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8-09-16 20:40:05字数:3062
“好歹给件衣服换一换呀!”裴谢堂看着孤鹜头也不回的背影,小声的嘀咕。
孤鹜听见了,哼了一声,只当自己没听见。
回了书房禀告后,朱信之也只是嗯了一声。又坐了片刻后,朱信之起身回清风居,路过一池春水,脚步一顿,隐约看见窗台上映出的影子,眸色就是一沉:“你安排她住这里的?”
“要换地方吗?”孤鹜问。
朱信之点头:“让她离我越远越好。”
他快步回房,生怕被人看见了一般,但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还不快去?”
孤鹜只得进了一池春水的大门,敲了敲:“三小姐。”
裴谢堂正在拧衣服上的水,一拉开,见是孤鹜,顿时喜形于色:“孤鹜,你来得正好,能不能给我找身衣服,这湿哒哒的……”
“王爷让你去别的地方住,你跟我来。”孤鹜打断她。
裴谢堂剩下的话全噎在了嗓子里。
连一池春水都不让她住了?
裴谢堂笑得比哭还难看:“王爷让我住到哪里去?”
“我带你去菡萏风荷。”孤鹜冷漠的看她:“在王府的北院,三小姐请跟我走。”
菡萏风荷啊,那是离清风居最远的一个客院了!朱信之当真讨厌了她,连她在旁边住着,看着都不顺眼了。
裴谢堂的眉眼暗淡下去。
跟着孤鹜出了门,孤鹜自己也没撑伞,瓢泼的大雨打在身上,刚刚拎干的衣服又成了一团黏在身上,夜风一吹,裴谢堂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走出一池春水,站在大路上,裴谢堂忍不住委屈的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清风居。
朱信之撑着伞站在大门口,正低头在看地上的宝藏。
裴谢堂一见到他,顿时觉得眼圈温热,鼻子一阵酸胀,险些落泪。他就站在那儿,但两人的距离从未如此之远。
他没抬头,没喊自己,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嗯,很好,很朱信之……
裴谢堂叹了口气,忽然间觉得疲倦,一点都不想挣扎了。靠不近就靠不近,凭着她的本事,她总有别的办法报复他的,为何要给自己为难,选一条最不好走的路?都说攻心为上,要诛一个人的心,多的是办法!
朱信之听见脚步声往外走,觉得自己很可笑。
本来可以进去的,却偏偏站在这里,难道不是为了看一眼人?
他抬起头,正瞧见她收回委屈的目光,露出一片伤心之色。大雨中,孤鹜没给她撑伞,她淋得湿哒哒的,头发贴在脸庞上,唇色乌青,脸色惨白,这副小身板好像随时会被风吹跑一样。
朱信之的心狠狠一揪。
不等反应过来,脚步已不受控制的往前,大步追上了前方的人。
裴谢堂正低头走路,手猛地被人从后面拽住,一股巨力扯了扯,拉住了她的手腕,随后,人就跌入了温暖的怀抱。有人的手落在自己的肩膀上,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毫不犹豫的带着她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没几步就踏进了院子里。
恍惚的抬头,水雾中,朱信之的脸近在咫尺,抿紧的唇透着冷意。
“王爷!”
孤鹜吃了一惊,急忙捡起雨伞撑在他的头顶。
但已经无济于事,一身衣服全湿透了,朱信之上前单手推开房门,一把将她丢进了房间里,反手就将门关上了。
孤鹜险些撞在门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门在自己的鼻梁前砰地合上。
裴谢堂愣愣的看着他。
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这霸道凶狠的劲儿,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朱信之吗?
抬手摸了摸,手下是结实的肌肉和温热的体温,隔着湿漉漉的衣服都能感受到他的火.热。一下子,裴谢堂又觉得急了:“王爷,你全身都湿透了,快把衣服脱下来,不然要生病的。”
朱信之的眸色湿润:“你着急?我以为,你是没心的。”
“王爷,你不讲道理!”裴谢堂急了,两手扯着他的衣服,要将湿衣服拖下去,一边说:“我要是没心,早就是尸体一具了!”
仍旧没说一句对不起,错了!
朱信之心底涌起无名的怒火:“谢成阴,你故意的!”
裴谢堂手下一顿,眨眨眼:“王爷,什么故意的?”
“你是故意淋雨的,惹我心疼,是不是!”朱信之捏着她的肩膀,力气大得恨不能将她的肩膀都捏碎了,他愤怒得红了眼睛:“你是故意让我看着你去救高行止,将我晾在一边,让我为你勾心勾肺的疼,是不是?你看着我失去理智,是不是觉得很开心?谢成阴,你故意报复我从前对你爱理不理,你存了心想让我不好过。”
“那你疼了吗?”裴谢堂勾起嘴角,颊边的梨涡格外醉人:“王爷,是你让我不用管你的。”
“可你也说过,你不会放开我的手。”朱信之眸色深深:“你没做到!”
“你也没做到。”裴谢堂抬头,“你说你会保护我,结果呢,你让我在你的府门口淋了大半夜的雨。”
“这件事,我道歉。”朱信之低头。
裴谢堂忍不住想笑。
高高在上的王爷,也会道歉呢。
那从前的事情呢,他会开口说一句对不起?会为了毒死她感到抱歉吗?
不可能!
裴谢堂认真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王爷,其实你才不觉得内疚呢,你啊,开口说对不起,是因为觉得惩罚我惩罚得过了头。”
朱信之盯着她的眼睛:“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那是什么?
裴谢堂想笑。
她垂头看着脚下的绣鞋,因为淋了雨,鞋子湿哒哒的,脚趾被泡的很难受。她低声说:“那王爷是想听什么呢?”
“你道歉,我就原谅你。”朱信之抬手蛮狠的抬起她的下巴:“你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说一句对不起,你错了,我就一切既往不咎。”
“王爷,你真的很霸道。”裴谢堂慢慢敛起笑容:“对不起,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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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很敷衍,朱信之从她的语气里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一种倔强。
一种嘴服心不服的倔强。
他什么都明白了。在她心里,自己根本比不上高行止,如果下次还有这样的事情,她还是会选择高行止,而将自己弃之于不顾!
“你走吧!”朱信之松开她,背转了身体不去看她,突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
裴谢堂盯着他的后背,满眼都是不解。她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的小性子能使得那么大,那么不容易哄。她看了一会儿,被朱信之这么一激,反而平静了下来,开始死劲的去琢磨这事儿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
她当然要去救高行止,但显然,朱信之不喜欢她将自己搁在一旁……
这无关危不危险,而是一个选择的问题。
有些事,心里明白,嘴上何必那么倔?
想明白了这一点,裴谢堂松了口气。思来想去,她没走开,反而上前一步,从后面抱住朱信之的腰,放软了声音说:“王爷,不要生气了,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下次绝对不松开你的手。管他是谁有危险,我都只站在你旁边,哪怕你拿刀撵我我也不走,敌人来了,要剁也是先剁我,绝不会让你掉一根头发,好不好?”
朱信之没动,任由她抱着。
裴谢堂转过一点脑袋:“王爷,你说句话呀!”
“我累了,你出去吧。”朱信之扶着额头,撇开她的手,缓缓在床边坐下。
裴谢堂忙道:“你是不是又头疼了?我给你揉揉呀。”
生怕朱信之说不,快速的踢掉鞋子,裴谢堂跳上了床榻,伸手准确无误的按在朱信之的额头上。力道适度,是做惯了的。
又来这一招?
这对他已经不管用了!
朱信之蹙起眉头,下意识就想拨开她的手,微微侧头,她正好弯下腰来查看他的表情,两人的目光顿时撞在一处。裴谢堂露出乖巧的、讨好的笑容,朱信之便如同被刺着了,心底涌起一股战栗,本是想推开她的手,不知为何就变成了紧握。
他一用力,裴谢堂没觉察,顿时跌落下来。
朱信之往后倒下,用力一带,没等裴谢堂反应过来,他已倾身压了过来,将她死死的压.在身下,双手交叠反口在头顶。
“你干嘛?”裴谢堂吃了一惊。
朱信之盯着她:“真觉得抱歉,就做点实际的,别每次都花言巧语,听多了,人是会腻的。”
“王爷,你压着我,这不合规矩。”裴谢堂承受着他的重量,觉得有些缺氧,喘不上气,脑袋也跟着转不起来。
朱信之冷笑:“规矩是什么,没听说过。”
脑袋里突然冒出她曾经说过的这一句,朱信之毫不犹豫的就还给了她。
身下的躯体湿润又柔.软,隔着布料,还能感觉到身体本身火.热的温度,像是一丛烈火,一下子就能将人点燃。朱信之的身躯本是冰凉,但裴谢堂在他身下挣扎了几下后,就好像浇了油柴火,火势燎原,凶猛异常,呼吸都跟着粗重了起来。
“王爷,你的礼义廉耻呢?”紧密贴合,裴谢堂自然感觉到了他的异样,这一次,好像跟从前小打小闹不太一样,她有点心慌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