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刘擎自己心甘情愿被炸!”
九爷嘡目舌结!像刘擎那样阴险狡诈的人,怎么可能会傻到自愿被炸?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君拂妩神秘一笑,从袖袋里摸出一只巴掌见方的翠玉盒子,拿笔将盒子背面画上繁复的纹路,然后将那只翠玉盒子挂在风筝上。
楼下刘擎已经开始叫嚣,墨奕翾不耐烦的拔剑要下去:上次在这人手上吃了不少苦头,他早就想给刘擎点颜色瞧瞧了!
“等等!”君拂妩拦住他,摸出一枚雨露丸给他:“伤都还没好呢去什么去?先歇着一会儿有你上场的!”
“嗯!听你的!”墨奕翾点点头,就着她的手将雨露丸吃了,坐回椅子上打坐。九爷意有所指:“你对身边的人都这么好么?”
“楼上的还不快快下来受死!”楼下的刘擎恰好用内力将这句话喊出来,君拂妩一听乐了:“既然你迫不及待,那本小姐就成全你!”全然忘了自己现在是男装打扮……以内力将风筝送上空,叮叮当当的铁索声让楼外的众人都忘了手中的事,齐齐将眼睛转向那摇曳着飞上天空的风筝!
“哈哈哈他们是不傻?这天气放风筝?”
“死到临头了就让他们再玩一会儿咯!”
“你们看那是铁索!他们是想自己炸死自己么?笑死我了……”
刘擎刚开始也哈哈大笑,然而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那风筝上挂着的翠玉盒子怎么那么眼熟?好像是--君拂妩靠在窗前懒洋洋的以内力传声:“刘擎,看到你家小兄弟了么?”刘擎脸色一变!终于想起那只盒子像什么了!
是他挥刀自宫之后的那个东西!
“我给这只风筝取了个名字:让小兄弟飞!”君拂妩哈哈大笑:“就是不知道你的小兄弟,一会儿受不受得住这天雷的洗礼啊……”
说着彻底放掉风筝,随着风向的变化,风筝拖着长长的铁索朝悬崖飞去--刘擎的脸色一变再变,他还真吃不准那只盒子是不是真的!
可被他藏在杀手盟总舵密室里面的东西如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我怎么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刘擎黑着脸望着君拂妩,君拂妩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就不要相信啊!进攻吧,左护法!”“护法!那风筝飞出悬崖边了!”身边的弓箭手惊叫一声,刘擎立马无暇东顾,飞身朝风筝扑过去!彼时风筝已经飞出悬崖,只有长长的铁索在地上拖曳,摩擦出阵阵火花!
刘擎扑上去拉住铁索正准备用力将风筝拉回来,谁知天上一个闷雷击下--雷电击在风筝上被钢针引着往风筝下连接着的铁索下窜,几乎瞬间便到了刘擎眼前!
“左护法放手吧!”身后传来君拂妩戏谑的声音:“顶多下辈子做个天阉嘛……”
“啊!”刘擎一个分神被雷电击中,整个人须发焦黑,浑身抽搐!可拉住铁索的手怎么也不能松开!
风筝还在飞,带着刘擎一起……
雷电阵阵,带起痛呼声阵阵……
大雨滂沱,君拂妩望向楼下举着被雨水浇灭了的火把的几个小喽啰:“还不点火么?难道等着本小姐亲自动手?”
刚从护法莫名其妙被风筝拖走中惊醒过来的小喽啰立马吓尿了!丢下火把就跑:“逃命啊--”
人叫声马嘶声与下雨声混成一首惊心动魄的歌,君拂妩唇角勾着残忍的弧度。客栈门前,一片被马蹄践踏的血肉……
大雨初歇。
青衣将被雷电折磨得面目全非只剩下奄奄一息的刘擎带回来扔在地上。
浑身如焦炭一般,出气多进气少的刘擎勉强睁开血肉模糊的眼。看见眼前站着一抹风华绝代的身影,尤其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他嘴里“呜呜”不知在说什么,似乎在求那人什么……
“想要一个干脆?”九爷眯着狐狸眼望着刘擎:“这我可爱莫能助啊……”
刘擎瞪大双眼怒视,可九爷已经施施然走开。
墨奕翾推开门便看见刘擎这副怒目的模样,冷笑一声:“好歹还是落在爷的手上了!”看到这个人就想起那日在盐山被他逼入深山,险些暴尸荒野的惨状!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可他到底是神兵山庄的少主,向来没有亲自上刑的经验。便吩咐守在门口的小二取了辣椒水、盐水等等,让小二来……
小二哪里有那个心理承受能力?
手上哆哆嗦嗦的没个利落,刘擎整整被辣椒水盐水浸了一夜才断气……
作别九爷,君拂妩带着一群人回到闲王府都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了。
刚一进门,便看见一身素黑的角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王妃。”
“什么?游湖?”君拂妩掏了掏耳朵:“没听错吧?你家王爷邀请本王妃游湖?”他不是对自己这个王妃唯恐避之不及么?怎么今儿个转型了?
角躬身:“话已经带到了,还请王妃明日准时赴约。角告辞!”
望着那抹萧索的身影,君拂妩敛下眼中的复杂。
似乎自从琅琊山那事之后,宫商角徵羽剩下的角徵羽三人,都一改旧日嘻哈轻快的作风变得沉闷,像是一夜从天真活泼的少年成长为死板顽固的老腐朽!
尤其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死气沉沉叫人不寒而栗……究竟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翌日。
君拂妩身在明月湖上的画舫上的时候头脑还是昏沉沉的,身边唇角微微翘起桃花眼里笑意森森的楚瀛辰捧着一盏茶水:“要不要喝点茶水?真的很困么?要不然你先在贵妃榻上歇歇?一会儿到了湖心我再叫醒你?”
“喝茶?”君拂妩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老子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偏偏被你拖出来游湖?换成是你你能有心情喝茶?”看都不看他一眼,将自己的脸埋在手肘间,睡意袭来……
“这么睡肯定不舒服……”楚瀛辰轻声呢喃,伸手将她的身子移到自己腿上。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温柔得似这一湖的春水……端木从小舟上船的时候看到如此场景,他无法想象自家王爷有一天真的变成如此模样!面对他们这些侍从的时候冷若冰霜、像一座不可融化的冰山一样,可转眼对这位王妃却是如珠如玉……
这连当时的吴符君都没能享受到的待遇,现在却是随意一个女子都能轻易得到?
“王爷,贵妃榻已经搬过来了。”
“嗯。”楚瀛辰点点头,却丝毫没有放开怀里人的意思。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这位王妃真的好像符儿!虽然那时的他看不见符儿的模样,但那一颦一笑间如春风拂面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尤其若是可以再尝上一口符儿做的美食就好了!
可惜现在的他已经尝不到了……
“唔嗯……”君拂妩的小脑袋动了动,然后指尖动一动,眼睛慢慢地睁开。
这是什么?她家什么时候这么有钱居然拿流华锦做被褥?不对,这触感……她吓得一下子跳起来!
“啊--”
“嘶--”伴着脑袋磕到下巴的声音,君拂妩摸着脑袋,看着眼前这个托着下巴疼得一张脸皱巴巴的王爷,破口大骂:“你干嘛啊你!疼死我了……”
“哪里疼?我看看!”楚瀛辰顾不上自己被撞得酸疼的下巴,连忙凑过去看君拂妩的脑袋,却被她一把推开:“神经病!”
初夏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坦,君拂妩站在甲板上伸了个懒腰。望着一片碧翠的湖面、三三俩俩的水鸟、碧蓝透彻的无际天空,瞬间岁月静好。心情也豁然开朗海阔天空!
近日来种种不顺心不开心不称心,似乎在这一眼中烟消云散……
穿过湖心,画舫还在继续前行,长长的白色河堤像望不尽的天涯一般绵延。楚瀛辰突然指着河堤上的柳树:“还记得那里吗?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当然--”君拂妩身子一僵,话卡在喉咙里,似陷入无限的回忆。却在下一瞬惊醒,冷嘲的望着楚瀛辰:“王爷似乎搞错对象了?本王妃与王爷的第一次见面可是在闲王府的锦厢院!”说完转身,看到缄默的端木:“若是王爷记不清了可以问问自己身边的这位端木,我想,他应该记得清!”
阳光分明照在身上暖融融,为何她却那么冷?
是不是每个人都拥有那么一段回忆,丢不开忘不掉甚至逃不开?
如果有一个橡皮擦,可以把那些不堪的记忆擦掉就好了!
君拂妩走进画舫的阁楼,房间里摆着干净的荷叶、清理过的白鸡、炭火和一包*的泥土。
“以前,我最喜欢吃符儿做的荷叶鸡。总想着有一天我要亲手给他也做一只,现在,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楚瀛辰噙着笑将衣袖挽起,亲手将调味的食材放进白鸡的肚子里,用荷叶包住白鸡,再用湿润的泥土包住荷叶鸡,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土亲团放进炭火堆里……
终于忍无可忍,君拂妩拂袖而去,留下双目干涩的楚瀛辰失意的握着手里的泥土……
明月湖上,另一艘晃晃悠悠的画舫正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