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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裴谢堂见她终于醒悟过来,倒是没有抵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陈园园气得浑身都在发颤:“你,你太过分了!谢成阴,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样羞辱我?我的心意难道就可以这样被你践踏吗?”
“你的心意是对王爷的心意,不是对我的心意。”裴谢堂轻笑着,一点点的揭穿她:“你帮我画的画儿里,在水波的纹路里,你用特别的手法将你的名字藏在了里面,你以为我不知道,看不出来,心里是不是很得意的想着,等我把这幅画献给了王爷,王爷就能通过这幅画,看到了作画的人心思灵巧,从而对你产生兴趣?”
陈园园被她说破秘密,脸色一阵煞白:“你知道!”
Www▲ ttκā n▲ c○ “我当然知道呀,我还知道,你来我们谢家,从头到尾都是不是为了逃婚,而是为了攀龙附凤。”裴谢堂轻笑着:“我知道,只是没有揭穿你。对了,想来你还不知道我谢成阴是个什么样的人,别跟我讲什么姐妹和睦的那一套。我啊,看人很准,谁是虚情假意,谁在口蜜腹剑,我一清二楚。更别跟我讲礼义廉耻这一套,惹我不高兴了,揍你都是敢的。反正我不好惹,全谢家谁都知道,你若再来触我的逆鳞,嘿嘿,你先去问问谢霏霏,我打人的巴掌到底疼不疼!”
一番话,说得陈园园几乎无敌自容。
“陈园园,我今儿就明着告诉你,你在通过我攀附朱信之是绝对不可能的。”裴谢堂闲闲的坐着,将自己的指甲剔了剔:“我满江庭的院门敞开,我不会撵你走,但你要自己琢磨琢磨,你的脸皮能不能撑着你仍旧坐在我的满江庭里。”
“我……”陈园园紧紧的咬着下唇,心里一阵忐忑。
住,就意味着要她承受着谢成阴的刁难;
不住,就意味着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以后再想接近朱信之难如登天,说不定,她回府就得嫁到徐家去——父亲那个人忠正耿直,如果知道自己为了逃婚跑到了谢家来,嫌弃徐家贫困地位低,为了自己的清誉,转头就将自己卖了!
不,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不要一辈子都只做一个小官吏家的儿媳妇,她想做王妃,想要出人头地,想要看着谢成阴跪在她的脚下俯首称臣,她心里才觉得痛快!
嫁不成朱信之没有关系,通过朱信之,她总会遇到那么有两个贵人的。
“我就住在满江庭,等过几天我娘来接我,我再回去。我今天如果就这样走了,回头我娘非打死我不可。”陈园园目光中闪过一抹坚定。
“可以。但我有个条件。”裴谢堂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
陈园园也知道她不会这么好说话:“什么条件,你说。”
“你在我满江庭一日,就给我夹着尾巴做人,收起你那些心思,否则,我有的是法子将你逐出去,还不落我谢家一句骂名。”裴谢堂形色冷淡:“当然,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我实话告诉你,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是给你的警告。”
“是你!”陈园园慢了半拍,才突然明白她说的昨天晚上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不由气得脸色发白。
裴谢堂笑道:“你突然就闹肚子,不觉得奇怪吗?我实话告诉你,睡前给你的那一碗银耳粥里我加了点东西。”
“你好恶毒!”
一想到昨天的事情,陈园园就恨得牙齿痒。她的好名声,她的好气质,她的好温柔,全在昨天的事情里毁得干干净净。
她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绷着话:“谢成阴,你这样处心积虑的争对我,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我不会啊。事实上,我晚上睡得特别好。”裴谢堂展颜笑得畅快:“反而是你,我瞧着你面色蜡黄,眼下发青,昨晚睡不着?”
陈园园恨恨的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裴谢堂是睡得真的好,昨天晚上,她几乎一整个晚上都没怎么闭眼,全是被这个人闹的。她睡得不好,精神就不好,这脸色怎么会好?哪怕她盛装打扮,涂脂抹粉,站在谢成阴身边都像个丑小鸭,衬托得自己平白老了好几岁不止。看着谢成阴光彩照人的脸颊,陈园园越发恼恨,一双手在袖中捏成了拳头,紧紧的盯着谢成阴,好半天,她才蹦出来一句:“我不想跟你住阁楼,把东客房给我。”
“本来就是你自己要求住阁楼的。”裴谢堂轻笑。
陈园园怒道:“我现在不想住了。”
“行。篮子,待会儿将东客房收拾出来给表小姐。”裴谢堂懒得跟她争。
很快,陈园园的行李就全部搬到了东客房。这屋子里是满江庭里最好的客房,平日里丫头都有整理收拾,很是干净宽敞。
陈园园躺在大床上,心中着实平静了好久,才渐渐冷静过来。想到淮安王府里的那个人,失去的信心又重新回来了。
黑暗中,她的眼眸亮的无与伦比,似乎重新燃起了熊熊斗志。
她一定会得到的!
陈园园搬出阁楼后,篮子总算长舒了一口气:“小姐,表小姐总算是搬到东客房了,奴婢再也不用担心她会对小姐不利。”
“她才不会善罢甘休呢。”裴谢堂轻轻一笑:“你看二姑妈那个势利的样子,表小姐日日熏陶,早就将嫁得好当成了人生目标。再加上二姑妈那个人,功利心重,不得力时免不了要对表小姐恶语相加,她就算是为了摆脱二姑妈,也一定会努力的攀龙附凤。如今几个王爷之中,只有咱们王爷的王妃头衔还空着,她才不会放弃呢。”
毕竟嫁入淮安王府,就意味着,她想要的一切,谢沐元想要的一切都有了!
“难怪小姐处处挑剔她!”篮子听罢,很是幸灾乐祸的捂着嘴.巴笑:“亏得她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裴谢堂没说话。
她挑剔陈园园,不单单是因为陈园园势利,还因为在她的心里——朱信之也是一个飞黄腾达的工具。她对他的用心并不是真的,不配同朱信之站在一起。
正说着话,嫣儿忽然快步跑了进来:“小姐,快,快去前厅!”
“怎么?”裴谢堂抬头问了一句,忽然反应过来:“是宫里来人?”
“小姐真聪明!是陛下身边的景和公公!老爷和家里的姨娘们都已经等候在了前厅,二小姐也过去了,只差小姐。”嫣儿笑着点头:“奴婢方才跑来传话时,问了老爷身边的安逸,他说,景和公公手里拿着黑龙的盒子,说不定……”
赐婚!
裴谢堂不等她说完,脚步已经快步往前走。只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笑道:“去请表小姐一道,圣旨驾到,这一家的主子们都得去。她虽是表小姐,好歹也是半个主子。”
雾儿了然的福了福身,快步去东客房请陈园园,只说是谢遗江有请。
连个觉都睡不安生,陈园园毫不遮掩自己的不耐烦,一路上都同谢成阴没什么话说,两人闷声走到前厅,待看到谢家那么多人都在,陈园园傻了眼,一时间有点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等看到景和公公时,她越发显得好奇。
谢遗江却已快步走向了两人,先是温和的对她点了点头,随后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谢成阴一顿:“怎么来这么晚,景和公公一直等着你。”
“景和公公从宫里来,女儿总得拾掇一番才敢见人呀!”裴谢堂微笑着回答。
谢遗江气呼呼的:“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但不知为何,嘴角微微勾起,显然不但不生气,反而有些高兴。
景和公公连忙在一旁劝说,做个和事佬:“哎哟,谢廷尉太客气了,小姐收拾一番,是对圣旨的尊重,奴家等一等也是应该的。”
裴谢堂笑着对谢遗江挑了挑眉,神色颇为得意。
这一幕落在谢霏霏和陈园园的眼睛里,两人不由自主的同时哼了两声:
“呸,德行!”
“虚伪!”
这两人站得极近,同时发出声音,不由都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白日里陈园园才在谢霏霏那里受了大委屈,一见到谢霏霏,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眼中露出几分戒备来。谢霏霏先是一怒,随后,就像想起来什么,不但不气,反而柔和的对陈园园笑了笑,示好之意十分明显。
“三小姐这次总算是熬出头了!”
“是啊,听说是陛下亲自赐婚,虽说不知道赐婚给谁,但眼下这个境遇,不管是谁家的公子娶了她,都是一份殊荣。还没过门,都会被珍而重之的对待,一辈子在夫家的地位都贵不可言。三小姐的命真是好呀!”
“不知道赐给谁,还能有谁?看府中谁来的最多,就知道了。”
“反正,不是淮安王爷,就是高行止呗。”
谢遗江的两个姨娘在谢霏霏身后,小声的讨论着这件事。秋姨娘的语气很算,看向裴谢堂的目光充满了妒忌。
两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谢霏霏和陈园园的耳朵里,谢霏霏眼中憎恨更浓了不知三分,陈园园亦气得浑身都在抖。
陛下赐婚?
秋姨娘有一句没说错,谢成阴的命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