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见伍飞云这幅表情,丁小桥和米氏心里都猛地沉了下去,她们几乎立刻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了?”
伍飞云半张着嘴,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才看向了米氏问道:“丁夫人,这位夫人当真是嫁人了吗?”
“对啊,我这妹妹小我五岁,十五岁就嫁人了,现在已经二十七了,算算看已经嫁人十二年了。”米氏见伍飞云脸上的神色,紧张的胸口都是紧的,她连忙又问:“怎么了?大夫,可是得了什么……”
伍飞云连连摇头,她颓然的垂下了手,望着米三丫,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为痛心的,好一会儿之后,她终于才说:“这位夫人到现在都还是完璧之身。”
“什么!”这句话听起来很简单,可是却好像是一个巨型的深水炸弹,一下子就将丁小桥和米氏都炸晕了。就连平日里自诩很是镇定理智的丁小桥也忍不住高声的喊了出来。
这两人汗了这一嗓子没有什么,倒是让外面等在廊子下面的其他人都惊了,丁修节连忙问:“孩子他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米氏捂着嘴巴,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在丁修节连连的催问中,大声的回答:“没事没事,你们别瞎打听。”
外面出了才赶到的丁小阁和丁小楼之外,别的都是男人,听得米氏这话,自然也不好再继续问什么了。大家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部闭上了嘴巴。
而屋子里面的两个人简直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米氏失神落魄的坐在炕稍上,手里的灯也放在了一边,她整个人像是傻了一般,半天之后,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狠狠的压制了眼泪,好半晌之后才呜咽的低低说道:“三丫啊,三丫啊,这些年你到底是过得什么日子啊!”
丁小桥靠在迎枕上,手里的茶碗已经摔了好几个了。地上一地的碎片,屋子里面的丫头没有一个敢吭声的,莫思归走了进来,望着地上的碎片,微微的扬起了眉毛,然后使了一个眼色,让伺候的人下去了,才也脱鞋上了炕,坐在了炕桌边上,望着一张脸黑得好像是锅底一样的丁小桥,微微笑了笑:“这是怎么了?那伍飞云没有来的时候我看你还带着点笑意,现在人家一走,你就这样,莫不是那伍飞云得罪了你?那我定然给你出气。”
丁小桥连忙说:“你别乱说,这伍大夫人好得很,我都要好好得谢谢她才是。”
“那你现在这幅样子是做什么?”莫思归也知道丁小桥并不是因为这个生气,他真是好,丁小桥到底是在气些什么。
丁小桥望着莫思归刚想张嘴说点什么,可是最后还是闭上了嘴,这种事可以跟伍飞云却玩玩是不能跟莫思归说的,她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这事儿不能跟你们男人说。”
光是这么一句话,莫思归就已经猜到了十之**,他扬起了眉毛:“周婆子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丁小桥最喜欢的就是莫思归这一点,他够聪明,够了解自己的心思,有很多话根本不用说的明白他就已经能知道得清清楚楚了。这省了多少的麻烦和尴尬。她不禁冷笑道:“见不得人?何止是见不得人,简直是猪狗不如!不,说他们是畜生不如都侮辱了畜生!”
算起来丁小桥算是很有礼貌的人,她从来不喜欢说脏话,更不会骂人,像是这样的情况在莫思归的记忆中还真是从来没有过,就连当年自己欺负她,往她身上丢合了牛屎的稀泥她也只是追着自己打,没有开口骂过自己,可是现在却开口骂了周家人。
可想而知,这件事一定是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至少对于米三丫来说是一件人神共愤的事情。
“你想如何?”莫思归端起了抱石奉上来的茶,轻轻的喝了一口:“是想让她一家子死吗?”
这话说出口是那么轻而易举,那么不在乎,似乎在莫思归嘴里说出来的并不是几条人命,而是跟吃顿饭一样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果实在一年前,或者半年前丁小桥都会对这样的莫思归心惊肉跳,可是,现在,她却丝毫没有一种违和感。
她其实自己也很是诧异,是因为自己变得冷血了,还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莫思归?亦或者,在她的潜意识中,她已经认可了这样的莫思归?而她也渐渐的变成了这样的人?
丁小桥微微发愣的时候,莫思归忽然就靠近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在她的唇上印上了一个湿热的吻,在丁小桥回过神之前他又离开了,然后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坐在那里喝茶,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了一般。
掩着嘴角,脸上微微泛红的丁小桥狠狠的瞪了莫思归一眼,然后道:“你做什么!”
“我看你发呆,叫了你几声了,你都不回应,我就只能用别的方法叫你了。”莫思归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的丁小桥牙根都痒痒的,她连忙退后了一点,冲着莫思归说:“你真是坏透了。”
莫思归却只是笑了笑,然后,说:“怎么样?你想好没有?”
丁小桥摇摇头,努力克制了自己心里那嗜血的冲动,那想要将这家人全部挫骨扬灰的冲动最后说:“如果只是要她们的命,这未免也太好命了。她们折腾了我三姨整整的十二年,难道这么容易就放过了他们吗?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莫思归望着丁小桥哈哈一笑:“那么说,你还有别的办法?”
“要知道,死可是世界上最容易的解脱呢!”说道了这里,她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他们既然那么喜欢让人生不如死,那么我就也只能让他们也常常这样的滋味了?”
丁小桥这副样子,莫思归非但没有觉得她心胸狭窄恶毒,倒觉得她那睚眦必报的样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可爱来。他低低的笑了出来:“看来,你已经有了主意了?能不能告诉我?”
扬起了眉梢,丁小桥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飞扬跋扈的骄傲来,她朝着莫思归勾了勾手指,莫思归凑了过来,丁小桥在莫思归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莫思归忍不住大声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这一看就是你能想出来的主意。”
“为什么?”
“这要是我想,一定是给他们一刀痛快了,你倒是心眼小。”
闻言,丁小桥的眉毛便竖了起来:“怎么?你觉得我心眼小了,那么快点躲开一点。”说着她哼了一声,嘴巴也不自觉的撅了起来。
却不想,莫思归直接俯身过去,就在那翘起的唇上辗转碾过,最后只吻得丁小桥满面桃花,气吐如兰,抬手就推开了莫思归。莫思归顺着她推自己的手退后了一步道:“你的想法我怎么能够不完成呢?”
最近周婆子的心情简直好得很,不但休了米三丫那个贱人,而且又有人来上门说亲。她慈爱的看了一眼,坐在门口玩着小马车,拖着大鼻涕的傻儿子,低低的笑了起来,谁说她的儿子不顶用!
她的儿子确实脑子有点不好使,可是,他这儿子是傻人有傻福,你看看那些正常的人,谁家的儿子能够娶两个媳妇儿?先不要说上一个米三丫是个长得漂亮的,就连这一个说亲的也是个好看的。虽然长得没有米三丫漂亮,但是,她要的又不是一个狐狸精,而是一个能伺候她娘两个的媳妇。
现在这个就符合她的眼缘了,身板结实,貌相老实,而且还有嫁妆,不像是米三丫不但没有嫁妆,还让她掏了那么多银子,而且是个不会下蛋的!说起来就是一肚子的气。
周婆子想起了米三丫在自己的时候那些心堵的事情,忍不住用针狠狠的又戳了戳面前的秀花绷子几下,这个贱人,真是的,居然跳河没有死成,还被丁家给救了,真是命大!
像是她这种骚狐狸,烂破鞋就该淹死,就该病死,就该不得好死!
周婆子想到这里,又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个小稻草人,从针线盒里拿出了一根针,狠狠的就朝着那小草人的身上扎去,一边扎一边狰狞的笑道:“米三丫,你去给死!给我死!”
不日,周婆子家又要办喜事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村子,就连在三百里之外的丁家都知道了。
莫思归冲着丁小桥笑了笑,带着一种淡淡的幸灾乐祸的嘲讽道:“听说这周婆子的儿子是个傻子?”
丁小桥却翘着眉梢,眉开眼笑:“傻子怎么了?傻子的桃花也是旺得不得了啊!你看看我们家得男人们,哪有一个像是这周傻子一样的桃花?”
摸着下巴,莫思归好好地想了想,却不得不同意丁小桥的说法,整个丁家好像桃花都不怎么旺。看看,从男到女,从老到小,这好像在婚姻上都较艰难啊。
于是他叹了一口气:“桃花这种东西是愁不来的,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方面上,我们确实不如周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