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索纳图和大皇子的心计手腕,便真是极好的了。”萧湑在宇文衡的注视下,幽声说道。
萧湑虽未将第二种情况明说,但宇文衡心中却已然了然。
想至此,他沉了一口气,“本宫倒愿意是前一种。”
“我宇文家的江山,又岂能让他人指手划脚。”
“只盼不是那宇文稷引狼入室。”
宇文衡的声音逐渐低沉,但萧湑却在他话尽之时,笑出了声。
而那突来之笑,立时便引来了宇文衡的注视,他抬眼看向萧湑,眸中面上,尽是不解和询问之意。
萧湑见状,与他相视一眼后,讥笑出声,“要引,也是贵国皇上引的。”
“你…。”宇文衡闻言,突然一滞,但在触到萧湑眼中那抹戏谑之时,终是忍不住叹出了一口气。
“无论怎样,本宫是势必要将他铲除的,这狄国的江山,无论何时,都应姓宇文。”说着,宇文衡眼眸逐渐眯起,宛若鹰隼看见猎物一般,深邃非常。而其置在桌上的手,亦随着话语渐出,渐渐捏紧。
见状,萧湑浅笑再出,揽起桌上杯盏,轻啜了一口,自茶气飘渺间,淡声道:“那么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了。”
“不知太子殿下,有何打算?”说着,萧湑将眼抬起,看向宇文衡时眼睫氤氲结珠,虽有几分朦胧之意,但却精亮异常,让宇文衡始终无法看清。
他凝视着萧湑,眼眸深邃依然,几次想要开口,心中却始终未有沟壑,于是,最终终出口询问道:“不知雯王爷如何作想?”
听宇文衡主动询问自己,萧湑唇角弧度渐起,淡笑半晌后,方才幽声说道:“本王此处倒有一计,只是还需要个”药引子“。”
“不知雯王爷何意?”闻言,宇文衡紧皱的眉头猛然一挑,而后,看向萧湑的眼睛,亦有精光闪过。
但,与之想比,萧湑倒显得淡定些,似是暗自思忖,垂首半晌后,方才抬眼,迎上了宇文衡的目光。
宇文衡见其唇角再次勾起,笑意浅中带着一份莫名,不禁心中一动。
而后,在萧湑伸手在桌上轻叩了几声后,他终是俯身附耳,近了萧湑身侧。
萧湑见宇文衡极其识像,稍作停顿后,探身凑近宇文衡耳边。
继而便是耳语声阵起,谋算语层出,一时屋中氛围尽是静谧,却又透着几分别样之势。
不知过了许久,直待宇文衡耳边因沾了萧湑的鼻息稍有烫意,萧湑方才将身直起,重回了座上。
继而后再次执盏,轻啜了一口茶盏中微凉的茶,重新归于了静默。
而宇文衡,却顾不得仍滞留在耳边的热意,此时,他脑中心下皆是萧湑方才与他说的话,而他的眼眸心下,又皆因着萧湑的话,自寒凉变为惊异,又在惊异中,生出了一片热意,而那热意,比他耳边的,更甚。
宇文衡的眼眸再次眯起,似高远,似深邃,但里间却携着不远处的未来之景。而这一切,皆来自身前虽始终含笑,但却静坐如僧的萧湑。
想至此,宇文衡重重地点了点头,而随着他头的几次落下,他看向萧湑的眼中,亦爆出精光。
“本宫会尽力安排。”宇文衡虽极力克制着自己,但终是难掩话中兴奋、激动之意。
见到宇文衡这般景象,萧湑的面上笑意更浓,晃了晃手中的杯盏,调笑着问道,“不知太子殿下,可还要带着本王去呼伦草原骑马看草,去那暮湖垂钓看花吗?”
“这…”闻言,宇文衡面上原本的笑意一滞,因着来不及掩饰,下一刻便露出了一抹尴尬之笑。
似是发觉的自己的失态,宇文衡连忙将那尴尬的笑意敛去,而目光,亦跟着向他处偏了偏。
待再看向萧湑之时,已然将那尴尬之笑,化作了一抹淡笑。
“雯王爷可想去?”
萧湑见宇文衡再次望来,与之相视一阵后,在将视线移去之时,复又摇头笑道:“本王不过说笑。”
“比起呼伦草原还有暮湖,本王更想念自家府邸的床榻。”说着,萧湑将摇头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眸似是因着回忆,稍稍有些放空,而更令宇文衡注意的,还有萧湑面上那抹幽深的笑意。
他虽听闻萧湑这般说,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到底是何。
而萧湑说出这一番话,亦非偶然,他不过是借此提醒宇文衡,莫要只念着为他自己铲除异己,而忘了萧湑最终的目的。
而他如此说,还是因着,他突然想到了,待与单寻欢归国之后,一起去看新修起的雯王府时的景象。
他想,那处有她所爱,而她,便是他之所爱。
想至此,萧湑面上的笑意不禁更浓了几分,宇文衡虽看在眼中,却不解其中真意。
不禁出口询问道:“可是这舒同馆的床榻不适?”
闻言,萧湑醒过了神,垂眼停了片刻,复又说道:“本王如此说,不过是想给太子殿下提个醒。”
“本王时间不多,还请太子殿下,尽快。”说着,萧湑抬眼,再次与宇文衡相视,而其眼中笑意幽深,让宇文衡不禁将目光移了去。
沉吟了片刻,第一次冲着萧湑,拱手说道:“这,雯王爷断可以放心,本宫若王爷一般,急不可耐。”
待宇文衡话音落尽之时,萧湑唇间浅笑,手中揽盏,向着宇文衡那处拱了拱手,以作应答之势。
而宇文衡见状,亦将桌前茶盏端起,亦冲着萧湑举杯的方向,拱了拱手。
其间两人面上均含笑,仿若有什么默契已然在两人之间生成,此时俨然是将茶作酒,为两人之筹谋,共饮了一盏。
似是因着此时心情愉悦,待宇文衡将盏中茶水饮尽之时,还若回味般,咂了咂嘴。
“即说至此,本宫便不多做打扰了。”在将茶盏置于桌案上后,宇文衡便欲起身,而手则再次向萧湑拱起,说道:“就此告辞。”
“不送。”萧湑瞥了宇文衡一眼,继而淡声道出。
听罢,宇文衡冲着萧湑浅笑颔首后,便要转身离去。
但,却在将要抬脚向着屋外行去之时,止住了脚步。
萧湑余光看出了其背影的踟蹰,但却并未点破。只待宇文衡在原地踌躇良久后,方才转头,重新看向萧湑。
“对了,本宫此处还有一事,想问雯王。”
萧湑闻言,将目光转向宇文衡,继而微挑眉,示意其相问。
收到萧湑的眼神之时,宇文衡又在原地沉思了半晌,复又小心试探道:“不知雯王爷与那苏恒…。?”
宇文衡虽未将话说尽,但萧湑却已然料到其所问之事,眸光略沉了继续,但面上笑意却未减去。
他轻笑一声,仿若解释般,说道:“若本王与他亲厚,又何至于被索大人如此对待。”
“太子多虑了。”说着,萧湑向宇文衡投去了一个安抚的目光。
登时,宇文衡只觉心中莫名心安,纵是他一直让自己保持清醒,却亦在不经意间,生出心安之感。
那心安之感,直待他自那屋中走出之时,方才觉出一阵恍惚,当然,这不过是后话。
而此时,宇文衡稍作怔愣,随后垂首说道:“是本宫冒犯了,还请雯王爷多多谅解,本宫不是要干涉王爷交友一事,但…。”
“本宫只是怕,一不小心,打草惊了蛇。”宇文衡虽在话中顿了顿,但终是讪笑着,说出了口。
而就在宇文衡说话的同时,萧湑一直抬眼凝视着他。
他看得出来,在萧湑眼中,除却坚毅,笑意,并无半点谎意。
不禁引着他沉了口气,而后摇头叹道:“罢了,本宫先行离去了。”
说罢,在深深地看了萧湑一眼后吗,便欲再次转身离去。
但这次,他还未将身转过,便被萧湑止住了前行的脚步。
“请太子殿下留步。”
听见伸手的淡然之声,宇文衡止住了将要转去的身子,亦止住了将要抬起的脚。
而后回身询问地,冲着皱了皱眉。
见其放眼望来,萧湑仍旧以一抹淡笑相迎,在沉静了半晌后,终是开口说道:“不若太子殿下与本王说说,这舒同馆中,哪一个,是你的人?”
萧湑的话方才说出口,便见站在桌案前的宇文衡眉头蹙得更甚。
萧湑见状,连忙抬手说道:“太子不用多想,你与本王之间,总要有一个联络人,可是?”
“何况…。”
“在行万事前,太子殿下总要给本王些诚意看看。”
“不是吗?”说着,萧湑又冲着宇文衡所在之处,挑眉反问道。
宇文衡见状,将萧湑传入他耳中的话,在脑中心下又反复细思了一遍,而后,又垂眼沉思了半晌。
萧湑所言的诚意,他确有赞同之意,毕竟此时是他在拉拢萧湑。
而且,两人,一个被拦在这舒同馆中,一个又被阻在舒同馆外。
若想私下见上一面,怕是极其困难,所以,萧湑所提之意,他极其赞同,只是…。
想至此,宇文衡稍有犹豫,只因便若萧湑不相信自己一般,他此时,亦不信任萧湑,所以留着人在这舒同馆中,便是要继续监视萧湑,以防他在自己未注意时,临时变卦,而后反咬自己一口,到时应是得不偿失。
但……。
宇文衡心中虽有踌躇之意,但片刻后,在眼眸中升起一片亮光之时,心下亦是一动。
他想起了萧湑方才所问之言,他问是何人,但却并未问有几个。
所以……。
念及此,宇文衡皱起的眉头稍作松动,而后在与萧湑相视良久后,扬眉说道:“也罢。”
待将两字说出之后,宇文衡竟是抬脚,绕过屋中桌案,待行至萧湑身侧时,将身俯下,探着身子,凑在了萧湑耳前。
宇文衡犹自说明,而萧湑的眼眸却愈渐深邃,而后,在宇文衡语尽将要起身之际,唇角再次扬起一弯弧度。
待宇文衡再起身,看向萧湑之时,他面上已然尽是淡笑,看不出半点算计。
萧湑稍作停顿,而后亦是在宇文衡到来后,第一次起身,但他却并未若宇文衡那般,拱手示意。
只见他一边伸手在自己有些褶皱的衣衫上弹扫了一番,继而看向宇文衡,颔首说道:“那太子慢走,本王体弱,便不相送了。”
闻言,宇文衡看向萧湑的眼眸微转,而后竟将手抬起,示意萧湑止步。
“告辞。”他颔首,轻道一声。待将手放去之际,亦将身子转过,而后,终是抬脚,走出了屋外。
“你可信他?”不知过了多久,待院中那阵脚步声逐渐远去之时,屋中突然响起了一人声音。
那声音辅一传入萧湑耳中,便让他再次浮出了笑意,只是这次不同于先前那般,到有一股会心之意。
他便将手中茶盏置于桌上,便哼声说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如今,他已然无路可走了。”
“你方才与他说了什么?”听闻萧湑这般说,身后之人细想了半晌,复又出声问道。
而在那人话尽之时,萧湑终是转身,看向了被珠帘挡去的里间。
此时,那此间与那处相交之处,恰站着一人,正偏着头看着他,面上虽无甚表情,但却异常可爱。
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听闻宇文衡前来之时,躲入里间的单寻欢。
萧湑抬眼看向她,眸中黝黑发亮,宛若星辰,便是不开口说话,亦泛着一股灵气。
只见他冲单寻欢柔情一笑,复又挑眉问道:“小九想知道?”
“过来。”说着,萧湑朝单寻欢所在之处招了招手,示意其近得自己身前。
单寻欢见状,偏头与萧湑相视了一眼后,便依言,抬脚向着萧湑所在之处行来。
待行至桌案前,她便停了下来,本欲在就近的椅上坐下,但萧湑却又冲着她招手,说道:“再近些。”
单寻欢闻言,垂眼将她与萧湑之间的距离打量了一番,略作思考,她虽不知道萧湑要作何,但凭着往日的经验,她隐约能察出萧湑此时的目的不纯。
想至此,单寻欢便眯眼看向萧湑,而后提醒道:“此时可是白日,外间可还有你的属下。”
本以为萧湑便要就此作罢,但在其将单寻欢所言听罢之后,竟将眉头蹙起,继而竟嗤笑道:“为夫不过是将方才所言,告与你知,却不知你在怕些什么?”
说罢,似是“挑衅”一般,萧湑还冲单寻欢挤了挤眼睛。
“本座怕?”单寻欢见状,心中虽知萧湑可能是在与她使激将法,但她却仍是挑眉,反问出了口。
“不说就你现在的身子,便是往常,本座又何曾怕过?”
萧湑见单寻欢眉眼发亮,唇上的笑意不觉便又添了几分,若此时宇文衡还在,定能看出萧湑眸中的宠溺之色。
但饶是这般,萧湑却仍是佯装着一副委屈之相,在瞥了单寻欢一眼后,皱眉嗔怪道:“怎得又说起了自称,没得生分了不少,可是今晨没吃饱?”
“过来。”说着,萧湑便又道了一声,但此次他并未若前时那般向单寻欢招手,而手径直将手伸向她,留在半空处,等着她将手递来。
只是萧湑终究错看了单寻欢,便在他抬着一只手,等待单寻欢“临幸”之时,却等来了单寻欢的偏头一笑,紧接着,便听她勾唇说道:“其实我并没有如何好奇。”
说罢,单寻欢看了萧湑一眼,便欲将身转去。
“哎呦,哎呦,我的胸口,哎呦,好疼。”
“不行喘不上气了。”便在单寻欢将要抬脚行向里间之时,萧湑突然哀叫出声。
闻声,单寻欢先是心头一跳,连忙转身看去。
只见萧湑此时,正用一只手,捂在胸前,而眉头则紧皱着,似是十分痛苦。
起先,单寻欢是不信的,只当是萧湑为了将自己骗至身前,在作戏。
但见萧湑额上已有青筋暴起,不觉心下生出急意。
她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询问道:“可要我去寻长风?”
本以为萧湑会出声应答,谁知,还不待单寻欢的话音落下,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待再回神时,单寻欢发现,自己已然躺在了萧湑怀中,而萧湑的手,此时正固在她的腰际之上。正是辅一入得萧湑手下,便是再难挣脱。
单寻欢反应了一阵,正待挺身反抗,却堪堪被萧湑止了去,而他的唇,又贴在了单寻欢的发鬓之上,在厮磨了片刻后,方才轻笑说道:“自是不用。”
听见了萧湑暗自的窃笑,单寻欢不禁冷哼一声,探出手指,在前胸前戳了戳,“不是说胸口痛?”
原以为萧湑多少会有心虚之意,谁知单寻欢的话一出,他便笑得花枝乱颤。
最后竟与她以额相抵,邪笑说道:“娇妻在怀,那点痛,早就被为夫忘却了。”
见状,单寻欢再次自鼻间发出一声冷哼,而后,也不挣脱了,亦不反抗了,仅是静静地由萧湑揽在怀中。
她眼眸忽明忽暗,在盯着萧湑看了良久后,复又再次出声问道:“既如此,那你便说说,方才说了什么?”
似是怕萧湑听闻自己探问太过得意,便又扬眉补充道:“我不是好奇,不过是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哦…。”单寻欢语气极其严肃,却不想仍是引来了萧湑略带暧昧的眼神。
单寻欢见状,不禁瞪了他一眼。
但萧湑却似是不甘被瞪,便点着头说道:“为夫说了……”
说至此,萧湑似是故意一般,将话音一顿,旋即抬眼看向单寻欢。
见她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不禁噗哧一声,笑出了声。
眼见单寻欢正要发怒,萧湑立时俯身,游走到单寻欢的耳边,在寻到单寻欢的耳朵后,轻轻吹了口气,轻声说道:“小九,你真美。”
“萧湑…。”而在萧湑的话音方才落下之时,单寻欢先是一怔,而后皮笑肉不笑地唤了一声,待抬头看向他时,复又问道:“你可知道乐都的天为什么这么蓝吗?”
闻言,萧湑心下生出了疑惑,虽不知单寻欢这般是要作何,但仍是顺着单寻欢的话,出声说道:“不若小九说说。”
谁知,他话音还未落尽,身前衣襟便是一紧。
不知何时,单寻欢的手,已然到了那处,而后竟是五指收紧,将他的衣衫,紧紧地攥在了手中,登时平整的衣衫,便生出了褶皱。
而萧湑自然无暇顾及那突生的褶皱,只因此时,单寻欢正咬牙说道:“因为你着实欠收拾。”
“诶…。”萧湑稍有一愣,看着单寻欢似笑非笑的面,不禁有些心虚,但下一刻,他却是将心虚化做了心跳。
只因,不知何时,单寻欢的手已然欲向他衣襟中钻。
他立时抬手,将那只在他身前不安分的手止了住。
面上虽佯装着生气,但眉角眼梢却掩不住那抹失笑。
“公子,药煎好了。”正待萧湑准备出言询问之时,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而后,便有一道人声响起。闻声,两人皆一怔,但随后便见萧湑面上忍不住绽出了笑意,而单寻欢则在看见萧湑那抹笑意之后,再次冷哼了一声,眼神幽幽看着萧湑,说道:“不愧是你的属下,来得可真是时候。”
“可不是为夫教唆的。”见怀中娇妻面上氲了怒意,萧湑连忙佯装着委屈说道。
但待他话罢之时,单寻欢却冲他咧嘴一笑,一口渗白的贝齿登时便映入了萧湑眼帘,一时竟生出了晃眼之意,不禁向一侧偏了偏头。但饶是此般,萧湑心中却觉欣喜,只因他从未见过单寻欢此般模样。
此时正是温馨之时,但单寻欢却在掸了掸萧湑的肩上的灰尘后,笑着说道:“没事,来日方长。”
“总有一日,本座会让你下不了榻。”
“毕竟,王爷欠下的债,总是是要还的。”说着,单寻欢看向萧湑的眉眼微挑,竟是不同常时的古灵精怪。
如此模样,不禁便引得萧湑心中爱意更甚,便待单寻欢将话说罢后,萧湑连忙顺势点头应道:“嗯,为夫等着,到时还请夫人,手下留情。嗯?”
单寻欢见萧湑眉眼含笑,眼中精光愈发明亮,亦是欣喜非常,不禁深深地看了一眼,但一想到长风还携着药候在外间,便连忙挣扎着起身。
“你要去何处?”一见单寻欢有了动作,萧湑一边将环着单寻欢的手收紧,一边疑惑地问道。
单寻欢停下了动作,甚是奇怪地瞥了萧湑一眼,“你便要这般抱着我喝药?”
听至此,萧湑方才想起单寻欢是因何挣扎,而亦想起了犹在外间候着的药和长风。不过,他却未急着将单寻欢放开,而是依着单寻欢的问话,巧笑答道:“为夫倒是无异,说不准这般喝着,苦药会生了甜。”
说着,萧湑还冲单寻欢眨了眨眼睛,其中俏皮宠爱之意,竟是愈掩愈烈。
单寻欢瞥了他一眼,“我怕你会连累了我,那药汤,还是你独享罢。”
说着,便将身一挺,欲从萧湑身上站起。
而这次,萧湑亦没有对其阻拦,而是在单寻欢在桌案前坐下后,出声询问道:“晨时可吃饱了?”
“先前还未来得及问,那宇文衡便来了。”
单寻欢一听萧湑询问此时,面上虽有些不耐,但终是掩不住由心而生的甜蜜。
但饶是这般,她仍是无奈地瞥了萧湑一眼,扬眉提醒道:“你没发现,晨时你一直在给我添粥加饭吗?”
单寻欢的话一出,萧湑先是怔愣了片刻,在眼眸微转后,竟似尴尬一笑,道:“忘了。”
“那不知小九午膳想要用些什么?”
“你去南燕国多时,应是想念大宁国的菜了,不若…。”说着,萧湑偏头看向单寻欢,以作询问。
但不待单寻欢作答,萧湑便又问道:“还是你更想尝尝狄国的菜式?”
单寻欢闻言,稍有些莫名地看了萧湑一眼,两人相视着眨了眨眼后,单寻欢皱眉询问道:“我们吃完早膳,还不到一个时辰,你确定,我饿了吗?”
萧湑一怔,眼眸四下轻转,似是沉思了片刻,但不过片刻,便见他看向单寻欢,扬眉说道:“待我将药喝尽,陪我下上几盘棋,便也饿了。”
“我不过先问了,一会儿先让厨房去准备。”
“可好?”
“你去南燕国半月,着实消瘦了不少。”说着,萧湑起身,缓缓向着单寻欢身前近了几步,在将单寻欢打量了半晌后,一边挽起单寻欢垂落的散发,一边说道:“得快些补回来才好。”
“若是将身子亏了去,以后怎么给为夫生个小小九出来玩?”说至此,萧湑竟伸手在单寻欢的鼻尖上轻轻一点,展尽了宠溺、爱意连绵。
虽与萧湑同沉静于柔情蜜意之中,但单寻欢终是因着鼻尖生出的痒意,将头向一侧微偏了偏。
而萧湑似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便在轻抚了抚单寻欢的鼻尖后,将手自她的鼻尖,移至了她置在桌前的手上。
他在单寻欢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半晌,而后将其带起,握在掌中,待凭着手指摩挲了片刻后,萧湑的眉头逐渐蹙起,在稍作停顿后,稍有疑惑地询问道:“为夫摸着你手上怎得皆起了茧?”
单寻欢闻言不由一顿,本欲将萧湑握着的手收回,但却怕自己太过刻意,反引萧湑心中生意,便反手,将萧湑犹在轻抚的手,握在了掌中。
“定是摸你摸多了。”她也学着萧湑的模样,用手指在萧湑的手背,手掌,指腹,指尖上来回摩挲了一遍,复又稍显严肃地道:“所以,你日后,应是多沐浴。”
萧湑见单寻欢将话题转过,心下稍有一动,但却并未点破。
他注视着单寻欢良久,久到他自己都不知过了多久,但他知道,自将她望入眼中之时,便再难将眼移去。
想至此,萧湑的唇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扬,而后伸手轻抚了抚单寻欢地脸颊,“你呀。”
说着,萧湑便不知在何时,将单寻欢环在了桌前,此时,正欲俯身探寻单寻欢鼻下的那抹幽冷。
而他亦寻到了,只是在浅尝过后再欲深品之时,却被单寻欢伸手拦了去。
萧湑正是轻动之时,见单寻欢将其打断,不禁疑惑地看向了她。
单寻欢瞥了他一眼,无奈地提醒道:“外间的药都要凉了。”
萧湑见状,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将额头凑上前,与单寻欢的相抵,而两人鼻尖则是一番蹭弄。
最终,在萧湑在单寻欢的耳边落下一串细吻后,萧湑终是柔声应道:“好。”
“喝药。”
说罢,再与单寻欢对视了一眼后,便将其放了开来,继而重回方才的位置上,待坐定后,方才冲屋外唤道:“进来。”
下一刻,屋门便生出响动,而待那门声落尽之时,长风正提着一个小食盒,自屋外行进。
而在他行进之时,只觉这空气中充尽了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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