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彦怎么可能认怂?
开玩笑,他要是今天认怂,脸面受损倒是其次,关键是,他将永远被荀灌骑在头上啊!
“嘿嘿~~”
杨彦厚着脸皮,拉住荀灌的手,嘿嘿一笑:“女郎,想不到你这大大咧咧的性子底下,居然脸嫩的紧啊,来,别不好意思,我带你体验一种全新的感受。”
“哼!”
荀灌一甩胳膊,哼道:“我自己就可以了,何必要你?”
杨彦一本正经道:“那可不同,在意境上便差了一筹,也罢,我就将典故说与女郎听,传说海之极西有罗马国,一年轻貌美的女子,即将被家族嫁与一名年老丑陋的男人,因家族之命,无法抗拒,因此乘坐海船,趁着婚前出海散心,在船上,她偶遇年轻英俊的乐师,二人一见钟情,于定情之时,那男子便如刚刚般,抱着女子立在船首,任凭海风吹拂……”
说着,杨彦闭上了嘴,满脸的唏嘘之色。
荀灌还等着下文呢,顿时不满道:“怎么不说了?”
“哎~~”
杨彦叹了口气道:“后来船沉了,又时值凛冬,该男子只寻到了一块木板,于是让女子坐在木板上,他在冰海里推着游动,全身渐渐冻僵,终于不支,沉入了海底。”
“那……后来呢?”
李卉儿的美眸中泛出了些许泪珠,哽咽问道。
众女也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
杨彦幽幽道:“那女子于弥留之际被人所救,悲哭三日三夜,泣血而死。”
“呜呜呜~~”
李卉儿捂脸痛哭起来。
其实杨彦也不是非要骗李卉儿的眼泪,而是按原剧中那样,露丝又嫁人了,还给人生子,活到百岁,这尼玛的,不符合华夏人的价值观啊。
华夏人讲究的是殉情,如梁祝,为什么经典?
因为殉情!
如果祝英台在梁山泊死后嫁给了马文才,那么可想而知,什么难听的话都会骂到她身上,而殉情,为她赢来了千苦美名。
甚至有时杨彦都会想,如果自己落到了杰克的处境,明知道露丝获救后会嫁给别人,将如何选择?
这确实很难,但是可以肯定,既便自己以死成全了露丝,也必然心里不大舒服。
果然,众女虽然没哭出声,却纷纷抹起了眼泪,荀灌也鼻子抽了抽,不满道:“是你编出来的吧?”
杨彦呵的一笑:“我吃饱了撑着没事编出苦情戏来赚取你们的眼泪?传说,知道什么是传说么?“
“那……那我怎么没听过?“
荀灌不服气道。
“那是你孤陋寡闻!”
杨彦丝毫不给面子,挥了挥手,又道:“拿筝来,我为此创作了一曲,名为我心永恒,今日就献丑了。”
柳兰子撒开腿跑回船仓,捧了一具筝出来,安放在甲板上。
杨彦上前,正襟危坐,微闭双目,一阵凝神静气之后,双手缓缓拨弄起了筝弦。
“叮叮咚~~”
舒缓的曲调由指尖溢出,仿如潺潺流水令人的心绪瞬间平息,这正是原版的《我心永恒》,落在众人耳里,虽是怪异,与以往任何一种曲风全无共通之处,但曲调优美,又使人不自觉的沉浸入了乐曲所营造出的氛围当中。
这寥寥数根铮弦仿佛带有无穷魔力似的,仅仅拨弄几下,就把海浪声、鸟儿的鸣叫声驱除出了这片天地,耳边唯有这悠扬婉转的陌生旋律,众女的脑海里,陆续浮出了一对男女深情凝视的场景,仿佛那女主就是自已,与心爱的人儿执手相望。
突如其来,在一个高声之后,曲调骤趋激昂,令人心弦颤动,又有如自已站在船首,被爱人从身后紧紧拥住,一股浓浓的幸福感涌上心头,激昂尚未褪去,曲调又变得缠绵悱恻,似乎除了回身报以一个毫无保留的定情之吻,再无以能渲泻出这份最真挚的爱意。
舒缓、激昂、再到缠绵悱恻,杨彦反复弹奏,爱的暧流涌动起来,就在这时,杨彦尾音一转,一股令人荡气回肠的悲伤直刺入心头,这世间最令人歌颂的男女爱恋之情已急转为了一出生离死别的悲剧。
杨彦何时停止弹奏,已无人留意,每个人的脸庞都布满了悲伤,一行行的泪水缓缓流下。
“呜呜呜~~”
李卉儿再度大哭:“郎君您真残忍,既然营造出了唯美的氛围,为何又要弄个悲惨结局出来?”
荀灌也抽了抽鼻子,丢了个责怪的眼神过去。
菱香抹了把眼泪,红着眼睛道:“郎君此曲,尽显悠扬婉转而又凄美动人,妾明白了,为何要名为我心永恒,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生离死别的一刹那会永远埋藏在心里,虽岁月流逝,但这份情感不会淡去,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杨彦点点头道:“残缺的美会永远被人缅怀,悲惨的结局往往会触动人的心灵,没人愿意成为悲剧中的主角,因此才会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女郎,过来,我带你去体验我心永恒。”
荀灌已经动心了,但是拉不下面子,犹犹豫豫。
荀蕤嘿嘿一笑,推了推她:“阿姊,你就去吧。”
“令远……”
荀灌柳眉倒竖,回头瞪了一眼。
荀蕤吓的脖子一缩,杨彦却是再度牵住了荀灌的手,呵呵笑道:“女郎,来吧。”
荀灌低头不吱声。
杨彦索性拦腰抱起荀灌,大步向船首走去。
“放开,放开!”
荀灌挣扎着叫唤。
“不放!”
杨彦面现坚定之色,反而抱的更紧了,荀灌本能的想给这家伙一记肘击,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终究还是没好意思动手。
哎,罢了罢了!
荀灌幽幽叹了口气,心里却涌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心灵深处,也有了些燥动。
……
五日之后,舰队抵达了浿水出海口,由于担心舰队过于庞大在江中不灵活,因此大多数船只暂时停靠在了出海口附近,杨彦相信区区高句丽还没有能力来劫他的船货,他只带了两百艘战舰溯水而上,总兵力两万人。
由出海口至平壤约百里左右,浿水河床较深,又受黄海潮水影响,利于航运,舰队的速度很快,次日,距平壤已只有二十来里的距离。
与现代平壤跨大同江两岸不同,当时的平壤位于浿水北岸,在乐浪郡治朝鲜县的基础上营建。
众人纷纷举起望远镜远眺平壤,这是一座方圆五到六里、高约一丈半的土城,杨彦有些愕然,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前面不就是平壤么?”
自那天被杨彦抱着,体验了一把我心永恒之后,荀灌对杨彦明显亲近了许多,这时正肩并着肩,拿胳膊肘子轻轻蹭了蹭杨彦,显得较为亲密。
杨彦摇了摇头,问道:“女郎,你觉得美川王会不会在平壤?”
“这……”
荀灌多望了平壤几眼,不确定道:“我怎么知道?你……“
正说着,荀灌突然明白了杨彦的意思,恍然大悟道:“在中土,方圆十里的城池最多容纳丁口三到五万,而高句丽或许城池稀少,密度会大一点,但以平壤城的规模,无论如何不会超过三万,你是嫌弃平壤太小,美川王未必在城里?”
杨彦也很无奈,隋书记载,平壤城周二十来里,但从眼前来看,这时的平壤还远不是隋朝时的平壤,他来半岛的目地,除了碰碰运气看能否逮到美川王,便是尽可能的多掠些人口回去。
在他原先的估计中,平壤大名远扬,怎么着也得有个十万人吧,扣除老弱妇孺,丁壮应该有三五万,可用于修筑北京城,甚至还可以疏通海河的入海河道,挖掘天津港,打通北京的入海通道,可这点人手远远不够。
“哎~~”
杨彦叹了口气,难道平推高句丽?半岛虽然狭窄,但地形复杂,北面又是连绵山区,再多的人投进去都没用,还或有可能被高句丽利用地形反过来伏击,是不是蚊子再小也是肉,能掠一点是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