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花的死并未给秦家村带来任何波澜,不过多少大家还是一阵唏嘘感慨,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虽说断绝了关系,不过李桂花的灵堂前秦大郎一家还是出现了,一家四口也都披麻戴孝,算是尽了最后一点孝道,就连秦晚秋也不例外。
倒不是她有多宽宏大量,只是纯粹不想为此而给别人留下话柄,让父母被人指责罢了。世人大多同情弱者,村里人更是大多善良淳朴,李桂花还活着的时候,或许大家都对她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厌恶唾弃,但眼下人都死了,人死如灯灭,再大的不满也随之烟消云散了,若此时秦晚秋一家还抓着她曾经犯过的错不放,未免显得太过无情,如此便会从受害者沦为被谴责的对象了。
事实上若借着这个机会,秦三郎他们提出想要修复关系,秦晚秋一家还真不好拒绝,不过好在眼下秦晚秋手里捏着秦三郎的把柄,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多做纠缠,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大好的机会从眼前消失。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先前因为李桂花的关系,连累他们一家也都被村里人排斥,这下李桂花死了,村民们不说全都毫无芥蒂的重新接纳他们,不过至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了。
只不知面对这般局面,秦三郎他们是会哭还是会笑?
离开秦家老宅后,秦晚秋钻了个空独自来到了阮氏的坟前。
因为阮氏到底不是秦家村的人,是以并未能葬入秦家村的墓地,而是在墓地稍远处找了块风水还算不错的地方,风景不错,依山傍水,只周遭只有这么一座坟墓,显得格外寂寥苍凉。
跪在坟前,秦晚秋一边烧着冥纸,一边柔声道:“阮姨,我又来烦你了,不会嫌我吵吧?嗯,我知道阮姨最喜欢我了,一定不会的。”
“阮姨,今天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李桂花死了,脑袋撞墙上撞死了,是不是觉得很巧合?是啊,多么惊人的巧合,所以说,这就是报应啊。”说着,秦晚秋幽幽笑了起来,在这孤坟前,那笑容显得格外诡异骇人,若此刻被人看到,怕是得吓破胆了。
对于阮氏的死,秦晚秋至今难以释怀,虽然已不像最初那样夜夜噩梦,但偶尔仍旧会梦到那一片刺目的殷红,那份沉甸甸的愧疚,终究是扎根在了她的心底,或许这一辈子她都无法释怀了吧。
敛去眸底的水光,秦晚秋接着轻笑道:“阮姨,你一定很想擎苍哥吧?不用担心,擎苍哥很好,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又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眼见天色暗了下来,秦晚秋才站起了身,“阮姨,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下次我再和擎苍哥一起来看你。”
忙碌的日子,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镇上的酒楼已经装修好了,因着原本的装修就不错,此次也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再翻新整改了一些地方,所以工程量并不大,很快就结束了。
至于员工方面,秦晚秋托蒋华去联系了以前庆昌酒楼的伙计,问他们愿不愿意到新酒楼来工作,毕竟都是有不短的工作经验的,完全不需要任何培训学习就能直接上岗,比起新招的新手来要好很多。
询问的结果,大概有一半的人愿意来她的酒楼,其中还包括一个白案师傅,如此再加上个蒋华,厨房里红案白案师傅倒是齐了,至于剩下的那一半人,或许是另外有了好去处,或许是对新酒楼没信心,担心像庆昌酒楼那样被对面的一品酒楼打压得开不下去,到时候又要失业,索性更愿意找个别的工作。
对此秦晚秋也不勉强,还差一些人手她也有了主意。
“小晚,听你爹说你找我和你六子叔有事?”
六子原名秦小六,和秦刚一样都是那时下水救过秦晚秋的,此刻俩人都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实在闹不太明白一个小丫头找他们能有什么事。
“刚子伯伯、六子叔你们坐,先喝杯茶吧。”秦晚秋亲自给俩人倒了茶,笑道:“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在镇上买了间铺子,打算开家酒楼,现下该准备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是店里还差几个人手,就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来帮忙,工钱一个月是一两银子。”
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这在镇上可算是绝无仅有了。
当下,秦刚和秦小六的眼睛就亮了,他们这些乡下泥腿子,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攒不下几个大钱,这一个月一两,一年下来可就足足有十二两,俩人怎么能不动心?
尤其是秦刚,他家今年刚添了个儿子,原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事实上他也的确很高兴,毕竟盼了这么多年,总算盼来了一个儿子,可是同时他也愁啊,儿子身子太弱,只能精心养着,将来干活儿什么是别想了,他这个当爹的要还不趁着自己还能干得动多攒点钱给儿子留着,将来儿子怎么过活?拿什么娶媳妇儿养孩子?
秦小六情况虽然比他好点,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家里也是紧巴巴的,于是俩人压根儿没多考虑,当即就点头答应了。
“这样的话,不算你们,现在大概还缺三个人,刚子伯伯和六子叔有没有人要推荐的?不求多聪明,只要忠厚实诚手脚麻利就行。”
秦刚和秦小六闻言当即拍拍胸脯保证说明天就把人给她找齐了,秦晚秋便也放下心来,对于这二人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否则她也不会第一个就想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