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白公子的话,白振繁眉间聚集了隐隐的怒气,看着白二公子衣衫不整的样子,再看看满院的狼藉和院子中的铁笼子。
说来也怪,那两只藏獒本来看到生人后狂躁不安,犬吠不止的,可白振繁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去,叫声也逐渐减小,最后停住了,似乎是知道谁是真正的掌权人一般。而以胡公子为首的那群人早就退到了一边,几乎是要跪伏在地上了,岸边的华服少年们也都慌慌张张的理好了衣服。
丹年也低着头,偷偷瞥见了这一幕,这此人速度可都够快的,都能赶的上前世电视上播出的有警察突袭黄色场所了。
“二弟,今日母亲寿辰,你不在前院帮忙也就罢了,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白振繁强压着内心的愤怒说道。
“弟弟自小是个没出息的,哪里比的上哥哥那般雄才伟略,文功武治的,家里有哥哥就足够了,还要我作甚!”白二少爷到底是怵着自己哥哥的,见哥哥生气了,牢骚的语气也弱了不少。
丹年看这兄弟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大约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哥哥太优秀,吸引了全部的目光,而后出生的弟弟要么顶住压力比哥哥做的更好,要么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很不幸,白二少爷正是那破罐子破摔的类型。
白振繁微微侧头看了看身后的丹年,自家的丑事终究不愿意跟外人讲,耐着性子笑道:“二弟,你若无事不妨去陪母亲说说话,这几天都不见你去给母亲请安了,母辛必定是很想念你的。”
话语虽是口气温和,但那直勾勾的凌厉眼神却牢牢盯着白二少爷,白二少爷心虚的点了点头,在两个小厮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收拾整齐了,院子里的人也都识趣的悄悄退了下去。
白振繁看了看转头看向别处的丹年,此时院子里也没了闲杂人等,又冲白二少爷骂道:“沈小姐是我请来的重要客人,幸亏你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沈小姐的父兄还在边境为国拼杀,否则让我们如何与她父兄交代!”
院子里弥漫着难闻的血腥味道,跟着白振繁进来的白二小姐一直用绢扇遮着面孔,不住的拿袖子呼扇着,听闻此言,不由得嗤笑道:“不过是个武人的闺女罢了。”
丹年听到后微微叹了口气,她觉得这次来国公府真是个错误。她根本不认识身后的那位白二小姐,但如果是白二小姐要修理她,也只可能是白二小姐和沈丹荷关系交好,白二小姐也不过是沈丹荷手中的棋子罢了。
这次来不但没探听到什么消息,反而让自己陷入了国公府的内部事务当中,果然是上次把沈丹荷彻底激怒了,论实力,论人脉,她都远远不是沈丹荷的对手。几次遇到沈丹荷都没让她得到好,丹年一时间便忘记了看她不顺眼的沈丹荷是个从小便玩转心计的个中高手了。
白振繁听到白二小姐的话后,转头意味深长的盯了她一眼,白二小姐被这一眼吓的追了两步,不敢再言语。
“雪青,带二小姐回房,三个月不准出房门半步也不准有任何人探视,有人要不服,就让他来找我。”白振繁淡淡吩咐道。
“大哥,你……”白二小姐明显是不服气。
没想到一直被自己大哥的威严压的不敢说话的白二公子发话了,十五岁的热血少年不满的冲白二小姐嚷道:“二姐,你乱说什么,她是我朋友,是自己人,不准你侮辱她!”
白二小姐见二弟也帮着丹年,气的笑出声来,“朋友?大哥你看看,刚来我们府中就和二弟成了自己人,可真是闺秀小姐啊!”
丹年瞥了白二小姐一眼,有人撑腰她还怕啥,随即淡淡的反问道:“原来二小姐在国公府这么多年,还不算是两位公子的自己人啊?”
白二小姐闻言被激怒了,放下绢扇刚想要开骂,就看到白振繁脸色不善的盯了自己一眼,气恼的跺脚哼了一声。
丹年现在总算看清楚了白二小姐的长相,蜜桃般水嫩的小脸,脸上的妆容精致,虽比不上沈丹荷雍容华贵的美,但也是个漂亮的人。
白振繁拱手向丹年歉意的说道:“自大姐出嫁后,家里就剩二妹一个女孩,也着实娇惯了她些,才养成了这样的性格,沈小姐莫要跟她一般见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明摆是让丹年摆明个态度,给个台阶下,丹年忙笑道:“世子客气了,二小姐年纪还小,性子真挚烂漫,人见人爱,切莫苛责了去。
白二公子见白振繁脸色好转了许多,又开始有了方才吊儿郎当的苗头,拽着白振繁的衣袖兴奋的说道:“大哥大哥,方才沈小姐当众做了两句诗,真是好诗啊!想不到京城里面,哦不,大昭还有这样的才女啊!”
白振繁含着宠溺的笑意拍了拍二弟的肩膀,淡定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弹了弹被白二公子揉皱了的雪白袖子。而那两个小厮早在白二公子的示意下拿来了丹年写过的那张纸,呈到了白振繁的面前。
白振繁扫过一眼,抚掌笑道:“果然是好诗,意境也好!”瞧向丹年的眼光也多了几分审视。
丹年颇有些脸红,这诗词可不是她原创的。
丹年在白振繁的带领下出了白二少爷的院子门,正要往宴会厅去,就看到沈丹荷身后跟着几个丫鬟,急勿匆的向他们走来了。
看到毫发无损的丹年和白二小姐,沈丹荷明显是松了口气,丹年垂着眼睛不再去看她,皱着眉头想着,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
白振繁顿住了脚步,微有些不悦的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丹荷盈盈一笑,得体的答道:“我听说丹年妹妹走迷了路,误入了二公子的院子,特来看着。”
“姐姐听谁说的?二公子见我没来过国公府,特地领我转转以尽地主之谊。是不是啊,春芽?”丹年没打算留给沈丹荷攻击自己的机会,这明显是说自己在人家家里乱转,没规矩,回头装似无意的问着低头跟在后面的春芽。
春芽连忙唯唯诺诺的答道:“回沈小姐的话,是的。沈小姐没来过国公府,二少爷便带着沈小姐转转,奴婢一直跟在二少爷和沈小姐的后面。”
沈丹荷微微蹙眉看了眼低头不语的春芽,在白家两位公子面前她还要做出副贤惠的架势,体贴的说道:“如此真是有劳二少爷了,丹年妹妹没给您添麻烦吧。”
白二少爷一向不耐烦这些上层圈子里的繁文缛节,当即反驳道:“哪里来的麻烦,丹年现在是我朋友,她文采可是一等一的好,我敬佩还来不及,怎么会嫌麻烦。”
丹年暗中抽了抽嘴角,白二少爷果真是个没心眼的,她跟白二少爷不熟,人家就已经“丹年,丹年”的开始叫了,有这么亲热么。
沈丹荷闻言微微吃惊,迅速转脸去看丹年,丹年撇过头去看向别处。见丹年不予理会她,沈丹荷心中暗哼了一声,笑道:“想不到丹年妹妹还有如此文采,也不跟姐姐说说,不若下次诗社聚会的时候也一起好了,不然岂不是埋没了。”
白二少爷正处于少年“愤青”的阶段,一听沈丹荷提京城千金小姐们聚会的诗社,不屑的说道:“那种诗会让丹年哪里能去,无非就是你们女人伤春悲秋!”
沈丹荷一口气呛的自己不上不下,好在白二少爷性子直,向来傲视众人已久,本质就是被大家宠坏的愣头青,做过的荒唐事大家众所周知,能数上好几天,他还敢当众让自己老爹下不来台呢,唯一怵的估计也只有自己的大哥了,沈丹荷想到这里咬咬牙也就释怀了,把白二少爷的话堵在心上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白振繁担心着前院的宴会,时间不早了,宴会就要开席了,便急匆匆领着众人往前院赶,沈丹荷连忙紧跟其后。
丹年不欲与沈丹荷挨的太近,不动声色的退到了后面,不巧正好与白二少爷走到了一起。
白二少爷怵着前面的大哥,这会上也不敢造次,只是兴奋的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父兄当真是在边境杀敌的好汉沈立言和沈钰?”
丹年强忍着不快,恭敬的说道:“是。”
白二少爷也有了些不高兴,这沈丹年,原以为是个雅人,却也如此讲究这些俗礼。
但一想到她父兄是杀敌报国的将士,又无法按捺住心中的向往,对于丹年的态度也热切了起来,“那等他们回来,你可要为我引荐一下。”
丹年不冷不热的回答道:“二少爷想要见他们,不是方便的很么,直接传他们来见就好了。刚才二少爷不是还想把我扔到笼子里喂狗么!”
“哎,你这人怎地这样小肚鸡肠,那不是我刚吃了酒,头脑有些不清楚吗,后来不是清醒了就没扔你们了么!”白二少爷急了,用变声期的公鸭嗓嘶哑的辩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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