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戎婉儿行向外间时,姜绣绣正面呈铁青,坐在外间的罗汉榻上。
眼见戎婉儿走出,姜绣绣立时冷眼扫向了她。
戎婉儿见状,掩袖轻笑了起来。
那笑声辅一入耳,姜绣绣便觉的浑身刺痛,忍不住,暗自咬着牙道:“戎婉儿,本宫竟不知你在高兴什么?”
“大…。”戎婉儿身侧的邵嬷嬷一听,准备再次上前呵斥,可胆字还未出口,便被戎婉儿伸手拦了下来。
邵嬷嬷面上盛满怒意,戎婉儿却与她相视一笑,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抚。
邵嬷嬷见状,怒瞪了姜绣绣一眼,这才退至了戎婉儿身后。
戎婉儿再次转首看向坐在罗汉榻上的姜绣绣。
她一边缓步走近,一边出声问道:“本宫亦不知道,妹妹你这是怒什么?难道妹妹不知本宫这是在替妹妹和姜家高兴吗?”
说着,戎婉儿已走至姜绣绣身边,不待姜绣绣应答,她便俯身,侧首看着姜绣绣,先是戏谑一笑,继而轻声道:“一门出了两个贵妃,倒也是大宁国的一大奇谈了。”
姜绣绣闻言,立时便将原本放空的视线收了回来。她垂眼怒瞪向戎婉儿,冷哼一声,问道:“皇后娘娘这是要挑拨臣妾与素素的关系吗?”
戎婉儿听姜绣绣如此说,先是一愣,继而低笑出声。
她缓缓站起身来,俯视着姜绣绣,挑眉问道:“你们俩的关系,还用得着挑拨吗?怕是没得白费了功夫。”
戎婉儿的话中尽是讥笑,引得姜绣绣看向她的眼中,燃尽了怒火。
戎婉儿见状,倒似不甚在意。
她一边探手在姜绣绣的眸上掠过,一边俯视着她,讥笑着说道:“妹妹啊,日后你便好好享受吧。”
“本宫瞧着,这应该只是个开始。”说着,戎婉儿转眼向里间的方向扫了一眼,复又看向姜绣绣,“你瞧瞧你把素素妹妹欺压成那般,她若不找你麻烦…。”说至此,戎婉儿稍作停顿。她双眸微转,接着凑到姜绣绣耳边道:“怕是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姜绣绣听罢,面呈铁色,在戎婉儿的耳侧冷哼了一声,“皇后娘娘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吧,想想怎么挽回圣心。”
“想想…怎么做这大宁国的真皇后。”她说着,向后撤了撤身子,将自己与戎婉儿之间的距离稍稍拉开,而后抬眼看向戎婉儿,眸中尽是寒芒,口中则尽是嘲讽。
姜绣绣见自己的话已然引得戎婉儿面上一僵,便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裙摆,继续道:“再如何姜素素她也是我们姜家的人。”
“皇后娘娘怎可天真到以为随便与她说上几句话,便能让她背叛姜家?”
姜绣绣微侧头,嗤笑道:“皇后娘娘放心,臣妾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戎婉儿将姜绣绣的一番话听在耳中,心下自是恼怒,只是面上却不愿显露。
她将身子转到了另一边,背向姜绣绣,幽然说道:“本宫自然愿意妹妹你活得好,不然,深宫寂寞,本宫又去向谁找乐子?”
闻言,身后的姜绣绣嘲讽道:“后宫人数众多,皇后娘娘自可尽数寻了去。”
“她们?”戎婉儿轻笑一声,继而转身看向姜绣绣,摇了摇头道:“她们和你比起来,着实没趣的紧。”
“什么时候本宫能将你从贵妃之位拉下,本宫才觉得功德圆满。”说着,戎婉儿抬眼望向姜绣绣。似是因着提起拉下之词,戎婉儿的眼中满是炽热。
姜绣绣望着有些兴奋的戎婉儿,冷嗤道:“真是不好意思,妹妹我亦是如此之想。”
“哦?”戎婉儿闻言,挑了挑眉道:“那便走着瞧。”
“时辰不早了,本宫该走了。”戎婉儿说罢,转眼将原本停留在姜绣绣面上的视线下移,一眼便扫到了她的腹上。
而戎婉儿的眼神亦随着渐渐下移的视线逐渐变深,不觉间她又走近了姜绣绣的身前。
“妹妹你可千万要…。”她边走,嘴中边呢喃道,待行至姜绣绣身侧,伸手便要探向姜绣绣的腹上,“照顾好你腹中的胎儿啊。”
戎婉儿的话虽说尽,手却并未探至姜绣绣的腹上,只因她手还未近时,便被醒过神的姜绣绣挡了回去。
戎婉儿站定,瞥了一眼那只被姜绣绣甩开的手,哼笑一声,继而侧首吩咐道:“邵嬷嬷,本宫乏了,回凤藻宫。”
说罢,戎婉儿便将手抬起,待邵嬷嬷上前扶上后,这才转身向合欢殿外行去。
只是在转身之际,她仍盯着姜绣绣,还有她的腹部。
戎婉儿眼神虽平淡无波,可唇角处的那抹笑,却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姜绣绣,她定不会让她活下去,亦不会让她腹中的胎儿活下去。
念及此,姜绣绣只觉浑身颤抖,待望着戎婉儿的背影离去后,这才瘫坐在了罗汉榻上,大口大口喘起了气。
邵嬷嬷扶着戎婉儿迈出合欢殿,向着凤藻宫行去。
待行至半路时,邵嬷嬷前行的脚步一顿,突然躬身道:“老奴这记性竟是越来越差了。娘娘的大氅还留在那合欢殿中呢。”
“无碍,不过一件大氅。况且…。”戎婉儿回身望向邵嬷嬷,神秘一笑,道:“那大氅,总会有它该有的用处。”
邵嬷嬷见状,立时上前拱手道:“老奴是怕娘娘着了寒风。”
此话一出,戎婉儿的身子亦是一顿,继而嗤笑道:“心都冷了,身子再冷些又有何妨?”
闻言,邵嬷嬷站起身嗔怪道:“娘娘又说这话,没得让老奴心疼。”
戎婉儿闻言,面上终是浮了一丝喜色。
她回身将邵嬷嬷的手握在手中,又在她手上轻拍了拍,以示安慰道:“罢了罢了,今儿可是个好日子,咱们不说这话。”
邵嬷嬷听戎婉儿如此说,又想起刚才在合欢殿中的情景,立时便皱起了眉,说道:“娘娘觉着好,老奴可不觉得。”
她的话,顺利地引起了戎婉儿的侧目,她眸中尽是询问,看向邵嬷嬷。
邵嬷嬷站定,转头看了看身周,见除了她与戎婉儿之外,再没有其他人,这才低声道:“老奴瞧着那姜家两个小姐,一个个都是妖媚惑主的样,这姜绣绣还没什么结果,倒又来了个姜素素。”
戎婉儿听罢,勾唇浅笑出声,她向路边踱了几步,道:“若来个旁人,本宫定是开心不起来的。”
“可邵嬷嬷啊,你自是听见她们两人间的对话了。”戎婉儿说着,定定地看向邵嬷嬷。而邵嬷嬷则微躬着身子,一副仔细聆听的样子。
戎婉儿微顿,又继续道:“若本宫是姜素素,这口气,定不能白白咽下。”
“况且。”话至此,戎婉儿有半晌沉吟,她回想着所见到的姜素素,继而说道:“本宫觉着姜素素亦是个狠角色。”
邵嬷嬷见戎婉儿说得坚定,便不解地问道:“不知娘娘是如何得知的?”
“感觉。”戎婉儿回首看了一眼邵嬷嬷说道:“这姜素素与姜绣绣相比,是个较能忍耐的主。可愈是这般,到了将来真有一日过了忍耐的极限,那姜素素必会比姜绣绣更狠。”
邵嬷嬷听罢,略思忖了片刻,待仔细想明白后,才拱手道叹道:“老奴愚钝。”
戎婉儿闻言,回身看了邵嬷嬷一眼,继而将她的手牵起,握在掌中,说道:“不过是人心险恶,单说看不看得破罢了,又有什么愚钝不愚钝的。”
邵嬷嬷颔首应道:“是,老奴受教。”
戎婉儿微勾了勾唇角,复又倚着邵嬷嬷的手,继续向凤藻宫行去。
待回了凤藻宫后,戎婉儿用过膳后,便解衣宽带,拥了个手炉,慵懒地倚在榻上,看着榻前由她亲手照拂过的花花草草,不觉间便走了神。
便是在这走神之际,戎婉儿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
她心下暗思了片刻,眼神愈发深邃。
恰逢此时邵嬷嬷捧了个茶盘,前来奉茶。
戎婉儿立时醒了神,她转首看向正摆放茶点邵嬷嬷,吩咐道:“嬷嬷,稍候,你得替本宫出去送个信儿。”
邵嬷嬷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继而疑惑地抬首,迎上了戎婉儿的双眸。
戎婉儿转眼,唇角微勾,淡声说道:“去空镜司。”
邵嬷嬷一听,立时将手上的茶点摆在桌上,而后站起身,拱手应道:“是。”
继而又抬首询问道:“不知娘娘要送什么信儿?”
戎婉儿沉思了片刻,继而坐起身,向邵嬷嬷招手示意道:“你且附耳来听。”
邵嬷嬷立时放下手中的托盘,附耳上前。
听了半晌后,待邵嬷嬷站直身子时,面上尽是惊讶,而眉头亦有些轻皱。
还不待邵嬷嬷面色缓和,戎婉儿又出声提醒道;“嬷嬷还要去给父亲说上一声。”
邵嬷嬷闻言,心下一沉,继而迟疑地看向戎婉儿,问道:“娘娘,这条件?”
戎婉儿自是知道邵嬷嬷要说什么,便抬手拦道:“钱财不过身外之物,若我戎家在大宁国无法立足,那损失的可是这一丁半点儿?”
戎婉儿见邵嬷嬷听后脸上有了动容,便吩咐道:“嬷嬷且去家中知会一声便罢。父亲自会省的。”
邵嬷嬷抬眼,在戎婉儿的脸上扫视了一番。见戎婉儿及其坚决,便只好拱上前领命,“是,老奴领命。”
说罢,邵嬷嬷便退出了殿外。
已过未时,街上行人来来往往,正是热闹时。
而临街处,有一处,却显得格外冷清。
倒也不是冷清,只因那处由里至外都弥散着一股浓浓的杀气。
纵是在白日里,那处亦透着渗人的寒意,让人不敢靠近。
尤其再加上门前守卫的侍卫,各个身着飞鱼服,腰跨绣春刀,又有戾气身周环绕,不由便让人望而生寒。
说至此处,若您还不知此地为何处?便不妨往那正门上瞧瞧,入眼处便是一块六尺檀木牌匾,此时正悬在正门之上。
而其上赫然以楷书篆写着三个烫金大字—空镜司。
此时,便在这牌匾之下,静立着一个人。
那人身披斗篷兜头罩下,除却露在外的一双眼眸外,其余均被遮得严严实实。
那人盯着牌匾看了许久,待将视线收回后,才缓步上前。
还未踏上石阶,守门的侍卫便上前拦道:“站住,来者何人?”
那人一顿,继而躬了躬身子道:“老身前来求见单指挥使。”
守门之人闻言,对视了一眼,复又看向他,问道:“所谓何事?”
“这事需要当面说。”那人说着,又从袖中摸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金牌,递向守门人身前,“此处有信物一枚,烦请大人呈于指挥使。”
守门之人盯着那金牌看了许久,这才伸手接过,又在手中反复查看了一番,这才应道:“嗯,你且…”
只是他话音还未落,便闻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守门之人齐齐抬头望去。
只见一队人马正向空镜司门前行来。
辅一看到那领头之人,守门人立时躬身而立。待那人下了马,行至近处时,守门人齐齐抱拳行礼道:“属下参见副使。”
来人正是刚从城外回来陆子桥。
“嗯。”他应了一声,将要步上石阶时,瞥到了一侧站着的人,脚步一顿,皱眉问道:“何人?”
守门人一听,立刻躬身回道:“回副使,此人说要见九爷。”
那人说罢,又将手中的金牌递给了陆子桥,“副使,这是此人的信物。”
陆子桥扫视了一眼身侧被斗篷罩着的人,继而看向那块金牌。
注视良久,才探手递来。
他亦是在手中翻弄了一番,待摸到金牌背面的一处突起时,不禁抬手,将那金牌凑在了眼前。
下一刻,陆子桥身子一怔。
紧接着抬眼看向了身侧那人,近了几步,又低声问道:“你…可是戎家人?”
“大人,有礼了。”那人一听,斗篷下的脸上浮起一抹笑,继而向后撤了一步,向陆子桥拱手行礼。
礼罢,那人又答道:“老身正是,今日前来,是因为我家主子有话要托于单指挥使。”
说着,那人转眼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便探手将掩在面上的斗篷向下拉了拉。一张脸浮着淡笑的脸,赫然显露在陆子桥面前。
陆子桥眯眼细想了半晌,突然睁眼道:“原来是你。”
那人瞧着陆子桥已将他识出,便颔首与其示意。
陆子桥站起身,亦向四周看了看,见无甚不妥,便挥手示意道:“你便随本副使进来吧。”
他说罢,又看向一侧的侍卫,吩咐道:“放行。”
“是。”
侍卫应声,将刀收回腰际,而后齐齐向后退了几步,给几人让出了一条路。
那人见状,立时拱手道:“多谢大人。”
陆子桥冲那人颔首示意,继而率先步入了空镜司内。
而那人则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几经回转,陆子桥携着那人行至一处花径。
只见那儿正有一间小阁被隐在那花径中,放眼望去,虽不是雕梁画栋,却也是精美绝伦。
若非此时仍是早春,未到花季,此处在这遍地寒气的空镜司中,倒也算得上是一处亮景。
陆子桥在那花径处站定,而后抬眼越过花径,向那小阁门前望了一眼,继而转身道:“你先在此处稍后片刻,本副使需得通报一声。”
随在他身后那人闻言,立即拱手道:“有劳大人了。”
陆子桥冲他点了点头,便抬脚向着那小阁走去。
待行至门前时,陆子桥见门正虚掩着,便步上石阶,打帘走了进去。
辅一入内,陆子桥便瞧见里间的桌案前正坐着一个人。
而那人此时正倚着手臂,微闭着眼,俨然一副入眠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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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乃们一个都没少!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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