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是专门准备的,沈长乐自然不会再拒绝老人家的好意,让两个丫鬟跟在自己身边。倒是永顺伯夫人心底着急不已,已是悄然让人去请了永顺伯过来。
一开始永顺伯还有些不耐,前头宾客这么多,老二岂能都招呼地过来。即便只是侄子成亲,可是他这个做大伯的,又是一家之主,自然不能怠慢了客人。
只是来的丫鬟有些着急,她见伯爷不想去,只得低声将实情说了出来:“先前老太太赏了王妃两个丫鬟,夫人生怕王妃不快,便请老爷过去商议。”
永顺伯一听,当即便瞪眼了,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什么,老太太赏了两个丫鬟给王妃?哪位王妃啊?”
之前也有不少人给永顺伯敬酒,所以他这会头有些昏昏沉沉的,竟然连是哪位王妃这样的话都问出来了。不过旁边的小丫鬟明知他犯蠢,可也不敢直说,这提醒道:“回老爷,今日来府里做客的只有昭王妃一位王妃啊。”
“哦,昭王妃,”永顺伯点点头,可谁知他刚点过头,面上便露出震惊地表情,不敢相信地转头看着小丫鬟,又重新问了一遍:“你是说昭王妃?”
丫鬟赶紧点头,她乃是永顺伯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自然能知道这件事的严重。若不然太太也不会让自己这么着急火燎地过来报信不是。
永顺伯看了一眼不远处正与乔明臣坐在一起的纪钰,赶紧拍了下,便是转身就往后院走去。他在前头招呼着客人,这倒是好了,才不过一天,就惹出这么大的事情。
这大喜的日子,可偏偏要给人添堵,这不是……
若不是这是老太太做的事情,只怕永顺伯这会气得当真是要骂人了。可既是母亲做的,他这个当儿子的,也只能赶紧过去,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补救的机会。不说昭王爷喜不喜欢这位王妃,单单是她插手昭王府里的事情,这便会惹得昭王爷不喜。虽然老太太是王爷的外祖母,可这件事做的也实在太过分了些。
所以永顺伯也不敢惊动旁人,便悄悄地去了后院。
待大太太看见他,便是松了一口气,赶紧说道:“伯爷,还请你快快想想法子吧。母亲已经让那两个丫鬟给了王妃,我先前也劝了几句,可是却是被母亲一顿责骂。我……”
“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永顺伯也知道她的为难,立即安慰了她一句。不过这会他又问道:“方才我也只听了个大概,如今你再与我细细说说。”
待大太太将这事从头到尾又重新说了一遍后,永顺伯立即又问:“母亲可与你说过,这事是她自个的主意,还是宫里头的主意?”
被他这么一问,大太太也是愣住了,想了半晌,都不记得方才老太太有没有提过。不过她又说道:“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谁的主意,不过我瞧着母亲并非是随意之举,毕竟要准备两个丫鬟也不非一时半会的事情。可是方才母亲让人领过来的两个丫鬟,我瞧着可不像是咱们府上的。”
“什么,不是咱们府上的?”永顺伯一听,又是一惊,既不是府上的,那这两人肯定也不会是从天而降的吧。倒是原本应该是主角的聂清桑,坐在三婶婶的旁边,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你还知道回来?”老太太瞧着她,眼神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沈长乐这可真是摸不着头脑了,她怎么了?
不过都说不打笑脸人,她赶紧扬起笑容,撒娇道:“祖母这是说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懂啊,我可没犯错吧。”
“你这丫头,在外头让人欺负了,怎么连回来告状都不知道?”老太太见她还不说实话,以为她是想继续瞒着呢,心里真是又心疼又着急。
沈长乐眨了眨眼睛,又看向聂清桑,可谁知大嫂居然也是一副,你受委屈的表情。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还是心直口快地赵氏开口说道:“要我说也是咱们长乐太过老实了,那乔家老太太无非就是欺负她是年轻媳妇,面皮嫩,不懂怎么拒绝她,这才让她房里塞人的。”
原来说的是这事啊。
哦,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可随后沈长乐便是一惊,为什么家里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老太太见赵氏说了,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只管回来与我说,娘家可不光是个摆设。你要是在外头被人欺负了,我这个老太婆就是豁出去这张脸,都得替你讨回个公道。”
沈长乐眨了好久的眼睛,这才没让自己的眼泪夺眶而出。一直以来,她都尽量不想让自己麻烦到家人,她努力地活地循规蹈矩,每一步都不想出错。她不想让前世的悲剧再重现,不想在让自己成为别人的包袱。
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她从来都不是包袱。
不过在她看来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既然永顺伯夫人当场就把丫鬟又领回去了,就说明这件事只是乔老太太一个人的行为罢了。又或者说,只是某人让乔老太太做的而已。
所以她这才谁都没说的,毕竟她也不愿和永顺伯府正面起冲突。
老太太在听了她自己的想法后,这才点头说道:“你这想法是对的,只是人善被人欺,你若是太过善良,旁人只会当你是好欺负。所以这做人做事都有柔中有刚,既不能太强硬,也不能太过柔软。”
沈长乐是思考着老太太所说的话回去的,只是她到家之后,刚一进院子就听留在家中的绿芜迎上来。
纪钰已经回来了。
等她进去之后,就见纪钰坐在罗汉榻上,正在喝茶,只不过瞧着脸色似乎有些不虞。
难不成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不过念头一闪而过,连她自己都要笑了,谁敢给昭王爷脸色看啊。
“过来,”她刚到梢间的门口,就听他招手。
沈长乐走了过去,还未到跟前,就被他伸手一把抓住手臂。
沈长乐:“……”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不和我说,”纪钰的声音低沉地像要滴出水来,吓得沈长乐后背一下绷紧了。
她又傻眼了,怎么今天谁都来追问她事情啊,她哪有什么秘密。
“永顺伯府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这一次纪钰再开口时,沈长乐已经听出他声音里隐隐压下去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