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离别后

“知道你求婚的时候。我当时为什么没杀了你么?我知道,咳咳。。。像我这样的人,没有明天。咳。。。如果你活着,至少。。。至少,还有人陪在暖暖身边。不会让她一个人,也不会让她难过。。。咳咳。。”陈轻的血涌的太快太急,从嘴角往外冒。

阿绯,让我看一眼。

暖暖,让我看一眼。

暖,让我看一眼,只看一眼,一眼就够我余生回忆了。我只要,在你的余光里有我的影子就够了。

生死少棺木,患病无药尝。

陈轻死了,死在夹道里。孤孤单单,连一个棺椁都没有,冷冷清清。

宋绯之前和外婆说等两天,等过两天,宋绯喜欢的人就会在接她。可宋绯等来的却是周光耀。周光耀神情憔悴,带着一份缅甸的报纸,周光耀进来的时候,外婆笑着,还在问宋绯。“暖暖,什么时候把他带来见见外婆?外婆要给他封一个大大的红包。宋绯看见周光耀走来,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有消息了么?他什么时候回来?”

周光耀闻言,顿了顿,然后向宋绯递上了蒲甘的报纸,报纸上登着“山间夹道,爆发毒贩战争,周汉坤,那坤手下悉数身亡。寥寥数字,陈轻在这场报道中,连姓名都没有。周光耀看着拿着报纸手抖的不停的宋绯。“节哀。”好像,这个时候,他的能言善道都变成了沉默寡言。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对宋绯说,他只记得那天血色缤纷的土地上,记得陈轻说的地址,他写在他手心里的那个地址。

“暖暖,怎么啦?别哭别哭。哦。。。哦。。。外婆心疼”外婆看着宋绯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掉落,砸在地上,留下未干的水迹。

回不来了,我还没有带他来过这里的家,陈轻他不记得回家的路,回不来了。。。。。。。

人常说,要多做好事,可是,陈轻做了那么多的好事,换来的只是报纸上的寥寥几句。就算功过相抵,他也不能活了,活着去见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好多人都要他死,只有他一个人想活。

陈轻死了,但属于陈轻的很多谜团还未解开。宋绯再一次和周光耀踏上了前往蒲甘的路程。“光耀,以前,我总觉得,我是个懦夫,遇见很多事情,总是想要逃避,是陈轻逼着我面对了这个世界的很多黑暗面。”

“那时候,跟父亲走在功勋墙,我就在想,作为医生,我能做的很少,只是治病救人,我很钦佩他们,年少热忱,一生予国。后来,轮到自己喜欢的人,却想要让他退缩。”陈轻会不会对我很失望,他们陆家满门忠烈。我却教他临阵脱逃。

“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失败的人。” 嗯?曾经,我以为我是陈轻的神明,高高在上,假意救赎,可是我忘了,陈轻他,即使身处逆境,骨子里的赤胆忠心从未改变。

“光耀,你说我还能见到他么?” 哪怕是黄泉枯骨。

周光耀握了握宋绯摊开的手,“会见面的。”“等调查都结束,就会给陈轻一个结果,到时候我们再接他回国。” 宋绯看着飞机外的天空,一滴泪从墨镜处流出来,“嗯。”

周光耀和宋绯按照陈轻临死前给的地址,来到了一处小屋。屋子处于贫民窟的中心地带,周围都是蒲甘的穷人,也有不少街头混混和流浪汉,跟着他们一起去的还有宋志华指派的两个人。一行四人,站在破败的小屋前,小屋用一个锁锁了起来。周围浓烈的气味让他们忍不住皱眉,尿骚味,水果腐烂的味道。交织在一起,浓浓的恶臭萦绕在鼻尖。

撬开门只花了一分钟不到,期间有个邻居好奇的往这边看了一眼,又看到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们身上穿着黑色的T恤,下面是统一的作战裤,邻居只看了一两眼,就立马缩回了屋子里。进屋之后,屋子里一片黑暗,周光耀打着手电寻找电灯绳,拽了电灯绳之后,一个25w的电灯开了,昏黄的灯光照在屋子里,屋子很简单,里面并没有什么装置,只有简单的木板搭起来的床,周光耀等人开始寻找起来。随后,在木板床的夹层中,发现了一个空的地方。三人合计,立即劈开了木板。随着木板碎裂,木板夹层里的用塑料布包好的东西掉了出来。

里面的资料详细到周汉坤每一次的毒品交易,和上下线联系人。周光耀他们兴奋极了,有了这些东西,周光耀不仅能定罪,还能一把铲除他的境外势力。绝无死灰复燃的准备。在夹层里,除了这些,还有一个小盒子,隐隐约约露了出来。周光耀他们撬开之后,沉默了一会。

宋绯原本在一旁等着,见周光耀他们沉默了。忍不住出声“怎么了?”

“小绯,我想,你有必要知道这些。”周光耀将盒子递过去。“宋绯看着盒子里,小小的盒子,基本都是宋绯的一些照片,有些是远远的偷拍,连她自己都不记得。最多的是宋绯穿着白大褂在医院的照片。正面的/全身的/侧影/背影全部倒出来,有几十张。

最后一张是一个小小的素描。是一个小女孩和小男孩,宋绯一眼就认出,那是她。上面写着几行字,有一些已经被用力抹去了,看的出,主人十分爱惜,但是也经常拿出来观看,边角都有些磨损发毛。没有划去的那行字上写着“幸好是我。”宋绯的脑海里浮出了一些画面,但是她不是十分肯定。她看着周光耀,递了过去。“上面抹掉的,写的是什么?” 周光耀接过最后一张素描,将画举起来,透过灯光下,仔细辨认,主人的字力透纸背,虽然后面划掉,但对周冠耀来说,辨认出来也不是很难。他看了看,读了出来。“为什么是我?”第二行是“如果不是我” 。连起来,一共三行。

“为什么是我?”

“如果不是我。”

“还好是我。”

宋绯的声线有些颤抖,尘封的记忆随着这三句话,像是潘多拉的魔盒遇到了开启的钥匙,那一段过往的,不愉快的记忆,浮出了水面。她记得,有个小男孩,她叫他陆家哥哥,他喜欢玩枪,喜欢缠着陆爷爷去校场打靶,更喜欢她。那天,她生病了,在家休息。妈妈怕她传染给陆寻,就对前来的陆寻说“乖女婿,暖暖生病了。过两天你来找我,我带你去。” 陆寻十分喜欢宋绯,两家人也有娃娃亲,一直打趣,从小陆寻就知道,章棠是他未来的岳母。但是小孩子,怎么知道岳母,只是隐隐约约知道,她是他另一个妈妈。所以陆寻对着章棠说“好的,妈妈。” 就这一句话,让周汉坤误以为陆寻是章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