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十七跟着走出了好一段路,才惊觉这是在宫中。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却被他一个冷目给吓住了。
颜十七就撅了小嘴,“我今天有功!”
赵翀咬牙道:“是功是过回去再清算!”
颜十七讨好的挠他的掌心,“皇上说要去看祖母!府里没事吧?”
这家伙生气,肯定是因为她私自骑马外出了。
空着的那只手紧紧的攥着手里的玉佩,心里哼哼两声,有玉佩在手,他能奈她何?
赵翀看她做低伏小的样子,禁不住的心软,“回去再说!”
语气哪还有半分生硬?
今日的京城,着实的热闹了一把。
那热度,不愧是人间六月天啊!
先是卫国公府大办孙子的满月宴。
说实话,不过是个宴会,京城里这样的宴会一年中没有个三百次,也得有个二百次,原还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卫国公府的这次百日宴,人家就是办出了新奇来。
听闻卫国公老夫人突然被气病了。
接着,卫国公府的二少夫人只身骑马进宫去请太医了。
然后,一众到卫国公府祝贺的贵妇们,好像在卫国公府受了什么惊吓,一窝蜂似的四散了。
再然后,参加宴会的镇海侯夫人和镇海侯小姐,被卫国公带着大队人马押着扔回了镇海侯府。
据说,卫国公带去的人还直接把镇海侯府给围了。
卫国公更是愤怒着一张脸,在镇海侯府门前破口大骂,主要内容就一个,那就是镇海侯府要谋反。
最后骂不过瘾,卫国公直接闯进了镇海侯府。
至于,镇海侯内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人至今还不得而知。
民众的注意力再次拉回到卫国公府的时候,发现皇上的銮驾居然已经到了。
有挨着近的人看的很清楚,皇上的脸是阴沉的。
卫国公府的客人的确都已经散尽。
卫国公还没有回来。
所以,来接驾的就只有赵翱夫妇。
简氏行完大礼后,看到皇上身后的简森屹,眼睛登时就红了。
赵翱便招呼着简森屹去了外院。
皇上直接被请进了延益堂。
老夫人躺在榻上,唉声叹气的,竟是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温氏和林氏在旁边侍疾,见了皇上赶忙行礼。
沅王和宁建合也还在。
皇上大步到了榻前,一屁股在老夫人榻前的鼓凳上坐了。
那个位子原是给宁建合请脉坐的。
“姑母,您觉得怎么样?”话语是关切的,声音也不似作假。
颜十七断定,不是这皇上太会装,就是他对老夫人的感情是真的。
自打皇上进屋,老夫人的眼睛就一直闭着,这会儿才缓缓睁开,却是眼圈通红,“皇上------”
只喊了一声,就别过头去。
皇上拧眉,喊了宁建合上前询问。
宁建合回话道:“启禀皇上,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气怒之下又触发了心痹之症。幸亏当时有府里的大夫从旁抢救,否则怕是后果不堪设想。臣已经开了方子。只是这心痹之症,最关键不在药上,而在情绪上。心平气和方能百病消啊!”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老夫人长叹一声,“皇上啊------我这临老了,丢了皇家的颜面啊!”
皇上一挥手,“你们都下去!我陪姑母说说话!”
呼啦啦,屋子里的人走了个精光。
老夫人道:“皇上这是还顾忌着我这张老脸,打算私下里训斥吗?”
“姑母说哪里话?”皇上叹了口气,“我这不是想私下里宽宽姑母的心嘛!私下里,您只是我的姑母,我也不是那整天忙着断官司的皇上了。”
老夫人道:“那皇上想说什么呢?”
皇上道:“姑母这一天晕了三次,可是真的?”
老夫人从榻上坐起,盘起腿来,“那皇上是希望我真病了呢?还是假病了呢?”
皇上苦笑,“姑母希望我怎么回答?”
老夫人道:“镇海侯府的确是欺人太甚啊!”
皇上道:“如果十七所言属实,那倒的确是不可原谅。”
老夫人挑了挑眉毛,“这种事,小十七敢在你面前撒谎吗?那可是欺君之罪呢!那么多眼睛都看着呢!”
皇上就笑了,“就算不会撒谎,也惯会虚张声势。”
“不是虚张的声势,那丫头就是有那样的气势!”老夫人面上现出了迷茫的神色,“面对着镇海侯夫人拿出一品诰命的刁难,她的杀伐决断真是像极了一个人啊!”
皇上的笑意愈发深,“姑母年轻的时候,也是很果敢的。姑母稀罕她,是觉得她跟你年轻时候很像吧?”
老夫人摇摇头,“你难道忘了,年轻时候最杀伐决断的那个人是谁了吗?”
皇上怔了怔,面上的笑容褪尽,“姑母的意思------”
老夫人叹口气,“活了一把年纪,那种气势也就是在她们两个身上见到过。十七丫头今天是真的把我震住了!”
皇上苦笑,“可惜啊!那个虽是有母后的气势,却不是她的亲孙女啊!”
老夫人道:“怎么?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这是还不死心呢?”
皇上道:“我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老夫人道:“回门那天,那丫头拿着青龙玉佩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了。”
皇上眼眸闪烁,“我能怎么想?她女儿时不时的在我面前晃荡,我想断了念想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