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父看了看紧抿着嘴唇的郭松,朝郭母说到:“行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郭母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郭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才愤愤不平的闭了嘴。
“小松啊,这些你别管了,先去包扎一下吧。”郭父从郭松手里拿过扫把,语带关切地说到。
郭松放了手,点点头,转身出了病房门。
郭母等郭松一出去,立刻就闹了起来:“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他打人还有理了吗?小桐是他能打的吗?”
“行了!”郭父喝斥一声,“小桐小桐小桐,你叫得再亲热,那也是别人家的孩子!你这些年越发的偏心过头了!”
郭母脖子一梗:“怎么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了?他是我外甥,是我亲妹子的儿子,跟我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区别?”
“你说有什么区别?你对他再好,他以后能养你老?能给你送终?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再喜欢小桐,也不能越过了郭松去!郭松才是你儿子,是你后半生的依靠!你就不能对他好点?不指望你像对小桐那样对他,哪怕有一半都成!”
“你当我不想对他好吗?可一想到他不是我生的,我就对他好不起来。”郭母激动的说到,“那年他才十岁,我不过就是让他当马给小桐骑一下,结果他不但不肯,还那样瞪着我。我那么打他,他都不肯服软,那时候我就知道,这小畜牲心肠硬得很,以后是靠不住的。果然,他为了杜娟那个破鞋,丝毫不顾念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说走就走了。就他这样的,我还敢指望他养老送终?若是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怨恨我们就不错了。”
郭父瞪着她:“怎么就靠不住了?你自己想想,他除了在娶杜娟这件事情上,又有哪件事反抗过我们?就是走的这几年,也时常往家寄钱。还有,他身世的这件事以后你就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许再提了。当年若不是你非要换个儿子养,又怎么会弄成这样?”
郭母尖着嗓子骂到:“你现在又把事情都怪到我头上了?你当我愿意吗?我就再不喜欢女儿,可那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当年那么做,还不是不想让你老郭家断了香火!”
郭父冷哼一声:“我郭家为什么会断了香火你自己心里没数?”
郭母一下就不作声了。
郭父也不想再跟她扯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又说到:“你对他的态度还是好些吧,我这些天看着他的情况有些不对啊。”
“怎么不对了?还不整天摆着一张死人脸。”
郭父掏了支烟出来点上,说到:“那天你送到医院的时候要输血,医院说血不够了,然后他就拉着我去抽血。结果那护士说,他的血型跟我们的对不上。”
郭母也不大懂这个,说到:“对不上咋了?”
郭父瞪了她一眼:“你说咋了?对不上就说明他不是咱们亲生的!当时那护士就这么说了。”
“啥?”郭母吓了一跳,“还能有这事儿?你咋不早说啊?那他不就知道这事儿了?怪不得他这些天不阴不阳的,原来是这样。”
郭父说到:“你瞎囔囔个啥?这些天他怎么就不阴不阳了?你摸着良心说,这些天他哪点做得不好了?端茶倒水,前后不离地伺候着你,就是亲儿子也未必能做到这样了。”
郭母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郭父磕了磕烟灰,继续说到:“那天晚上我一口咬定是护士验错了,从他这几天的反应来看,他应该也没多想。所以你还是收敛一些吧,省得他冷了心之后,再往深了想。咱们养他这么大也不容易,难道你还真想让他以后不管咱们?”
“他敢!”郭母眼一瞪,“老娘养他这么大容易吗?他要是敢不养着咱们,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你能不能不囔囔?生怕别人听不到还是怎么的?郭松是个厚道的,就算以后他真知道自己不是咱们亲生的了,只要不让他寒了心,他不会不念着咱们养他一场的情分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与其去对你那个白眼狼的外甥好,为啥不把心用在自己养大的孩子身上?”
郭母心里也有了计较,可一听郭父说刘学桐不好,又不干了:“小桐怎么就是白眼狼了?”
郭父冷笑一声:“他不是白眼狼,会在你为他伤成这样以后,连看也不看你一眼,问也不问你一声?这些年你对他比亲儿子都亲,可他什么时候对你像对他妈那样好过?你对他再好也是白搭,不过就是拿你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罢了。”
郭母不服气,掐着嗓子跟郭父争论起来。
郭松在门外,却是没了再听下去的心思了。他本来是折回来拿饭盒的,郭母打饭打翻了,他想包扎完以后,再去外面买些饭菜回来给她吃,结果就听到了这些话。
原来,他真的不是他们的孩子……
亲耳听到这些真相的郭松,并没有觉得多痛苦。估计是因为这些天来的猜测,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底,所以就算心里依然会有些难过,也很平静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是心里却一片冰凉,他原本觉得,哪怕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他们对自己应该也是有感情的,毕竟这么多年一起生活,就算是陌生人,也能处出感情来。可没想到,他们却只是担心着他知道真相以后,会不给他们养老送终。
心里难受,也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郭松抬脚往外走。
担心自己这么满头满脸血的回去会吓到家里人,想了想,还是先去包扎了一番。
就算是这样,回到家以后,依然把家里人吓得不轻。
杜娟正在喂朵朵吃饭,见郭松头上顶着纱布,衣服上还染了不少的血,赶紧放下碗,一脸焦急地迎了上去:“这是怎么了?”
郭松笑了笑,说到:“没事,骑车摔了一跤,磕到头了。”
说完,把饭盒放到厨房里,便转身上了楼。
杜娟担心得不行,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