心惊,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哭上了?”
“春盼姐。”她趴在春盼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路上的行行频频回头,似在看着好戏。
春盼怒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哭呀?”好扶着秋曼,“走,我们进店里再说。”
哭过之后,心里舒坦多了。秋曼拭去脸上的泪水,抽泣着。
“我说,秋曼,你可有十几年没有哭过了,到底什么事情让你如此伤心?”该不会是那小子欺负了秋曼吧?应该不会呀,看那小子应该对秋曼很好很好才对。不过富二代有时候有些神经质,保不准又秋曼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她太了解秋曼了,如果不是受了委屈,她能哭得这么伤心吗?
“没事了,就是觉得这辈子挺悲凉的,想着想着忍不住就哭了。”秋曼轻声地说。
“悲凉?”春盼摇摇头道,“不,秋曼,其他我们两算是可怜人中的幸运人了。若不是穿越,任务失败就得一辈子困在暗夜城中,不停地为BOSS杀人。我们穿越到这儿,虽然世界纷争,可也不干咱们啥事,日子比暗夜城自由了不知道多少倍,这样的日子我挺满足。其你也不错呀,做了利比比的女神,以后你还得关照关照我哦!”
“什么关照不关照的,你是我姐,来这儿后,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有雁生一个亲人了,如今你也来到这儿,说明我们的缘份并未就此结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丢下你,弃你于不顾。”秋曼是重情重义之人,她又怎么会舍得前世今生的朋友呢?
春盼笑语嫣然:“既然是这样,当然是最好的了,不过,我在这儿有了生意,怎么脱得了身呢?”
“哪有做老板的一天倒晚地守在这儿?当然要雇个人帮你看着这儿呗,我觉得艾利垭的妹妹朱丽不错,你不妨考虑一下?”秋紧献计。
春盼思量了一下,问:“你们什么时候走?”
“案子了了之后便离开了,我们还要去哥比,与土西西国的战事正在白热化的阶段,我们不能放松。必须再攻下城池,好送给王后做生辰的礼物。对了,春盼姐,其实这也是一个好机会呀,以我们两人的力量,其实就可以干掉他们许多人,不是么?到时候,赏下爵位,咱们不就可以整天混在一起了吗?”能与最好的姐妹无忧无虑的生活,是她一辈子最期盼的事。
“你说的不错,从商的自古就被人看不起。我想从商,如今心愿也圆了,下一步弄个官爵也不错。”春盼同意秋曼所说的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