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走了之后,碧瑶一脸好奇八卦的问丹年怎么回事,和人怎么聊了那么久,丹年拍了拍碧瑶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想让你家小姐脑袋安稳的长在身上,就不要对任何人说殿下来过这里!”一句话,唬得碧瑶白了脸乖乖做事去了。
丹年早就不是相信“一见钟情”的小女生了,大皇子人一走,她马上从旖旎的气氛中清醒了过来,两个人的身份都那么尴尬。以她现在的地位,就算是能嫁入大皇子府,了不起也只是个妾室。更可况,朝中局势变幻诡异,哪会知道明日如何,她还是老老实实等年纪到了嫁个小地主当地主婆比较保险。
没过两天,便到了沈立言和沈钰出发前往边境的日子了。慧娘在家面色虽然不显,但任谁都能感觉到她的不舍和担心。给沈立言和沈钰准备一套又一套的秋冬衣物。等到了送行的那天,推说自己夜里没睡好,头痛起不来床。
家里人都知道慧娘是无法面对离别的伤痛。也不勉强。沈钰跪在慧娘的床前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便跟沈立言出了家门。
京城西郊的十里长亭处,早已有了朝廷派来的送行官员,大批军队已经集结完毕,等够开拔。
丹年骑着马跟在父兄旁边,一路上都在提醒沈立言和沈钰,千万要防备勒斥军营里的那个面具男,还有那个监军太监,都是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丹年一面恨恨的骂着。一面也在怀疑,那面具男分明是大昭人,也不知现在还在不在勒斥?
沈钰听的耳朵起茧,这个节骨眼上又不方便跟丹年吵架,只能点头应下了,丹年察觉到沈钰不够用心,心里无名火起。骂道:“你什么时候能用心一点,战场又不是儿戏!”
沈立言笑眯眯的看着女儿跟个老头子一样教训着儿子。刚要说些什么,就看到前面有两骑士兵飞奔而来。领头的士兵到了跟前,抱拳问道:“可是沈统领和小沈统领?”
沈立言沉稳的点了下头,“正是。”
领头的士兵下马半跪下身子,说道:“白世子在十里亭设了酒。给二位统领送行,在下先去回禀白世子了!”
在得到沈立言的颌首之后,两骑人马又风一般的飞驰而去。
丹年心中纳罕。怎么会是他?既无功名也无官位在身。但见,沈立言和沈钰面色如常,丝毫不感到奇怪,便也收了心思,老老实实的跟在了两人后面。
到了十里亭,等在那里的不光有打扮贵气的白振繁,还有丹年的老仇人沈丹荷。丹年看到沈丹荷眼睛就情不自禁的冒火。她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可以欠抽到这地步的。
沈丹荷这会上老实的不得了,乖乖的站在白公子身后,如同一个贤惠温柔的夫人一般,丹年看的心里直作呕,真是无时无刻不忘提醒众人她是白振繁的内定老婆。
白公子看到三人来了便赢了上去,丹年不情不原的跟在父兄身后下了马,她得承认,看到白振繁沈丹荷那对大男女的一瞬间。她是有冲动直接策马压过去的。
沈丹荷上前来,看到丹年利落的翻身下马,眼神不由得闪过一阵嫉妒,“丹年妹妹。姐姐竟然不知妹妹的马骑的这么好,哪天有空我们姐妹好好比试比试。”
丹年笑嘻嘻的回道:“那可不行,姐姐一向出手快狠准,要是等我爹我哥哥回来,看到一个残废的我,那姐姐麻烦就大了!”
沈丹荷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这死丫头一点情面都不留给她。强笑着开口了:“妹妹这是说什么话。姐姐怎会……”还未等她说完,丹年早就走到了另一边。搂着沈立言的胳膊坐了下来,无视了她的存在。
沈丹荷气的美目圆睁,白振繁一边和沈立言沈钰说着话,一边注意着她们这边的动静,看沈丹荷吃了瘪,皱着眉头给沈丹荷使了个眼色。
沈丹荷满腹委屈,却碍于周围一圈丫鬟小厮不好发作,只得摆了个笑脸迎着众人。
丹年就是吃准了她这一点,沈丹荷需要在人前维持她的贤良淑德闺阁千金的形象。可沈丹年不需要啊,她又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心心念念要嫁王公贵族,只要有外人在场,沈丹荷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能咬牙忍下来,至于事后么,至少现在她还真没法拿丹年怎么样。
沈立言和沈钰饮下了白振繁敬上来的酒。沈丹荷也袅娜婷婷的走上前来,持着酒杯红着眼眶说是家父不能来给叔父送行,她特地代表家父给叔父敬杯水酒。
沈立言叹道:“真是有心了,以后你家就靠差你了,多劝劝你哥哥!”说罢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也不知是不是沈立言的话戳到了沈丹荷的心窝子里,丹年明显觉得沈丹荷的眼睛更红了。似乎是真的要哭出来一样。
沈立言和沈钰饮完了酒便告辞了,丹年又骑马跟在后面跟了一阵。眼见前方就是军队集合的地方,她不方便再过去,也只得依依不舍的拨转马头回去了。
丹年擦掉了眼泪,回去还有慧娘等着她。父兄不在,若有人敢欺负到头上,她必将十倍报复之!
回头经过十里亭的时候,白振繁和沈丹荷居然还在,周围的小厮丫鬟忙着收拾整理带出来的香炉。垫子,挂帘。席子种种物事,丹年惊讶于贵族公子小姐出行的奢华。她刚才真的以为这此东西是亭子里原本就有的,没想到是特地带出来的。
白振繁也瞧见了丹年,急忙从亭子里出来笑道:“丹年小姐,我们这里有马车。如不嫌弃,同你姐姐一起坐马车回去吧。”
沈丹荷见状也出了亭子,站在白振繁身后宣誓主权,笑的一脸亲切和蔼,“丹年妹妹,你一个女孩子在京城大街上骑马,像个什么样子,还是跟我一起来坐马车吧!”
丹年俯身在马脖子上,手摸着马的鬃毛,这匹小马是家里养了十几年的老马的小儿子,跟丹年感情很好。,小马似乎是很受用丹年的抚摸,扬着蹄喷着气,沈丹荷有些惊惧,躲在白振繁身后不敢再向前。
丹年笑了笑,沈丹荷一副亲切长姐的姿态。不就是白振繁在场想给未来的夫君留下个宽宏大度的好印象么。她偏就不让这个小人得逞,丹年笑道:“跟畜生装成的人坐一起,我还不如和真畜生坐一起。”丹年指了指身下的小马,笑眯眯的补充道:“人要是畜生起来,比畜生都不如。”
说罢,也不管沈丹荷青白交加的脸色,向白振繁抱了个拳,行了个礼,拍了拍小马的屁股,潇洒的飞驰而去。
好在丫鬟小厮都在亭子里忙着,并未有人听到三人说话,沈丹荷依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偷偷看了白振繁一眼。却惊恐的发现白振繁看向远去的丹年时,嘴角上噙着欣赏的微笑。
沈丹荷按下心头的波涛汹涌,表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轻笑道:“白公子,舍妹一向顽劣,让您见笑了。”
白振繁回头,别有深意的看着沈丹荷。“顽劣?我倒觉得是天性烂漫,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沈丹荷白着一张脸,“世子爷真是见解与众不同?”硬邦邦的甩下话后,沈丹荷堵着气上了马车,连告别也省了,直接回了沈府?
丹年把十里亭甩在身后不见了踪影,这才放慢了马的脚步,慢慢的走在城郊小道上,路边的野草已经枯黄大半。树叶也掉的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看起来一片衰败的气象。
丹年重重叹了口气,索性放下了缰绳。随便马走, 憋闷久了一出来转转也是好的,京师重地,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剪径强人出没。
丹年腿夹着马肚子,仰头躺在马背上,任着马随意在路上走动,脑子里却想着心事。听父亲和哥哥的意思。这次只是勒斥人在冬季到来之前出动军队抢粮食而已,等勒斥过了一个鲜美的肥年,想必来年春夏会有真正的两国搏命之战,如果父亲和哥哥能平安归来,还是要再去战场迎击勒斥,何时是一个尽头啊!
还有刚才跟她针锋相对的沈丹荷,无时无刻不在向世人宣布她雍国公主母的身份,生怕男人被抢走了,如此迫不及待,在丹年眼里看来,着实可笑,大伯一家,反而觉得是种荣耀?
那所谓的京城第一才女,不过是众人编排出来哄她开心的罢了,清清给她念过那个什么诗社做的诗,在丹年看来,无非是些闺阁女儿不识愁滋味。伤春悲秋无病呻吟之作。
不过这些不关她的事情,丹年反思了下觉得自己刚才行为有些过了,一时头脑发热便要跟沈丹荷较个高下。如今父兄不在,绝对不能后院起火,让父兄分心。丹年暗暗叮嘱自己。只要沈丹荷不再来找自己的麻烦,她绝对不会再招惹沈丹荷一家,个个都是极品你伤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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