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儿努力回想着之前的记忆,忽地,瞳孔一缩:“二呆!”
她听见了丧钟的声音,他现在如何了?
“你醒了?”莫长歌猛地松开手,又惊又喜地凝视着她。
近在咫尺的容颜,俊朗得有些不真实。
是梦吗?
灵儿下意识抬起手臂,摸摸他的脸蛋。
是热的。
“不是梦,”莫长歌心尖微疼,这次怕是吓坏她了,颤动的黑眸里溢满怜惜的暖光,大手包住她的小手,按在脸庞上,“你摸摸看,本王是真的。”
“你回来了?”安心夹杂着酸涩化作眼泪,冲上鼻尖,“我好担心你,你知不知道?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一觉醒来外边就被人给围了,我连消息也打听不到,我以为……以为……”
她真的好怕,怕他有事,怕他会遇难。
可她又不能在人前哭,她是他的妻子啊,他不在,她必须坚强,不能给他丢脸。
白灵儿哇地一声扑进了莫长歌的怀里,粉拳用力捶打着他的胸膛,像是要把这一日的彷徨、忐忑全都发泄出来。
声嘶力竭的嚎啕,就像刀子,一下一下戳着莫长歌心里最柔软的皮肉。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加重力道,将她死死搂住,任由她捶打。
这事,是他考虑不周,算错了被权势蒙蔽双眼的人,有多疯狂,才会摊上这莫须有的罪名,连累她担惊受怕。
哭声从房门内传出,随风飘出高墙,不少近卫军也听见了,他们只以为,这位出身寒门的王妃情绪失控,并没搁在心上。
哭声渐弱,白灵儿抽了抽鼻子,脸颊在莫长歌的衣襟上蹭了好几下。
“啧,把本王的衣服弄脏了,你拿什么赔?”莫长歌坏笑道,小心翼翼扶起她,又将床头的玉枕竖起来,让她靠得更舒服些,“你现在是身孕的人了,不能再掉眼泪,小心宝宝将来笑话你。”
“什么?”白灵儿整个懵了,有身孕?他脑子烧糊涂了吗?
“呵,大夫方才来过,你的确怀了本王的骨肉,它就在这儿。”温暖的大手抚上灵儿的小腹,柔声说道。
明亮的烛光下,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透着些许神圣与温柔。
“我有孩子了?”白灵儿机械地重复道,只觉脑子晕乎乎的,有些反映不过来。
“货真价实。”莫长歌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从今儿起,你好好在府中养胎,别的事一概不许想,若是敢累着本王的女儿,本王绝不饶你。”
他貌似凶狠地威胁道。
孩子……
白灵儿低头看着平坦的腹部,这里有一个生命,属于她和他的爱情结晶。
“这可是好事儿,怎的又哭上了?”莫长歌疼惜地擦去自她眼角掉落的水珠。
“我高兴不行吗?”这个孩子不在她的计划里,却又来得顺其自然,她怎能不欢喜?不幸福?
“行,你说什么都行。”莫长歌纵容的说道,含笑看着她,也不知是不是即将做母亲的缘故,眼前
的女子,褪去几分任性,却多了几分慈性的光辉。
“对了,你怎会在这儿?白白说,你被软禁在宫里边了。”欢喜后,灵儿方才想起正事,急忙拽住莫长歌的手臂,力道很重,好似一撒手,他就会离开似的。
“软禁?若本王不愿,谁能关得住本王?”自信到近乎狂妄的话,却不会让人心生反感。
这个人好似本就该如此。
白灵儿痴痴地看着他,帅毙了有木有?
但失神仅是刹那,她极快回过神,追问道:“你快说,不许瞒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天发生了什么?那毒是四皇子下的?他栽赃……”
她大气也不喘,张口就扔出无数个问题。
莫长歌伸出手指,摁在她一张一合的红唇上,眉眼弯弯地说:“这么多问题,你让本王如何回答?”
“挨个答!”白灵儿反手掰开他的手,一副得不到答案不肯罢休的固执样子。
“你静心养胎,本王保证过些日子,一切就会结束。”他会平安的度过这一关。
“又是这样。”这话顿时引起了灵儿的不满,她斥责道,“漠河时,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从神族回来,你又是怎么说的?说好了出了事,我和你一起承担,可现在呢?你又要瞒我!你知道我会担心吗?”
他们是夫妻,富贵、贫穷、幸福、困难,要携手共度的夫妻。
她不愿意永远被他护在羽翼下,享受他的保护,她也想为他分担一些,他究竟明不明白?
水汽溢满眼眶,白灵儿咬着唇瓣,倔强地瞪着他。
火药味无声在房中漫开。
白白和红红闭了嘴,屏住呼吸围观。
莫长歌凝视了她许久,心中波澜顿起,有心疼,亦有说不清的感动。
真是个傻丫头,傻得让他疼进骨髓,只想用一生去呵护,去珍视。
“乖,别吓着孩子。”莫长歌像哄小孩似的,试图安抚灵儿,“父皇的事,本王自有主张,这事关系到很多人,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你安份待在府里,就是对本王最大的帮助。”
只要她没事,这世上就没有他畏惧之物。
“可你总不能一直瞒着我啊。”一点内情也不能透露吗?
明亮的眸暗淡无光,恹恹的,神情落寞。
“不过是有心人想设局拉本王下马罢了。”莫长歌冷嗤道。
“是谁?”是四皇子,还是……
白灵儿脑中忽然闪过太子的身影,脸色骤然大变,会是他吗?
“瞎想什么?本王说没事,便不会有事,若你不信,本王夜夜回府陪你可好?”每日守在她身边,她该安心才是。
“宫里怎么办?对!你快回去,要是被人知道偷偷离开北苑,就麻烦了。”白灵儿急匆匆说道。
他是戴罪之身,忽然消失在宫中,指不定会落得个逃罪的名头。
“不会有人发现的。”北苑里,陌影早已安排好了替身顶替他,“你还信不过本王?”
“可是!”白灵儿
总觉身陷迷雾,好多事令她摸不清头绪,似乎二呆知道有人要对付他,而且还做好了应对措施。
“没有可是。”莫长歌打断了她的话,“相信本王。”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仿佛带有魔力,轻易抚平了灵儿心中的不安。
“你要是敢出事,我这辈子不会原谅你!”如果乖乖听话什么也不做,是他对自己唯一的要求,好!她照做,只要这样能让他平安。
“有你在,本王怎敢有事?”莫长歌莞尔一笑,手指轻抚过灵儿如瀑的长发。
这一夜,他如所说的那般,并未离开,陪她说了一晚的体己话,直到天微明,才点了灵儿的睡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黎叔,府中交给你了。”峻拔的身影步出主居。
黎叔守在屋外,闻言,双目微微一热,躬身领命:“请主子定要平安,王妃她还等着您回家呢。”
回神忘了眼屋中芙蓉帐内熟睡的身影,薄唇微启:“自然。”
北苑里,身形与莫长歌有七成相似的隐卫带着张人皮面具,只从外形看,很难分清谁是真,谁是假,高墙外守卫的侍卫,只见窗内有人,不曾察觉到,他们奉命盯防的人,昨晚上不见了。
太上皇仙逝,朝廷震动,六部紧急操办丧礼事宜,为莫长歌请命的一众朝臣,仍跪在御书房外,只求天子彻查此案,还他一个公道。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京城中流言顿起,似乎在一夜之间,莫长歌图谋不轨,谋害太上皇的事儿就人人皆知了。
多数百姓对此事深信不疑,前不久就有传言说摄政王功高盖主,欺瞒世人建立势力,这不是有反心,又是什么?
白灵儿听话地待在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照一日三餐进补。
“哼,这些愚民,能有点脑子吗?”从白白那儿听说了外边的局势,灵儿气呼呼地骂道,“二呆怎么会是他们口中的奸人?”
“主人消消气,别和笨蛋一般见识。”白白赶忙跳上她的膝盖,肉肉的爪子不停拍打着她的胸口,为她顺气,“气坏了自己多不划算啊,你再这样,我晚上就告诉二呆,让他教育你。”
只有二呆能镇得住主人。
白灵儿深吸口气,勉强将心中的不忿压下。
“不觉得奇怪吗?”一道冰冷无波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
“臭冰块,你终于舍得说话了?”红红还记着上回与白莲说话,它不搭理自己的事儿。
“红红你别打岔,”白灵儿安抚好它后,正色道,“蓝蓝,你为什么这么说?”
“流言太快,必是有心人在暗中推波助澜,而之前那些对莫长歌不利的传言,迷惑了百姓,从而使得他们心生恶感,以至眼下,轻易误信传言。”白莲条理分明地分析着。
灵儿打了个机灵,身体蹭地从木床上站起:“你是说,从那时候起幕后黑手就开始部署了?”
她还不算太傻,白莲应了一声,它乃灵火,对凡尘俗世不感兴趣,若不是认灵儿为主,又岂会为她分析局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