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凤之瑶放声悲呼,哪怕她不懂武功,也能感受到那澎湃的杀意。可惜的是,她为之骄傲的舞技在生死关头起不到半点作用。
谢渊没有停手。自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挂着轻松的笑意,并未因双手即将沾满鲜血而产生丝毫愧意,仿佛死的是人或者蚂蚁,在他眼中没有任何差别。
雨急风声啸,他的掌却比落雨还快,比风还疾。
可就在铁掌离唐安那几乎定格的脸颊还有一尺距离时,谢渊如剑的眉头却轻轻皱了起来。
他感觉到发自内心的寒冷,落在衣袖上的雨水像是冰棱,几乎要把他整条手臂都冰封起来。
仿佛心声感应,谢渊抬起头来,发现一道白色身影由远及近飘忽而来。
那是一个女人。
她的眼眸明亮如星辰,哪怕隔着夜幕,谢渊也能感受到她眼眸中的冷冽。
他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所以才会有所顾忌。这一掌落下,固然能取了唐安性命,可代价就是被大雪山绝学所重创。所以谢渊只能将铁掌偏移,对着流星般掠近的白衣女子。
“嘭!”
双掌相交,劲气疯狂吞吐!
周遭的雨水肉眼可见般被震散开来,受到波及的唐安闷哼一声,仿佛被一双手狠狠推了一把,不受控制得像后倒飞而回,狠狠跌在了地上。
凤之瑶娇呼一声,狼狈地和唐安一起摔倒在地。好在身下有一个肉垫,倒是没受一点委屈。
见唐安呲牙咧嘴的倒地呻吟,凤之瑶暗暗惭愧。想到他宁可受伤也要把自己牢牢护在身前,心头又是一片温暖,柔声道:“唐安,你没事吧?”
“他妈的,还死不了!”唐安挣扎着爬了起来,再度将凤之瑶抱如怀中,眼神警惕地盯着谢渊,问道:“凤姐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会武功?”
凤之瑶茫然摇摇头:“因为我也不知道。”
连最亲近的人都摸不透他的虚实,这位定国公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
十字路口,全力拼了一记的慕绒和谢渊也不好受,各自退后五步才顿住步子。
慕绒丝毫不敢怠慢,一个闪身便挡道了唐安身前。她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忌惮,死死地盯着谢渊,却对身后的唐安吐出一个字。
“走!”
唐安有些担忧地问道:“仙子姐姐,能搞的定么?”
“当然。”慕绒自信地点点头,道:“你快带她走,我随后便来!”
听她说的如此肯定,唐安终于放下心来。在他心目中,慕绒就是守护神的化身。他不相信天下除了三大宗师以外还有谁能给她造成威胁,包括眼前的谢渊。
他没有看到慕绒颤抖的手。
“你多加小心,不要让我等太久。”唐安叮嘱一句,抱着凤之瑶转身便跑。
听到唐安话语中带着的关切,慕绒只觉得心弦又被狠狠地触动了一番。
她很享受被唐安关心的滋味,可惜这一回他的判断并不正确。
如果真有必胜的把握,她就不会支走唐安,而是会干净利落地解决掉敌人,然后和唐安一起离开,不让他再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
方才的那一掌,已经证明眼前的中年男人有着丝毫不逊于自己的实力,或许还犹有过之。
但那又如何?当初面对功力莫测的神武教大长老,她都不曾选择退却。所以不管眼前站着的是谢渊还是魏中天,只要唐安的性命受到威胁,她就一定会死战到底,绝不退后一步
这就是她表达爱的方式——只要他是安全的,只要他能活着,其他的一切她都不在乎,包括自己的性命。
谢渊并不在意唐安逃,或许在他看来,唐安并不会逃得太远。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白衣女子,轻笑道:“大雪山传人?”
“是。”慕绒点头道。
“如果不是你,他应该已经死了好几回了。”谢渊面带微笑。并非不想快刀斩乱麻,而是手臂上传来的阵阵寒气让他动弹不得。
他一边悄然化解体内的劲气,一边云淡风轻地笑道:“一个女人肯为一个男人不顾生死,除了心有所属,我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遗憾的是,他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你的心意。为了一个把你独自留下面对困境的人而拼命,值得么?”
慕绒同样不好过,将颤抖的手背负到身后,冷冷道:“他相信我,我也相信他。他说过,能托付后背的感情才是最真挚的感情。但你这种人,永远也不会懂。”
“我不需要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如果你不让路,慕惊锋就会失去一个传人。”谢渊显然不知道慕惊锋早已和凌冰焰远走高飞的消息,感受到恢复的差不多了,便将油纸伞换到右手,慢慢向前走去,边走边道:“同为三大圣地传人,我不想把事做的太绝。现在让开,我可以当做没见过你。”
“传人?”慕绒微微蹙眉,显然并没理解谢渊的话是什么意思。
“传人的意思就是——我和你,都一样。”
谢渊微微一笑,再度探出一掌。
看似平淡无奇,就像是和气地握手一般。但和他交过手的慕绒深知这一掌的威力,丝毫不敢怠慢,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雨水似冰,冷彻心扉,慕绒的双掌却比雨还要寒冷。
有了准备的谢渊稳稳地迎上了慕绒白皙的手掌,但这一次,他显得要比上一次轻松的多。他感受到了那丝彻骨的寒意,却凭借内劲生生将妄图侵入体内的寒气抵挡在掌外。
“雪山截脉,确实不同凡响!”
慕绒面色微微一变。她已催尽全力,内心通过掌心疯狂吞吐,换做功力不及自己的对手,恐怕早就重伤吐血了。而谢渊非但将自己的内劲隔绝于铁掌之外,甚至还有余力谈笑风生。
高下立判!
“如果慕惊锋使出这招,我恐怕就要甘拜下风了。”谢渊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而是带着一脸狞色,骤然发力道:“可惜,你还欠点火候!”
话音刚落,慕绒忽然感觉他的掌心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自己的内劲正不受控制地被吸了过去!
“吸鲸功!”慕绒勃然色变,脸带难以置信的神色:“你是......魏中天大师的......”
谢渊咧嘴一笑,道:“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正是家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