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或许是有了揣测,可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叶向高他们能明说吗?
天启皇帝说这些,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含义?
这到底是为了贬低谁?
虽说此番被天启皇帝,传召来的多半是东林党,或和东林党交好的官员。
但在谜底为揭晓前,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出头的好。
对姚宗文、亓诗教他们来说,这时候选择苟一苟,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此刻本坐着的孙承宗也已站起,魏忠贤低着头,余光扫视着殿内,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食君俸禄?”
“等一会皇上撕开你们的伪装后,那好戏就还在后面呢!”
站在殿上的魏忠贤,此时强压着内心深处的激动,尽管神情中并未表露出来,但心中却在玩味道。
“知道朕方才为什么向孙师,详细询问建奴的情况吗?”当殿内众人心中,皆各有想法时,朱由校紧握着双拳,强压着愤怒,字正腔圆的说道:“首辅大人,你可知晓?!”
说完这句话,朱由校怒睁着双眸,双眉倒张,身上迸发出了强烈的怒意!
咯噔……
谁都没想到,天启皇帝会有这样的改变。
说实话,谁也没见到过天启皇帝,会有这么愤怒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事情,能让天启皇帝有这样的愤怒?
和建奴有关,难道说辽西真的出事情了?
如果先前在众臣心中,这或多或少还有些怀疑,毕竟在此之前,有关辽西的谣传,在京城周遭传的是沸沸扬扬,即便他们听之后,这心中更多的是不屑于顾。
毕竟这辽西真要是出事情的话,那山海关绝不可能不传来消息,那广宁绝不会不可能传来消息!
在广宁、山海关都未传来消息的前提下,谁又会相信在京城传开的谣传,那就会是真的呢?
可他们哪里知道,因为赵宗武的出现,使得这一切都变成了可能。
“微……微臣不知!”强定了一下心神,叶向高是躬身向朱由校说道,尽管语气说的很平和,但这在朱由校眼中看来却是最大的不服!
身为一国之君,朱由校认为自己让步的已经够多了,为了确保朝堂平稳,他并没有采取暴烈的手段来平衡朝局,相反是躲在内廷中,以做木匠,采用韬光养晦的方式,来平稳度过大明并不平静的朝局。
其实朱由校登基也可以称得上够倒霉的,前有一月两天子接连驾崩的巨变,这本身就让朝堂乃至地方产生了巨大震动,后又有建奴席卷辽沈的战役,在这期间更有一些叛乱在大明各地出现。
对于一位初登基的少年天子来说,出现这一切难道都是他的罪过吗?
从未经历过这些的朱由校,为了大局考虑,更为了大明能够平稳发展,他并没有及时展现皇权;
相反朱由校几乎是毫无表露的,将权力下放到了以刘一燝、叶向高为首的东林党官员身上,这原因无他,只因那时东林党的权势已成。
对那些在后世没事就喜欢,贬低朱由校的人来说,站在朱由校当时的那种角度,如果不这样做,反而采取更为激进的方式,或许在皇权上能够得到保障,但是在地方稳定上又能确保什么?
能当上皇帝的,那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如果只是被表面现象所迷惑,那最傻蛋的其实是你罢了。
“不知?”朱由校皱着眉头,眼神如炬的看着叶向高,虽说语气带有反问,但接着便以前所未有的斥责道:“你身为大明堂堂内阁首辅,连朕在想些什么都不知道,你叶向高来告诉朕,你当值期间到底在想些什么!”
谁都没想到朱由校会发这么大的火。
“我……”叶向高语气中带有踌躇,但停顿了数秒,便躬身道:“陛下,不可因身边二三谬言,便不识真相是何!”
既然做了大明内阁首辅,那叶向高肯定是有着他的性格的,你要说让他一直就当着群臣的面,被少年天子就这样的呵斥,那他心中肯定也是不会允许的。
叶向高读过的圣贤书,也不会允许他就这样坐以待毙的。
“叶首辅,你这般回答实为大不敬!”一直在寻找机会刷存在感的姚宗文,肯定是不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在听到叶向高的那话后,当即就指责道:“陛下身为天子,自然是有甄辨能力,你说这话意欲何为!”
一句话,让殿内的风头发生了改变。
刘一燝当即站出道:“尔身为户科给事中,有何权责以下斥上!”
“大胆姚宗文!你可知你说这话是何意吗!”接着刘一燝的话茬,左光斗更是怒睁双眸道。
“尔等不要在此混淆视听,姚大人说的并无此意,反倒是你们却在这里强加意志!”看不过去的吴亮嗣,此刻亦站了出来。
别看现在的齐楚浙诸党,已远不是东林党的对手,可既然在朝,这该有的对抗还是要有的,不然他们会消亡的更快!
或许在未来的阉党群体中,可能并不存在吴亮嗣、刘廷元、姚宗文等老牌官员。
但正是因为和东林党,这在朝堂之上愈演愈烈的斗争,也让朝中很多官员,为了避免被清算,在不得以的情况下,只能转投到魏忠贤麾下。
可恐怕是阉党最初形成的根本所在。
争吵在所难免的出现了,但也有很大一部分人群,则就在这静观不动。
孙承宗、朱国祚、朱国桢、沈潅、史继偕、何宗彦……
朱由校怎也没想到,自己原本这传召群臣来,本意是想说道说道辽西巨变的情况,但眼前的情况却让他怒极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