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情意绵绵

侯飞凰有些不明所以,“什么事?”

长孙锦眼珠转了一圈,见她似乎有些茫然又连忙改口,“没什么,只是先前我来时世伯特意嘱咐我,这侯府的家产他总不能管一辈子,凰妹迟早都要接手,让我多提点你。”

“你在哪里看到我爹?”

“郴州。”长孙锦肯定的答道。

“那是什么时候?”

“大概十天前。”他一板一眼的答道,也不提别的事情,“这京城里侯府的商铺凰妹可都接手了?”

“大部分吧。”侯飞凰靠在马车坐垫上,脚脖子因方才扭了一些仍旧传来阵痛。“爹可有嘱咐什么?”

“也没有什么,只是提醒凰妹好好对账本,城西的几家酒楼,掌柜滑头的很,但因为有本事世伯一直留着。”长孙锦笑道,“凰妹可以对对最近的账目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嗯。”

侯飞凰点头,但她现在根本就没心思去对什么账目,倘若侯老爷真的出事了,她不敢想日后该怎么过。

“主子,为何不直接告诉二小姐呢?”东宫流云驶走的马车旁,原烬似看不过去在一旁问了一句。

马车上的东宫流云暗青色眸曈敛了几分戾气,直视前方的视线沉静而老练,“现在还不是时候。”

原烬看自家主子倔强的模样退下几步也不再多说,忽而就见前头的马车忽然调转了马头,原烬连忙追了上去就听马车里的声音传来。

“去秦安伯府。”

秦安伯府,因秦央带兵前往乾州镇压乱党,整个秦安伯府内显得有些冷清,昭然公主成天在秦安伯府闭门不出,偶尔琉璃郡主上门才肯出门去转转。

听得东宫流云来了也是倍觉奇怪,按理说朝臣都知道秦央下到乾州去了,有事也当等他回来才是。

但昭然公主仍旧请到东宫流云在正厅处等,细心收拾了一番便往正厅处去。

“见过侯爷。”

而今作为秦安伯夫人,昭然公主行了大礼,但腰还没弯下来就被面前的原烬扶了起来,东宫流云上前两步笑道,“公主何须行此大礼,本侯与太子也是挚友,无需客气。”

昭然公主同朝阳太子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昭然公主的母妃早死,一直是养在皇后膝下的,因为是个女子不会有权势之争,从小太子也对她颇多关照,二人关系也不比亲兄妹差多少。

“不知侯爷今日来有何贵干啊,可是太子哥哥带了什么口信?”朝阳太子走后一直没有传来消息,昭然公主也等的心慌,尤其是知道先前二皇子竟然有谋反之心以后。

东宫流云摆摆手,原烬便呈上来一封信,昭然公主接过看了一番以后,脸色登时就变了。

“二哥从宗人府里出来了?”昭然公主脸色一变,“怎么可能,父皇怎么会这样纵容他,他可是是佣兵十万用心险恶的要害太子哥哥啊!”

昭然公主有些激动,拿着茶盏里的茶水洒出了一些也仿若不自觉一般。

“本侯只是来给太子送信,昭然公主收到信本侯消息也便带到了。”东宫流云执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听说西齐圣上还有意让二皇子重掌兵权,领兵出征北冥。”

“什么!”昭然公主的茶盏登时掉在了地上,她猛的站起身,语气也有些惊慌起来,“父皇怎么这样糊涂!为何不用太子哥哥!”

“听说二皇子的母妃娘家又立了大功,如今娘娘受宠,母家威风,圣上应当如何也会给几分颜面,不会囚着二皇子。”东宫流云凤眸微眯,“只可怜了朝阳太子,如今皇后母家失势,娘娘又不得宠,太子之位仍旧岌岌可危。”

昭然公主听着这话更是怒从心起,“真是岂有此理!朝阳哥哥名正言顺得太子难不成还抵不过他一个庶出之子!”

“也不怪皇上,只是国公府逼得紧。”见昭然公主神色越发紧张,他慢悠悠的道,“本侯倒是个有个法子,能解朝阳太子一时之急,就是不知公主愿不愿听了。”

昭然公主猛的回头,“侯爷,你说!”

“秦大人带兵前往乾州镇压乱党,剿灭乱党三万余名,这一群乱党如今还没有查清楚到底是谁的人。”东宫流云慢悠悠的道,就见昭然公主的脸色登时变了。

都是聪明人不必提醒的那么清楚,她自然明白东宫流云的意思,此前西齐皇帝来东临时就已经查到玉门关外二皇子的十万兵马,若让西齐皇帝知道二皇子不死心,在乾州外还屯兵三万余名,那势必对二皇子又是一场浩劫。

“话已至此,相信公主是聪明人。”东宫流云起身笑道,拱手便打算离开。

昭然公主连忙快走几步跟上他,“侯爷,你为何要帮我太子哥哥?”

“公主无需知道,但本侯绝不会害太子。”

“本公主如何相信你?”昭然公主皱了眉头,仍旧是想不通他为何特意来此告知自己这件事。

“本侯若想害太子,就不会帮太子查到二皇子养的那十万私兵了。”东宫流云神色淡淡,“若当时那十万私兵没有查到,太子早已不是太子了吧。”

昭然公主心下一惊,东宫流云说的对,朝阳太子的母家斗不过二皇子,而今连母妃也不受宠,若再纵容二皇子嚣张下去,只怕他家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大。

“本侯告退。”

见昭然公主动心,东宫流云便负手离开,昭然公主在原地站定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

“月弦,取纸笔来,本公主要给央哥去信。”

侍女匆忙从她身旁退开,但没走两步她又连忙将她叫住。

“罢了,收拾东西备马车,本公主亲自去一趟去乾州!”

侯飞凰送走长孙锦便听了他的话去将城西几间酒楼里的账本收了回来,虽然今日心神不宁,但仍旧在书房里对账,原本她以为这账本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仔细一对倒真的发现这账本之中似乎有什么纰漏。

城西几间酒楼客栈都在官道上,平日里人来人往,因装潢好总是客满,可这账本上如今记载的数目比起城南的几间铺子几乎少了一大半,上缴的赋税也少了一大半。

查到这一点不同之后,侯飞凰又仔细比对了前几年的账目,才发现从三年前开始这账本上记载的数目就越发少了起来,到今年同三年的比对一番,铺子里的收入几乎每月都少了一半多。

可这件酒楼客栈都算的上城西之最,若是这账本上真的做了假,那恐怕漏下来的赋税就是一大笔钱,侯飞凰正算的有些头疼,窗户就忽然被风吹开。

无雪连忙跑过去将窗户关上,侯飞凰才又低了头继续清算,一更的天房间里显得十分安静,她正埋头拨弄算盘,却忽然看到书桌前多了一道绛紫色身影。

一抬头就看见东宫流云正站在她桌子面前,星辰般璀璨的眸曈漾着宠溺的笑意,手中提着两碟糕点在她面前放了下来。

“你爱吃的水晶糕,饿了吗?”他摆摆手,无雪便连忙带上门出去,一时这屋内就他们两个人在此。

侯飞凰沉默着没有说话,上午她说话的语气确实重了些,只是她早已将东宫流云当成家人,把侯老爷的事情也当做了他的事才会那么激动,可当时见他走了她也心慌。

东宫流云见她不说话则以为她生气了,将糕点放下又拿了把木椅在她面前坐下,“凰儿,我错了,别生我气了。”

他说着话伸手将她今日扭到的左脚放到自己腿上,轻柔的将她裤腿掀起,看着她有些红肿的脚踝不由有些自责,温热的大掌覆在她脚踝之上,力道适中的给她揉着。

“我没有生气。”侯飞凰有些不适应想将脚抽回来,他却紧紧的摁着一动不动,令她脸红到了耳根。

“这样叫人看见像什么话。”侯飞凰娇嗔一声,就要去推他的手。

只是还没有碰到她,他便伸手扶着她的肩膀靠着木椅,神态也严肃了一些,“别闹,我替你揉揉,都肿成这样了。”

侯飞凰要推也推不动他,便由他去了,任由他一边给自己揉脚,一壁继续核算着面前的账本。

“我今日去了一趟秦安伯府,那三万人马大抵不是安定侯的。”夜色静谧,或是两人沉默的太久,不喜欢她这样不注意自己,东宫流云轻声道。

侯飞凰猛的回头,就见他凤眸洋溢着几分得意,“我本就是想确认了消息再告诉你,那尸体不是侯爷,你放心吧。”

“怎么可能,那扳指……”

“你信我吗?”东宫流云并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那一双暗青色的眸曈似会发光一般,“凰儿,你信我吗?”

“我信。”

得到肯定的答复,他面上多了几分明显的欣喜,那本有些肿痛的脚踝被他揉了一阵也觉得舒服了许多。

“可是为何……”

“信我就不要问,此事我会查清楚,待安定侯回来想必他也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他将侯飞凰的衣服拉好,又看着她正色道,“不论发生什么,有我在。”

侯飞凰点头,在他身旁总令她觉得心安,也不想去再想那么多烦心的事情。

“小姐。”

门外传来无雪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慌乱,侯飞凰连忙令她进来,就见无雪急匆匆走来,一壁行礼一壁说道,“方才莲园那里传来消息,说是大小姐的孩子掉了,二夫人哭喊着请了许多大夫过去,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都二更天了,大小姐这么能折腾?”不满意自己与侯飞凰的亲密接触被打断,东宫流云浓眉轻蹙。

“听说是前天下午同三夫人争执过后大出血一直在床上躺着,今日大夫再来诊查就说孩子已经没了,二夫人本来想隐瞒消息,我也是恰好听到动静问了来府里的大夫才得知。”

“大姐的莲园在前头,从外头请大夫过来为何要特意路过我这里呢?”侯飞凰抬头看了一眼前头灯火通明的莲园,冷笑道,“明明就是大姐故意想让我知道,当真以为她没了这个孩子就能再翻身了不成,愚蠢!”

“凰儿,那要不要过去看看?”东宫流云在她身侧,伸手握住她的手心,发觉她手有些凉后蓦地将手收紧。

“去,当然要去,大姐既然想让我知道,我怎么能白让她演这一场戏!”侯飞凰上前几步见东宫流云仍旧捉着自己的手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眼神有些幽怨的看着自己。

“凰儿,我想你。”那捉着自己左手的大掌仍旧紧紧的不肯放,这几日他都忙没有好好看她,才坐了这么一会儿见她要走不免有些不舍。

无雪一见自己主子犹豫的模样,掩嘴偷笑道,“小姐,我在外头等你。”

“要不,我陪你去?”东宫流云伸手给她拿了一件棉衣替她披上,又腾出手来给她整理发丝,足比她高出一个头的身高低头看着她道。

“你觉得合适吗?”

“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人。”似不满的嘀咕了一声,他伸手一拉便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中,那宽阔的胸膛传来有力的心跳令侯飞凰的心跳也快了几分,手不由也环上了他的腰。

得到回应的东宫流云心中一动,见她低着头将整颗脑袋都扎在自己怀里,大手向上一台便精准的扣住了她的下巴令她抬头看着自己。

那漾着柔情的凤目令侯飞凰脸上也不由多了笑意,正要伸手推开他,他手一用力头便直接低了下来吻上她的唇。

“小姐!”

才刚刚碰到她的唇瓣,就听到外头的无雪拼命的拍门,东宫流云眉心微蹙,便听得无雪在外头喊道,“不好了,老夫人的福苑起火了!”

“什么?”

侯飞凰登时推开东宫流云冲了出去,东宫流云也连忙跟上她的脚步,二人一走出凰园,就见侯府内南边的大院不停的冒出浓烟。

“快,快去叫人救火!”

顾不得自己脚上有伤,侯飞凰飞快的朝福苑跑去,但没走两步脚就疼的走不动,东宫流云见此上前两步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施展轻功不一会儿的功夫人就已经到了福苑外。

福苑里的火势已经烧大了,因这福苑院落大,种的花花草草也多,轻易就连着这里的花草也一起烧了起来。

“祖母,祖母出来了吗?”侯飞凰在人群中搜寻老夫人的身影,但将这里围着人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老夫人。

已经有嬷嬷侍从端着盆子过来灭火,但这火烧的太大,那水浇上去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祖母!”

侯飞凰喊了一声,她这才终于明白为何侯青莲要假装自己流了孩子叫她过去,原来是点了老夫人这一把火还不想让自己看见不成!

侯青莲前天才被侯府族谱除籍,将她名字划掉的正是老夫人,此时若是老夫人出事,她再丢了孩子那便可破了她败坏门风的名声,刘幽兰上门找茬知道她没有怀孕定也不会再仔细纠结。

只是侯飞凰没有想到,侯青莲居然这么狠的心思!饶是老夫人待她一般,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祖母,她怎么下的去手!

“祖母!”大火冲天,里头嬷嬷和侍女住的屋子都已经烧得门都进不去,侯飞凰隔得远远的都能感觉那铺面而来的热流。

“无雪,你在这看着凰儿,本侯进去看看。”东宫流云见她如此激动怕她冲进去,连忙将她推到无雪身边,将一旁灭火的人手里的一盆水直接倒在了自己身上,衣衫湿透以后便直接冲入了面前的火场。

老夫人的院落很大,从外头就一直烧了起来,侯飞凰也进不去告诉东宫流云到底哪间房间是老夫人的,在外头急的跳脚也没用,只能紧张的等着他出来。

正这时,人群中突然跑来一个衣衫有些凌乱的女子,连头发都来不及整理便学了东宫流云浇的一身是水跟着他的脚步冲了进去。

“侯爷,这边!”

这熟悉的声音,是叶氏!

侯飞凰一怔,叶氏对老夫人竟然这样深的感情,这么大的火都敢冲进去。

东宫流云有叶氏的指点也飞快的发现了正在屋里咳嗽的老夫人,那屋里的火烧的已经很大,呛得人不停咳嗽,东宫流云能背的起老夫人,却拉住身后的叶氏。

“流云!”

见东宫流云背着老夫人从火场里出来侯飞凰才松了一口气,方才淋了一桶水东宫流云已经浑身湿透,但大火里走一圈还是令他脑门出了不少汗,侯飞凰随手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他,又去接他背着的老夫人。

“祖母?”侯飞凰拍了拍老夫人,却见老夫人咳嗽了两声有些虚弱。

“千嬷嬷,快,快将祖母扶到我爹那去,请府医来!”

千嬷嬷连忙丢了手里的脸盆,喊着一旁侍从将轿子抬过来。

“不好,姨娘呢!”这才发觉叶氏没有跟出来,侯飞凰大惊之色,也才一转眼的那功夫,那方才东宫流云跑出来的门头连着木柱子都已经被火烧着了,噼里啪啦作响过后门头就直接摔了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娘!”

人群之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侯飞凰看去,就见侯云锦也是一副急匆匆出来的样子看着那火场大叫,“我娘还在里头,你们快去救她啊!”

她推搡着旁边的侍从,可这火烧的这么大,没有谁敢进去。

东宫流云刚想再从院墙用轻功进去,就见一旁的原烬拉住了他,“主子,交给我吧。”

原烬脸色有些难看,不止因为东宫流云今日的拼命,还有他一闪而过那火色的眸色,原烬心中有些不安,但到底是武功高强,虽然进去的时候叶氏已经被柱子砸中,但仍旧将受伤的她拖了出来。

这一场大火,足足烧了三个时辰,从二更天直接烧到天亮,这一座侯府最大的院子也在太阳升起之时化成了一片灰烬,除了被烧黑的院墙还能看出几分这宅子原本的模样外,几乎都已经是一堆没用的烟灰。

老夫人因为受了惊吓还在昏睡,叶氏因为急着冲进去救老夫人出来又不及时导致肩膀被火柱子砸伤,虽及时被原烬拉出来,但肩膀上也多了一条长长的灼伤。

侯飞凰突然也觉得自己先前怀疑叶氏杀了春迎的事情有些荒谬,就只看叶氏这样拼了命进去救老夫人,也不会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侯云锦守在叶氏身边寸步不离,侯飞凰送走东宫流云也就得空看着老夫人,侯青莲流产的事情她也没有时间去在意。

一大早的,送走东宫流云,她便在老夫人床前打盹。

就听得清园外头,千嬷嬷匆匆走进来,“二小姐,大小姐来了。”

侯飞凰有些心烦意乱,昨夜烧的那么大的火,侯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几乎全都惊动了,唯独就是没有她赵氏院子里的,不止一个都没有出来救火,甚至连看都没有过来看一眼。

侯飞凰只猜测侯青莲应当是放火的人,心中登时就有了主意,吩咐了千嬷嬷一声,便令人去请侯青莲进来。

侯青莲今日一身素青长衫,本就白皙的皮肤今日未施粉黛更显得有些苍白,嘴唇也似没有颜色一般看的惹人生怜。

她娉婷的身影缓缓上前,一副才得知这件事的消息冲着老夫人的床榻扑了过来,“祖母,祖母你没事吧?青莲来晚了!”

她推搡了两下发觉老夫人没有反应过后一时有些着急,连忙道,“妹妹,祖母怎么了?”

“大姐,昨夜烧的那么大的火你是真的没看见吗?”侯飞凰没好脸色的看了她一眼,“也对,大姐昨日才查到掉了孩子,应当是自己的身子重要,没空管祖母呢吧。”

这带着几分挖苦的话登时就令侯青莲的眉头皱了起来,那苍白的脸上立即就是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妹妹你就不要挖苦我了,姐姐何尝不是自身难保,否则怎么会捱到这个时候来看祖母呢,大夫本说今日我也是不可以下床的,可是实在担心祖母。”

侯飞凰见她哭的起劲,也不再戳穿她,“那倒是大姐有心了,只是祖母……,唉。”

她说着这话叹了口气也令侯飞凰一双眸子含了期待眼神熠熠的看着她,“祖母怎么了?”

“老夫人大火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呛晕了,府医说可能伤及肺腑,这几日还是要看老夫人如何调养。”千嬷嬷一脸愁容的上前几步给老夫人掖了掖被角。

“那,府医的意思,祖母到底有没有事?”

“老夫人年纪大了,又一下吸了这么多烟雾,怎么受得住呢。”千嬷嬷在一旁心疼的嘀咕,“只可惜老夫人一辈子收藏的那么多经书,佛家箴言全都化作灰烬了。”

侯青莲听了半天才听明白老夫人是吸多了烟雾才没醒,那微微上挑的吊梢眼看了一眼床上的老夫人,似松了口气一般。

“那嬷嬷,我们侯府的族谱呢?也都烧掉了吗?”

这才问道正题,侯青莲一脸无辜的说道道,“那族谱想来对祖母也十分重要,就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吗?”

“没有,那火烧的太快,不知道是怎么烧起来的,我们忙着跑出来,也没有空去替老夫人收拾东西。”千嬷嬷在一旁长叹一口气,“老奴受罚也甘心,只求老夫人平安无事了。”

“祖母福大命大,定会平安无事的,千嬷嬷无需自责。”侯青莲温顺的走来看了一眼床上的老夫人,见老夫人双目紧闭一点动静也没有,眼中也不由含了热泪,拉着老夫人的人坐在床前哭诉着声音极大,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倒是惹人心疼。

“祖母,青莲不该惹您生气,青莲早已知错了,祖母你可要早日醒来好好提点青莲啊!你如何惩罚青莲青莲都认了,只求祖母你千万不要有事啊!”说着说着侯青莲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倒真的如同老夫人感情多好一般。

老夫人双目紧闭,正昏迷着也看不见面前的人,就这么任她拉着自己的手说了半天的话才离开。

待侯青莲走了,千嬷嬷便忙着吩咐人去给老夫人熬药了,到底是有些不放心老夫人,侯飞凰特意留了无霜在这里守着,想着侯青莲的话,又让管家备了马车。

侯青莲敢将这件事情玩的这么大,她也不可能会让她这样全身而退!福苑虽说已经烧完了难以查到是谁放的火,但她孩子落了一事已经确定,她大可以来作文章。

马车停在丞相府外,当即有下人进去通报,很快就有人出来迎侯飞凰进去。

凤云淮听是侯飞凰来了有些诧异,因他那日在悬崖上算计侯飞凰的事情没有成功,他也没什么脸见她,但听侯飞凰说是关乎侯青莲的事情,他便等不及的迎她进来了。

凤府的后花园,因凤府人不如侯府多,这里白日里也略显空旷,侯飞凰抬眸打量了一下周围,远远便见凤云淮一身云袍,风度翩翩的立在那里等她。

“凤公子。”

“二小姐,大小姐出什么事了?”一见侯飞凰走来,他便有些急切的问道,那乌黑的瞳孔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心。

“大姐她……”侯飞凰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凤公子你可知前些日子大姐有了身孕的事?”

凤云淮一愣,瞳仁之中浮现几分讶异,诧异道,“大小姐有孕了?”

“怎么,大姐没有同你说吗?前些日子府医查到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我还以为大姐会告诉凤公子呢。”侯飞凰笑容无害的看着她,又似恍然大悟道,“也对,大姐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这不是什么好事,只怕是不好意思同别人说罢了。”

见凤云淮愣在那里,她又道,“大姐这个人向来有她自己的主意,想必她心中也已经知道该如何才是对自己最好的抉择了。”

“那,怎么二小姐会想到将这件事情告诉我呢。”凤云淮尴尬的笑了一声,明知道侯飞凰看见过他同侯青莲的事情,他却还是抱着几分侥幸。

“想必凤公子心里清楚吧,我就不说透了,我这趟来不止是想告诉凤公子这个,而是昨天晚上,大姐的孩子已经流掉了。”侯飞凰神色淡淡的道。

“什么!”凤云淮大吃一惊,“流掉了?这是为何!”

“那我就不知道,只知道大姐因为有孕的事情被祖母差点从族谱上除籍,只怕也是承受不了这样的后果,也怕人说闲话吧。”侯飞凰转身看着他笑道,“毕竟大姐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是不会愿意给自己妹夫做妾的。”

“做妾?妹夫?”凤云淮只觉得自己一时消化不了这些信息,站在那里有些茫然,怎么又扯上妹夫了?

“喔怪我这张嘴。”侯飞凰连忙闭了嘴看向一旁,冲他笑道,“若我再将这件事说出来只怕大姐要恨死我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小姐不妨直说。”凤云淮拦住了她欲离开的身影,“二小姐应当也是有想法才会特意来告诉云淮的吧?”

“那是自然,虽说前些日子大姐有一些不好的事情被祖母发现,但私以为那个孩子应当是凤公子的才是,毕竟一个多月以前,大姐同无忧都没有交集。”

凤云淮不认识宇文无忧,又是听得一头雾水,侯飞凰见他不停的发问,也不隐瞒,直接将侯青莲那一日下药给东宫流云,却误打误撞让宇文无忧上了自己的床的事情说了出来。

而后又给他分析了一通宇文无忧不会是那孩子父亲的原因,让他相信他就是那流掉的孩子的父亲。

侯飞凰说完这一长串话便盯着凤云淮的反应,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也知他定是动了怒,唇角微微勾起,侯飞凰放下茶盏笑道,“凤公子,飞凰只是觉得若这孩子真是你的你应当知道这件事才来告诉你,还希望你不要去找大姐的麻烦。”

她说着这话双目擒着水雾,可凤云淮也是聪明人,若是侯青莲同她关系好也不会想尽办法去害她了,他抿了唇道,“自然,我有什么资格找她的麻烦呢。”

似苦笑了一声,凤云淮看了她一眼。“大小姐受的罪真是让云淮羞愧。”

“凤公子的意思,大姐的孩子果真是你的?”侯飞凰有些夸张的问了一句,凤云淮秀眉微微蹙起,眉心里满是不悦但仍旧点了点头。

“好啊,好你个凤云淮!”

后花园处那木栅栏后,忽然冲出来几道艳丽的身影,侯飞凰嘴角擒着笑意从一旁闪开,便见刘幽兰带着几个嬷嬷侍女冲了过来,上前就是一巴掌扇在了凤云淮的脸上。

“凤云淮!你还有没有良心!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四个多月了!你竟然还去同她鬼混!”小腹已有明显的凸起,刘幽兰近来的脾气也越发的暴躁。

抓着凤云淮便将他摁在地上骑在身上打,侯飞凰也没见过这样的架势登时就退到一旁的柱子后头盯着前面的动静。

“幽兰,你先放手!”

当着几个下人的面,凤云淮想还手又怕伤了她肚里的孩子,权衡之下他只好让她打,一壁伸出手牵制着她不让她打的太重。

“哎哟二小姐,你如今都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怎么能做这种事呢。”侯飞凰在一旁笑道,但脚步停在那里一点上前扶她的意思也没有。

那往日里跟着刘幽兰的嬷嬷丫头都是清楚她的脾性的,知道小姐发脾气了几头牛都拉不回来,这几人便守在旁边也不去拉她。

“幽兰!”

凤云淮的脸上不多时已经多了几道清楚的指甲抓痕,感觉到自己脸上传来那一阵阵痛意,他牙一呲,便握住了刘幽兰的手,翻身一转便使她趴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肚子!”

刘幽兰这一摔,将这里所有的心思就摔的紧张了起来,因着方才凤云淮也没有注意,所以他这一拉几乎是拉的刘幽兰调了一个头直接正面摔在地上,骨子还发出啪啪的声音。

“啊,血!”一旁的嬷嬷如同发现了什么一般,指着刘幽兰的身下大喊道,躺在地上的刘幽兰只觉得自己全身无力,根据嬷嬷的眼神伸手往自己裙子里摸了一下,登时就被吓得一脸惨白。

“啊,我的孩子!”刘幽兰的哭声有些嘶哑,将凤云淮也吓坏了,连忙抱着她连告辞的话也没说便匆匆的往内院去了。

方才刘幽兰趴过的那块地方,正处于这凉亭中央,此刻一眼看去地上一大片刚流出来的血迹有些渗人。

侯飞凰在凤府里等了两个多时辰,才见凤府的管家从外头回来,一来就直奔侯飞凰,“小姐,我们少爷还有事情要忙,奴才送小姐回府吧?”

那管家身材精瘦一看就是个人精的模样,侯飞凰点头笑道,“那真是多谢管家了,公子这是怎么了?方才见少夫人一身是血的被公子抱走,可脱离了险境?”

那管家犹豫了一下没有去接她的话,只道,“这些事情小姐同少爷关系好,大可以去问少爷,奴才不清楚。”

这奴才嘴硬,有些中规中矩,侯飞凰一路上也没能撬开他的嘴令他多说两句,一时不由有些气馁。

“小姐,方才我进去打听了一番,说是刘家小姐肚里的孩子保住了,只是受了皮外伤,请了大夫,大夫刚走凤公子就走了。”马车外的无雪或是看侯飞凰时不时的打起帘子,在她一旁说道。

“看那刘家小姐对凤公子也是百般嫌弃,怎么他就这样好的命,刘幽兰同大小姐都愿意同他共度*呢。”无雪在外头叹了口气,“大小姐那样出众的女子,怎么就这样想不开,在凤家公子一棵树上吊死呢。”

侯飞凰听得这话不由笑了,看了一眼车窗外,就见一本正经的无雪身旁,青海也在忍着笑意,看他那宠到溺爱的眼神,侯飞凰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小姐,到了。”马车缓缓停在侯府门外,无雪手忙脚乱的冲上去给她收拾东西,就见侯飞凰往旁边一靠,凑在青海耳畔说道。

“你怎么还不下手?”

青海一愣,“下什么手?”

侯飞凰瞟了一眼前头的无雪,青海脸上登时多了几分不自在,扭过头不看她,“二小姐你说什么呢。”

青海不是话多的人,这种事情自然是不乐意人前说的,侯飞凰见他沉默便也敛了笑意重新坐回马车上,日久生情,这二人也不用自己操心。

老夫人毕竟是年纪大了,大火过后足足三天过去仍旧没有醒来,侯飞凰每日都会去一趟清园,可每日都见千嬷嬷坐在她身边叹气,药也能喝得下,就是人一直不醒。

叶氏这几日都陪在老夫人身边,虽说她自己也受了伤,也得空就会亲自过去看看,侯飞凰见叶氏这般孝顺,不由对她好感又添了几分。

这一日是个阴天,外头阴雨绵绵雨声叮咚,侯飞凰刚从城西的铺子回来,下了轿子就见侯府门外有一道身影一直在那里徘徊,那人穿一身灰衣身形笔挺,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凤公子?”那身形像极了凤云淮,她便直接喊出了声。

那灰衣男子回头,还真是就是凤云淮,他立在那里的身影有些拘谨,但也连忙陪了笑容过来,“二小姐。”

“是想看看大姐吗?怎么不进去?”

凤云淮对侯青莲倒是真心喜欢,刘幽兰大出血这才没几天他就巴巴的跑到侯府来守侯青莲了,只怕他也是怕留下闲话才会在门口等,没想到会遇到从外头回来的侯飞凰。

“不,不了,我同大小姐早已没有关系。”他浅浅笑了两声,那黑瞳却时不时的看向门内。

“那就当我请凤公子进来坐坐,就请凤公子赏脸吧。”侯飞凰也不戳穿他,直接走在他身前进了侯府。

凤云淮有些犹豫,但见侯飞凰几步路的功夫人已经进了门,一咬牙他还是跟了进去。

“说起来我这两日都没有看到大姐,上一次见她还是她大出血的那一日呢。”侯飞凰嘀咕着,见凤云淮脸色变了连忙道,“真是抱歉,上次我不知道夫人在那里,才会多嘴说了大姐的话,凤公不要介意才好。”

凤云淮抿唇,刘幽兰知道以后一连闹了几日他怎么能不介意,但面上他还是没有说什么,“大小姐大出血,那现在可好些了?”

“这我就不知,我这两日也没有见到她,我刚好从外头给她买了一些补品,不如凤公子同我一起送过去?”

“这,不太好吧。”凤云淮心里想去的发疯,可面对侯飞凰那双精明的眼睛,他不敢表露的太多。

“有什么不太好的,是我给大姐送东西,同凤公子又没有关系。”侯飞凰笑着令无雪将两个纸包递了过来就放到了凤云淮的手上,“我忽然有些肚子疼,凤公子就麻烦你先替我送回去,我稍后就来。”

说着她也不管凤云淮同不同意,就往莲园相反的方向跑去。

凤云淮拿着纸包的手一紧,他的确怀疑侯飞凰的用心,但心中想见侯青莲想的要命,也不顾那么多,便往前头的莲园去了。

莲园内,侯青莲一身红衣略施粉黛,比起前几日已经多了几分生气,她正坐在房间里头练字,写着写着笔尖却忽然有些狂躁的摁在了纸上。

身后是两名她的二等丫头红儿和香儿,纷纷低着头不敢说话,上前去替她整理笔尖。

“大小姐。”莲园的主事桂嬷嬷上前两步跟在她身边,“这几日切记不可慌啊,老夫人醒不醒的过来还不一定呢。”

侯青莲的眼中迸出几分恨意,连带着脸色也有些扭曲,“叶云环这几日都没有离开过吗?”

“寸步不离的守着,晚上睡觉都在老夫人的房内睡榻上。”桂嬷嬷细声说道,“大小姐也别急,老夫人年纪那么大了,受了这一通惊吓醒的醒不过来还不一定呢,就算醒了,她也不知道是谁放的火,不会怀疑到大小姐身上的。”

桂嬷嬷说这话声音极小,那两个收拾东西的二等丫头是听不见的。

侯青莲的神色仍旧有些担忧,抚着胸口任由桂嬷嬷扶着,“嬷嬷说的是,可不知为何这几日我总有些不安。”

“大小姐就不要想那么多了,而今大小姐的孩子已经没了,论起来同凤家公子的事情也就二小姐亲眼见过,这府里谁亲眼看见过?若真有人再出去乱嚼舌根,拖出去乱棍打死,杀一儆百以后也不会有人敢说。”

桂嬷嬷扶着侯青莲慢悠悠的走着,“待这段时间过去,风声平息一些,大小姐再跟着夫人多去露露脸,不知多少男人求之不得的想娶大小姐呢。”

桂嬷嬷这话哄得侯青莲面上多了几分笑意,只是她嘴角刚扯起几分,看见院子外头走来的那道灰色身影时,登时就拉了下去。

“凤云淮?他今日来做什么!”

“小姐,要不要我去挡了他?”

侯青莲本来想同意,但见前头的凤云淮已经抬头看见了院中的自己,便摆摆手令桂嬷嬷到门口去等着。

凤云淮从外头进来,桂嬷嬷当即就关了院门,凤云淮自然知道她怕别人看见,连忙快走几步道她面前,“青莲。”

侯青莲眉头微蹙,“你来做什么?”

凤云淮的脸色有些为难,尤其见她脸上还有几分未褪去的苍白更觉得心疼,“青莲,我……”

“你不该来的。”侯青莲眼神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就令凤云淮的心都纠了起来,生怕令侯青莲讨厌自己。

他伸手将侯飞凰给他的药包递了过去,有些不自然道,“方才在外头恰好遇见二小姐,她让我进来坐坐,正巧我想你了,就……”

“就什么就?”侯青莲看他眼神有些不耐烦。“东西我收下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若被人看见了又要说闲话了。”

“可是。”凤云淮咬了下唇,往日也是个大大方方的男子汉,可他偏偏在侯青莲的面前就觉得自己没有一点自信,“青莲,我有件事想问你。”

“说吧。”

“你是不是有了我的孩子?”凤云淮不确定的问道,不止是侯飞凰那日同他说过,后来刘幽兰大出血之时,他听刘幽兰也骂他是不是为了侯青莲想要弄死她的孩子,他才恍然大悟侯青莲可能是真的有了。

侯青莲眉头轻蹙,不悦的扫了他一眼,“你问这做什么?”

“若是你真的有了,我也想好好照顾你,对你负责。”凤云淮的声音十分温柔,有些讨好的靠近了她几步,“青莲,我是真的喜欢你,想照顾你一辈子。”

“你连那么一点小事都做不了,我还能指望你如何照顾我?”侯青莲甩开他的手径自往屋内走去,“何况你家里还有刘幽兰,能斗得过她?”

“这就是你将孩子流掉的理由吗?”凤云淮的声音蓦地冷了几分,侯青莲冰冷的话像一把刀一般一下一下的扎在他的胸口,令他浑身难受的似踹不过气一般。

侯青莲猛的抬头,“你听谁说的?”

“不论我听谁说,青莲你如实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侯青莲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回答,凤云淮到底心太软,就算对她如此痴迷,那一日在悬崖边上她使了那么多次眼色,他也没有对侯飞凰下毒手,她需要的是能对她言听计从,在朝中又位居要职之人。

“青莲,你当真将我们的孩子流掉了?”凤云淮有些激动的拉住她的手腕。

侯青莲猛的被他拉的走不动,登时回头就怒瞪了他一眼,“你发什么疯!就算是又如何?你又不能给我未来,难道还指望着我就像如今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等着你吗?”

凤云淮的瞳孔收缩的有些剧烈,看侯青莲那毫不在意的神情更是心痛难忍,他原本还只是半信半疑,听到侯青莲亲自将这话说出来,他眼神登时就暗了下去。

“娶刘家小姐非我本意,青莲你明明知道,为何要这样折磨我,就算你不相邀,怎么就不能告诉我一声。”凤云淮的声音不大,但在这空旷的房间之中仍然中气十足,“那可是我们的孩子,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凤云淮说着说着眼中竟渐渐流出两行清泪,侯青莲立在一侧眼神更为不悦,她需要的是强大堪比冥王的男人,不是凤云淮这种多愁善感的,否则她赵氏一家迟早被侯飞凰玩死。

“云淮。”见凤云淮哭的停不下来,侯青莲也一改方才的冷漠,突然软了脸色,“我何尝又不想生下我们的孩子,可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家二妹三天两头就去找刘幽兰告状,若不是她刘幽兰又怎么会知道我有身孕跑到家里来闹,若不是刘幽兰,我的孩子又怎么会掉。”

侯青莲说着竟掩面嘤嘤的哭了起来,凤云淮的心中一紧,更有些疑惑,“青莲,是幽兰将我们的孩子弄掉的?”

侯青莲抬起一张含泪的脸,“不,这也不能怪刘家小姐,只怪我自己太不小心,被飞凰看见了,若是我小心一些,她也不会去将此事告诉刘幽兰,还令老夫人将我除籍了。”

“什么,除籍?”

凤云淮一惊,面色一变怜惜的看着她,“老夫人将你除籍了?”

侯青莲掩面,狐媚的眸子含着几分氤氲楚楚可怜的望着他,“是啊,不止如此,因为此事还将我母亲同我家小妹也一起软禁了。”

“可我听二小姐说,是因为……”凤云淮犹豫了一下,始终还是没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侯青莲却兀自冷笑一声,“飞凰是不是说我想攀上侯爷给侯爷下药,结果让我家妹夫上了我的床?”

事情已经发生,她也不怕丢人了,只要能挑拨的凤云淮对侯飞凰一腔恨意,或多或少也会对她有些影响。

凤云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云淮,你连这也信吗?”侯青莲摇了摇头,定定的看着他,“我若真想下药,当真会那么糊涂,连下药的人都弄错,自己的妹夫上了床都没有察觉吗?”

侯青莲见凤云淮沉默,那含着氤氲的双眸登时掉下几滴晶莹的泪珠,“好,你竟然也信她不信我,那你走,你不要再来找我!原来我在你心里竟然是这样的人!”

侯青莲说着这话就推着凤云淮往外头走,一副受气的模样,凤云淮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两包药登时也掉在了地上。

“青莲,你别这样!”凤云淮连忙伸手握住她令她不要激动,可侯青莲就如同发狂了一般就是要将他推出去,凤云淮也不敢还手怕伤了她,没几步路就被她推搡的跌坐在了地上。

侯飞凰放了东西来到莲园时正巧就看见这一幕,侯青莲楚楚可怜的望着凤云淮,一壁去推他,凤云淮坐在地上,那眼神仍旧心疼极了的望着她。

一看便知道侯青莲方才定同他又编了什么瞎话才会令凤云淮此刻一点生气的痕迹也没有,侯飞凰轻笑一声,连忙上前将跌坐在地上的凤云淮扶了起来。

“大姐这是怎么了?前几日大出血怎么还有这样的精力?我只是让凤公子来替我送补品,可是他对你手毛脚了?”

“没有没有!”凤云淮挣扎了一下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关大小姐的事,是我自己没站稳。”

侯青莲擦了擦脸上未干的眼泪,并不觉得侯飞凰来找自己会有什么好事,“凤公子若是没事就早些回去吧,想必夫人还在家里等着呢。”

她这副无谓的神情仿佛同凤云淮什么关系也没有一般,平淡的看着他。

侯飞凰也真是佩服这个大姐,有孕到掉孩子的事情都被戳穿了,她竟然还能强装镇定。

“那云淮告退。”凤云淮本是想再留着看侯青莲一会儿的,但见侯青莲的模样,他只好在心中叹了口气,想着下次再找机会过来看她。

只是想着方才侯青莲同他说的话,他看侯飞凰的眼神也忍不住多了几分怨恨,若不是她,想必他同侯青莲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侯飞凰没有去拦凤云淮,凤云淮也就这么出了侯府,见他走了侯青莲也没有好脸色。

“东西已经送到了,那飞凰也告退了。”

不等侯青莲回答,侯飞凰便转身出了她的凰园,外头凤云淮还没有走远,侯飞凰快走几步便追上了前头他的脚步。

“凤公子。”

凤云淮听到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解她为何追出来,侯飞凰则笑眯眯的看着他道,“凤公子,方才大姐同你说了什么呀?”

凤云淮当然不会告诉她,只道,“没什么,我只是将二小姐买的补品送去。”

“是吗,只是凤公子,我瞧大姐方才见你走了,还在后头一直看着你,想必心中对你仍旧是有情意的。”见凤云淮一惊,她又接着道,“唉,只可惜凤公子你如今有了刘家小姐,大姐她就是想嫁也嫁不了。”

凤云淮方才见侯青莲那样强硬的态度,还以为她对自己的情意也不过尔尔,可如今听侯飞凰一说,他心中的希望又燃起了几分,“二小姐此话当真?”

“你如今已经有了刘家小姐,当不当真也没说头了,罢了若再让大姐听见,也只怕惹她伤心罢了。”侯飞凰笑着走在凤云淮的前头,似想到什么一般又回头笑道。“凤公子你可去过明云戏班?那戏班有一出戏我特别喜欢,叫金元娶妻,凤公子有空可以去看看。”

凤云淮很少去戏班子,所以这出戏他更是听都没听过,但莫名觉得侯飞凰像是在提醒他什么,在心中记下了她的话,但面上仍旧装着没什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告辞了。

“小姐,你怎么不同凤公子直说呢。”无雪在身后嘀咕了一句,“那金元卖乖,将自己好不容易娶到的郡主给毒死了,才娶了那情投意合的妻子,凤公子若是不去看,他又怎么会明白小姐的意思呢。”

“他自然会懂。”侯飞凰看着凤云淮的背影笑道,“不急,有的是时间。”

侯飞凰回头,清泉便将方才从凤云淮身上取下的荷包递了过来,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笑道,“去凤府。”

刘幽兰前些日子大出血,凤云淮虽然陪了她几日,好言好语的伺候着,但刘幽兰疑神疑鬼的性格仍旧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见他一大早的出去还没有回来,便有些着急的带着丫头到外头来等。

侯飞凰到凤府来正巧就看见刘幽兰走出来,无雪在后头笑道,“小姐,你真是神了!”

“刘二小姐。”远远看见刘幽兰的身影,她在凤府外头喊了一声,就见那站在门口张望的刘幽兰朝她看过来,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由丫头扶着向她走了几步。

“二小姐有事?”她眼神有些不悦,更有些防备,并不觉得侯飞凰来找自己会有什么好事。

侯飞凰笑着将方才凤云淮的荷包摸了出来递给她,“如今是不是该叫凤夫人了?这是凤公子方才掉在我大姐那儿的荷包,她怕凤公子着急,令我赶紧送来。”

“什么?侯青莲?”刘幽兰一听这话就激动的眼睛瞪的滚圆,“你说云淮今日去了侯青莲那里?”

“啊?”侯飞凰一副恍然大悟自己说错话,“没有没有,我方才说了大姐吗?可能是凤夫人听错了,这是我们府里的丫头在外头捡到的,凤夫人不必在意。”

这么浅显的谎言,刘幽兰能相信才有鬼了,她当即抓着侯飞凰的手有些紧,怒声问道,“二小姐你不要瞒我!云淮是什么德行我心里有数,你就告诉我他今日是不是去找了侯青莲?”

“凤夫人你先放手。”侯飞凰挣扎着想推开她,刘幽兰却越抓越紧,一副不肯放手的模样。

“你今日不告诉我我就不放!”刘幽兰脸色铁青,她已警告过凤云淮多次,他竟然还在自己卧床休养的时候去找她!

“哎呀凤夫人,您同我们小姐生什么气呢。”一旁的无雪连忙佯装劝解的样子跑了过来,又看着侯飞凰说道,“小姐,大小姐都对您这样了,您又何必替她瞒着呢。”

“你这丫头的意思是云淮今日当真是找了侯青莲?”刘幽兰登时气的叫了起来,甚至都没有细看无雪的脸,没认出她就是那个在相国寺被自己以莫须有的罪名动用私刑的女子。

“凤公子今日是去了大小姐那里,具体的我们小姐不在那也不清楚,凤夫人您先放手!”无雪抓着刘幽兰的手一用力,便将侯飞凰的手挣脱了出来。

刘幽兰愣在那里,那本有些苍白的脸色登时就起了暴怒的神情,“好啊,凤云淮!他竟然还敢去找她!竟然还是两个人单独见面的吗?”

“凤公子只是听说大小姐前些日子摔了一跤,送了些补品过去,应当是朋友间的关系,不必多想,定是比不上凤夫人的呢。”无雪仍旧在一旁挑拨着。

果真见刘幽兰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补品?这几日我大出血卧床他都没有给我买过补品,竟然还给那个小贱人送补品!”

刘幽兰气的狠狠拍了一下旁边的木门,又看着无雪道,“你说那个小贱人怎么了?”

无雪有些犹豫,一旁的侯飞凰连忙说道,“没什么,你就别听这丫头胡说了,她懂什么啊。”

“小姐,我知道。”无雪配合她扁了扁嘴不悦道,“不就是大小姐大出血吗,我今日见凤公子那样紧张,还当真以为他对大小姐仍有情意呢。”

“你说什么!”

无雪这话一说完,刘幽兰的就气的大叫,“你这死丫头在胡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侯飞凰连忙上前几步拦住了刘幽兰有些激动的手,“凤夫人,你何必跟一个下人生气呢,无雪嘴快,我只是回来给你送凤公子的荷包,如今东西已经送到了,我们也该告退了。”

侯飞凰拉着无雪说完这话转身就走,无雪会轻功走的飞快,刘幽兰大出血过后身子太虚,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抓到就看那两道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只是因为无雪方才的话,那黝黑的眸曈之中平添了几分怒色,望着凤府两边的方向,一壁等着还没有回来的凤云淮。

“小姐,天凉了回去等吧。”身后的嬷嬷有些不忍心,刘幽兰这样强势的性格,只怕凤云淮回来又是一通闹。

“不必了,我就在这里等他,看他如何同我解释!”

刘幽兰气的将那荷包狠狠的摔在地上,那荷包里头有不少银两便掉了出来,但同那些银两在一起的还有一对翡翠的耳环也摔了出来,那耳环碧色通透用一个小袋子装着,若不细看都难以察觉,刘幽兰的面色缓和了几分,这是风云淮要送给自己的吗?

“幽兰,怎么在外头?”凤云淮直到回到凤府都没发现自己的荷包掉了,见刘幽兰守在这里连忙伸手去拉她,就算是没有感情,但如今好歹是她的妻子且还怀了他的孩子。

“风大,进去吧。”拉了两下发现刘幽兰不动,他蹙了眉头去看她,就见刘幽兰一脸正色的看着自己。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同我说吗?”刘幽兰到底忍住了自己的脾气没有发作,想看看他会不会说那对耳环的事情。

凤云淮盯着刘幽兰,还以为她是发现了今日的事情连忙摇头,“有什么话进去再说,什么事情要在这里说,风大。”

说着他就伸手去拉刘幽兰,但手刚碰到她的手腕就将见她手上握着自己的荷包,凤云淮一怔,就见刘幽兰笑道,“凤云淮,你的荷包落下了你都不知道吗?”

“那真是多谢你帮我收起来。”凤云淮的脸上挤出一个浅笑,伸手就要去将荷包拿回来,哪知刘幽兰手一收他就扑了个空。

当着外头守卫的面,凤云淮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幽兰,还给我。”

刘幽兰心中有气,他竟然还觉得自己是在凤府里掉的荷包自己帮她收起来的,但想到那对翡翠耳环她还是忍着怒意道,“就只有这句话吗?”

“你今日好奇怪。”凤云淮嘀咕了一声见她不还给自己索性不要了,直接往里头走去。

“你给我站住!”刘幽兰不自觉地声音就大了几分,但很快回过神来忙去抓他的手,提醒道,“云淮,你就没有觉得我今日有什么不一样吗?”

她刻意动了动自己少了一只耳环的右耳,却见凤云淮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道,“没有哪里不一样啊。”

刘幽兰气的险些骂出声,阖上眼帘才终于压制住自己的怒气,“你瞧我这耳环,不知道有一只掉去了哪里,你可有看见?”

她都提醒的这样明显,就不信凤云淮还不明白。

然而凤云淮眼眸一转,仍旧是无视了荷包里的耳环笑道,“凤府就这么大,若是仔细找找,找不到我就再去陪你买一对便是。”

他这样说着就打算越过刘幽兰进屋,而刘幽兰这么一听便几乎可以肯定那荷包里的耳环不是给自己的了。

“凤云淮,你少给我装傻!”刘幽兰气的将荷包拽了回来,直接将里头那一对翡翠耳环当着他的面摔在地上,“你今日去哪里了?你给我解释解释,你这荷包里的耳环我提醒了你半天,你都不肯送我,你是给谁买的!”

凤云淮脸色一变,讪笑道,“幽兰你这是说哪儿的话,我今日就在街上走了走,这耳环是哪里来的,我没有买耳环啊。”

“你捎给我装傻!你没有买,难道这耳环还会走路自己走到你荷包里不成!”刘幽兰的声音登时大了几分,“你今日只是在街上走走吗?那为何这荷包会是侯府里的丫头给你送过来?你是不是去看侯青莲那个贱人了!”

“你!”凤云淮思索了一下,这才终于记起来今日出门的时候是有带荷包的,“你说话不要这样难听,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小姐,怎么跟个市井村妇一般!”

凤云淮的脸色也不好看,见她这样不可理喻,直接越过她从大门进去。

那刘幽兰却快走几步跟着他,“真是天大的笑话,你同我成亲这才多久,我还怀胎几月,你就急着去找侯青莲那个贱人,还不准我说了是罢?你当初娶我的时候怎么同我父亲保证的,你都忘了吗!”

说道最后的刘幽兰的声音近乎于嘶吼,嫁给凤云淮本就令她觉得面上无光,这辈子难在出头,如今又得知他还同侯青莲纠缠着,她气的很不得撕了这两人。

“幽兰,回房说好吗?”到底是个男人,凤云淮也不愿自己在下人面前都这样没有颜面。

“你就在这里给我说,今天就全部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还要去看侯青莲!她到底哪里好这样令你念念不忘!”

“幽兰。”凤云淮伸手想去拉她,却被刘幽兰狠狠的将手打开。

“你今日不将这件事情说清楚,就不要想进去!”刘幽兰有些蛮横的挡在他身前,虽脸色有些苍白,但一点也看不出这是前几日大出血过的人。

“你想听我同你解释什么?”

“你今日去找侯青莲做什么!”

“幽兰你误会了。”凤云淮叹了口气,知道她吃软不吃硬,那有些怒色的脸也缓和了下来,“我今日只是恰巧路过侯府,二小姐看见了让我进去坐坐,我出于礼貌在里面歇了一会儿。”

“你胡说什么!有丫头说都看见你同侯青莲二人同处一室了。”刘幽兰不信,气的叫道。

“我只是在侯府坐了一会儿,你既然不信,为何又要问我呢!”凤云淮有些不耐烦的想推开她,见她一直拦在自己身前不让他进去,脾气登时就上来了。

“好,你不让我进去,我今日就不进去了!”凤云淮说着这话将刘幽兰手中的荷包伸手抢了过来,也不在往凤府里头走,转身就朝大门处走去。

刘幽兰有些懵,见凤云淮发这样大的火更觉得他心虚,登时就气的忍不住上前。

“凤云淮,你给我站住!”

哪知她刚走到门口,门外已经没有了凤云淮的身影,刘幽兰了眼中闪过浓浓的愤恨,咬牙切齿的道了三个字。

“侯青莲!去侯府!”

离凤云淮走还没有两个时辰,侯青莲坐在院子里绣花,一壁听着嬷嬷在自己耳畔唠如今元京的出色男子,就听到前头有丫头跑进来通传。

“小姐,有凤府凤公子的人来了。”

侯青莲眉头一皱,这送走凤云淮才多久,怎么他又派人来了?

但她到底也没有多想,便摆摆手令那丫头去请。

只是她等来的不是凤云淮的人,而是一脸怒容的刘幽兰,刘幽兰今日穿着一身朱红色锦缎长裙,身姿却丝毫不显得老气,反而很有富贵的派头。

侯青莲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继续绣花,一边道,“凤公子让你来做什么?”

但见面前的人没有说话,侯青莲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只是这一眼她手上的针就直接扎了手,一旁的嬷嬷连忙过来给她收拾。

刘幽兰站在面前冷冷的看着她,“大小姐,你可看过女戒?”

侯青莲愣了一下,她是聪明人不需要将话说的那么直白也能明白她的意思,侯青莲点点头,“你今日上门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止!”刘幽兰冷笑一声,见侯青莲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登时上前就是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脸上,若不是她此刻是坐在凳子上,她早就被她打的摔在了地上。

侯青莲的脸色登时变得有些发黑,一旁的嬷嬷也连忙过来扶她,“你这是哪来的丫头,怎么这样没有礼数!我们小姐也是你能打的吗!”

那嬷嬷的喊声对刘幽兰全然无效,刘幽兰站在侯青莲的面前冷冷的看着她,“大小姐,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这多久的时间,几个月前你还是万千风华,元京第一美人儿,那个众多王孙公子爱慕的侯府长女,可如今呢,你竟然堕落成同我抢一个按察使的儿子,甚至不惜怀了他的孩子,还装大出血来博同情。”

侯青莲的眼睛登时睁得很大,“你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又有何区别呢,难不成大小姐如今不是这样吗?”刘幽兰冷笑了一声上前两步走到她面前。“你也没有想到你会有今天吧。”

“与你何干!”侯青莲的脸色也有些发黑,提起这件事也是她心中的痛。

“我也想大小姐同我没有关系,可是大小姐你为何就是抓着凤云淮不放呢!”刘幽兰说着这话回头又是一个巴掌想打她,但被嬷嬷眼疾手快的拦住这一巴掌没打下来。

她悻悻的将手放下又开始说道,“凤云淮,一个从三品官员的儿子,如今还没有官衔,他到底是哪里好才会令大小姐这样记挂啊。”

刘幽兰的声音有些痛苦,本身她怀孕之后嫁给凤云淮都有些任命了,可就是受不了自己低嫁以后凤云淮还心心念念着别人,对她也是一日比一日冷淡。

“我真是不懂,为何天下男人都会喜欢像大小姐这样装模作样的女人。”似自嘲的笑道,“容貌再好又如何,只怕心都是黑的吧。”

侯青莲捂着脸站了起身,她已经在压制自己不让自己发脾气,但见刘幽兰说个没完的样子,她也沉声道,“刘幽兰,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要再招惹凤云淮,若你再见他,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刘幽兰的语气带着几分威胁,那漆黑的瞳仁直勾勾的盯着侯青莲,眸曈之中喊有杀气一闪而过。

侯青莲不由冷笑,“我从来也没主动去找过凤云淮,你若当真有本事管住他就是,我绝不会去你凤府!”

这样有自信的话登时就令刘幽兰的脸色更难看,“你这个贱人,你勾引他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侯青莲饶是脾气好会隐忍,也受不了刘幽兰这样的胡搅蛮缠,见她还没有走的意思,她索性直接说道,“刘二小姐,到底是谁勾引谁,自从你同凤云淮大婚以后,我可曾去过你凤府找麻烦?可曾去过你凤府找凤云淮?”

刘幽兰沉默着似在思索,就听侯青莲接着说道,“没有吧,我一次也没有去过,何谈勾引!”

“可云淮还不是往你这里跑?你若没有暗示他,他怎么会成了亲还来找你!”刘幽兰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大小姐什么品行难道我不清楚?是个男人就想勾引!当真是放荡!”

“你,放肆!”侯青莲身后的桂嬷嬷当即气的叫了起来,见刘幽兰不分主客在这里仿若自己家一般,侯青莲还没有说什么,她便着急的跳出来护主。

“刘二小姐自己没有本事看好自己的丈夫也就罢了,凤公子非要死皮赖脸的往我们侯府里钻,难道我们还能赶走他不成,希望二小姐不要将自己的没本事怪罪在我家小姐身上,我们小姐可没做什么!”

“哎呀你个死奴婢,我同你们家小姐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凶我?”刘幽兰一副不讲理的模样,见桂嬷嬷一副腰杆硬的模样,她伸出手上前就是一个巴掌,桂嬷嬷虽是个奴婢,但也没想到她还敢动手,登时就被她一巴掌打得摔在了地上。

侯青莲再好的脾气再懂得如何隐忍,刘幽兰三番两次的放纵也把她惹急了,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便走上前将地上的桂嬷嬷扶起来,刘幽兰得意的看着二人,丝毫没有悔改之色,见她不说话,面上仍旧是一片得意之色。

“我如今才是凤云淮的正妻,我才不管凤云淮赖着你还是你赖着他,总之日后若是再叫我看见你二人一起在一起,看我怎么收拾你!”她撂下这句狠话已经打算走了,可一回头就看见侯青莲的手上带着的翡翠镯子,似乎同凤云淮钱袋里的那对耳环质地相当。

都是通透的翡翠,碧绿的颜色,刘幽兰平日里也多见这种贵重的首饰,几乎一眼就能断定这两件首饰应当是出自一家商铺。

她登时愣在原地,指着她的镯子道,“你这镯子哪来的?”

侯青莲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在心中收敛了几分自己的怒气。

“我问你这镯子哪来的!”刘幽兰登时有些气急的冲了过来。“是不是凤云淮那个贱人送的!”

侯青莲没有回答她,但就是这沉默令刘幽兰以为她是默认了,急的上前两步就抬起手向打她,可这一次侯青莲退后两步她那张便落了空,重力使然她站在原地的脚步一动,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跤。

“刘幽兰,我忍你让你,不是因为我怕你。”侯青莲立在原地的身影未动,有风拂过,吹起她的裙角和长发,说不出的委婉动人。

“你是心虚吧。”刘幽兰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还手。”

“你当真是放肆!”桂嬷嬷气的发抖,怒骂道,“今日之事老奴定会回将军府禀告赵将军,刘二小姐若是不服只管回去,赵将军自会上丞相府为我家小姐讨回公道!”

桂嬷嬷这样气急了的话令刘幽兰脸色一变,但仍旧未服软,笑道,“来丞相府又如何?若不是你自己作践自己,我为何要动你,贻笑大方罢了。”

“是吗?那刘二小姐就请走吧。”桂嬷嬷脸色生硬的瞪着她,并不动手也不骂人,可却能看到面前主仆俩的强势。

刘幽兰自知理亏,可面上也是拉不下脸来的,即是打了人也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你这个死奴才,主子说话哪来轮到你插嘴!”

桂嬷嬷脸色一变,刚想顶嘴就被侯青莲拉住,脸上还有着方才刘幽兰打过之后痕迹,她拦在刘幽兰的面前,“那谁该插嘴?刘二小姐莫不是以为这普天之下都是你丞相府的?在我侯府这样想进就进想打就打?”

刘幽兰眼珠转了一下,立在原地没动。

“倘若不是你做了这不要脸的事情,我打你做什么!”刘幽兰气的骂道,见她一副有理的样子,深知如果这件事情闹到父亲面前,受责难的肯定她。

她见侯青莲离自己就几步路的距离,心中登时有了主意,见侯青莲脸色难看却并未顶撞自己,她上前两步就想将侯青莲推到地上,与她拧打一番到时候也好说不是自己一人动手。

但侯青莲见她撞过来早有准备,整个人侧身一躲,被她拉着衣襟虽然往旁边撞去,但在身下的人却成了刘幽兰。

刘幽兰也是没有想到会这样,想刹住脚步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往旁边的石桌倒去,但因为侯青莲在她身上的重量,她不自觉的闪身想去躲,反而直接将自己的肚子撞在石桌上,而后弹开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前几日本就大出血大夫吩咐不能有这样剧烈的动作,这一摔直接就将她摔在地上起不来,旁边的嬷嬷大惊之色连忙过期扶她,手一碰上她的胳膊,却见刘幽兰捂着肚子躺在地上,身下又开始泱泱的流起了鲜血。

“小,小姐!”

“快,快去叫府医!”侯青莲也惊呆了,根本没有想到会伤到她的肚子,此刻见她身下血迹流了一片,连忙叫丫头去请府医,一壁又令嬷嬷扶着刘幽兰进了屋。

倘若刘幽兰的孩子今日没了,她真是一千张嘴都说不清了!

“小姐,都一个多时辰了,他当真会来吗?”

明云戏班的戏台子底下,侯飞凰坐在二楼雅座,观赏着明云戏班今日被她包场,一直重复演的一出戏“金元娶妻”。

“会。”侯飞凰抿了口茶,刘幽兰是什么德行她清楚,今日她不可能会就这样让凤云淮进门。

果真见她话音没落多久,明云戏班的外头便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侯飞凰在二楼处轻笑一声,见那身影进来便让无雪去吩咐让戏子从头开始唱。

她就这么在二楼看着凤云淮将一出戏听完,又沉着脸若有所思的走了出去。

“小姐,这当真有效吗?凤家公子真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无雪在一旁收拾结账,一壁有些担忧的问道,“可别白花了这些银子。”

“放心吧,凤云淮虽然不会杀妻,可他为了大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侯飞凰冷笑一声,从雅间出来刚要回去,就见前头堵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霸气冷清,一双带着压迫的眸子在她身上流转了几下便朝她走来,侯飞凰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道了一声“见过王爷”。

东宫冥眸色未变,“本王就说今日怎么总演这一场戏,原来是有人包下来了。”

“那王爷对这戏也当是情有独钟,竟然坐在一起看了这么久,知道一直在演这一场。”侯飞凰同他打着哈哈,但心中却因他的突然出现有些紧张起来,“王爷也真是有雅兴。”

东宫冥并未去接她的话,魔瞳微眯打量着她,那眼神令她有些心虚。

“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吧,不打扰王爷赏戏了。”她微微躬身,便准备绕过东宫冥从楼梯下去。

但脚步还未动,面前就拦过来一只有力的臂膀,侯飞凰抬头就见东宫冥垂眸看她,冷瞳带着慑人的压力,“急什么,坐坐。”

他说着这话便直接走进方才侯飞凰坐的雅间,夜芒在他身后也替他将路堵住,见侯飞凰过来头也不抬也不让路。

侯飞凰见他如此强势也不好硬闯,只好同他坐了下来,“王爷,可有事?”

“无事就不能同二小姐坐坐?”眸曈之中没有一丝暖色,就那么随意一眼便令人心生压迫。

侯飞凰对上他的视线,想起之前那个黑玉扳指的事情,忙转移话题道,“王爷上次给飞凰看的那枚黑玉扳指,真是秦大人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吗?”

“本王需要说谎?”薄冷的唇微微勾起,那俊美远超神魔的脸上便露出几分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二小姐发现什么了?”

“没什么。”

有侍从过来给二人倒茶,她也佯装无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东宫冥薄冷的唇角微微勾起,看着她道,“长孙公子的父亲同安定侯是世交。”

并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一种肯定的陈述,东宫冥冷瞳淡淡盯着她道。

侯飞凰手顿了一下很快点头道,“是,不过近些年长孙公子做几国生意就很少来往了。”

“那你可知道长孙公子为何突然回元京?”似无意的问话,他眼神却在侯飞凰的身上打转。

“王爷若是想知道,我大可以替你将长孙公子约出来,何必这样含沙射影呢,有话直说不好吗?”

东宫冥直视着她略带几分不悦,却偏偏是一脸敬意的样子,冷声道,“随口问问。”

他说着这话执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才又道,“听说老夫人受了惊还昏睡不醒。”

侯飞凰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他,这似乎是他说话的方式,只是陈述,没有疑问,但又好奇他是如何知道的,“流云告诉你的?”

东宫冥顿了一下放下茶杯扫了她一眼,那魔瞳之中的寒意莫名令她有些心慌。

“本王没有恶意。”他轻轻摆手,便见身后的夜芒递过来一个锦盒,修长的手指将那锦盒推到她面前,“这是本王大胜北齐时上供的九转还魂丹,只要不是致命伤,服下一粒定能醒来。”

侯飞凰犹豫了半天也没将那锦盒接过来,只是疑惑道,“王爷舍得送我?”

东宫冥仍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眸曈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二小姐觉得呢?”

“王爷的条件,恕我不能答应。”她想也不想的将锦盒推回去拒绝,老夫人的事当然是大事,可若她给东宫冥出资,那与乱党有什么区别。

“本王还未说有条件呢。”察觉到侯飞凰的抵触,东宫冥冷冷道,“先收下吧。”

拿东宫冥的东西宗教她觉得有哪里不安,愣神之间便也没有伸手去接,东宫冥蹙了眉头,“怎么,不信?”

“占便宜的事情我不做,王爷若是真想将这药给我,就开个价吧。”

东宫冥冷笑一声,暗紫色的魔瞳之中那笑意更令人毛骨悚然,“你能出的起多少?”

像在试探,又像只是调楷,侯飞凰愣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话。

“收下吧。”似没有耐心再与她纠结,将锦盒推到她面前,那霸气威凛的身躯就已经站了起来,侯飞凰还想再说什么,他便已经同夜芒出了房门。

“小姐,王爷既要给你,你收下便是了。”无雪在一旁道,“我们如今做了这么多,若是老夫人不醒,这一切可就都白做了。”

“我知道。”

她哪里会不清楚如今老夫人的重要,何况老夫人是真的疼爱她,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老夫人赶紧醒过来,可东宫冥哪里是省油的灯,他当真会不求回报将这东西送给自己吗?

“小姐你就别管了,王爷既然说了没有条件,你何必理他,若是觉得亏欠,便送些东西去王府里吧。”无雪在一旁出谋划策,一壁替她将面前的锦盒收起来。

“也只有如此了。”

再说另一边,侯青莲见刘幽兰倒在地上以后,吓得赶紧将她扶进了自己的屋子,又连忙去请了大夫来替她查看,这会儿刘幽兰躺在床上鬼哭狼嚎,一壁咒骂着侯青莲。

“侯青莲!你竟然敢推我!害我如今这样,我回了丞相府定要好好禀告爹,请他好好处置你!啊!我的肚子!”刘幽兰的身下仍旧不停的流血,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跟着刘幽兰来的老婆在她身边也急的不行,打了热水替她擦脸,又在一旁安抚着。

“嬷嬷我好痛!青儿你快回府将此事告诉我娘!啊!”刘幽兰疼的不停的哭喊,但理智还在,霸着侯青莲的床手紧紧的抓着床单。

侯青莲的脑门也渗出细密的汗珠,她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若知如此她方才就是自己去挡也得为刘幽兰挡下这一下。

“二小姐,我已经派人去请府医了很快就来了,你再忍忍。”她语气已经好了许多,只是看在刘幽兰如今这样趾高气昂的躺在自己床上说话觉得有些可悲。

去相国寺之前刘幽兰是跟在她身后不出众的女子,顶着丞相府千金的名号,风头却样样被刘慧碾压,每每同自己在一起也只有讨好的份,可自从她*给凤云淮一伙,一切都变了。

她堂堂一个艳绝元京的侯府大小姐,竟然会同她的丈夫勾搭上,被她不时上门羞辱,而今还要在这里讨好她忍让她。

侯青莲的眼中敛了几分浓重的戾气,看着躺在床上的刘幽兰还在不停的哭喊,背过身就直接走出了房门。

“你别走!你把我害成这样还想走!你看我娘来了如何收拾你!啊!好痛啊嬷嬷!”刘幽兰的喊声还在后面不停的传来,能感觉到腹部传来的镇痛,同往日那肚子里隐约会有的动静也在渐渐消失。

“嬷嬷,我的孩子是不是掉了?”

老嬷嬷守在她的身边,哪里敢说这样的话,只好在一旁安慰,“小姐你不会有事的,夫人马上就来了!”

刘幽兰咬牙看着门外,见侯青莲的身影渐渐走出去,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怎么样大夫?”

千等万等终于将府医等了过来,侯青莲急的快走两步,一旁的丫头连忙将府医扶着坐下。

上官大夫之前是给侯青莲看喜脉的大夫,虽不得侯青莲母女喜欢,但还是捋着胡子道,“大小姐,这位小姐的孩子怕是已经保不住了。”

“什么!”侯青莲惊的险些跌坐在地上!保不住?“只是摔了一跤,怎么会保不住呢,大夫你再好好看看,这个孩子绝不能丢啊!”

侯青莲脑门的冷汗越发多了起来,而今侯老爷不在家,倘若再出了这一桩事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大小姐,脉象平息,出血过多,已经救不回来了。”上官大夫叹了口气,拿起毛笔在纸上落下几个绢狂的字,“而今我也只能开些药方好好替这位小姐补补身子了,也不用太担心,身子好有孕的机会还多。”

“大夫。”侯青莲的声音有些嗫嚅,似不敢抬头看上官大夫一般,她有些接受不了这件事发生的突然。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上官大夫看侯青莲一副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同情是同情,可这件事情几乎已经确定。

刘幽兰还在昏迷着没有醒过来,倒是一旁的老嬷嬷听到这话激动的登时冲了过来,“我们小姐的孩子掉了?”

上官大夫没有回答她,那老嬷嬷却冲着侯青莲大骂道,“好啊!都是你!竟然害的我们小姐掉了孩子!”

“我,我没有!”侯青莲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那上官大夫不愿意掺和这样的事,撂下方子就背着药箱走了。

这边上官大夫刚走,自莲园外头,刘幽兰的生母孙氏正步履匆匆的赶来,她带着两个老嬷嬷见面前有看门的丫头来拦自己,看也不看的就令嬷嬷推开,仿佛进自己家里一般冲进了莲园。

侯青莲一看她来了便知大事不好,往日里沉静的性子在这时也变得有些慌乱起来,但到底还是敛了心神走出来迎接她。

“我们幽兰呢!”哪知孙氏进来只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便直接越过她走向屋内,要去找刘幽兰。

侯青莲想令身后的丫头拦住她,可也没有快过屋里刘幽兰的嬷嬷,那嬷嬷听到声音便从里头跑了出来。

“夫人!您可算来了!小姐这会儿躺在床上已经昏迷过去了!都是这大小姐推得!”老嬷嬷一嘴告状的话边朝孙氏走去,“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

“什么!”孙氏听得这话浑身一怔,登时就抬头恶狠狠的瞪着侯青莲,“幽兰的孩子怎么会没有了!”

“都是大小姐推得!夫人您可要给小姐做主啊,小姐今日大出血,身子太虚,这会儿还没醒呢!”那老嬷嬷一看就是平日里谄媚奉承的人,同刘幽兰一个德行,抓住机会就一个劲的咬。

“刘夫人,你听我说!”

虽说孙氏之前也上门闹过几次,但侯青莲仍旧对她抱了希望,想让她听完自己说这事再做决断,可她刚一开口,孙氏一巴掌便扇了过来,她一时反应不及,竟差点被她扇得摔倒在一旁的地上。

“小姐!”银月连忙过来扶她,府里的大丫头也稍有一些气度,抬头便吼道,“刘夫人,这可是我们侯府,你莫不是当做了自己家,怎么敢打我们大小姐!”

“大小姐有如何!如此放荡风骚,勾引我家女婿,竟还敢推得我女儿流了孩子!”孙氏护女心切,一巴掌打完也不愿同她多说快走几步就跑进了房间内。

见刘幽兰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个贱人!看我今日不跟你拼了!”孙氏说着这话,张牙舞爪的就朝侯青莲冲了过来想对她动手动脚,但侯青莲早有防备,当即有两名丫头拦了上去。

“小姐,怎么办?”银月在一旁递上湿布巾给侯青莲敷脸也有些着急,她是刚调到莲园的大丫鬟,可刚来就碰上这样糟心的事情。

侯青莲叹了口气,素来沉静睿智的眸中头一回出现了几分迷茫,好半天才听她道,“去凰园。”

侯飞凰从外头一回来便将东宫冥给她的九转还魂丹令无雪送去凰园,一壁在园内准备着再如何去挑唆凤云淮,但才回来刚坐下,就听得守门的丫头在外头喊大小姐来了。

侯飞凰愣了一下,她重生一世这么久还从未见侯青莲无事登门过,令无霜重新沏了壶茶,便让小绿去外头迎她进来。

“大姐,你这是怎么了?”看到侯青莲的脸,侯飞凰还是有些惊讶,那往日白皙美艳的面容之上,左右两边都多了一道鲜红的五指印,虽说用脂粉掩盖了一下,但还是十分明显能看出方才挨了打。

“妹妹,大姐实在没有法子,只能来求你了!”侯青莲上前两步直接在侯飞凰的面前跪了下来。

“不可啊大姐,我怎么受得起这样的礼!”侯飞凰连忙伸手去扶她,就见侯青莲跪在地上抹起了眼泪。

“从前我若有做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往后我再不会做了。”侯青莲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往日那一双妩媚的眸曈之中竟夹杂着几分绝望,“飞凰,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谁能帮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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