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也意识到自己也触及了平日里竭力想忘记的事情,笑笑转移话题道:“既然是想你爹了,那明天便去吧。有小石头路上照看着,也不至于会出事,那孩子可比你哥稳重多了。”
丹年垂着眼睛点点头,既然直忍不想说这个事,她也尽量不提,乖巧的说道:“前两天小石头还说爹爹和哥哥已经收复了大昭的失地了,勒斥人已经被赶回到了草原,边境现在已经很安定了,估计战争也快要结束了。”
慧娘长叹一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喃喃道:“真是佛祖保佑,我们一家人又能团圆了!”
丹年歉意的看着慧娘,这个消息本来就是小石头打听来的,也不知道准不准,她怕跟慧娘说了结果是空欢喜一场,所以就瞒了下来。
等丹年睡下了,慧娘却没睡,在外门忙着给丹年收搭行装,边境地处西北,慧娘总觉得是苦寒之寺,又把冬天里的厚褂子给翻了出来,给丹年打包了厚厚一大包。
第二天天刚亮,慧娘就让小雪去原来的房子里叫起了小石头,小石头虽然诧异,可是看到慧娘产丹年态度坚决,倒也不好说什么,赶忙去馥芳阁处理好了事情,叫上几个镖局的伙计,丹年家里本来就有马车,稍微收搭下就能继续用了。
弄好这一切,太阳已经高高的挂 了空中,丹年最后抱了抱慧娘,低声在慧娘耳边说道:“娘,我走后应该他们就不会再监视我们了,你在家不要出去,等爹爹和哥哥回来。”
慧娘很早就发现有鬼鬼崇崇的人在自家周围探头探脑,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家被人监视了?见丹年这么说,眼泪一下子就蓄满了眼眶。
丹年笑笑,掏出帕子擦干了慧娘的眼泪,笑道:“娘,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亲娘!咱们一家人永远是一家人!”
等丹年跳上马车的时候,最后看了眼将军府,这房子她还没住热乎,就要走了,心里颇有些感慨,挑这个时候走,不管大皇子也好,苏允轩也好,布下的眼线应该都能看到,她走了,他们不会再继续监视慧娘了。
车轱辘吱吱呀呀的在官道上走着,丹年的心情也低落到了谷底,苏允轩那个王八蛋,丹年突然想跳出去咬死他,叫他算计自己,叫他试探自己!可没等丹年撩开马车帘子,就泄了气。
苏允轩和齐衍修,两个人不知道谋划了多少年,有多少暗中的势力,她这么气势汹汹的去报仇肯定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人灭掉了,报复人这种要求体力 、智力、一个都不能少的高技术含量的活,对她来说太不现实了。
丹年报复沈丹荷都要借助于大皇子,她没有经验没有势力没有能力,更何况现在她想报复的对象是苏允轩,下辈子都没这个可能。
打不过你,我躲还不行吧一?丹年在颠簸的马车上,悻悻的想到。
在京城的苏府,丹年出门不到一刻钟,苏允轩就知道了丹年走的消息,转身对背对着门口,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
林管事看不得他这副样子,小声问道:“要不,我去把人拦下来?”
****就恢复了男装,嘴角上还隐约有胡须冒了出来,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说道:“还不是少爷自己办砸了事,非要矫情的去试探人家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结果你看吧,送什么人家都不稀罕,还把人气走了不是!”
林管事瞪了铁丫一眼,把铁丫拽了下,年轻人的事,外人哪能随意评论谁是谁非。
就在林管事以为苏允轩就这么站下去的时候,苏允轩突然回过身来,铁丫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少爷我说着玩的,您千万可别当真啊!”
苏允轩直接无视了铁丫,对林管事说道:“驾车,去大皇子府!”
大皇子肯定也知道了丹年出府去木奇,他说不定会派人拦载,既然丹年不愿意在京城,这样也好,方便他日后行事,丹年到了她父史那里,安全也有了保障。而且,他和大皇子早该坐下来谈一谈了。
丹年日夜兼程的赶路,活像是后面有恶鬼在追着似的,不到晚上不准停下来休息,护镖的几个伙计早就怨声沸腾了,小石头只得好言劝着,承若回京后一定加钱。
丹年到底木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沈立言他们住的地方,比上次来的时候好多了,是木奇镇衙门的后院,房子像是新修葺过的,沈立言正在院子里练枪。
丹年从马车上爬下来,一看到父亲,连日为的么委屈一下子爆发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上去就嚎啕起来,活像自己憋了一辈子的眼泪全在这时候放出来了。
沈立言看到女儿边来,自然是开心的,顾不得问愿因,丹年***着实吓到他了,连忙搂着丹年进屋,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你娘呢?”
丹年嚎啕累了,才掏出帕子沾水洗了洗脸,闷闷的说道,娘在家里。“
“那你怎么来了啊,小姑娘家家的,多危险啊!”沈立言回过神来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丹年红着眼,真正的原因可不能跟爹说,说不定沈立言会操刀子找苏允轩和沈丹荷算账,弄出来这么龌龊的事情,还把丹年给牵扯进去了。
丹年扁扁嘴说道:”我想爹爹了!沈立言最怕丹年撒娇,看到女儿跟个小免子一样他就心软了,丹年提再过分的要求他都得乖乖照办。
此话一出,沈立言的心立刻就被丹年给泡软了,满心高兴的拍着丹年的肩膀,嘿,多好的闺女啊,真是帖心小棉袄,想爹爹了就来看了。
等吃晚饭的时候,丹年不见沈钰,四处张望了番后问道:“哥哥呢?”
沈立言埋头扒着饭,说道:“追击勒斥的残兵去了。”
丹年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不是说已经把勒斥军队都赶回去了吗?”
沈立言诧异的看了丹年一眼,一旁的小石头连忙解释道:“我找人打探的消息,婶子和丹年在京城担心你们,知道点情况总是要安心点。”
沈立言冲小石头微微点头,对他们说道:“没错,勒斥军队已经回草原了,失地也都收复了,你哥哥。”说道这里,沈立言眉头紧皱,“也不知道在搞什么,这几天总是带着小股骑兵袭击勒斥军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确切消息,都准确知道勒斥军队在哪里。”
丹年听着觉得不对味了,瞪着眼睛说道:“爹,你别老惯着哥啊,他把打仗当什么了。又跟个疯子一样了!”打仗不是什么好事,刀剑不长眼,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她可不想沈钰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事。
沈立言摸着丹年脑袋笑笑:“你哥是个什么样子的,你还能不知道?既然他有问道去杀那占我大昭领土、残害我大昭百姓的勒斥狗贼,那就让他去杀吧,大昭男儿焉能没有点血性?”
丹年完全无语了,跟沈立言的想法不在一个层面上,民族团结、共同发展,这种说法在古人看来就是放屁。
晚上的时候,丹年找机会说了大皇子已经知道了她和苏允轩的真实身份,沈立言以为丹年是因为这个才到木奇的,连声劝慰她莫要担心,有父亲和哥哥在,大皇子不敢轻举妄动。
第二天一早,小石头和镖局的几个伙计收搭了行装就要回去了,丹年拉过小石头,叮嘱他从账上拨一部份钱出来办一个烧玻璃的铺子,同时给老王师傅招两个学徒,老王年纪不小了,不定哪天就干不动活了,有个手艺继承人也能把铺子撑下去。
最后,丹年踌躇了半天,对小石头说道:“如果,如果我回来去了,你让碧瑶好好照顾我娘。如果我和我爹爹哥哥都没能回去,你和碧瑶要替我给我娘养老送终。”
小石头大吃一惊,看周围没有人,府下身子焦急的问道:“丹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跟我说说,我要解决不了,那就跟沈叔叔和阿钰说说。”
丹年摇摇头,笑道:“看把你紧张的,能有什么事,不过在边境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我只不过预先做个打算。怎么还不愿意照顾我娘了?”
小石头直起身子苦笑道:“你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即便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好慧娘的,那是我和我娘一辈子的恩人。”小石头说到这里,停顿了下,迟疑了一会又说道:“丹年,你若是真有什么事情,便和你爹说说。”
丹年这么匆匆忙忙的,跟逃难似的到了木奇,小石头心知肯定出了什么事让丹年不得不离开京城,然而丹年不说,他也不好问,只能是干着急。
丹年嘿嘿笑笑,躲开了小石头关切的眼神,含糊的说道:“哪有什么事?我还能被别人欺负了去?就是想我爹了,这会边境上也安全了,我来看看他,说不定还能跟我爹一起回家。”说完,推着小石头催着要他快些走,不然晚上找不到投宿的客栈了。
到了边培才能感受到天是那么高,地是这么的宽广,丹年之前在京城里那皮鼓勾心斗角啊、那些算计试探啊、还有她哪点小委屈小心思,似乎在着广袤的天地上,都化作西风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