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坐上了马车,小雪才笑嘻嘻的跟丹年说道:“小姐,我在偏厅吃完饭就到院子里走了走,听到有婆子说沈二小姐也要嫁入国公府了,可是真的?”
丹年心思一动,赶紧问道:“你在哪里听说的?听谁说的?他们特意跟你说的?”
小雪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道:“院子里没人,我个子矮,坐在花丛底下没人看到,那两个婆子我瞧着是夫老爷家里的,还看到她们跟在大夫人后面一起走过。”
“那她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丹年问道。
小雪瞧丹年并不生气,才说道:“也没说什么,就说二小姐看来也要嫁进国公府了。”
丹年看从小雪那里也问不出来什么了,摸了摸她的头笑道:“这可是喜事,不过在二姐婚事未定之前,你可千万不能乱说,万一你听错了,大夫人可是会要你小命的!”
小雪吓的脖子一缩,吐吐舌头靠到了马车壁上,不敢再多言语。丹年心下微微奇怪,原本让大皇子设计沈丹芸和白公子,她心里对沈丹芸还是有些歉意的,毕竟沈丹芸只是个没什么坏心眼的花瓶,她爱虚荣、爱权势、爱金钱,但她跟沈丹荷不一样,从头到尾没有真正想伤害过丹年。
可经历过今天的事情后,丹年的想法也变了,当时看到沈丹芸光着膀子站在苏允轩面前时,丹年有一瞬间是想让沈丹芸永远消失的,那种强烈的恨意,如同是沈丹芸抢了她一个人的东面一般,想到这里,丹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苏允轩今日无非就是试探她,试探自己在丹年心中到底有多大的分量,丹年手抠着马车的座椅,自己是疯了吗,听到他出事了就慌忙去救他,他真的需要自己救吗?
即便是沈丹芸强上了他,依照苏晋田的权势,他即便是把沈丹芸收做小妾,沈立非的反应肯定是走了大运,只要和苏府联姻,沈丹芸做妾他都愿意。
苏允轩也只是后院多了个赏心悦目的美人,还能和白家搭上线,进一步进行他的反贼事业,归根到底,苏允轩都不损失什么,反而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为了他上窜下跳,得罪先了沈家大房的人。
丹年越想越伤心,沈丹芸最终睡了白公子的事情也抛到一边去了,估计是大皇子终于把事情办成了,反正睡都睡了,沈丹芸肯定得嫁入国公府了,剩下的她们亲姐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不关她的事情了。
小雪看到丹年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也不敢多说什么,等到家临下马车时,丹年才开口了,个嘱她今天在沈府听到的事情,莫要向母亲提起。
而沈家大房的后院,早已经翻了天,沈丹芸跌坐在地上,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艳丽的脸上满是泪水,左脸颊上一个通红的掌印清晰可见。
站在她对面的,正是雍国公府的大奶奶沈丹荷,沈丹荷气的站都要站不稳了,好不容易在管事媳妇的搀扶下站稳了身子,指着沈丹芸的鼻子骂道:“你个不知羞耻的贱蹄子,都会爬男人床了!”
沈丹芸也气的要发狂了,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醒来后就是这种情况了,受了沈丹荷一巴掌已经让她心里怒火滴天了,当即就回骂道:“怎么爬男人床还不是你教的?”
“你……”沈丹荷指着沈丹芸,哆嗦着手指却说不出话来,沈丹芸要是破着脸面不要在众人面前说出她唆使沈丹芸强上苏允轩的事情,她这个国公府少奶奶只怕会立刻被休回家的。
沈丹芸见沈丹荷说不出话来,慢慢的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双腿酸痛不已,沈丹荷眼尖的瞥见沈丹芸的裙子上还有斑斑血迹,她同沈丹芸姐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沈丹芸的小日子不在这几日,到底是怎么染上去的,她怎么可能猜不到!
沈丹荷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管事媳妇吓的连忙扶她坐到了绣墩上,沈丹荷扶着额头,强忍着眼泪不让掉下来,心里却涌上了一阵阵的嫉妒,白振繁对她,可从来没这么急切过,连衣服都顾不上脱完,都是撕开的……
沈大夫人在前院,强撑着笑脸送完了客人,便推说自己头痛去了后院。沈立非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刻,继续在前院送别客人,此刻顾不上身子不适的夫人。
沈大夫人推开门进来,就看到这么副场景,顿时眼泪就一串串的落了下来,快步走上前去把沈丹荷搂入怀中,哭叫道:“女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沈丹芸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讥笑,你闺女命苦?那我算什么!
沈丹荷见亲娘来了,顿时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也顾不得什么”压抑了多时的委屈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当场嚎啕起来。
管事媳妇连忙低头退了出去,悄悄掩上了门,站在门口守着,不让闲杂人等靠近小院。
等沈丹荷哭累了,沈大夫人走到沈丹芸面前,一个巴掌狠狠的甩过去,咬牙切齿的骂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娘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你也是有样学样,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人了,还勾引的是自己的姐夫,真是把你娘学了个十成十!”
沈丹芸捂着脸,不甘示弱的回敬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有本事到父亲面前骂我跟我娘去!你闺女看不住自己的男人关我什么事?你以为你闺女就是什么好东西了?”
沈大夫人气的发抖,比起骂人谁更骂的粗野,官宦人家出身的她显然不是被周姨娘熏陶出来的沈丹芸的对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尖厉的哭叫声,“天啊!要杀人了!把我们娘俩一块杀了吧,省得碍她们娘俩的眼!”
沈大夫人听这声音听了十几年,日思夜想的就是弄死这声音的主人,哪里会听不出来是谁,自然是听到风声闻风赶来的沈丹芸的生母周妖娘。
周姨娘虽然是姨娘,可人长的艳丽,平日里沈立非去她那里的次数最多,也最是得宠,儿子又比大少爷有出息,女儿长的又漂亮,沈立非也格外疼爱周姨娘所出的一双儿女,无形中又给周妖娘增加了不少受宠的筹码,是以下人都高看她一分,隐约有和沈大夫人并驾齐驱的架势。
管事媳妇也不敢拦她,周姨娘有锋利的指甲和牙齿做武器,抓、挠、拧、咬样样在行,很快门口的两个管事媳妇便败下阵来,主子能拧你,你做下人的敢抒主子吗?
周姨娘神勇无比的过五关斩六将,一脚踢开了房间的门,就看到女儿凄凄惨惨威戚的站在那里,脸上是明显的五个指头印子,傻子也知道是被揍了。
周姨娘在府里向来和沈大夫人势不两立的,但她自己心里也明白,自己再受宠也只是个妾,沈立非向来标榜自己是礼仪世家的正人君子,要他休了沈大夫人,把自己扶上正室的位置,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所以一般来说她和沈大夫人尽量井水不犯河水,但今天沈大夫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周姨娘嗷嗷叫着就要扑上去撕打沈大夫人,被随后赶来的两个管事媳妇给拼命拦住了,这两个管事媳妇豁出去了,宁可自己被挠成大花脸,也不能让周姨娘碰到大夫人,不然他们一家就等着收拾包袱被卖到下一家吧。
沈丹荷吓的躲到了沈大夫人背后,沈丹芸也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跑过来帮着自己亲娘,就在这一团乱粥的时候,沈立非终于赶过来了。
沈立非送完了客人,就听管事说后院出了大事了,沈大夫人和周妖娘打起来了,沈立非差点没跌脚坐到地上,他在朝中声誉不错,一直是齐家治国的谦谦文士的杰出代表,要是被传出去妻妾如同乡村野妇一般打架,他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沈立非一进门,就皱着眉头吼道:“一个个要反天了不是?眼里还有没有我!”
周妖娘和沈丹芸才消停下来,她们两个是万万不敢惹沈立非生气的。沈丹芸拢了拢身上被撕破的衣服,哭的梨花带雨的,扑到沈立非的身边,抱着沈立非的胳膊哭道:“爹,女儿不要活?”
周姨娘也掏出帕子擦着泪,凄凄切切的哭道:“老爷,丹芸可要怎么办啊?我这做亲娘的,心像是被放在油锅上煎啊!”
周妖娘最是了解沈立非,他骨子里十足的大男人思想,最讨厌女人粗野,最爱的就是女子小意温柔、哭的梨花带雨,周姨娘和沈丹芸这么一哭,立刻把他的心给哭软了。
沈立非立刻伸开手臂抱着哭的楚楚动人的沈丹芸,怜爱的说道:“出了什么事,跟爹好好说说。”
沈大夫人和沈丹荷一看他这样子,恨的咬死他的心都有了。待沈丹芸添油加醋的把白公子侵犯她的事情说完,沈立非摸着下巴不言语,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他早就想再送一个女儿进国公府,好多一层保障,只不过丹特一直不乐意,加上她又是刚刚嫁入国公府,沈立非也不好强求。
对沈大夫人来说,沈丹荷是她女儿,可沈丹芸不是,沈丹芸是勾引她女婿的狐媚子,可对于沈立非来说就不一样了,都是他女儿,无论谁生下了白振繁的儿子,都是他的外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