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郎月去探视了一下佘太后,见她病情稳定,便回到小屋子里倒头便睡。
到了晌午,郎月才从床上爬了起来,懒懒地伸了一下自己那条小蛮腰,问道:“哈……乐某天,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衣袖中传出乐天郁闷的声音:“现在是阳光最猛的时候,猛得我都不敢出来。用你们的话来说,现在就是午时了!”
“什么,竟然午时了?”郎月一下子坐了起来,扭头对乐天说道,“那货,乐某天,都怪你,昨天看你捉鬼吃鬼,闹到凌晨才回来睡觉,今天一大早,又得去探视那条千年老蛇,累死人了。”
“啥?小丫头,那你这么早起来干啥啊?”
郎月没有回答叨叨叨的乐天,心里却在一个劲地嘀咕着:“话说前世的时候,太子好像就是在这几天完蛋了的。而且,害他的幕后黑手据说是八皇子段锐天!”
郎月前世虽然没有和段锐天有过什么要命的交集,但是她还是知道这个八皇子是所有皇子中最没有心机、待人最单纯、以及最重兄弟之情的,深受皇帝疼爱,段纯天正是利用了弟弟这一点,一步一步地加紧了争夺皇位的步伐的。
这话怎么说呢?就是说前世众人“查出”是段锐天给太子下的毒,启德皇帝一怒之下准备把他杀了的时候,段纯天故意站了出来求情,以此博得启德皇帝的好感,段锐天最后还是受到了惩罚。
只有郎月才知道,是段纯天想要害死了这个单纯的八皇子,意欲上位。
“段纯天不愧是最阴险最毒辣那个,不过历朝历代,在皇位争夺大战中,连自己的兄弟都要害,甚至弑父篡位皇帝的,又何止他一个?无情最是帝王家,弱肉强食,本来这样做无可厚非。”郎月一双丹凤眼喷着愤怒的光芒,咬牙切齿地骂道,“但是段纯天你这个奸人,你没有人性是你的事情,但是竟然连我这个结发妻子都杀了,所以你即使被千刀万剐、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为过!”
“小丫头,你为何突然变得这么面目狰狞?”乐天分明是开玩笑的口吻。
“太子段明天本来就是一个药罐子,是他自己病入膏肓才呜呼哀哉的,但是太医却硬生生地指证他是被人毒死的,那么这肯定是段纯天从中做了手脚,事前买通太医。”郎月没有理会乐天,心里犹自在想道,“这次,我要想法子帮助段锐天,反将一军,希望能够打败幕后黑手段纯天才好。”
“小丫头,你确定你没事吧?”乐天有点担心地问道。
“嗨,那货,乐某天,咱们走!”郎月冲着衣袖说道,完全忘了乐天不是她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果然,乐天听得云里雾里的:“哎哎,小丫头,这也太突然了吧,你究竟想要带哥哥我去哪啊!”
“咱们现在去玉轩宫!”郎月说道,玉轩宫是段锐天的住处,“希望还来得及才好。”
乐天奇怪地叫了一声:“啊?”
……
郎月一路避开众人,好不容易来到了玉轩宫。
双脚刚踏进玉轩宫,远远地看见段纯天在一碗汤药里放入了什么东西。
郎月立刻偷偷地躲进了离门最近的一棵高大的树后,静静地观察着,心里想道:“难不成是段锐天准备了汤药想去探望太子,却让别有居心的段纯天下了毒药?如果是这样的话,真是天助我也!”
“四哥!”这时段锐天从房里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幅画,递给段纯天,高高兴兴地说道,“你要的画,我找了好一会儿,这才找到了!”
段纯天把那包东西悄悄地放回了袖子里,双手接过画,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点头赞赏道:“哈哈,八弟的画功又厉害了很多,更上一层楼了啊!”
段锐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门,笑道:“嘻嘻,没有啦!四哥你先在这里呆着,我去给太子哥哥送药,要不凉了再喝,药效就过去了!”
“好,四哥在这里等你!”段纯天阴霾的眼里闪过一丝算计,“路上小心,不要倒泄了才好!”
“慢着!”这时郎月从大树后面跑了过来。
看见郎月,段纯天阴鸷的眼睛猛地睁大了,旋即恢复了常态,一双大手不由得捏紧了袖子,但是表面却不动声色。
“咦,这是?”段锐天从来都没有见过郎月,不免有些奇怪。
“啊哈……八皇子,初次见面,多多关照!”郎月打了个哈哈,朝段锐天福了福,说道,“护国大将军府家的三小姐,郎月是也!”
“哈,郎月姑娘,不,月姐姐,好说好说!”段锐天高兴地答道,显然是个非常容易相处的人,“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让皇上赏识的御前凤凰啊!不知月姐姐找我有何贵干呢?”
“呃……是这样的。”郎月低头略一沉吟,朗声说说,“我听说八皇子画技高超,择日不如撞日,趁现在在宫里,所以特意过来麻烦你帮我画一幅画,不知行不行?”
“可是我……现在要去看太子哥哥……不如改天吧?”段锐天看了看手中的那碗药,很是为难。
“不不不,太子殿下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郎月一把抢过段锐天手里的那碗药,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拉着他进了房中,“你都给他送了这么长时间的药,要好早就好了是不是?所以今天也不差一时半会的了。”
“要不这样吧,八弟,我帮你把这碗药送去太子哥哥那里,你就放心在这里成人之美好了。”段纯天看了看走进去的两人,眼中重新布满了阴霾,然后又转头看向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嘴角勾起了一道美丽的弧度。
“这样也好,那就麻烦四哥了。”段锐天想,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人已经跟郎月一同走进内屋里去了。
在段锐天房里的郎月抬起头来,看着捧着药碗走了的段纯天的背影,心里笑道:“哼哼,终于中计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月姐姐,画好了!”段锐天高兴地说道,把墨汁未干的山水画递给了郎月。
“这么快?”
“嗯,月姐姐,你看看怎样?”
“好画,真是一幅好画!”郎月看着画中的一山一水一木一草,真心叹为观止,“锐王殿下,你真牛!”
此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禀道:“八皇子,不好了,太子薨了,皇上传你马上过去太子府!”
段锐天过去了。
郎月也跟着过去了,心想:“段纯天,你果然踩进了我的陷阱里,而且是越陷越深!”
……
太子府里,众人齐跪。
“父皇,听说太子哥哥没了,这是真的吗?”段锐天心头大恸,一想到太子段明天的音容笑貌,便一下子泣不成声。
“别猫哭老鼠了,他死了你肯定很开心,是不是?”启德皇帝压低声音,一面怒气。
“父皇,为什么这么说?锐儿不明白!”段锐天一怔,但还是悲不自胜。
“因为是你害死了他!”启德皇帝满脸含悲,呵斥道。
众人连忙跪了下来:“皇上息怒啊!”
“父皇,你就饶了八弟吧,他可能是无心的!”段纯天也赶紧跪了下来,趁机说道。
“来了,假惺惺的东西来了!”郎月嗤之以鼻。
“那可是你的亲哥哥啊!”启德皇帝虽然不相信一向重情重义的八皇子段锐天竟然会做出这样忤逆的事情,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证据确凿,不由得自己不信:“我要亲手杀了这个逆子,谁也不许阻拦,否则,一起处死!”
郎月挡在段锐天的前面,朗声责问道:“敢问皇上,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是八皇子杀死了太子?”
皇帝好像气得说不出话来:“哼,你问问这个逆子他自己是怎样做的好事吧!”
“刚才我去送药,亲眼看到太子哥哥喝了下去,不到一刻钟,便七窍流血而死,而那碗药正是就是八弟亲手所煲!”段纯天不慌不忙地说道。
“什么?太子哥哥没了,竟然是因为我的药?”这也太让段锐天觉得意外了。
郎月冷笑,对段纯天说道:“所以,你怀疑是八皇子煲煮时下的毒?可那是你亲手送的药,为什么不怀疑是你在送药的路上下的毒?”
“御前凤凰,你这是什么意思?”启德皇帝最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同室操戈了,刚才也不是没有考虑到这点,只是不敢正视而已,现在郎月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自己的心窝,不由得对她怒目而视,冷冷地问道,“你难道是想挑拨离间,好让他们之间兄弟反目成仇吗?”
郎月上前一步,禀道:“皇上,请你检查一下四皇子的袖子。”
段纯天前世能够混到准皇帝的位置,智商显然不是盖的,自从郎月一脚踏进了玉轩宫,便把放在袖子里的毒药给毁了,以防患于未然,所以此时只听到冷冷地道:“请便!”
在场的太医温顿赶紧上前,从段纯天袖子里还是查出了蛛丝马迹——一小点黑色的粉末,便上前禀道:“皇上,这是鹤顶红!”
启德皇帝顿时脸色大变。
段纯天马上跪了下去,不慌不忙地为自己辩解道:“父皇,纯儿想起这件衣服是太子府里的小田子刚刚拿来给我换上的,因为刚才那件被太子哥哥弄了一点血迹上去!”
小田子腿脚一哆嗦,马上跪倒在了地上,连连磕头:“冤枉啊,皇上!”
启德皇帝大手一挥,冯德公公马上走了过去,果不其然,又在小田子身上找出了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所包着的正是鹤顶红。
启德皇帝一挥手,嚎叫着的小田子马上被拖下去打死了,不株连九族已经是开恩了。
“真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郎月狠狠地剜了段纯天一眼,“知道你狡猾,但想不到竟然狡猾到了这种地步,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救了段锐天一命,否则他便像前世一样被冤杀了。”
果然,段锐天满怀感激地看着郎月。
“月儿,你又怎么奈何得了我?”段纯天阴鸷的目光对上了郎月溢满仇恨的目光,就像四道凌厉的剑光又在空中狠狠地缠斗了一回,他心里溢满了棋逢对手的欣喜。
事后,皇上惩罚了段锐天,同时也冷落了段纯天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