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资格在本官面前谈军功,有什么面前在本官面前*出生入死!?”
这句反问一说出来,孙大英两眼猛地瞪了起来,外面伺候的那些家兵本来就在竖着耳朵偷听,听到王通这句话,立刻是愤怒无比。
孙大英怒极反笑,开口说道:“斩教虏近五百,这样的功勋在王大人眼中算是没资格”
话说了一半,却好像是什么卡住了喉咙一样,说不出话来,有些事虽然没有张扬,但到了孙大英这个位置上不可能没听过。
“宣府张家口外,密云后卫的古北口外,伯爷莫非忘了,本官身上还有个禁军营官的衔头?“孙大英整个人就好像泄了气一样,张家口外近三千余级,古北。外斩更多,自己居然在王通面前说什么军功,实在是糊涂之极,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据说孙大人和副将马栋的关系一直不错,当初还在宣府那边匀了一百个脑袋,不知道这次的军功上有没有啊?“这句悠然的问话,却好像是重重一击,孙大英整个人都好像是瘫在了座位上,过了会才有气无力的说道:“孙某就这么一个儿子,娇惯了些,还望大人饶他一条性命。”
“打了官差,强抢民女,这不是死罪,但苦头要吃的,若祸害了那个女人,苦头就大些,若没动,苦头就些。
王通冷然说道,孙大英点点头,冲着外面喊道:“把刚那个畜生绑了,快些带过来!!”
外面的亲兵都是一愣,孙大英愤怒的拍了拍茶几,高声喊道:“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快去把那个孽畜捆来,不要做什么手脚,捆了带来,把他抢的那女人好生安顿了,弄辆车装上。
刚才自家老爷在客厅中还是怒气勃,突然间就弱了气势,外面的亲兵家将不知道怎么回事,可也知道自家老爷完全被王通压服,也不敢怠慢耽搁,急忙去办事。
客厅中安静的很,王通端着茶碗慢条斯理的喝茶,虽说是武将家中,也是美食美器,上好的茶叶,比王通府上可是滋润多了。
在这里伺候的丫鬟厮各个惊讶的看着孙大英和王通,平素里威风凛凛的自家老爷居然几句话之后就没了声势,整个人缩在椅子中,王通偶有动作,自家老爷就要过去应答,好像是个下人奴仆一般。
没过多久,听到客厅内门脚步声纷杂,还有一人挣扎乱动,骂声也是由远及近,客厅中也能听的清楚:“不过是抢了个女人,打了个番子,在大同,爷就是当街扒光睡了女人,拿刀砍了那番子,谁又能怎地,放开我””””
“堵住这畜生的嘴!!,、
在客厅中听到这些的孙大英愤怒的拍了桌子,大声吼道,已经惹了这样的祸事上门,还要怎么折腾下去,说的越多,招祸越大。
说话间,那孙永刚已经被推进了屋子,嘴里被塞了块干净帕子,正在几名家兵家将的手中拼命的挣扎,一进来不去看孙大英,却恶狠狠的瞪着王通,王通放下茶碗,扬声喊道:“齐武进来!“齐武在外面答应了一声,快步走进客厅,王通转头对孙永刚身边的几个人说:“给世子松绑吧!“这话说的几个人一愣,看看自家老爷,孙大英在那里木着脸不吭声,松绑就松绑,左右自己不必得罪公子爷,几个人立刻是松手解开了绳索,松了绑,那孙大英自己伸手将堵嘴的帕子扯下,呸了几口就要说话,王通扬声对齐武说道:“齐武,打倒这案犯,抓人带走!!“齐武听了之后,顿了下,立刻举步上前,那边孙永刚被松开之后,也不会这么束手就擒,看到一名年青的锦衣卫逼过来,他瞥了眼自己父亲,看到孙大英根本不抬头,孙永刚也是活动了下筋骨,准备迎上。
他虽然纨绔,但毕竟是边镇将门子,身上还是有本事的,经过短刃的锦衣卫兵牟还真是打不过他,不过齐武这边不同,他受过的刃练丝毫不比这孙永刚差,而且刃练从来没有懈怠过,上前两步,齐武猛地加,一拳朝着孙永刚的面门砸去,孙永刚挥起手臂一格,可齐武这下根本就是虚晃,孙永刚光是盯着拳头,却没注意到齐武抬起的腿,腹上重重挨了一脚,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手捂住了肚子,这时齐武才是抡起拳头,直接将人打翻在地上。
短短几个动作,这孙永刚已经被放倒在地上,齐武动作倒是干净利索,把方才从孙永刚身上解下来的绳子又是给捆上。
外面谭大虎他们跟看进来,把五花大绑的孙永刚给抬了出去,被捆着的孙永刚被刚才那两下打的还没有缓过气来,也只能是这么任由处置。
一名下人在别、大英耳边说了几句,孙大英明显是松了口气,对王通抱季说道:“王大人,被抢来那姑娘还是清白的,本座愿意重酬压惊,还请王大人对犬子手下留情。“王通起身点点头,开口说道:“给不给银子压惊是你这边的事情,一切按照规矩做,你儿子不是死罪,那就死不了,这个放心就是!“说完之后,也不客套,直接抱拳打个招呼,大步向外走去,看着王通率人将孙永刚捆走,眼看出了内院,孙大英抓起手中的茶碗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粉碎一地……名亲兵凑上来愤愤不平的说道:“将主,这王通太跋扈””””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孙大英抬手扇了个耳光,怒喝道:“这里不是大同,这里是京师,今后你们都给我心些,不要把祸事从天上招下来,下次再有这样的勾当,护不住你们,先打死了送官!!!“邓第和老张受的都是皮肉伤,受伤之后去郎中那边诊治,然后巡捕司给了他们一下午的假期,让他们不用去整刃,明日上牛直接去歪脖柳树那边当值就是。
第二日邓第换了身夏装,又来到了歪脖柳树这边,虽然这里熟悉的很,但很多事情都和昨日不同了。
路过早点摊子的时候,摊子上的人抬了下头又是低了下去,没有像前几天一样上来献殷勤送早点,路过那些店铺门口的时候,伙计们干笑着点个头,没了往日的热情,明明在门口看到掌柜的,那掌柜的也冷冷转身,不来招呼。
前几天被赶跑的混混又是回来了,一干人蹲在街边,看邓第两人走过来,这些混混皮笑肉不笑的站起来向外走,根本没什么敬畏的模样芳劳楼大门紧闭,门口呆坐着一个招呼客人的厮,看到邓第过来却起身招呼了声,做了个大揖问好。
不过是一天的光景,为何这么多不同,邓第心里也明白,昨日被那公子哥打了之后,自家在街上的威信也就烟消云散,这不还是一样,锦衣卫对百姓凶恶,却得罪不起权贵人家,能在这里开设店铺的,身后都有这样那样的靠山,你一个兵卒还不是得罪不起,那还在乎你作甚。
从前在街上巡视,只觉得志气昂扬,今日走在街上则觉得这段路太长了,怎么走也走不完,让人焦躁。
走了几圈,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邓第似乎觉得有人正在冲着自己指指点点,肯定在说昨日间挨打的那件事,那几个混混也是大摇大摆的走在人群中,想要做坏事,邓第眉头皱起,刚要上前去管。
却现街口那边一阵混乱,十几骑马疾驰而来,人群纷纷散开,可巧有个混混正把手伸进前面那人的褡裢里,还没动作,后面马匹已经到了跟前,上面一马鞭狠狠的抽了下来,那混混痛叫着跑到了路边。
十几匹马就在芳芳楼的门前停下,马上的人也是锦衣卫百户服号,在那里大喊道:“谁是这里的巡街校尉?”
“人就是!“邓第和老张慌忙的跑了过去,在马上的百户点点头,冲后面一摆手,有两名锦衣卫从马上架下一个人,正是昨日那个打人的公子哥,架下来之后,把人朝着地上一丢,刚才被惊散的人群立刻围了上来。
“昨日,孙永刚强抢民女,殴打官差,理当严惩,鞭四十,军棍三十,拘押三月,幸而未坏民女清白,并罚银千两赔偿女家,官差伤病费用由其承担,邸校尉,你来动手行刑吧!!”
周围的人群传来一阵低声的惊呼,邓第本以为这件事就要这么过去,却没想到居然这般结果,只觉得鼻头酸,眼眶热,那边已经有人将孙永刚的上衣扒下,将人按在了地上,围观的百姓,街道上的各色人等都是瞪大了眼睛,昨日间这公子哥飞扬跋扈,嚣张无比,今日却被人按在街道上伏法,锦衣卫和从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