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才刚开张,秦晚秋基本每天都会到店里亲自坐镇,只不过并不轻易抛头露面,多数时候只呆在自己的专属雅间内处理一些事务罢了,是以至今除了少数一些人以外,一般人几乎根本都还不知道这家酒楼的老板其实就是她。
正在查看账本呢,忽然雅间的门被敲响了,“东家,绣艺坊的张掌柜来找您了,说是有急事。”
秦晚秋闻言眉梢微挑,有些诧异,“请他进来。”
话音才刚落,门就一下子被推开了,似乎来人很急切的样子。
“秦姑娘,请您快去看看我家公子吧,我家公子他……他……”张掌柜一脸的慌张,脸色都白刷刷一片了。
察觉到似乎情况紧急,秦晚秋也没多废话,忙拿起自己自制方便随身带的一个小医药包跟着他走了。
洛轻尘就住在绣艺坊后面的宅院内,两家店铺离得很近,不过几步路的功夫,秦晚秋就到了。
待进到屋子一看,脸色陡然凝重起来。
他的身上竟然“长”出了冰渣子!
原本乌黑顺滑的头发如今已被一层白霜所覆盖,看起来就像是长着一头白发似的,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覆着一层薄冰,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一尊精雕细琢完美无瑕的冰雕。
但见他双眼紧闭,眉头紧拧,牙齿无意识咬着嘴唇,丝丝殷红渗了出来,看起来似是极其痛苦的样子,可却连一丝申吟都没有泄出。
秦晚秋一看这情况就知不妙,连忙将他的衣裳褪至腰间,从自己的医药包里取出金针,屏气凝神,迅速将一根根金针刺入,动作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看起来似乎极简单轻松,可细看却能发现,她的额头上已渗出了丝丝薄汗。
伴随着一声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般的长吁,秦晚秋终于收了手,而此时,洛轻尘的心脏处那块不大的地方,却是一根根金针寒芒闪烁。
张掌柜瞧着那情形,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没过一会儿,突然大叫道:“没了没了,冰渣子没了!”
秦晚秋皱眉扫了他一眼,张掌柜立刻尴尬的闭上了嘴,眼睛紧紧盯着他家公子。
秦晚秋亦同样目光认真专注的看着洛轻尘,仔细注意着他的一系列反应,一点一滴都不肯放过,治疗这种“奇病”的机会可不多,这些点点滴滴都是她宝贵的财富,极具研究学习价值。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洛轻尘头发上的白霜和身上的薄冰都终于都完全消退了,随即,洛轻尘张开了双眼。
入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双美丽的眸子认真而专注的目光,仿佛她的眼里只能看到他一个人。
一时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便是她的全部的错觉。
只是,错觉终究只是错觉而已。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她的全部,也不会成为任何人宁可舍弃一切也不愿抛弃不愿放弃的存在,无论亲人,亦或是……爱人,他的世界,从他出生起便只有他一个罢了。
早已被抛弃的人,不该有任何奢望。
眼中依旧一片淡漠,无悲无喜,无欲无求。
“多谢。”
秦晚秋不以为意的点点头,将金针全部收回,“上次就说了,中了寒冰蛊的人,待心脏被寒冰蛊彻底冰冻之时,便是丧命之日,如今你这般状况,便是寒冰蛊在开始冰冻你的心脏的征兆,在这期间,类似今日的状况会时常发生,随着心脏被寸寸冰冻,发作之时的痛苦也会越来越难熬,我倒是能够帮你在发作时暂时压制住寒冰蛊,起码让你不那么痛苦,只不过我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巧来镇上,事实上再过两天待店里走上正轨我就不会再轻易出来了。”
张掌柜一听这话就慌了,“这可怎么是好?不,不如……”
洛轻尘淡淡扫了他一眼,张掌柜顿时不说话了。
秦晚秋沉吟了一下,道:“其实也不是没办法,若是公子不嫌弃乡下穷苦的话,可以暂时住在我家,我家房子还是有几间的。如此也能方便我研究寒冰蛊,说不定能找到治疗的法子呢。”
蛊毒实在罕见,眼下就摆着这么一个千载难逢可以供她进行实体研究的机会,她还真不想放弃。
洛轻尘沉默了一下,“如此有劳了。张叔,取五万两银票给秦姑娘。”
张掌柜一听连忙跑出去拿钱,很快就一阵风似的飘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大叠银票,哼哧哼哧的直喘粗气。
“这些是住宿费和诊金。”
接过那一叠银票,秦晚秋的心情忽然变得微妙起来,土豪什么的,呵呵……
她也不是没给有钱人治过病,只不过原本她所以为的高昂诊金,对比这一沓银票一看,似乎实在是不够看啊,也难怪她好歹一个“神医”竟然还时时为钱发愁,看来她果然还是太善良了啊……
洛轻尘绝对想不到,就是他一时“慷慨”的举动,竟然直接造就出了一个史上第一黑医,黑到惊天地泣鬼神,黑到土豪们都哭天抢地恨不得重新去投个胎当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