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上了药,也找大夫瞧过了,好在没伤及筋骨,不过你父亲原来腿上的日伤就有些问题了,虽然上了膏药,但肯定是好不到原来的程度,大夫说会落下残疾”走路有些长短腿。”丹年说道。
沈文有此感激丹年不计前嫌,不但找到了被人扔在雪地里的父母,还给他们治了伤,但心里一想到刚才沈丹年骗自己妹妹签下卖身契,还是有此介意的,她还拿着自己的父母要挟自己去洪定号骗人”亏了对方好大一笔银子,心里终究对丹年感激不起来。
丹年小时候也不是这样阴险的啊,那时候的小姑娘多纯洁可爱啊!沈文心里感叹道”她刚离开沈家庄的时候,沈文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之前还想要是能娶丹年做媳妇该多好,农村里也没这么多讲究,只可惜是自己一厢情愿,人家压根就看不上他。
现在看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丹年是未来将军府里的小姐,自己只是个走乡串户的收猪汉”要不是自己父母不知死活的想要坑害人家,说不定这辈子都没机会说上话了。
沈文脱下了羊皮袄,就要伸手去解自己身上又厚又暖的锦缎袍子,这是丹年和沈钰买了给他演戏用的,现在要走了,自然得还给人家。
丹年见状吓了一跳,小石头喝道:“你要干什么门”
沈文一愣,这才想起来这里是京城,不是那个民风淳朴,男人可以随便在外面光着膀子的沈家庄,不好意思的笑道:“这羊皮袄和袍子是丹年小姐给的,用来骗那个洪定号掌柜的,现在我要走了,这身衣服还是还给丹年小姐吧。”
丹年摆手道:“衣服是照着你的身材买的,放这里也没人能穿,日后就留给你穿吧,只是这一路上却是不能穿了。那江永若是找不到那个肥的流油的土财主”定会去报官,沿路肯定会张贴告示,你穿这身衣服太扎眼了。”
沈文点头称是,说上了路就把衣服换下来,换回自己的衣服。丹年皱着眉头想了毗会,又补充道:“这一路上,都由老赵驾车吧,你没事就在车厢里不要出来,以防万一。”
沈文沉默着向丹年和小石头道了谢,丹年指着院子里的马车,说道:“那是给你们准备的马牟,你们现在就启程吧,到天黑的时候还能赶到投宿的地方。”
沈文点点头,将自己的父母分别背了出去,马车上铺了厚厚的稻草,还放了水囊和馒头,稻草上堆了三床被子,沈文将被子铺了一床到稻草上,将父母安置到了马牟上,便驾着马车跟在丹年和小石头后面回到了刚才的院子里。
老赵也简单的收拾了个小包袱,丹年看他简单的行李,老赵不赌不喝,没任何不良嗜好,他在盼归居做掌柜时应该也攒了不少钱,估计都拿来赎那位赵小姐了,现在落到这个一贫如洗的地步。
然而丹年身上也再无银两了,只得从头上拔下来一根纯金的梅花钗子,钗子顶端并排排列了三朵梅花,还雕刻着花蕊,是件上等金器,足有三四两重。丹年当着所有人的面塞到了老赵手中,看着老赵惊讶的眼神,淡淡笑道:“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着面,你到了沈家庄,也找房媳妇安个家吧,这钗子,算我给你的贺礼。”
老赵默默接过了钗子,低下了头,手指擦过眼角,等他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原来的表情,恭恭敬敬的在雪地上给丹年磕了个头,便头也不回的跳上了马牟。
小黑梅有些恋恋不舍,也有些不甘心,突然叫道:“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指使我哥去帮你们干坏事,你们若不让我留在京城,我就去官府告你们!”
丹年几乎笑的喘不过气来,哪有这么天真的姑娘,笑过之后,丹年盯着沈小梅,“你信不信你前脚进了官府,我就能让你永远一辈子住在里面吃牢饭!”
沈小梅吓了一跳,沈文怒气冲冲的拖着她往前走,沈小梅不甘心的哭出声来,沈文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语重心长的说道:“妹子,就算你去官府告状,你就不怕官老爷先把我抓起来?”
沈小梅哭道:“那有什么?你是被逼的,到时候官老爷就会惩罪沈丹年的!”
沈文叹道:“妹子,我们是什么身份,丹年小姐是佳么身份啊,官老爷怎么可能会相信我们的话,更何况,爹娘之前想要坑害人家,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会儿,官老爷哪还会相信我会帮丹年小姐做事呢!”
经过沈文这么一分析,沈小梅望着哥哥黑胖的脸庞,深深的感到了无力”抽噎着蹲在地上不肯走。
沈文彻底失去了耐心,司样大的女孩子,为什么沈丹年就那么懂事,而自己的妹妹就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呢!
沈文瞪了沈小梅一眼,沈小梅被他杀猪一般的眼神吓到了”也忘记了抽泣,沈文连忙连拉带扯的把她推上了马牟。
最后,沈文深深的看了丹年一眼,也跳上了马车,关上了牟门。老赵一扬鞭子,马车便吱吱呀呀的往前开去了,驶出了院子的大门。
丹年他们追出了院子,站在乡间小道上,直到马车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只留下雪地里面两道深深的牟辙印子。
天又开始飘起了大雪,又刮起了风,不到半个时辰”地上的车辙印子就会被掩盖了去。
丹年转身向沈钰和小石头说道:“我们也该回去了。”
小石头追问道:“如今老赵走了,庄子上没个管事可不行啊!”
丹年赶在过年前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情,心里头一片轻松,拢了拢身上的翻毛大氅,走在地上厚重的雪被踩的咯吱咯吱作响。
丹年轻巧的跳上马牟,抱着马车上暖手用的红木炭炉子,笑道:“把那个谁,刘宝庆叫过来,让他暂时当管事吧,干的好就继续干下去。”
小石头看丹年这哥满不在乎的样子也笑了,按了按被北风吹动的有些松动的皮帽子,打趣问道:“那若是干不好呢?”
丹年歪歪脑袋,想了下,笑道:“那就让他带着他老娘哪里凉快呆哪里去!本小姐这里不养闲人。”
沈钰也哈哈笑着跟了上去,他在边境的时候一直担心,丹年和母亲两个女人在家里会被人欺负,现在看来是完全放下了心,妹妹还如同以前一样,活的顽强,活的勇敢。
小石头驾着车,载着沈钰和丹年趁着天还没黑,快马加鞭赶回了家中,慧娘和梅姨,吴婶婶做好了饭菜,就等他们三个人回来。
丹年对慧娘只说是临过年了”去京郊的庄子看看,安抚下庄子上的农户,是以慧娘并不知道他们一行三人去做佳么了。
这会见他们回来了,慧娘也只是念叨了几句“怎么回来这么晚。”就催他们赶快洗手回来吃饭。
碧瑶他们端上来了菜,大家围在了一起吃饭,脚边的炉子烧的整个屋子都是暖拱烘的,丹年看了看周围喜笑颜开的人,对碧瑶小声的问道:“怎么没请张绣娘过来?”
碧瑶摇摇头,“请了,她说她不认识这儿的人,不愿意来,还说没有奴才和主子一起吃饭的道理。”,
丹年了然了,张绣娘在宫里呆了二十几年,上尊下卑的思想已经深深的烙入到了她的脑海中,既然是这样,那就随她去吧。丹年个嘱碧瑶饭后捡此好的饭菜给张绣娘送过去,也算是大家一起过了团圆年。
晚上,丹年叫过了小石头和沈钰到她房里,终究丹年还是有此心里不安,事情发展比她想象的要顺利。
“那江永的货,十之八九都散落到了雪地上,他若是回去,会怎么做?”丹年问道。
小石头摸了摸下巴,“我虽然也是第一年做这今生意,但之前在木奇也听那些来贩香料的人说起过,过年这些天,也是有不少生意上门的,所以开香料店铺的,大部分过年都不会停业。听沈文说他拾了散落在雪上的香料,估计是打算重新放回香料盒子里卖。毕竟这么大笔香料,要赔钱的话,他是拿不出来的。”
“那些香料混了雪粒子进去,岂不是潮的很,哪还能点的着?若要是卖的话,根本就是在砸自己的招牌了。”丹年说道。
小石头笑道:“他只要保证自己如数运回去的香料够称就行了,等到再卖,如果客户反映受潮了,那就是仓库保管不当,他顶多担个监督不力的罪名,大头的责任还是要仓库伙计来背。”
丹年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这么说来,还是不能真正打击到江永啊!”
小石头笑道:“这个丹年放心”我寻个机会把马牟翻牟,江永拾又脏又湿的香料的事情放出去,保管他吃不来兜着走!”
丹年笑着点了点头,又嘱咐小石头道:“那个阿丘,可千万别让洪定号的人知道他跟我们有联系,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大的商号内部关系复杂,手段也颇为残忍,如果发现有商业间谍,只怕阿丘会悄无声息的死去。
“阿丘也只是偶尔见个面,更何况他并没有跟我们说什么,洪定号今年卖的货不如往年的多,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他不还奋勇劝了江掌柜吗?”小石头嘿嘿笑道。
“那哪是劝啊,那分明就是火上浇油!”丹年和沈钰笑弯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