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禹安怔忡地愣在那里,好一会儿过后才慢慢撑着半身坐了起来。
身体里的血液像是凝固静止了一般,像她此刻的状态。
眼珠动了动,她看着男人穿好衬衫西裤,重新站回她的面前。
“我出去一趟,晚回来。”佐枭居高临下看着她脸迷茫的表情,想了想,低头在她的额边亲了一下。
风禹安没有躲,也没有应声,这么曲膝坐在那里。
佐枭定定瞧了她一会儿,又道,“我帮你从楼下叫了一份粥,你待会儿起床记得吃。”
说完,他转身朝着卧室门口的方向走去。
在他的手握门把的时候,身后的女人忽然出声,轻轻唤着他的名字,“佐枭。”
“嗯?”握着门把的手动作一顿,男人微微侧目朝她看过来,静静等着她的下。
风禹安抬眼对他的视线,抱着膝盖的手紧了紧,“你是认真的吗?”
“什么?”佐枭眉梢挑了挑,似乎没有意会过来她想表达什么。
“关于追我的事,”风禹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将刚才的问话复述了一遍,“你是认真的吗?”
佐枭瞥了她一眼,磁性的嗓音低低响起,“风警官应该很清楚,对待感情,我从来不玩的。”
风禹安呼吸一滞,眼底有什么情绪飞快闪过。
不过再抬头时,她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声音也趋于平和,“我知道了。”
佐枭没有再回话,随即耳边响起卧室门被带的声响。
他,离开了。
脑子里紧绷着的弦在这一刻终于断了,风禹安身体里的力气像是徒然被抽空,整个人如同脱力一般靠在身侧的床边。
他说得一点儿也没有错,对感情,他向来认真。
玩的人,是她。
为了父亲的案子,为了能够将暗夜组织一打尽,她不惜连自己的感情都出卖。
戴假面具,顶着假身份,在暗夜组织里待了整整三年。
白天黑夜,她跟着他去谈判去火拼,卖力得几乎要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她写卧底日记把每天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的时候,她才清晰又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是警察,是为了维护正义与平和的存在。
可是,结束任务回归到正常的生活后,她却发现,警局里的工作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美好。
这里的斗争,甚至当卧底更让她心累。
或许,等父亲的案子彻底结束,她也应该慎重地考虑一下,自己是不是适合这个岗位。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佐枭说得每句话都很正确。
她为了替父亲翻案,已经活得不像自己。
这样的生活,也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人生如此短暂,她已经为了大义为了父亲牺牲了三年,难道还要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吗?
一直以来,她都很羡慕姜涞,羡慕她活得简单快乐。
可是,直到被佐枭硬生生从草垛里扯出来,她才发现自己活得像一只鸵鸟。
愚蠢地以为只要把头埋好,别人看不到自己。
风禹安赤足下床,走到落地窗前,用力将窗帘拉开。
明媚的阳光顿时洒进来,落在她的脸身,暖洋洋的,很舒服。
她也该享受阳光的温暖,而不是永远躲在阴影里。