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年叫了小石头,带着慧娘丹年碧瑶架着马车去了京郊的庄子,老赵一早就等候在了那里。
老赵带着众人绕着庄子走了半日,庄子很大,加上田地的面积总有百亩,距离京城挺远,地都是熟地,原主家是大理寺的一个判官,年纪大了要告老还乡,想收了麦子后就把地卖出去。
慧娘看了也很满意,只说让丹年拿主意就好,丹年看慧娘说这话,便心知慧娘看中了这个庄子,下了决心要买下来。
只不过原主家并未出面,只派了中间人来谈,咬定四百两银子不松口,丹年算了算,觉得还是拿的出手,况且依照她前世的经验,京城的地产哪有可能会贬值的。
离庄子不远处有条小河,秋日里水清凌凌的,丹年一看就喜欢上了,如果能把这条小河引道庄子里面,取水赏景都是妙用。
丹年和慧娘身为女子不便同中间人谈事,把事情交给了老赵和小石头,暗中叮嘱小石头,一定要留个心眼。
等过了两日,房契地契都办了下了,老赵来见,说是原来庄子上有几户佃户,想问丹年是打发走还是继续留下来。
丹年想了想,问老赵那些佃户人怎么样,老赵想了想,肯定的回答都是些老实人,丹年放了心!摆摆手说还是留下来吧,她一时也找不到人去种地,这些人对庄子熟悉了,比招进来新人要稳妥些。
老赵是个聪明人,刚置下庄子没两日,就把赵小姐接到了庄子上住着,吴婶婶他们看老赵的目光才和善起来。
沈立言和沈钰走了没几日便临近中秋,丹年过了第一个父兄不在身边的中秋,好在有碧瑶小石头两家人在,也算过的热热闹闹。
等到中秋一过,丹年便找小石兴在馥芳阁附近找了家小铺子,打算开成衣铺子试试。一则想多赚点钱,看看碧瑶的能力,二则碧瑶和小石头成日里见不得面,丹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小石头现在也算是一条街里有头有脸的掌柜,一听他说要找铺子,很多人来自荐做中间人,比之前容易了不少。
起先几日碧瑶跟在小石头后面忙前忙后进布料,丹年给批的本金不多,碧瑶也只捡实惠的布料买,昂贵精致的布料都没有考虑。
丹年在家绞尽脑汁想着前世游戏里,电视剧里面漂亮的衣服,拿笔画了厚厚一沓纸,还画了图纸让冯掌柜找木匠给打造了两个木头做的模特,打算放到门口招人眼球。
新店的名字丹年大方的下放给了碧瑶,理由是碧瑶才是一把手,碧瑶羞答答的说新店就叫碧线阁,丹年觉得不错,虽然名字算不得上乘,至少碧瑶现在胆子大了很多,不像之前那么畏首畏尾了。
碧线阁刚开张时,生意很是冷清,很多人只是进来看看,觉得布料什么的没什么好吸引人的,丹年也观察过京城里大品牌的布料铺子,店面都是她们的好几倍,有不少各地的稀罕名贵布料当镇店宝,这些是碧线阁达不到的。
好在碧瑶手巧,丹年想法多,每隔两三天便给门口的木头模特身上换上一身漂亮的衣服,渐渐的生意就好了起来。
丹年前世的时候有个远房阿姨是做裁缝的,铺子在一个小胡同深处,丹年的妈妈还在世的时候领她去做过几次衣服,她记得很清楚,时不时铺子便进几个人来做衣服,都是熟客。
要走这种小本经营的路子,靠的是回头客,况且碧瑶的手艺不错,衣服件件有创新漂亮的地方,比如在衣襟上绣了蝴蝶结,腰带上盘的花朵,还有款式新颖颜色鲜亮的马甲襦裙,丹年相信生意只会越做越好。
碧瑶第一次看到丹年画的服装草图时,惊讶喜欢的不得了,连连夸赞丹年厉害,能想到这么好看的衣服。丹年觉得只是因为人们长期以来把服装给格式化了,就像个不成文的规定一般,多大的女孩必须得穿什么样式的衣服,就像那些大家闺秀,全部统一的上身小褂下面是裙子,只是服装的颜色布料不同罢了。
让丹年惊喜的是,就在丹年江郎才尽之时,也就是前世的服装样式让她想尽了的时候,碧瑶已经出师了,不用丹年的画,自己琢磨出了设计新式衣服的方案,虽然图画的不好,但也是像模像样。
慧娘不大乐意丹年成天往商铺里跑,碧瑶渐渐忙不过来,又请了一位女工师傅张妈妈,先前也是在御绣房里上工的,后来年纪大了眼睛渐渐不好使了,也就放了出来。
张妈妈年纪大了,又无儿女,碧瑶给她承诺管吃管住每个月二两银子的工钱,等老了就给张妈妈养老送终,张妈妈便留在了碧线阁,虽然眼睛花了手上的活做的慢,可技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丹年总觉得张妈妈看他们的眼神怪怪的,说不清哪里不对劲,劝慰自己说张妈妈毕竟是皇宫里呆过许多年的,历经事故沧桑,跟常人肯定是不同的。
碧线阁上了正轨,丹年刚要喘口气,老赵又来了,腆着脸说自己给赵小姐找了户人家,就是庄子上的佃户,叫刘宝庆。
“那刘宝庆可靠吗?”丹年问道,既然赵小姐在她家庄子上,还是不要出什么问题。
老赵见丹年不生气,便笑道:“那刘宝庆我观察他很长时间了,读过两年私垫,爹死的早家里穷便没再读书了,跟自己的老娘相依为命,人品是极好的,实诚能干,只是二十三四了还没找到媳妇。”
“那刘宝庆对这门亲事怎么看?”丹年问道。
老赵迟疑了下,笑道:“那自然是满意的,我跟他说我攒的银钱都送给小姐做嫁妆。”
丹年心里猜到了个大概,盯着老赵问道:“你没跟那刘宝庆说你家小姐的事?”
老赵愁眉苦脸的说道:“我家小姐虽然曾经沦落过那种地方,可好歹也是官家小姐出身啊,模样又是极好的,等成了亲,那刘宝庆知晓了我家小姐的好,想是不会介意。”
丹年摇摇头,老赵平时是个理事的,可到了自己人头上就想不清楚了,既然刘宝庆是读过书的,寡母拉扯自己长大又没再嫁,想必家里是极重视礼教的。在老赵看来赵小姐千般好,万般好,可到了刘家,只是曾经沦落青楼这一条,足以让赵小姐万劫不复?
怕老赵也是想到了这点!想先瞒着刘宝庆,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刘宝庆想后悔也来不及。
“老赵,若是等刘宝庆成亲后发现你家小姐并非……你可要如何收场?”丹年终究不好意思把话说全了,避重就轻的问道。
老赵愣了下,随即明白了丹年的意思,低头说道:“我跟那刘宝庆说我家小姐是死了夫家来投奔我的侄女,刘宝庆急着娶亲,又有丰厚的嫁妆,他说回去跟他娘商量商量,看样子事情能成的。”
“既然事情都要成了,你来有什么事?”丹年有些摸不透老赵的想法,千万可别提让慧娘认赵小姐做干女儿的事,丹年肯定轰老赵出去。
老赵见丹年面色不善,慌忙摆手道:“丹年小姐莫要想多了,奴才万不敢有过分的想法,只是我现在手里还有些余钱,庄子上的有好几处空闲的院子,想问小姐能不能卖给我一个小院子,也好给我家小姐置办个新房。当然了,绝对不会沾了丹年小姐的便宜。”
丹年皱了皱眉头,心头愈发不喜,“房子的事情好说,放在庄子上没人住,放着也是放着,若你家小姐真能出嫁,我送她一处便是。”乡下房子值不几个钱,丹年犯不着为这两个钱跟老赵划分那么清楚的界限。
老赵一愣,有些惊讶,随即低了头轻声说:“不能再给丹年小姐添麻烦了,丹年小姐是我的大恩人。”
丹年强压下心头不快,笑道:“老赵真是客气了,论起来,老赵还是我们沈家的人,若是传出去我们沈家的奴才要跟主人家买房送侄女出嫁,沈家可丢不起这人,何况,家里有了喜事是好事,我们做主人的也得给个红包不是。”
老赵跪在地上,给丹年磕了个头,千恩万谢的下去了,丹年以往是最厌烦磕头的,可这会却是结结实实的受了老赵这一磕,她没有那种上下尊卑的观念,可她一直以来倚重老赵,也对长辈颇为尊重,时间一长,那老赵就觉得自己不是沈家的奴才了,是时候提醒下他了。
丹年翻开盒子找出来了老赵的卖身契,那老赵是不是忘了,他还是沈家的奴才。
丹年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秋种已经播了下去,前几天丹年忙着碧线阁,没空去庄子上看,这两日要去看看,趁机观察下那刘宝庆。
万一那刘宝庆只是装的老实,其实是个会惹事的,赵小姐嫁过去后发现自己吃了个哑巴亏,状告老赵诈骗,老赵又是自家的奴才,无论如何也丹年也脱不了关系。到时候万一闹的太大,沈家的脸面可就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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