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姣在房里,望着已经收拾好的包袱,已经不知第几次在咬牙。
温婵昨天夜里那席话着实令她有些混乱,她把她想要的和忌讳的全都挑得清清楚楚。
让她知道自己原来除去从萧淮身上想办法改变去西北的命运已别无选择!
又让她知道她内心里其实又多么渴望着把沈羲已得到的宠爱和尊荣给夺回来!
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不去沧州的理由。
可是
“你还在磨蹭什么?马都已经备好了!”
正愣着,韩述华走进来,轻轻推了她一把。她身后还有温婵。
“我这一去可能就没了清白,母亲当真舍得么?”宋姣抬头望着她。
韩述华愣住没说话。
温婵弯腰在门口椅上坐下,缓缓道:“想要风光荣耀,就得狠得下心把所有障碍全部除掉。人挡杀人,佛挡诛佛,脸皮挡了你的路,那就把脸皮也丢掉!
“沈羲所有的荣宠风光都应该是你的,她没有资格拥有这一切,你是要去西北受苦,还是占住你喜欢的男人,并且给仇人以痛击?”
宋姣听到这里,目光里忽然也有了暗潮。
没错,沈羲所拥有的都本应该是她的!
她凭什么要眼睁睁看她神气得意?她就是当不成正妃,她也要让她心里对萧淮永远都横着根刺!
她起身拿起包袱,递给丫鬟。
温婵拉住她:“我让人去太医院里弄了点药,放在你包袱里。此药性平,服下也不容易察觉,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宋姣瞬间听懂,面肌颤抖地出了门。
韩述华追到庑廊下,想说什么却又还是止住了。
沈羲晌午收到旺儿消息说萧淮出了城,便派人请了沈嫣过来打发时间。
到了下晌又治了点心菜肴,着人去请何韵罗缃。
几个人抹抹牌时间也很好混,但心下总是浮浮沉沉地,没个安定。
到了傍晚才送客回来,戚九就回来了:“方才韩述华的人出门接触了好些个人,看模样不像是打手刺客,倒像是就近请来的庄稼汉,他们手里还一个个扛着铁锹。”
沈羲伏在廊栏下皱眉。
谁也摸不准萧淮什么时候回来,他自己也没定数,今儿初四了,温婵要动手,最保险的动手时间就是初六之前。
因为初六上完坟,他很可能在那边在办点事呆几天,更可能马上就回来。
再怎么样她也不应该拖到初六之后。
所以韩述华会从外头找人又多么正常。
但是她为什么要找庄稼汉?
先是道士,如今又是庄稼汉,她们想搞什么?
“再去盯盯看。带着旺儿去,你不在的时候让他盯在那儿。”她说道。
庄稼汉倒也罢了,就是温婵之前找的道士令她有些心里不宁。
神神叨叨的事情你不能说一点不信,不然的话她又是怎么还魂的?
虽然她确信自己是个人,可这魂毕竟是后来的。谁知道她姓温的想干什么?
夜色一点点深沉下去。
抿香院里人未眠,韩家安荣堂里烛光也正跳跃得极之精神。
“人都找好了,故意在府门外找的。一共六个。”韩述华说道。
温婵点点头:“沈羲不可能不盯着咱们,这消息十分有**已经传到她耳里去了。
“再过两刻钟,让张道士进进内院,然后呆半刻钟之后让他往目的地去。她的人肯定会跟着去,先让她看看排场。
“然后不要藏着掖着,只管把话漏给她的人听。”
“是。”韩述华飞快远去。
戌时末刻沈羲仍坐在窗前玩棋子,戚九又回来:“姑娘!温婵的人带着前几日那个道士往东郊鹤鸣山徐家墓园去了!”
沈羲手一停,倏地抬起头来。
鹤鸣山徐家墓园那可是徐靖家族的坟园,昔年徐靖祖父过世的时候她与张解夫妇作为客祭也曾去过的
“他们去那里干什么?”她忽地涌起一阵不祥感觉。
戚九道:“小的才知道,原来您当年的尸骨被徐靖葬在了徐家坟园,后来徐靖过世,徐家人又把他葬在您旁边——呸呸!是把他葬在张盈旁边。
“然后这死老婆子居然寻了道士作法,要往他们二人的坟上钉铁杵,说是能镇鬼,还作法让他们死后永世不得超生!”
信息太多,沈羲听完都不知该先盯哪一句!
自打苏醒过来她便没去管过这些身后事,也从未去关心过自己死后的坟茔落在哪里。
只有成过亲的女性才可以嫁入夫家坟园这是通例,徐靖居然把当时还只是未婚妻的她接回去葬了?
她心潮涌动,气血也有些不稳。
但眼下这并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温婵居然使下这么不要脸的主意!
虽然说不一定能真正伤害到她,可是连死去几十年的尸骨都不放过,这不是太缺德了吗?!
她就不怕断子绝孙?!
哦不她是不会怕的!
她这种人眼里只有她自己,怎么可能会管子孙断不断?她若会管这么多,当初就不会想着把宋姣以棋子的方式嫁去燕王府了!
“让旺儿找几个人前去阻止!多花点钱,多叫几个人!总之不能让他们得逞!谁若敢碰就打死谁,再把那老道士给抓回来!死了人我来担着!”
她厉声地吩咐着。
这死老太婆果然是无所不用其极,而她算来算去却没有算到,她竟把主意打到了尸骨上!
张家坟园在徽州,张家他们在南边殉国,尸骨定然也不会在燕京。
这么说来她找不到人出气只能寻徐家,又何况她的尸骨还葬在徐家坟园!
想到这里她竟觉得温婵这想让他们永世不能超生的想法有点动真格的意思了!
她唯一没能得到的徐靖居然把张盈尸骨葬在徐家坟园,而且此后还相邻而葬,她心里能安生吗?
从前大秦未亡,她不敢动,后来韩家水涨船高,她也懒得再动,何况她还得顾及韩若矩的想法。
可如今张盈回来了,还令得她节节败退了,她怎么会甘心?
说到“张盈”,她心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